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柏舟耐心給他們講解,唐代有個名叫釋道世的人,撰寫了《法苑珠林》,這本書里記載了一種名叫室童的精怪。
傳說蓋了三年而不居住的房子,會出現(xiàn)一個小孩,長三尺而沒有頭發(fā),見到人就會捂住鼻子。
室童出現(xiàn)在誰家里,就會為誰家?guī)砀狻?br />
這個傳說流傳到了出云國之后,演變?yōu)榱俗笸�,在出云國名氣很大�?br />
田家人轉(zhuǎn)怒為喜,特別的高興,對她連連道謝。
只有那個鄰居,一臉的不快。
第665章、邪說不可信、惡鬼不可祭
他心思陰暗地想:這個女人一定是騙田家人的,田家那幾個老實憨厚,經(jīng)常被人占便宜,怎么可能有什么福氣?不被人騙成窮光蛋就已經(jīng)燒高香了。
這室童怎么就去田家,不去他家呢?
他之前怕室童來自己家,現(xiàn)在又恨不得室童來自己家。
后來他又聽到了孩童玩鬧的聲音,就闖了進去,想要抓住室童,帶回自己家養(yǎng)著,幻想它能為自家?guī)砀狻?br />
但他一抓抓了個空,室童受了驚,跑進墻壁不見了蹤影,從那之后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
鄰居暗戳戳地想:就算室童沒來我家,我把它給趕跑了,田家肯定也落不著好。
誰知道后來田家越來越好,在外面開的小食店也越來越紅火,孩子學(xué)習(xí)成績也特別好,保送了京大,而鄰居家卻越過越差,兒子出去賭博,將家里的錢輸了個精光。
這也是后話。
第三個案子就在這個案子的隔壁村,名叫飛龍村,柏舟見天色已經(jīng)晚了,回去已經(jīng)來不及,便想著到飛龍村去住上一晚。
飛龍村有些偏僻,在一座山坳之中,柏舟到的時候,遠(yuǎn)遠(yuǎn)看去,倒是沒有看到陰氣,卻察覺到一絲不祥的氣息在蔓延。
這座村子有問題,比之前那兩個案子要嚴(yán)重得多。
柏舟來到村口,還沒進村,就聽到一個聲音幽幽地傳來:“你找誰��?”
那聲音略顯蒼老,柏舟轉(zhuǎn)過頭去,見一個老人站在那里,身上穿著藍布棉襖,棉襖洗得發(fā)白,卻很干凈。
這個老人大概七十歲,沒有留胡子,頭發(fā)已經(jīng)全白了,一雙眼睛直直地望著柏舟,眼神之中仿佛帶著一股陰森之氣。
柏舟朝他頭上看了一眼,疑惑地歪了歪頭,然后道:“我是特安局派來的高級探員,這是我的證件�!�
老人朝那證件上仔細(xì)看了看,口中喃喃道:“女術(shù)師?”
柏舟頷首:“這是我的代號�!�
“小姑娘,你年紀(jì)不大吧?”老人忽然意有所指地問。
柏舟連忙道:“我二十二歲,也不算小了�!�
老人嘆了口氣,臉上的皺紋都仿佛糾纏在了一起:“二十二歲,真是花一樣的年紀(jì)啊。小姑娘,聽我一句勸,這村子不干凈,你別進去了,回去吧�!�
柏舟沉默了,看著他不說話。
老人問:“怎么?你不相信我?”
柏舟開口,一字一頓地道:“邪說不可信,奸昧不可縱,淫祀不可舉,惡鬼不可祭�!�
老人一下子呆住了,然后瞳孔一點點放大,用驚恐莫名的目光望著柏舟。
這時,幾個人從村子里快步走來,怒斥道:“陳阿公,你在這里干什么?滾開!”
老人嚇了一跳,忌憚地看了來人幾眼,轉(zhuǎn)身快步離開。
那幾人來到了柏舟的面前,為首的一個四十多歲,戴著一副眼鏡,看著像個文化人。他滿臉堆笑,對柏舟道:“你就是特安局派來的探員吧?快請進�!�
柏舟看向他:“你是?”
