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
Main
tent堅如磐石
lisanyao
Summary:
自從十三歲阿泰爾他意識到自己是個omega的那年以來,他就知道他的身體永遠不會屬于他自己。當大導師準許他作為一個刺客繼續(xù)待下去時,他以為他已經(jīng)戰(zhàn)勝了他的命運,但即使是成為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刺客大師也無法拯救他。在所羅門神殿那個半失敗的任務(wù)之后,他被當做工作的報酬贈予給了馬利克。馬利克不想要阿泰爾,但是他并沒有放過這個讓阿泰爾認清自己身份的機會。
預警:含有詳細的暴力描寫及強暴非自愿性行為,游戲衍生AU,ABO世界觀,A!
Malik
x
O!
Altair,虐心,含有路人x阿泰爾和微量阿巴斯x阿泰爾情節(jié),男男生子,渣翻注目
Notes:
原作者注:這并不是一個愉快的故事。這里面有很多悲傷的主題。這并不是一個愉快的愛情故事。一開始的時候幾乎不會有什么令人開心的事情。但是如果你足夠耐心,這會逐漸變好的。請謹慎。
譯者:
第一次翻譯大長篇,各種表達不當、語句不通順都是我的鍋,歡迎大家捉蟲!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耐心和支持!
喜歡本作的請一定要去原作者大大下面留個kudos發(fā)個言哦!
Chapter
1
Chapter
Text
阿泰爾蹲在房屋的邊緣上,白繩子長長的末端懶洋洋地輕掃著他下方的地面。懸在他右肩上正方的烈日像是一團熱辣辣的火球,將他的影子從地面拉伸到了離他有一段距離的建筑物上。此時此刻,他正無意識地在手指間轉(zhuǎn)動著飛刀,這個小動作(一個他戒不掉的神經(jīng)質(zhì)的壞習慣)只能從他胳膊影子的輕微擺動看出來。他在等待著(經(jīng)常在等待)他的目標;他在城市中跟蹤了這個目標兩天,以便展開他日常工作。他在等待著他的機會,好讓他能悄悄地溜下去,跟蹤那個男人到一個隱蔽的拐彎處,然后將一把利劍插進他的胸膛。
這是他被賦予刺客大師這個頭銜(盡管這個晉升遭到了強烈的反對)之后,他所接手的最普通的和最無聊的刺殺之一。他的腿因為長時間的蹲伏而疲憊不堪,在他背上緩緩滑下的汗水就足以讓他將耐心拋到腦后,轉(zhuǎn)而考慮直接在男人家里將他就地解決掉。一旦一發(fā)致命,男人美麗的妻子并不足以構(gòu)成威脅(除非她尖叫起來)。然后阿泰爾就可以做些更有趣的事情(比如說觀察草的生長)。在他幾乎要決定來個信仰之躍然后用點更直接的方法找出他的目標時,一只正在接近他的動物所發(fā)出的響聲讓他分了心。
那是一只骯臟的狗,灰塵仆仆,瘦骨嶙峋。還有其他的幾只緊跟在后,大概有三四只,正用它們泛著白沫的鼻子從空氣中嗅著什么。被渴求配偶的欲望驅(qū)使著,這三只雄性一定花了一整個早上對它們的目標窮追不舍。現(xiàn)在,雌性近在眼前,一場惡戰(zhàn)在兇狠的咆哮和齜起的利齒中展開。那只母狗饒有興趣地觀看著,僅僅在其中一只雄性嘗試脫離戰(zhàn)場來接近她的時候發(fā)出咆哮。
阿泰爾實在是太分心于這場血腥的戰(zhàn)斗,以至于他忽略了目標無聲地到來。男人聒噪的笑聲讓他頓時警覺――這些野獸的鬧劇讓男人愉悅地點著頭,暫停下了腳步來觀看結(jié)局。(最終)并不是體型最大的那只贏了,而是最狡詐的那只。唯一的勝利者為它的勝利感到沾沾自喜,正因為阿泰爾的目標有膽子接近它而沖著他齜牙低吼。從屋頂上躍下,跨步向前將利刃捅進了男人的胸膛,整個流程不費吹灰之力。男人目瞪口呆的神情一點點地打碎了他對著狗群所露出的令人惱火的微笑。當男人轉(zhuǎn)動濕漉漉的眼珠望向阿泰爾的(因為被兜帽遮住而模糊的)臉時,他眼中先前被母狗無用的低吼和嚎叫聲激起的贊許變成了震驚。他骯臟的手試圖抓住阿泰爾的手臂,卻從他的袖子一直滑落到紅色的腰帶上。
