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十多年后,她的前夫因為官場傾軋,被捉拿下獄,雖然最后放了出來,但被革除了功名,永不敘用。
他新的岳家拋棄了他,他妻子也借口出家為道,離開了他,其實出家是假的,去道觀過個一年,就可以回娘家再嫁,等同于休夫。
他不敢回原籍,淪落為乞丐,四處行乞,最后來到了白水鎮(zhèn),遇到了那對母女。
那對母女重新接納了他,一家人和和美美,女人還因為無法再生育,給他討了一個小妾,生了個兒子,這個兒子繼承了如意坊,將之發(fā)揚光大。
后面就是一些老生常談,什么乾隆下江南路過白水鎮(zhèn),吃了如意坊的糕點,親筆寫了如意兩個字之類,其實乾隆根本就沒來過這里,都是編的。
看著這塊牌子,寒云仙子沉默了許久。
柏舟搖頭道:“果然女人不能可憐男人,憐憫男人沒有什么好下場,到最后店鋪還是落在了別人的手中�!�
說是她主動給丈夫納妾,誰知道呢?那個年代,他們?nèi)羰钦嬗辛嘶闀腥司湍苤髟准依锏囊磺�,拿她的錢,強行納妾,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們走吧�!绷季�,寒云仙子才低低地道。
柏舟心想:她和那個女子有著相同的遭遇,現(xiàn)在心中肯定很不好受吧。
所以愛情這個東西,絕對不能碰,碰了就是萬劫不復啊。
寒云仙子似乎將那對母女的事情完全拋到了腦后,道:“在白水鎮(zhèn)東邊有一家白水飯館,帶我去那兒看看吧�!�
柏舟推著輪椅,一路問了過去,終于找到了那家飯店。
寒云仙子抬頭看了看,感嘆道:“這門臉變了很多,以前是有一對石獅子的,上面的屋脊上還有鴟吻,現(xiàn)在都沒有了。”
“畢竟兩百多年了�!卑刂鄣�,“這兩百多年中,不知道經(jīng)歷了多少戰(zhàn)火,這家飯店還在,已經(jīng)很不錯了�!�
“是啊�!焙葡勺拥溃拔乙膊辉偈且郧暗奈伊��!�
柏舟將她推進了飯館之中,里面的裝修都還是明清風格的,全都是古代的四方桌,桌上還有雕花。
柏舟看了看墻上的價格表,好貴啊,一個鹽水鴨都要三百多。
即便很貴,但店里還是坐滿了賓客。
柏舟不由得感嘆,這些游客真有錢。
一位服務員走上前來,很客氣地問:“兩位想要吃點什么?”
寒云仙子問:“你們掌柜的在嗎?”
服務員愣住,道:“兩位是有什么事嗎?是不是對我們店里的服務有什么不滿?”
寒云仙子并沒有跟他多說,而是問:“你們店的老板是不是姓于?”
服務員再次愣住,他是這里的老員工了,每年來盤賬的那位的確姓于。
“老太太,您是?”他小心翼翼地問。
“叫你們掌柜的來,我有要事跟他說。”
服務員只好去了后廚,將經(jīng)理給叫來了。
經(jīng)理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見人就帶三分笑,看起來很和善。
第969章、隱世家族于家
他笑道:“這位老太太。我就是店里的經(jīng)理,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寒云仙子盯著他的臉,看了一陣,說:“你姓康?”
經(jīng)理愣了一下,點頭道:“沒錯�!�
“康毅是你的什么人?”
經(jīng)理再次愣住了,仔細回想了很久,忽然想起了什么,露出震驚之色。
康毅是他的祖先,仔細算起來,應該是九世祖。
他家也有一座小祠堂,祠堂里供奉著他家的先祖,他曾在過年的時候去祭拜,見到過那些牌位。
“老太太,您到底是什么人?”他面色變得嚴肅。
寒云仙子道:“還是進去說吧。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
康經(jīng)理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道:“經(jīng)理室在三樓,我叫兩個人來抬您上去吧。”
“不必了�!卑刂蹎问謱⑤喴闻e了起來,周圍的食客們?nèi)悸冻隽苏痼@之色,紛紛看了過來,還有不少人拿出了手機,打算拍個視頻發(fā)到網(wǎng)上去。
“那小姑娘好大的力氣呀,你看她的胳膊那么細,怎么能把輪椅舉起來?”
