第120章
“你真的相信這都是巧合嗎?”
“傻孩子,這個女人的心機(jī)很深,每一步都是她所設(shè)下的局,一步步將你引入瓠中,而你卻還懵然不知�!�
國王的眉頭皺了起來。
王室之人,自然對這些事情很敏感。
荀老夫人又添了一把火:“我得到消息,說那天君廟的屠殺案,也與她有關(guān)�!�
荀崢立刻反駁:“祖母!沒有證據(jù)的話可不好亂說�!�
荀老夫人道:“我的確沒有證據(jù),但絕不是捕風(fēng)捉影。此人的修為極為高深,若非國師大人,我們滿喇加而其他玄術(shù)師恐怕不是她的對手�!�
“這樣一個心機(jī)深沉,又實(shí)力強(qiáng)大的華夏人,突然來到我們滿喇加,如今又借著崢兒,讓陛下知道了她的名姓,說不定陛下還會接見她,器重她,到時候不知道會有什么后果�!�
荀老夫人雖然沒有明說,但字字句句里都在指責(zé)柏舟是有意接近國王,甚至意圖不軌。
荀崢心中暗想:你這個老太婆,到了這個地步還想要誣陷柏舟!
他想要為柏舟爭辯兩句,國王擺了擺手,道:“我并沒有接見那個女玄術(shù)師的意思。今日的事情就這樣吧,荀家內(nèi)部你們回去好好地清理,不要讓我再聽到什么不三不四的事情。”
荀崢知道國王不想再說,只得恭敬行禮,和眾人一起退了出去。
荀老夫人臉色不善,冷冷地看著他,低聲道:“現(xiàn)在你滿意了?”
荀崢面無表情地說:“祖母,我并不滿意�!�
“什么?”荀老夫人皺眉。
荀崢道:“我們荀家出了這樣一個畜牲,簡直就是家族的恥辱,我怎么會滿意?此事我一定會徹查,您放心,我一定會將那些宵小之輩清理干凈,絕對不會讓您老人家失望�!�
荀老夫人氣得心在滴血,恨不得狠狠扇他兩巴掌。
但她忍住了,怒極反笑:“好,我等著�!�
國王一個人坐在會客廳里,臉色有些陰沉。
他反復(fù)品著荀老夫人的話,眼神之中慢慢地浮上了一抹殺意。
他很怕死。
特別是如今玄術(shù)師越來越多,他一直害怕自己有一天會死在玄術(shù)師的手中。
這個從華夏來的女玄術(shù)師很難不讓他起疑。
國王想要除掉一個人,不需要證據(jù),只需要懷疑就行了。
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他似乎想通了,高聲道:“來人,去請國師。”
滿剌加的國師住在王室寺廟之中,這里供奉的也是天君,但除此之外,還會供奉很多神話傳說中的其他神明。
簡單來說,王室寺廟,就是供奉著整個天界朝廷。
王室寺廟是滿剌加最大的寺廟,修建得金碧輝煌,不輸給皇宮,神像都包了金身,金燦燦的,寶相莊嚴(yán)。
國師身份尊貴,住在寺廟最深處,他有一整座院子,里面環(huán)境清幽,種滿了各種奇花異草。
這些花草能聚集靈氣,若能在這里修煉,會事半功倍,進(jìn)階也更加容易。
每次上屆國師退位之時,全國的祭司們?yōu)榱藫屵@個位置,都會打出狗腦子。
此時,國師正坐在院中的石桌旁,他須發(fā)皆白,穿著滿剌加的傳統(tǒng)服飾,紅光滿面,精神矍鑠,一看便不同凡響。
石桌上有一只木頭棋盤,他正在下華夏國的圍棋。
他看著棋盤,沉吟許久,落下一顆白子。
奇怪的事情發(fā)生了,棋盤上竟然出現(xiàn)了一顆黑子。
國師神情凝重,盯著棋盤又看了許久,終于再次落下了一子。
對面根本沒有思考,又落下一子。
國師一連走了十幾步,最終嘆息一聲,對棋盤對面道:“閣下棋藝高超,我不是對手,認(rèn)輸了�!�
第340章
、不可提及她的姓名
但是,他對面自始至終都沒有人。
他是在和一個看不見的人下棋。
也不知道對面說了什么,國師微笑著捋了捋自己的胡須,道:“閣下過謙了�!�
他頓了頓,又道:“閣下最近做了不少事啊,是為了那個名叫柏舟的姑娘嗎?”