男人的嘴巴被一陣突然的咳嗽染紅,濺出的血在他黃色的牙齒間彌漫開來,一絲混雜著鮮血的唾液緩緩地從下唇溢出。只需幾秒,男人(就這樣被洞穿)的心臟就會放棄掙扎,直到他血管中的血液停止流動,直到他的肺部發(fā)僵,直到他的(急需鮮活生命所支撐的)大腦逐漸遲鈍、最后走向死亡。但是這幾秒時間就足以讓無數(shù)的念頭和疑問在他臉上閃過,讓他掙扎著從他無力的咽喉中擠出些什么。但他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在阿泰爾退后一步、將男人的尸體丟在一處墻壁看起來即將坍塌的房屋邊、埋進一堆皺巴巴的布料中之前,他都沒能發(fā)出一聲呻吟。他從衣袋里揪出一根羽毛,在男人胸口處涌出的鮮血中染紅。當他再次直起身來時,背后野狗的哀叫讓他不禁回過頭去。母狗正被雄性緊咬著脖子禁錮在身前;看到這一幕令人同情的場景,他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嘲笑,即使是這單調(diào)乏味的勝利也不能使之淡去。
――
“任務(wù)完成了�!卑⑻柊踩胤祷氐椒植康穆�(lián)絡(luò)處時說道。他將羽毛丟在柜臺上,等著那個年老體衰的分部館長[1]注意到它。這是一項他討厭的手續(xù)(就像他所討厭的大部分手續(xù)一樣)。這個分部館長從未當過刺客,他骨骼突出的指關(guān)節(jié)和搖搖晃晃的雙腿使他位列于那些最無用的人之間。
“真稀奇,我沒有聽到警鐘聲�!蹦莻骨瘦如柴的老人對他說道。他從他一直在努力制作卻依舊糟糕的地圖上抬起頭來。那些本該是平滑的線條在他顫抖的手下被畫得彎彎曲曲。當他大膽地看向阿泰爾的臉時,老人咧開沒有牙齒的嘴露出了一個不自然的微笑,“你應(yīng)該對你的年青心存感激�!�
或許,這是阿泰爾有史以來接受過的最奇怪的(和最空洞的)建議。“我先走了�!卑⑻栒f。
“啊,”館長插嘴道,“不行。你今早出去的時候來了一道指令。你被大導師[2]指配了一個任務(wù)�!�
“在哪?”阿泰爾追問道。
“來了又走了,”館長說道。一陣猛烈的咳嗽忽地攥緊他的胸腔。他咳得整個身子都向前彎了起來,用力得好像會輕易地碎掉�!榜R利克和他的弟弟,”館長最終說道。他注意到阿泰爾聽到名字后撅起的嘴唇,老人發(fā)出了滿意的聲音――和方才被阿泰爾殺死的男人所發(fā)出的洋洋得意的低笑沒什么兩樣――“你們兩個都對對方很有意見。”
“如果我留下來,我需要食物�!卑⑻栒f道。他走到房間前面的小桌子旁,等著那個一瘸一拐的駝背老人給他拿來些吃的東西。
――
阿泰爾用手從噴泉中掬起一捧水,清涼的泉水愜意地劃過他的喉嚨。他的胃部正因一陣(肯定是因為想起了馬利克所引起的)惡心而痙攣著。從他聞到微風中混雜的一絲海棗的味道后不久,他就開始惡心了。館長帶給他的那些索然無味(但是足夠分量的)食物現(xiàn)在讓他直想作嘔。他好不容易返回到聯(lián)絡(luò)處里,將水潑在他的后頸上(這是他在很多年前得到的唯一一條有用的建議,是由一個帶著一群頑童的飽經(jīng)風霜的老婦人告訴他的)。他指節(jié)發(fā)白地緊抓住噴泉邊沿,閉上眼睛,張大嘴巴,嘗試著在他胃部不斷收緊的利爪下喘口氣。有那么一小段痛苦的時間,他幾乎就要確信他將要輸了這場戰(zhàn)斗。膽汁的苦澀味道和喉嚨中灼熱的感覺濃稠得揮之不去。
他的武器正(在館長并非監(jiān)視的目光之下)放在聯(lián)絡(luò)處內(nèi)一張干凈的絨墊上,因此沒有什么東西妨礙他解開衣帶。他脫下上半身的衣物,露出光裸的胸膛,咬緊牙關(guān)來抵抗不斷涌動的惡心感。冰涼的水流過他火熱的皮膚(感覺像是要發(fā)出灼燒的嘶嘶聲),然后他低下頭將水潑過他的頭發(fā)。水在他臉上流得到處都是,從他臉頰上劃過,匯聚在他的嘴角邊。