“輪椅算什么?一把輪椅也不過四五十斤重,最重的是那一百多斤的老太太啊�!�
“真是天生神力��!”
“她不僅力氣大,還長得很好看!小姐姐太颯了!”
“我這條視頻一定能夠爆火�!�
在眾人的驚嘆聲中,柏舟和寒云仙子走上了樓,康經(jīng)理眼睛微瞇,審視著兩人,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等進了經(jīng)理室,康經(jīng)理將門鎖上,彬彬有禮地道:“老太太,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了吧,您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會知道我祖先的名字?”
寒云仙子還是什么都沒有說,她拿出了一塊令牌,那令牌看著像是用木頭做的,確是黑色,上面沒有字,只有一團云彩。
那云彩的形狀和傳統(tǒng)的紋飾有些不同,層層疊疊,十分漂亮。
康經(jīng)理驚訝地問:“這是?”
她將那塊令牌交給康經(jīng)理,道:“你的地位太低,不知道這是什么東西?拿給你背后的老板看。如果連他都不知道這是什么,就交給于家的家主看,他們看過之后就知道我是誰了�!�
康經(jīng)理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位老太太竟然知道隱世家族于家的事。
她是來尋仇的,還是……
康經(jīng)理不敢怠慢,立刻拿著令牌,去給背后的老板打了個視頻電話。
那老板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長得很英俊,眉宇之間有一絲威嚴之氣,一看就是從小精心培養(yǎng)的大家公子。
“康經(jīng)理。我不是說過嗎?平時沒有什么大事,不要聯(lián)系我。”
康經(jīng)理道:“四爺,真的有大事。”
“什么事?”
“有位老太太拿著這塊令牌,說要找你。”他將那塊令牌舉起來,湊到手機攝像頭前,讓對方能夠看得清楚一些。
“這是什么東西?”于四爺皺眉,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個,難道是什么靈異物品或者靈器?
康經(jīng)理道:“那位老太太說,如果您不認得這個,就將它轉(zhuǎn)交給家主,家主一定認識�!�
于四爺冷哼一聲,道:“她以為自己是誰?如果隨便來個人都說要見家主,難道家主還要一一接見?讓她走!否則就別怪我們于家不客氣了。”
康經(jīng)理還想說什么,于四爺已經(jīng)掛斷了電話。
他只好回來,態(tài)度依舊很恭敬。
他們世代都依靠于家過活,以前是于家的家奴,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奴籍了,這些家奴雖然得到了自由,但無處可去,繼續(xù)跟著主家還能得到更多好處,便都留了下來,替他們打理俗務。
這些人最會看人眼色,他一眼就看出這位老太太不凡,他必須小心伺候,不然肯定會吃不了兜著走。
“老太太,我們老板說沒有見過這個�!彼阒δ樀�,“不知道您是不是找錯了地方?”
寒云仙子目光微冷,道:“于家現(xiàn)在的年輕子弟都這樣倨傲嗎?”
這話沒法接。
康經(jīng)理只能陪笑。
寒云仙子道:“去告訴他,于家的主宅之中,有一座景亭軒,是我親手所建。”
康經(jīng)理愣住。
他一直打理這家飯店,很少有機會進主家,以前似乎聽父親說過,真有這么一座景亭軒。
他不敢怠慢,再次跑出去打電話。
于四爺?shù)哪樕行╇y看。
“你最好有事。”
康經(jīng)理道:“四爺,那位老太太知道景亭軒,她說那是她一手建造�!�
“胡說八道!景亭軒明明是寒云仙子……”他頓了一下,臉色忽然變了,“立刻將那令牌給我送來!”