對面又不知道說了什么,他嘆息了一聲,道:“我也知道,如果不是他們?nèi)堑搅四�,你又怎么會輕易出手。但你屠光了天君廟,讓我很為難�!�
就在他說出這句話之時,石桌對面忽然蕩漾起了一層金色光芒,一道女人身影顯出了身形。
國師大驚,立刻起身,以后背對著她。
“夫人何必如此?”
那女人嘴角含著一抹淺淡的笑意,道:“國師有什么好為難的?天君廟做過那么多傷天害理的事,沒有一個無辜,將他們殺干凈,不過是為民除害罷了。莫非國師還要為了一群奸佞之徒與我決一死戰(zhàn)?”
國師眉頭緊皺,依然背對女人,沉默不語。
女人繼續(xù)道:“你也知道,我做事有章法,只殺該殺之人,從不禍及無辜�!�
“若國師要給滿剌加王室一個交代,現(xiàn)在就可以動手�!�
國師沉默著。
他不敢。
他知道,自己絕不是這個女人的對手。
哪怕自己已經(jīng)是融合境巔峰的絕頂高手,距離煉氣化神只有一步之遙。
這個女人深不可測。
女人見他不說話,語氣也變得柔和:“國師,這么多年我們都相安無事。閑來無事之時還一起品茗下棋,何必為了一點(diǎn)小事鬧得不愉快呢?”
“何況你很快就要閉關(guān),沖擊煉氣化神的關(guān)卡,這個時候和我大戰(zhàn)一場,得不償失。國師是聰明人,知道該如何抉擇�!�
國師閉上了眼睛。
他知道,其實(shí)自己沒有選擇。
“夫人所言甚是,我知道該怎么做�!�
“如此甚好�!迸说纳碛奥兊�,最后化為了無形。
高跟鞋的聲音響起,漸漸遠(yuǎn)去,直到再也聽不見,國師才松了口氣。
這時,一個小僧侶在院門外道:“國師大人,陛下召見�!�
半個小時之后,國王快步從會客廳里迎出來,高興地道:“國師,您可算來了,請,里面請�!�
國師向他行了一禮,隨著他進(jìn)了屋,國王道:“請上座。”
“不敢。”國師推辭,“老朽前來,是有幾句話想跟陛下說�!�
國王心中一動,屏退左右,道:“國師有什么話,但說無妨。”
國師面色嚴(yán)肅,道:“陛下,天君廟有此一劫,乃天命也,多年來他們作惡多端,所做之事,罄竹難書,陛下萬不可為了那些宵小之輩和自己的一點(diǎn)疑心,便對無辜之人下手,否則會為王室引來災(zāi)禍。”
國王臉色一變:“什么?國師,你的意思是讓我不要去動那個……”
“陛下不必說出她的名字。”國師打斷了他。
國王心中驚詫,連說出她的名字都不行嗎?
“她究竟是何來歷?”國王問,“為什么連國師都對她三緘其口?”
國師嘆息了一聲,道:“我不便多說,以免泄露天機(jī),為王室招來橫禍�!�
他抬起頭,認(rèn)真看向國王:“我明日就要閉關(guān),陛下盡快選出一位新國師,主持王室寺廟吧�!�
國王問:“國師可有人選?”
國師道:“我不便多言,但只一點(diǎn),陛下需選人品貴重之人,否則必有禍?zhǔn)�。�?br />
他朝國王再次行禮:“言盡于此,老朽告辭了。”
說罷,他不顧國王的再三挽留,轉(zhuǎn)身離去。
國王面色陰沉如水。
猶記得當(dāng)年,國師承諾過會一輩子保護(hù)王室,不讓任何人威脅到王室成員的安全,如今他卻走了。
就因?yàn)楹ε乱粋外國女人?
他叫來親衛(wèi)隊(duì)長:“我讓你去調(diào)查那個叫柏舟的女人,你調(diào)查得如何?”
親衛(wèi)隊(duì)長有些為難:“陛下,我們在華夏的眼線還在查,不過這個柏舟,是華夏特別案件安全局的高級探員�!�
“高級探員?”國王微微瞇眼,“我聽說特別案件安全局是藏龍臥虎之地,能夠當(dāng)上高級探員的,都是強(qiáng)者中的強(qiáng)者?”
親衛(wèi)隊(duì)長點(diǎn)頭道:“沒錯,特安局高級探員能夠獨(dú)自解決C+級靈異事件,是精銳中的精銳�!�
國王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個柏舟,擺在明面上的身份就已經(jīng)如此駭人,更別說她很可能還有別的身份。
“還查到什么?”他又問。
親衛(wèi)隊(duì)長猶豫了一下,說:“還有些是流言,也不知道真假�!�
“無妨,說來聽聽。”
第341章
、她不是我的女兒
“據(jù)說柏舟很可能是某個隱世家族的子弟,那個隱世家族極為強(qiáng)大,柏舟能夠隨隨便便就拿出補(bǔ)元丸之類的靈藥�!庇H衛(wèi)隊(duì)長道,“她還修習(xí)了一種恐怖的功法,朝著人一指,那人就像是被抽走了生命力一般,迅速虛弱。”
國王震驚。
居然有這樣的神通?