一聲響聲讓他往旁邊望去。那個駝背的老館長站在那,正伸手嘗試撿起在他腳邊弄出聲響的罐子�!拔覐膩聿涣私怛湴翞楹挝�,”老人說,“而你高傲無比�!比缓笏麑⒐拮犹叩搅怂磉��!巴掳桑@樣你會好受點。”
然而騰升而起是憤怒而不是嘔吐感,無聲無息地充滿了他的身體。從頭發(fā)上滴落的水珠讓他起了雞皮疙瘩。他轉(zhuǎn)過身去,將罐子踢回給了它的提供者,鞋子和地面發(fā)出一聲刺耳的響聲。無需看他在水中的倒影,阿泰爾也知道現(xiàn)在他的皮膚看起來是多么的蠟黃、或是他的眼眶周圍變得是多么的潤紅。(毫無疑問的,)極其糟糕的控制力讓他的雙肩發(fā)紅,但是怒氣來得就像冰水澆頭。他站直了身體�!澳悴粶侍崞疬@件事�!�
館長傷感(不是同情)地看著他,點了點頭。他沒有拿走那個罐子,而是拖著腳離開了房間。當他離開之后,阿泰爾閉上眼睛,嘗試松開他緊攥著的拳頭,但是并不如愿。
――
馬利克(和他年幼的弟弟)趕在日落時返回了,那時那個老館長正準備用他嘎吱作響的身體關(guān)上聯(lián)絡(luò)處的大門準備過夜。他們從大門的間隙里溜了進來,年幼者苦惱地嘗試協(xié)調(diào)著他的身體動作,而年長者則像一條蛇那樣隱秘地滑了進來。卡達爾沒有緩沖好,重重著地并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發(fā)出了一聲聽起來十分好笑的哼哼聲。然而馬利克輕巧地落地,他彎起的膝蓋吸收掉了大部分的沖擊力,而他剩余的身體緊縮成了一團,直到他掃視了周圍一圈以確保一切安全。
“在我不在的時候,我又被指控了什么罪?”阿泰爾問。他已經(jīng)在角落里用一堆軟墊和毯子給自己做了個(足夠)舒服的小窩,離留給他們的毛毯遠遠的。即使這樣,馬利克一下子就看見了他,他皺著眉頭直起身來。在他前面的卡達爾放松地盤起雙腿,露出了一個甜甜的微笑。
“很多,”馬利克回答。
“你為什么會認為你被指控了?”卡達爾問。
“你不就是一個懲罰嗎?”阿泰爾回嘴道。
在看向他的兄長之前,那個男孩(依舊是一個男孩,或許永遠都是一個男孩,永遠如此開朗而充滿孩子氣)帶著不確定的挑眉動作思考了一會。那是一個困惑的表情,在抱怨馬利克被當做一個懲罰和詢問為什么他們二人都被當做一個懲罰之間徘徊。在他站穩(wěn)了腳并拍掉他身上的塵土后,他最終決定聳聳肩,什么也不問。
馬利克并不打算放過他�!澳悴攀悄莻懲罰。”然后他從衣服的其中一個袋子里抽出一張紙遞給他。阿泰爾看了看,并沒有接過來�!拔覀円业讲Щ剡@個寶物�!�
“重么?”阿泰爾問。
“我怎么知道�!瘪R利克回答。
“如果需要我們?nèi)齻人的話一定挺重的。”阿泰爾說道。他朝臉上開始顯露出怒色的馬利克笑了笑(這或許是這個男人的臉唯一吸引他的時候了,那張臉因為固執(zhí)的暴怒而漲得通紅)。阿泰爾躺回了他給自己弄的那一堆舒服的枕頭里。
“寶物被看守著,”卡達爾在一旁插嘴道。他已經(jīng)卸下了他的武器(明顯比他兄長的要少),摘掉了兜帽。汗水浸濕了他的頭發(fā),又被風吹干后讓他的頭發(fā)硬硬地直棱在頭皮上�!拔覀兓艘徽斓臅r間收集情報,并且我們已經(jīng)鎖定了它在所羅門神廟里,但是有一小群圣殿騎士看守著它。他們的領(lǐng)頭是個巨人�!�
“他并不是,”馬利克糾正道。
“和你比起來,誰都是了,”阿泰爾補充道。
卡達爾一直都是那么矮小、那么苗條,看起來弱不禁風。他就是那種所有人都預想著的一旦成熟就會成為一個omega(一個繁育者)的孩子。甚至連馬利克也這么期待著,可能仍然在期待著,但是卡達爾一直停留在他纖細瘦小的狀態(tài),沒有任何那樣的征兆。男孩再次露齒一笑,但是馬利克撇過頭去對他的弟弟嗤笑了一聲。
“我們已經(jīng)確定了寶物的位置。無論你準備好了沒有,我們都會在明天展開襲擊。”然后馬利克惱火地轉(zhuǎn)身,在武器發(fā)出的叮當聲響中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了房間�?ㄟ_爾也跟著他的兄長去拿東西吃了。阿泰爾轉(zhuǎn)了個身,讓他能夠通過敞開的門口聽到他們發(fā)出的聲響,同時第一時間留意到他們的歸來。