“我是飛龍村的村長�!蹦侨诵Φ�,“鄙姓隆,咱們這個村子,大部分人都姓隆。”
“隆村長�!卑刂鄢c了點頭,算是打招呼,隆村長道:“剛才那個老頭是咱們村的一個閑人,年輕的時候就是個混混,不事生產(chǎn),老了得了老年癡呆,腦子不好用了,他沒說什么失禮的話吧?”
柏舟搖頭道:“沒有�!�
“那就好,警官這邊請�!�
“我并非警察,你還是稱呼我為女術(shù)師吧,這是我的代號�!�
“是,是,女術(shù)師小姐,這邊請。”
看著幾人走遠(yuǎn),老頭從一棟房屋后走出,忽然笑了起來:“這么多年了,哈哈哈哈,終于有個人要來終結(jié)你們了!你們的好日子到頭兒了,哈哈哈哈……”
他的笑聲在寂靜的夜色之中回蕩,為這座詭異的鄉(xiāng)村又添了幾分詭譎之色。
“特安局接到報案,說有人在隆家大院失蹤了?”柏舟一邊走一邊問村長,“還說隆家大院廊下發(fā)現(xiàn)了一大灘血水?”
隆村長點頭道:“是有這么一回事,但咱們這隆家大院從來沒有出過事,就算出事了,也不可能一個大活人轉(zhuǎn)眼就變成一灘血水啊。我猜啊,那個姓于的年輕人肯定是偷偷地走了,不想讓他父母知道,才故意留下那灘血�!�
他還壓低聲音說:“我聽那年輕人說,他和他父母的關(guān)系一直不好,他父母逼他去相親�!�
這個案子中,報案的是一對中年夫妻,他們膝下有個兒子,名叫于霖。
第666章、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這個于霖是個攝影師,最喜歡拍攝古建筑,他所拍的照片經(jīng)常得獎,還被各大文化雜志收錄,在業(yè)內(nèi)小有名氣。
但他快三十歲了,還沒有女朋友,他父母很著急,逼著他去相親,他不愿意,便借口出來攝影,逃離了那個家。
但他的父母還是天天給他打電話,催逼他回家,甚至還想直接替他把婚事定下來。
事情發(fā)生之前,于霖聽說飛龍村有一座清代中期的古建筑隆家大院,就來到了這座村莊,和村長說好,在隆家大院住一晚。
隆家大院是隆家的老宅,村長家?guī)追咳硕甲≡诶锩妗?br />
“我都聽到了�!甭〈彘L道,“那天傍晚的時候,于霖的父母給他打了電話,他很激動,還說如果父母敢私自給他訂婚,他就離家出走,再也不回家了�!�
“誰知道他父母竟然這么狠,居然來抓他回去。第二天一早,他們就帶著人找上了門,我們攔都攔不住啊�!�
原來于霖父母給他找了個富豪之女,要讓他去富豪家入贅,那女人兩百多斤,從小被嬌寵壞了,性格囂張跋扈,第一次見面就打了于霖一耳光,說男人就要打,不然遲早出軌。
于霖哪里受得了這個,當(dāng)時就跑了。
他父母聽說他要離家出走,怕這個搖錢樹跑了,第二天一早就帶著一大群親戚找到了隆家,要把人給帶回去。
他們怕隆家不同意,還報了警,說隆家拐帶他家孩子。
當(dāng)時警察也來了,一群人沖進于霖所住的那間客房,里面一個人都沒有,但他的行李衣物卻都在。
本來眾人以為他是聽到響動,從后門跑了,但詭異的是,警察在客房后面的長廊下,發(fā)現(xiàn)了一灘血水。
那血水還沒有完全凝固,似乎灑上去不久,散發(fā)著一股濃郁的血腥氣。
警察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取了那灘血水回去化驗,發(fā)現(xiàn)真的是人血,還是于霖的血。
這下子問題可就嚴(yán)重了。
于霖生不見人死不見尸,還留下了一灘血水,很可能是遇害了。
但警察來調(diào)查過好幾次,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線索。
于霖就像是突然之間人間蒸發(fā)了一般。
警察們嗅到了這個案子的不同尋常之處,便轉(zhuǎn)給了特安局,請求特安局幫忙調(diào)查。
柏舟看著面前這座大院子,感覺到了壓抑。
就像是一座高山,死死地壓在頭頂。
隆村長還在訴苦:“我不過是好心讓他住一晚,沒想到就攤上了這么個事兒,真是比竇娥都要冤啊。”
柏舟卻沒有同情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村長,帶我去看看那灘血吧。”
血自然已經(jīng)清洗干凈了,但隆村長還是帶她來到了廊下。
這隆家大院很大,竟然是座五進的院落,隆家的人都住在前院,而客房在后院。
后院又有東、西兩個廂房和一個主房,主房的門落了鎖。
“血就在這兒�!甭〈彘L指了指地上,廊下有兩級臺階,已經(jīng)被沖刷干凈,但不知為何,空氣中還彌漫著淡淡的血腥氣。
“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再調(diào)查吧�!卑刂鄣溃拔易≡谟诹禺�(dāng)時住的房間可以嗎?”