怪不得國師也不得不退避三舍。
“有沒有查出她到滿剌加國來干什么?”
親衛(wèi)隊(duì)長道:“她在海關(guān)進(jìn)關(guān)時寫的是探親�!�
“探親?”國王眉頭皺得更緊了。
親衛(wèi)隊(duì)長試探著問:“還要再繼續(xù)調(diào)查嗎?”
“繼續(xù)查�!眹躅D了頓,說,“不過千萬不能對她動手,看到她就退避三舍,知道嗎?”
親衛(wèi)隊(duì)長心中也在暗暗驚訝,國王陛下竟然這么懼怕那個少女?
“是�!�
國王臉色有些糾結(jié)。
這樣的人留她活著,對滿剌加真的是一件好事嗎?
荀老夫人一回到家,就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閉門謝客,而荀崢正打算大展手腳,卻聽有女仆來報(bào),說夫人有請。
荀崢興沖沖地來到了飲月園,姚夫人還是坐在長廊之下繡花,陽光撒在她的面容上,將她的臉頰照得更加的溫潤如玉。
“媽媽�!避鲘樃吲d地說,“荀老夫人的好日子到頭了,我們就要自由了!”
姚夫人卻波瀾不驚,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不能讓她有絲毫動容。
她臉上依舊帶著溫和的微笑:“是嗎?那實(shí)在是太好了�!�
荀崢在心中嘆息了一聲。
母親什么都好,就是這性子太軟了,不管別人怎么對她,她都是這副不溫不火的模樣,仿佛沒有一丁點(diǎn)的脾氣。
這樣的老好人,在他們這樣的世家大族里,實(shí)在是不合適,更不能作為主持中饋的主母,不然后院肯定會被那些惡仆給搞得烏煙瘴氣。
罷了。
荀崢在心中說,反正還有他呢,母親就當(dāng)個富貴閑人多好,以后他找個厲害的妻子,幫忙打理家務(wù)就好了。
“媽�!避鲘槣惲诉^去,坐在她的身邊,一個面生的女仆過來給他倒了一杯茶。
荀崢看了那女仆一眼,道:“之前的那個女仆呢?”
姚夫人道:“她嫌我這里不好,調(diào)去別人院子里工作了�!�
荀崢心中惱怒,這群惡仆,竟然還學(xué)會踩低拔高了。
“走了就走了吧,我給你挑幾個好的用�!�
他猶豫了一下,說,“我有個救命恩人,這次我們能夠斗倒老夫人,也是她的功勞,您……要不要見見她?”
姚夫人嘴角勾起,用精巧的金色剪刀剪斷了絲線,這幅觀音像只剩下腳下的蓮花座了。
“崢兒,這個人我就不見了�!币Ψ蛉说男θ轀厝岷挽�,如同春風(fēng)。
“可是……”
姚夫人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微笑道:“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不必再說,你只需要替我?guī)б痪湓捜ソo她就行了。”
荀崢愣了一下。
難道母親知道他說的是誰?
姚夫人身體后傾,靠在柔軟的椅背上,整個人看上去十分閑適:“你告訴那姑娘,她不是我的女兒�!�
荀崢怔住。
這么說來,她并不是他的姐姐?
可是他們?yōu)槭裁茨敲聪瘢?br />
“她不是我的女兒。”姚夫人道,“她只是借我肚子生下來的神�!�
荀崢面容呆滯。
什,什么?
他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問:“媽,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你不用明白,替我轉(zhuǎn)告她就行了�!币Ψ蛉藴厝岬匦Γθ輩s沒有到達(dá)眼底,“她沒有親人,不用再來探親了。”
荀崢皺起眉頭,他會錯了意,認(rèn)為母親只是找借口不想認(rèn)柏舟罷了。
“媽,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畢竟她是……”
姚夫人微笑著搖頭:“去吧�!�
荀崢無法,只得從飲月園里退了出來。
到了門洞之時,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姚夫人斜靠在貴妃椅上,手撐著下巴,微微閉著眼睛,仿佛在享受著溫柔的陽光。
不知道為什么,他心頭跳了一下,覺得那一刻的母親特別陌生。
陌生得……讓他害怕。
柏舟聽到那句話的時候愣了一下。
什么叫“你不是我的女兒,只是借我肚子生下來的神”?
這是什么隱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