――&――
離開馬斯亞夫的路途盡管遙遠,但是卻令人愜意。聽著從他左邊不斷傳來的話語聲,旅途中的細枝末節(jié)都已經(jīng)淡去。人聲吵雜的耶路撒冷就在他們前方,數(shù)百人(或許是數(shù)千人)在城市中來來往往。相比起這么多天的新鮮空氣和自由,這里的味道簡直就是一陣惡臭。
“如果不是他還沒有完成他的任務(wù),我想我會問問我能不能跟在他身邊看他做任務(wù),”卡達爾這么說到。(他在講話,還在講話,一直在講話。)他暫時停了下來,在他意識到兩個人靠得有多近之前就將身體倚在了馬利克的左臂上。他的聲音(對于他這個年紀的男人依舊很尖)里充滿了大膽的崇拜。
“為什么?”馬利克問道。
“因為他是一個刺客大師啊,馬利克。”是的,一個超越了他所有同齡人的功績,在所有一起長大的男孩中最優(yōu)秀、在十五年的新手學涯中最出色的一個功績�!八俏覀冃值軙臍v史上最年輕的一個。我想成為和他一樣的人�!�
馬利克看著他的弟弟,在牙縫中擠出一句刻毒的反駁:“還有更好的人值得你去崇拜,卡達爾。”
這讓他的弟弟不高興起來,他生氣地撅起嘴,亮亮的眼睛里流露出責備的眼神�?ㄟ_爾是個被寵壞了的孩子(又能怪誰呢?)。從他鬧脾氣的皺眉和小心思中就可以看出來――他可比那些嘗試幫助卡達爾的人要清楚的多。無論他的弟弟想要說些什么(關(guān)于他如何的不贊成),他的答復都在他指向前方的時候縮成了一聲模糊的嘟囔:“我們要藏匿在學者群里嗎,馬利克?”
于是他們就這么做了,快步混進了一群正在進城的學者之中,只被守衛(wèi)不在意地瞟了一眼。當馬利克在隊伍中心保持步伐一致時,卡達爾在他身旁顯得十分不耐煩。他們一穿過大門他就直接想脫離隊伍。(沒有意識到、或者是根本不關(guān)心守衛(wèi)在頻繁地留意入城人群中出現(xiàn)的突然舉動。)他們一直走到不會引起懷疑的地方才安全地離開了學者的隊伍。
“跟緊,不要說話�!瘪R利克對他說。
――
當他們到達分部聯(lián)絡(luò)點時,城市已經(jīng)完全醒了過來。街上人來人往,叫賣聲此起彼伏。中途卡達爾不小心撞到了一個拿著罐子的女人,她驚聲尖叫了起來,引起了周圍守衛(wèi)該死的注意。馬利克將他的弟弟拽到了最近的一個角落處,拉著他爬上一個矮梯然后接連穿過了十幾個屋頂,直到他們來到了一個庭院里才停了下來。他弟弟漲成粉紅色的臉和通紅的耳朵顯露了他的尷尬,在不得不保持一動不動、等待著守衛(wèi)們失去尋找他們的興趣的期間,他含含糊糊地輕聲道了個歉。
他們順利逃脫了,繼續(xù)穿過屋頂前往分部,毫無差錯地到達了聯(lián)絡(luò)處。阿泰爾(從來就不喜歡待在聯(lián)絡(luò)處里)已經(jīng)走了。分部館長海達爾朝他們揮動了一下他扭曲變形的手,并好心提供了一頓飯食。
卡達爾急不可耐地接受了食物,接過碟子時顯得非常的感激。他十分禮貌地走到房間另一頭的桌子邊開始享用食物。海達爾看著他的背影微笑起來,顯然很受用他的感謝,但是他的眼神中依舊閃現(xiàn)著和其他年長者一樣的目光�!岸啻罅�?”海達爾問。
“十五,”馬利克回答。他嘗試著快點結(jié)束這個話題。
海達爾眉頭擰成了一個節(jié),帶著疑惑的表情看向馬利克�!皼]有任何征兆?”他說。他的手緊按在柜臺的長木上,腫脹的指節(jié)心不在焉地敲打著上面的灰塵和墨跡。他臉上的詫異和那些一直耐心等待著卡達爾成熟以證明他會是一個omega的導師們臉上的驚奇一模一樣。馬利克(強烈地)意識到了圍繞著卡達爾的那些賭約,以及眾多認為他會被證實是一個omega的人們。但是這仍未發(fā)生的事實讓不少人(包括馬利克)都疑惑不解。
“沒有,”馬利克在停頓了一會之后回答�!鞍⑻栠在城市里嗎?”