第970章、世家之爭
柏舟坐在四出頭的官帽椅子上,一邊吃服務員送來的糕點,一邊看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游客太多,游廊又窄,已經(jīng)開始堵人了,前方有人摔了一跤,路就被人潮堵了個結結實實。
寒云仙子看著她,說:“現(xiàn)在的年輕人已經(jīng)很少有你這樣的耐心了。你看那些游客,他們總是來去匆匆,只知道拍照,從來沒有想過靜下來好好看看風景�!�
柏舟道:“因為現(xiàn)在的人太忙了,工作壓力大,一分鐘要掰成兩半來花,哪有這個時間,如果是跟團游,那就跟打仗一樣,導游催你就像催命。我的工作要是忙起來,也是沒日沒夜的,好在我有編制。”
說到編制的時候,她忍不住驕傲地挺了挺胸。
寒云仙子笑著搖了搖頭:“都過了幾百年了,人們還是喜歡當官家人吃皇糧。不過這個時代女人也可以做官,倒是一件好事�!�
這時,康經(jīng)理小跑進來,道:“兩位,我們老板拿著令牌去見家主了。這里人多嘈雜,不如跟我們?nèi)ド介T前的接待廳等著,我們也好盡盡地主之誼。”
有些隱世家族會在自家山門前建造幾座豪華建筑,用來接待客人。
若是信得過的親戚朋友,就迎進山中老宅,如果關系一般,就在這里議事,也不傷及顏面。
康經(jīng)理剛把人給迎進來,奉上了茶,忽然聽見外面?zhèn)鱽磬须s的人聲,寒云仙子眼中閃過一抹精芒,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康經(jīng)理朝外看了一眼,頓時臉色就變了,連忙道:“一點小事而已,不妨事�!�
寒云仙子操縱著輪椅來到窗戶邊,將窗簾掀開一個角,往外一看,發(fā)現(xiàn)一群人正站在山門前,領頭的一臉殺氣。
“姓于的,給老子滾出來!”那人一聲怒吼,整座山峰都在地動山搖。
寒云仙子抬了抬眼皮,看向旁邊的康經(jīng)理,道:“怎么?這是仇家來尋仇?”
康經(jīng)理見瞞不過去,只得陪笑道:“是,不過不足為慮,我們家能夠解決�!�
柏舟卻皺眉道:“都什么年代了,怎么還有這種事?看著跟村頭打架一樣�!�
康經(jīng)理臉上的笑容差點沒繃住。
這架勢不就跟村與村之間械斗差不多嘛,以前兩座相鄰的村子之間爭水爭地,甚至爭一棵樹一株草,都能打起來。
寒云仙子對于這樣的場面早就見怪不怪了,問道:“他們是誰家的人?和我們于家有什么仇?”
我們于家?
康經(jīng)理對眼前這位老太太的身份有了一點想法,他的心中翻涌起了激動和興奮。
不會吧,不會真是他想的那樣吧?
要真是這樣,那他們于家可就發(fā)達了。
“這是林家的人,領頭的那個是林二爺。”他連忙穩(wěn)定心緒,盡力保持平靜,“兩家的仇怨由來已久。130多年前,林家的先祖搬到了隔壁的玉皇山,從那之后,他們就不再允許我們的人進玉皇山中去尋找靈植了。這也就罷了……”
說到這里,康經(jīng)理的臉色有些不好,憤憤道:“他們還派人進我們白水山中搶奪靈植,為此,我們經(jīng)常發(fā)生沖突。近些年要好些了,雙方井水不犯河水�!�
“但林家這一代出了一個金丹期的高手,他們家就抖起來了,從幾年之前開始,便屢屢挑釁�!�
“半年之前,西北發(fā)生了一些事,外國的玄術師潛入我國,妄圖盜取我國的珍貴礦產(chǎn),很多隱世家族都派了人去,助特安局一臂之力。”
“我們于家和他們林家也都派了人,但我們于家的高手和外國教廷的玄術師戰(zhàn)斗的時候,他們竟然乘機偷襲,將我們的人打傷,還盜走了我們的戰(zhàn)利品!”
寒云仙子臉色一沉,道:“我們于家這一代連個金丹期的高手都沒有了嗎?”
康經(jīng)理被噎了一下,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老太太你有所不知啊。隨著這么多年靈氣稀薄、科技飛速發(fā)展,而玄術則日益式微,很多秘籍都失傳了,玄術師越來越少,能練成的更是鳳毛麟角。我們這些隱世家族還算好的,您到外面去看看,如今已經(jīng)是科技的天下了�!彼质切乃嵊质菬o奈道。
他祖父那一代還是玄術師,但傳到他這一代,兄弟幾人中竟沒有一個有修煉的天賦,好在他的兒子被測出了修煉天賦,受于家恩惠,招進主家修煉去了。
寒云仙子冷聲問:“他們這么不講規(guī)矩,你們沒有將此事上報給朝廷?”
第971章、寒云仙子震怒
康經(jīng)理露出為難之色:“不是我們不上報,而是他們手段了得,做得很干凈,全都蒙了臉,我們沒有證據(jù)。若是強行上報,恐被他們反咬一口�!�
寒云仙子更加不滿,冷冷道:“廢物!”