隆村長微微發(fā)愣,試探著道:“女術(shù)師小姐,你真的要住那間房?你就不害怕?”
柏舟疑惑地問:“我為什么要害怕?”
隆村長無語了,你就不怕鬧鬼嗎?
“要不,我給你換個房間?”隆村長道,“你不覺得晦氣嗎?”
柏舟搖頭:“不覺得�!�
得,天又被聊死了。
隆村長只得道:“那我叫我三兒媳婦給你收拾一下�!�
這隆村長有三個兒子,據(jù)說長子早喪,大兒媳婦也改嫁了,還有兩個兒子兒媳,都住在前院。
客房收拾得很干凈,床上還鋪上了新的被褥,就是屋子里沒有廁所,只有一盞昏黃的燈泡。
屋子里的裝潢和用具都很古典,如果不是這盞燈泡,柏舟還以為自己穿越到了清末民初。
敲門聲響起,是隆村長的三兒媳婦來送熱水。
那是一個容貌秀麗的女人,二十多歲,看起來很文靜,就是眼神躲閃,似乎不敢看柏舟。
“謝謝�!卑刂蹨睾偷卣f。
三兒媳婦更不敢看她了,驚慌地說:“早點休息。”便慌慌張張地退了出去。
柏舟撓了撓頭,她怎么比我還害怕。
洗了臉和腳,柏舟到門口的花圃邊刷牙,忽然一顆小石頭朝她扔了過來,她側(cè)身躲過,回頭看去,只見一個小男孩正站在廊下,見石頭沒扔到她,一臉的不高興。
第667章、清風(fēng)煙魂
他又撿起一塊石頭,想要扔柏舟。
但他忽然覺得眼前一花,柏舟已經(jīng)站在了他的面前,他嚇了一跳,一臉疑惑,她是怎么過來的?
柏舟抓住她的手,嚴(yán)肅地說:“小朋友,不能用石頭亂扔人,小小年紀(jì),不要不學(xué)好當(dāng)個熊孩子。”
“你不是人�!毙∧泻⒉环䴕獾卣f,“你是……”
柏舟追問:“我是什么?”
小男孩猶豫了一下,忽然一個女聲傳來:“順兒,快過來�!�
那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長得也很漂亮,但眼神冷冷的,神情有些陰鷙。
這好像是隆村長家的二兒媳婦。
小男孩連忙用力甩開柏舟,跑到那個女人身后,朝著柏舟吐了吐舌頭,道:“你要死了�!�
二兒媳婦立刻嚴(yán)厲地在他頭上拍了一下,他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二兒媳婦沒理他,轉(zhuǎn)頭對柏舟道:“女術(shù)師小姐,抱歉,我兒子太頑皮了,不過他還小,你不要在意�!�
柏舟正色道:“孩子還小,更要好好教育,不然容易長歪�!�
二兒媳婦嘴角扯了扯,眼底浮現(xiàn)出一抹厭惡和譏諷,道:“我會好好教他的,你早點休息吧�!�
說著便拉著哭個不停的小男孩走了。
柏舟搖了搖頭,有熊孩子就有熊家長啊,這孩子遲早長歪。
柏舟剛轉(zhuǎn)過身,忽然感覺又有什么東西從背后襲來,她迅速轉(zhuǎn)身,接住了那東西。
那竟然是一個小紙團。
柏舟心中驚疑,目光在四周掃了一圈,最終回到了房間,打開了紙團。
紙團上只有一個用鮮紅的筆所寫的字:走!