“是的,”海達爾說道。他嘗試著將目光從卡達爾身上移開(盡管十分困難),再次將注意力集中在馬利克身上。“他今早還在這,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走了。”
“他什么時候回來?”
這個問題令海達爾大笑起來。他笑得前俯后仰,這突然的笑聲讓卡達爾用一種擔憂的眼神看向他們。他的嘴鼓鼓囊囊地塞滿了食物,口齒不清地問有什么好笑的。海達爾蒼老的臉因為這點小消遣而發(fā)紅,他搖了搖頭,無奈地攤開手�!爱斎涣耍阋罌]有人能回答阿泰爾什么時候,或者是否會回來。當他離開的時候他帶走了一根羽毛,因此我很肯定我會收到一根沾滿了他目標鮮血的回來――如果他愿意親自送回來并且光明正大地出現(xiàn)的話�!�
“我以為一定要親自將羽毛送回來,”卡達爾在他身后說。
“你必須這么做,”馬利克冷冷地回答道。阿泰爾對他們傳統(tǒng)的蔑視并沒有讓他感到有趣或者抱有好感(他對任何與阿泰爾有關(guān)的事情都不感到有趣或者抱有好感,除了他弟弟對那個omega明顯的欽慕)�!拔冶淮髮熍蛇^來見他,以便他在一個任務(wù)中加入我們�!�
海達爾點了點頭�!澳蔷拖M麜貋�。注意聽警鐘,當它們響起的時候你就會知道他還在城里面。”
“粗心大意�!瘪R利克評價道。
海達爾聳聳肩�!鞍⑻柌荒芟衲隳菢与[蔽地行動,馬利克。孩童時的他被證實為一個omega的消息可能讓許多人感到意外,但是現(xiàn)在沒人會這么想了。我們都是動物,當我們遇上潛在的配偶時我們都會有所察覺�!�
“正因如此,他才不應(yīng)該被允許成為一名刺客,”馬利克咆哮道。他注意到海達爾挑起的眉毛,然后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還沒輪到他來對分部館長關(guān)于什么應(yīng)該被允許(或者不被允許)的觀點指手畫腳。“在您的準許之下,我和我弟弟會對我們的任務(wù)進行進一步的調(diào)查。”他把收到的地圖和大致的資料遞給海達爾審查。
“是的,當然,”海達爾粗略瀏覽了一遍之后回答。“如果阿泰爾回來了,我會讓他留下來好讓你能跟他討論一下�!�
“謝謝�!瘪R利克說。
――
“你為什么討厭他?”卡達爾輕聲問道。他和馬利克并肩坐在長椅上,目光空洞而茫然,他們正在等著偷聽圣殿騎士的低語和被藏起來的寶物的位置。在其他人已經(jīng)來過并且查明了所羅門神廟是(最有可能的)地點的情況下,他的弟弟(一個新手)將這整個訓練當做了白費時間。馬利克蹙眉看向他,卡達爾眨了眨眼,回過神來,用一種不帶尊敬(和恐懼)地直視著他,換做其他人這足以冒犯到他了�!安灰裾J你沒有�!�
“我不會,”馬利克回答�!半y道還沒有足夠的證據(jù)顯示他升到這個地位完全是靠大導師對他的偏愛嗎?他什么時候表現(xiàn)出比別人更出色的能力了?他蔑視我們的信條,這樣的人在我們兄弟會中沒有他的一席之位。他是一個omega,因此他應(yīng)該成為一個幸福的妻子和母親,而不是一個高階刺客�!�
卡達爾考慮了一下,撫弄著蓋在膝上的長袍。他開口說道:“你討厭他是因為他級別比你高、技能比你好、而且他配不上,還是因為他是一個技術(shù)高明的刺客而你更情愿他成為你的妻子?”
馬利克滿不在乎地笑了�!疤徇@樣的建議你是想讓我遭殃嗎?”