康經(jīng)理一臉訕訕。
柏舟奇怪地問:“既然是他們得罪了你們,不是該你們上門去找麻煩嗎?怎么他們反而來了?”
康經(jīng)理憤憤然道:“上個月,林家又派人進咱們白水山里盜取靈植,被我們的人當場捉住了,還狠揍了一頓,他們……估計是來興師問罪的。”
寒云仙子冷睨了他一眼,道:“這種上門偷盜的人,就該當場打死,你們竟然還放他們回去報信?”
康經(jīng)理嘆息一聲,道:“他們并非真來偷盜,而是故意找茬,背后有人盯著呢,若是我們真敢殺人,那就是一場大戰(zhàn),后果不堪設想�!�
“哼!”寒云仙子冷哼一聲,“前怕狼后怕虎,于家哪有當年的樣子?真是丟了于家列祖列宗的臉!”
康經(jīng)理不敢答話,悻悻地退到一邊。
此時,一群人沿著青石鋪成的階梯而來,領頭的正是之前的那位于四爺。
他憤怒地吼道:“林老二!我沒有上門去找你林家算賬,你們反而來找我們鬧事,你們是不是連臉都不要了?”
林老二完全沒有覺得自己理虧,怒罵道:“姓于的,你把我們林家的人打成重傷,現(xiàn)在還躺在床上起不來,還敢在這里狺狺狂吠!真當我林家無人嗎?”
于四爺憤怒地一揮手中的武器,那是一把靈器寶刀,只是保養(yǎng)不當,靈氣溢散得厲害:“你們的人越過河界,到我們白水山里盜取靈植,我就算是把他們當場打死,都沒人能說個不字。我不過是對他們小懲大戒,你們不感念我們的不殺之恩,反而來我于家鬧事。真是不知所謂�!�
柏舟默默想:這吵架也和村頭械斗差不多,只是文雅一點而已。
林二爺嗤笑了一聲:“誰說這白水山的東西就是你們于家的?我國的山林都是屬于大家的,誰都可以進去采摘草藥,憑什么白水山就不讓我們林家的人去?難不成你們還想占地為王?”
于四爺怒發(fā)沖冠:“放屁!我們的人去你們玉皇山采摘草藥的時候,你們可不是這樣說的。”
“你們也可以來啊。”林二爺譏笑道,“只是我們玉皇山中有野獸出沒,你們的人來了,還能不能全須全尾地回去,這可說不準。”
威脅。
赤裸裸的威脅。
于四爺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呵呵冷笑了一聲,道:“能夠?qū)⑷朔呕鹫f得這么理直氣壯,我這輩子就沒見過這么無恥之人!”
他側過頭去,對身邊的一個子弟道:“這林二爺剛才的嘴臉你都錄下來了嗎?”
那人點頭道:“四叔放心,都錄下來了�!�
他的胸口別著一枚針孔攝像頭。
于四爺?shù)溃骸暗认麓坞[世家族大會的時候,就把這段錄像拿到會場反復播放,不要怕花錢,這點廣告費我們于家還出得起,讓大家都看看林家的嘴臉!”
旁邊另外一個女性子弟道:“四叔,現(xiàn)在直播也很流行,我的直播間有兩百萬粉,下次咱們直接開直播吧,讓天下人都來看看林家有多不要臉�!�
寒云仙子:“……”
聽不懂,什么直播?
柏舟默默想:原來隱世家族的子弟也玩直播,不知道直播間號是多少,真想進去看看。
他們整日在山上修行,直播什么呢?不會是直播修仙日常吧?
還挺有意思的。
林二爺?shù)哪樕D時就不好看了。
他們林家雖然不要臉,但也不敢真的把不要臉的名聲傳出去,于是不再與他們作口舌之爭,冷哼道:“你們于家打傷我們的人,必須給個交代!”
“交代?”于四爺罵道,“他們弄壞了我們的靈植,還沒給我們交代呢。那靈植是我們于家種在山林之中,吸收天地靈氣的,你們弄壞了,先賠一株一模一樣的來!”
“我賠你奶奶個腿!”林二爺放聲怒罵,喊道:“給我上!讓他們知道知道我們林家的厲害!”
“怕你們嗎?”于四爺對著左右喊道,“我于家的兒郎們,給我上,打得他們林家滿地找牙!”
寒云仙子的牙都快要咬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