這個字寫得歪歪斜斜,像是專門用左手寫的。
柏舟沉默了一下,將紙條微微一抖,紙條就燃燒起來,燒成了灰燼。
她是來破案的,怎么能走呢?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外面很安靜,連蟲鳴或者鳥叫都沒有,只能聽見極低極低的風(fēng)聲。
柏舟閉上眼睛,小憩一會兒。
忽然間,她覺得自己的意識迷糊了起來,一個黑漆漆的人影打開窗戶,跳進屋中。
那人影來到她的面前,牽起她的手,帶著迷迷糊糊的她走出了門外,來到了廊下。
那黑影讓她站好了位置,便放開她的手,似乎在對她嘿嘿嘿地奸笑。
一種前所未有的危險感覺襲來,柏舟猛地睜開眼睛,往后退了一步。
啪。
屋檐下滴落了一滴鮮紅的液體,像是血液,就落在了她剛才站立的地方。
那黑影露出了驚詫的神情,后退了幾步,口中發(fā)出“嘎”地一聲尖叫。
像是被召喚了一般,兩個蒙著臉的人不知道從哪里鉆了出來,手中拿著一只小玻璃瓶,將里面的液體朝柏舟潑來。
柏舟速度很快,一個閃身就出現(xiàn)在了他們身后,然后一個手刀,將兩人全都砍倒在地。
兩人嘴里“嗚”了一聲,迎面撲倒,不省人事。
她轉(zhuǎn)過身來,看向那個人影,那人影似乎露出了恐懼的神情,轉(zhuǎn)身就跑,化為一縷青煙,鉆進了上了鎖的正房。
柏舟緊跟其后,直接將那把大鐵鎖給扯了下來,猛地推開了房門。
那正房之中,沒有別的家具,只有一座神龕,神龕前擺放著一張條案,條案上有香爐和豬牛羊各種血食。
香爐里的香還在燃燒,裊裊繞繞,神龕里不知道供奉的是什么,被大紅色的真絲簾子給遮住了。
柏舟正準(zhǔn)備上去掀開紅簾,忽然聽見一個聲音厲聲道:“住手!”
柏舟的手一頓,側(cè)頭看向來人。
隆村長帶著人沖了進來,外面還傳來二兒媳婦的哭聲:“阿斌!阿斌你醒醒啊�!�
隆村長臉色很不好看,他的身后還跟著一群手拿電筒的青壯,全都虎視眈眈。
“女術(shù)師小姐,我們熱情招待你,你怎么出手傷人?還闖進了我們供奉祖先的祠堂?”
他竟然惡人先告狀,來了個先聲奪人,站在了道德制高點。
二兒媳婦也帶著滿臉淚水沖進來,對柏舟怒罵道:“你這個小賤人,你把我男人怎么了?”
不管他們?nèi)绾谓袊蹋刂凼冀K沒有什么表情,只是指了指那神龕:“你說這里面是你們的祖先?”
隆村長頓了一下,面色不善地說:“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
柏舟道:“這根本就不是你家祖先,而是清風(fēng)煙魂!”
說出這四個字的時候,隆村長的臉色驟然一變,不知道從何處吹來的陰風(fēng)掃過這間堂屋,村長身后的青壯們不由得后退了一步,臉上都有些驚惶之色。
“你在說什么?”隆村長強行鎮(zhèn)定,“我聽不懂。”
第668章、難道她是神靈嗎
“清風(fēng)煙魂,煙魂是諧音,就是冤魂;清風(fēng),也是諧音,凄風(fēng)之意,指的就是帶著怨恨而死之人�!卑刂鄣难劬υ诤诎抵蟹路痨陟谟泄�,“它并非你家祖先,而是孤魂野鬼�!�
出馬仙,除了有名的狐仙(狐貍)、黃仙(黃鼠狼)、白仙(刺猬)、柳仙(蛇)和灰仙(老鼠)之外,還有一個不是那么有名的,名為“碑仙”。
其他五家是供奉的動物,而碑仙,是供奉的“人”。
碑仙又被稱為“老碑王”,大多是自家過世的祖先,后人在牌位前起乩問卦,頗為靈驗。
但還有一些人,他們供奉的不是自家祖先,而是孤魂野鬼,這些就被稱為“清風(fēng)煙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