“我聽到你說的那些話了,”卡達爾(非常輕聲地)說道,“你和那些忘記了我在場的其他人沒什么兩樣。你和他們坐在一起,談?wù)撝銈兿雽ο癜⑻栆粯拥膐mega做的那些事�!彼脑捳Z中蘊含著譴責的意味。這些話從他弟弟的口中說出來很是奇怪,他的弟弟從來沒有因任何事情感到不快。“你想讓他成為你的妻子�!�
“我想要把他帶上我的床,”馬利克承認。
卡達爾的聲音流露出他對那些話語的嘲諷。他環(huán)顧了一下沒有提供任何情報的人群。“我不認為你能從那張床上毫發(fā)無損地回來,哥哥。”
“很高興知道你把我看得這么沒用,”馬利克回嘴道。然后他站起身來,“我們該走了。”卡達爾為這句話感到欣喜若狂,在馬利克還沒講完的時候就立馬站了起來。
――
在某個高處,馬利克正在偷聽人們斷斷續(xù)續(xù)地討論所羅門神廟里守衛(wèi)的換班情況�?ㄟ_爾正在他身后的建筑物上盤起雙腿閉目養(yǎng)神,跟著他們偷聽的對話做著口型。直到人們分路而行(被食物和同伴叫往不同的方向),馬利克才在房頂?shù)慕锹滢D(zhuǎn)過身去看向卡達爾。
男孩睜開眼睛,對他露出一個微笑�!坝兴膫守衛(wèi)看守著寶物”,他說�!八麄儠诶杳骱忘S昏的時候換班。他們的領(lǐng)隊是一個叫羅伯特的人,他會在今天下午晚飯后來視察�!彼黠@對自己十分滿意。
“你真是一個懶惰的刺客,”馬利克說道。
“我從來就是一個懶弟弟,”卡達爾指出,“你在家里從來沒抱怨過�!�
“這里不是我們的家。在這里你不能指望我的保護。你必須保護好你自己�!瘪R利克伸手將他拉到梯子旁�?ㄟ_爾跟在他身后,嘆了口氣�!澳阌惺裁锤玫姆椒▎幔俊�
“你見過阿泰爾用梯子嗎?”(沒有,當然沒有。低等級的人才會用梯子。)
“你見到過阿泰爾在馬斯亞夫一瘸一拐地晃蕩,就因為他蠢到不會利用他身邊唾手可得的工具嗎?”馬利克反駁道,“你見到過他摔得四腳朝天然后被五六個城市守衛(wèi)追著跑嗎?或者你見過他撞進小攤里然后渾身上下灑滿了香料和稻米嗎?你見過事后他滿臉的疹子嗎?那些疹子還會腫起來�!�
“我從來沒有看到過他用梯子,”卡達爾固執(zhí)地辯解道。但是他還是跟著馬利克走了,在他們準備往另一個地點收集情報的途中陷入了沉默。
――
“他是一個巨人,”卡達爾悄悄地在馬利克耳邊說道。他瘦小的身體蜷縮在馬利克的左邊,將他的尖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他的重量和散發(fā)的熱度讓他分心。他們藏匿在一個陰暗的角落里,長時間的等待讓他們感到煩悶而又饑餓,直到羅伯特?德?沙布爾(左右兩側(cè)是幾個守衛(wèi),其中一個早些時候提供給了他們信息)終于出現(xiàn)在了通往所羅門神廟的路上。那男人是一個巨人(盡管馬利克并不完全贊同),比他身邊的人都高出一大截。他渾身肌肉,手臂粗壯,他油光滿面的臉上流露出傲慢的敵意。
馬利克用手肘撞了一下卡達爾,示意他安靜,然后全神貫注地偷聽著男人所說的每個字。但是羅伯特顯然并沒有他雇傭的那些人那么大意,他大搖大擺地走過的時候一句話都沒有說。當他在視野中遠去之后(他們沒有辦法不露痕跡地跟蹤他),卡達爾一下子癱倒靠在了他們用作掩護的建筑物上。他蒼白的臉頰是讓他引來了期待著他成為一個omega的許多男人們(和女人們)愛慕的目光的諸多特征之一。
“我們應(yīng)該盡量避開他,”馬利克說。一個聰明的人知道怎樣避開那些無謂的戰(zhàn)斗�!斑@并不是什么難事。我們只是要拿回那個寶物而已�!�
“你看到他了嗎?”卡達爾喃喃道。馬利克皺起眉頭�!八媸且粋巨人�!�
馬利克站起身來,留卡達爾一個人在那嘟囔著男人的體型。在一整天搜尋更多情報的行動后,現(xiàn)在他又餓又累。這是他完成過的最不愉快的任務(wù)。在卡達爾追上他之前他就已經(jīng)混進了人群當中�?ㄟ_爾在他身旁急切地低語道:“當我們回去的時候阿泰爾就應(yīng)該回來了�!�
“我們只能希望他沒到。”
Notes:
譯注:
[1]原文為Rafiq,來源于阿拉伯文,游戲譯為“拉菲克”,在此作中譯為“分部館長”。
[2]原文為Al
Mualim,來源于阿拉伯文,游戲譯為“阿爾穆林”,在此作中譯為
“大導師”。
Chapter
2
Chapter
Text
夜晚降臨,日間的炎熱也隨之消散。卡達爾安詳?shù)厮�,那是一種只有天真的年輕人才能奢享的睡眠。馬利克時睡時醒,稍微有響動他就會顫抖著驚醒。有一個可憐的瘋子在聯(lián)絡(luò)處外頭踱來踱去,對著天空中的月亮胡言亂語。
“或許你應(yīng)該一手了結(jié)他的痛苦,”阿泰爾說。他們兩人之間隔著遠遠的一段距離,馬利克安穩(wěn)地蜷縮在盡可能遠的角落里。但每當他轉(zhuǎn)而望向男人歇斯底里的嚎叫聲傳來的方向時,他的目光總會捕捉到一縷明亮潔白的月光。
“我們不殺害無辜者,”馬利克含糊地回應(yīng)道。他扭了扭身子,直到他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繼續(xù)躺著�?ㄟ_爾抗議地發(fā)出模糊的鼻音,然后重歸平靜。馬利克巧妙地偽裝成睡著的模樣,除了他的呼吸過于規(guī)律和安靜之外,他裝得幾乎以假亂真。“你應(yīng)該睡了�!�
“我發(fā)現(xiàn)我很難在我身處危險的時候入睡,”阿泰爾回答。他多了句嘴。滿意地看到馬利克整個身子厭惡地繃緊起來,這給他帶來了一陣短暫卻強烈的愉悅。
“是什么臆想中的威脅讓你睡不著?”馬利克問道。他已經(jīng)放棄了繼續(xù)裝睡,坐起身來,伸直腿,聳起雙肩。他的頭發(fā)在黑暗中勉強可見,亂糟糟地頂在他頭上�!昂ε聲掠�?”
阿泰爾嗤笑了一聲。他對水的厭惡在馬斯亞夫是一個眾所周知的笑話,幾乎和那個在聯(lián)絡(luò)處里一直咳嗽著的老館長一樣陳舊和古老。“我聽你說的夠多的了,因此我知道你帶來的威脅�!�
這次輪到馬利克沉下臉來。他聲音中的懷疑不至于表現(xiàn)得粗魯,但足夠明顯�!叭绻懵犨^我談?wù)撃銈冞@類人,你就應(yīng)該知道我對你毫無威脅�!�
阿泰爾沒有動,沒有從他擺出的防御姿勢中松懈下來�!拔覀冞@類人,”他重復道。言語間沉重的分量依舊是一個討厭的提示,提醒著他那些跟在他背后的尖銳刻薄的憎惡,那些無論他走到哪里都糾纏著他的注視和低語�!拔衣牭侥憬�(jīng)常長篇大論地談?wù)撝阏J為我們這種人該屬于哪里,馬利克。如果我用你看我的眼神看你的弟弟,你又怎能輕易地入睡?”
黑暗中,馬利克突然從他的牙齒之間倒吸一口氣,這讓他聽起來像是一條嘶嘶作響的蛇。他依舊待在他的位置上,但是他姿勢的改變泄露了他對這件事的看法。翻滾而起的怒火逐漸回歸沉寂,他開口說:“但是你做不到,因為你只是一個omega。”
“一個職位比你高的omega。”但這些帶給他安全感的話語就和馬利克決定遵從的規(guī)定一樣無用。他看著阿泰爾時帶著的嘲笑和熱切都來源于加諸于他的忠誠更加原始的東西。“你還認為你對我沒有威脅。”
“因為我會看到你被安置在你名副其實的位置上?”
“因為你認為我名副其實的位置就是我背朝下躺在你身下,任你的牙齒在我的咽喉上留下標記�!币驗轳R利克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后一個認為omega除了被藏在一個安全的小房子內(nèi)就沒有任何地方能派上用場的人。Omega對于那些喜歡將繁育者們僅僅視作發(fā)泄欲望和占有對象的男人來說只不過是消遣。
馬利克的臉隱藏在陰影之中,此時他的沉默是如此的令人討厭。(最終)他從鼻子中呼出一口氣,發(fā)出了一聲短促的鼻音。
“你誤解我了,阿泰爾。如果我真要上你,你并不會背朝下面對著我。我對你的臉沒有絲毫的興趣�!彼D(zhuǎn)過身去面向他的弟弟和他睡夢中發(fā)出的不滿的嘟囔。木柵門外又響起了那個瘋子的尖叫�!皩嵲拰嵳f,我既沒有意愿也沒有權(quán)利對你造成任何的威脅。”然后他躺下身,背對著阿泰爾,結(jié)束了這次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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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達爾并沒有跟著馬利克去再次偵察他們發(fā)現(xiàn)寶物的地方。(他離開聯(lián)絡(luò)處的理由就和他在阿泰爾身邊明顯的不自在一樣顯而易見。)男孩在做準備的時候明顯想要表現(xiàn)一番:他拉伸好身體,將武器一件件擺整齊。但是他對準備啟程的全身心投入在阿泰爾走進來找他的時候全都蕩然無存了。男孩不帶一絲羞愧地盯著他,搜尋著他和阿泰爾身體上的主要差別,然而他甚至一點都沒有嘗試掩蓋他不懷好意的目光。
“你的哥哥是不會樂意看到你這么渴求地盯著我的,”阿泰爾說道,“至少不是從這個角度。”他在卡達爾對面的墻角邊蹲了下來。他不討厭這個弟弟,無論他怎么嘗試都討厭不起來。阿泰爾把劍穩(wěn)放在他的大腿上,看著緋紅一點點地爬上卡達爾的臉頰。
“不是的,”他解釋道,“不是這樣的,我沒有――我的意思是,我不會的。”
“啊,”阿泰爾說,“你更喜歡漂亮一點的繁育者嗎?女人中的一個?”
這個時候,卡達爾滿臉通紅。他垂下視線,胡亂擺弄著他的匕首,清了好幾次嗓子才找回了重新開口的能力。當他好不容易發(fā)出聲音(支支吾吾而且十分別扭)的時候,他的脖子也和他的臉一樣通紅。他把重心移到彎曲的膝蓋上,望著天空說:“你怎么知道?有那么明顯嗎?”
“是的,”阿泰爾回答道。
“你幾歲了?其他人――他們從我很小的時候開始就打賭說我是一個omega。他們說對我來說還不算太遲。”這是一個很不尋常的問題�?ㄟ_爾被深愛著他的人們(這點毫無疑問)和作為對omega來說是掌控者(或者他會讓別人相信他是)的馬利克包圍著。一想到從來沒有人去教導他這個可憐的孩子未來真正的道路,這就令他感到反胃�!拔业囊馑际�,這發(fā)生在你身上了。沒有人預料到這會發(fā)生在你身上�!�
“因此也沒有理由預料這會發(fā)生在你身上,”阿泰爾說。但這只是一個拙劣的安慰,就像以前阿巴斯(一直以來、總是)告訴阿泰爾,他作為一個omega來說太高大和太強壯了。那時,他們兩個都處在幼稚的緊張中,害怕到來的成熟會讓他們的友誼破裂。最后,阿巴斯錯了,而他所有輕率的低語這么多年以來一直都在灼燒著阿泰爾的內(nèi)臟,折磨著他�!斑@很有可能并不會發(fā)生在你身上。你――十五歲了?”
“是的,”卡達爾回答道。
“我是在我十三歲的時候知道的,而且我在我這個年齡的新手里面是最晚的一個。一開始只是腹部的絞痛,然而隨著你年齡增長這就會成為每三個月一次的發(fā)情熱。一開始,我并不清楚我的身體想要什么。然后就是經(jīng)期出血�!�
卡達爾盯著一旁,而不是他,滿臉緋紅,看起來像是后悔一開始問了這個問題。但是他舔了舔下唇,開口問道:“你為什么留下來?我聽到過他們是怎么談?wù)撃愕�,我看到過他們討論那些他們想對你做的事。我留在這里是因為這是我唯一了解的生活方式,并且我還沒有表露出任何跡象,但是你不必這樣呆在這。”
阿泰爾將他的頭靠在墻上。他大腿上劍的重量是一個滿意的提醒――這彰顯著他的成就(無論付出了何種代價),他閉上眼睛,在他腦海中嘗試理解這些荒謬的話語。(驕傲,那個老館長說。而你高傲無比。)“因為我比他們強,而且他們都應(yīng)該認識到這一點�!�
卡達爾想要說些什么,他張嘴的聲音響得足以在噴泉旁聽見,然而從屋頂上傳來的一陣腳步聲打斷了他,緊接著馬利克落到了地面上。“寶物還在那嗎?”卡達爾最終問道。
“是的,”馬利克向他保證�!澳銈冊趺催不做好出發(fā)的準備?”
阿泰爾微微睜開眼睛,正好瞟見馬利克沖著他冷笑。他站在那,看著他臉上浮現(xiàn)出微不足道的憤怒,就和許多認為他們比他強的人們一樣。阿泰爾本屬于下等人的身高和力量就是一個讓他們感到惱羞成怒的冒犯。繁育者本應(yīng)該像是卡達爾那樣:漂亮而嬌小,有著相比起男人更貼近女人的纖細而迷人的曲線。
“我已經(jīng)準備好了,”阿泰爾說,“告訴我你獲得了什么情報�!�
阿泰爾的級別讓馬利克妒忌得咬牙切齒。但是他按照要求去做了,讓那些長滿了尖刺的仇恨卡在他的喉嚨里,然后一言不發(fā)地跟在阿泰爾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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