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能理解也不反感，
甚至依賴這種安全感。兩難之下，孟驚雁好聲好氣地跟聶還林開口了：“還林，
今天這場戲不長，要不然你和于晨在樓下等我？”
聶還林臉色明顯地冷了一點，于晨就先反對了：“別別別，
你看看他這臉色兒。這可是個甲等，你把他放我跟前兒，等你回來我都凍成冰棍兒了�！�
聶還林聽見于晨這么說，臉色反而緩和了，
甚至帶上了一點惆悵：“那我就和于哥在下面等吧，
我擔(dān)心總好過你擔(dān)心�！�
孟驚雁最受不了他這種欲擒故縱，恨得只磨牙：“跟著去可以，不許找麻煩！”
==
這次拍的是席焰在拳館當(dāng)陪練的時候“偶遇”男主賀知之和男三號沈凡。沈凡是賀知之正經(jīng)八百的竹馬，一直在心中傾慕賀知之，
奈何賀知之一直把他當(dāng)成兄弟。沈凡比賀知之更精于世故，所以當(dāng)他看到心有圖謀的席焰的時候，對賀知之的占有欲和保護欲讓他的直覺尤為敏銳，對席焰表現(xiàn)出了難以掩飾的敵意。但是賀知之卻對席焰有著莫名的好感，甚至在席焰被沈凡攻擊的時候站出來為他說話。簡而言之，是一場初階修羅場。
昨天被費俠提點過，哪怕中間經(jīng)歷很多現(xiàn)實生活中的紛擾，孟驚雁還是仔仔細(xì)細(xì)地琢磨過這場戲，努力去帶入席焰這個人物的心理。當(dāng)分鏡板拍下來的時候，他就不再是那個理智溫和的孟驚雁了。
“嘿，怎么是你�。 辟R知之輕輕拍了下席焰的肩膀，帶著點驚喜說道。
席焰心里明明是張著獵網(wǎng)等賀知之掉進來，臉上卻絲毫不見狡黠和陰狠，反倒有種被認(rèn)識的人撞破窘境的赧然：“……哦�！�
賀知之單純得要命，根本不識人間疾苦：“你也來這打拳嗎？一起呀，這是我哥們兒，沈凡�！�
席焰向后退了半步，目光躲閃著，甚至沒正眼看賀知之：“不了，我沒空，你們玩吧�！彼睦锩髅飨氚奄R知之按在地上，把他打得親媽都認(rèn)不出來。但卻那么怯生生的，像是見不得陽光，席焰悄悄去捂拳套上的“陪練”字樣。
孟驚雁的美本來就又一種無差別的吸引力，如今他為了這個角色瘦了那么多，露出一種憔悴的嶙峋來，很容易讓人心生不忍。他的角色刻意地示弱著，那種躲閃和自卑穿過了賀知之的眼睛，落進了時一馥的心里。
在這種美的啟發(fā)下，時一馥對自身所扮演的這個天真少年也有了一個新的解讀：或許賀知之并不是真的完全單純，或許他也知道席焰有事在瞞自己，但是他就是被席焰的危險和美麗吸引，哪怕他知道席焰有一定的可能會傷害自己，他也要任性地搏一搏�；蛟S這是另外一種天真：他覺得自己可以改變席焰。
所以少年賀知之這時候才“幡然醒悟”，他有點不好意思地?fù)现^：“哦你在工作呀……”他本來轉(zhuǎn)身準(zhǔn)備走了，卻又有點不甘心：“那我們能約你來陪練嗎？”
這時候旁邊的沈凡看不過去了：“你約他干嘛？瘦巴巴的，一看就沒什么力氣�！�
“卡�！辟M俠叫停：“沈凡，這個地方?jīng)]必要對席焰表現(xiàn)出這么大的敵意來，因為后面你對席焰的情緒會升級，要盡量表現(xiàn)出層次感來�！�
葉錦添在戲中的演技還停留在二進制，體會不到費俠所說的層次感，但他也不敢一上來就頂撞導(dǎo)演，只是訕訕地點點頭：“會注意的�！�
可惜能力不足，他又并沒有真正沉下心來思考，第二次又卡在了他這里。
費俠眉頭皺起來：“葉老師，您這個地方的情緒收斂一點，不然調(diào)起得太高后頭不好收�！�
葉錦添這次有點忿忿然：“我注意了，可是情緒到位了，演戲不就講究一個自然嗎？”
本來葉錦添就是被燦星硬塞進來的，制片方也覺得他能帶流量，所以當(dāng)時定卡司的時候費俠也沒特別反對。但剛出場葉錦添就冒出了不配合的苗頭，費俠也絲毫不給他留情面：“你的情緒不是到位，是泄洪。這個角色才認(rèn)識一個人幾分鐘，對他提防猜忌是自然的，和他不共戴天就不是自然的了。沈凡的情緒是源于賀知之的，不是源于席焰本身的，你體會一下其中的區(qū)別。全體休息三分鐘調(diào)整一下�！�
孟驚雁走到場邊，聶還林給他遞了保溫杯：“喝口水�！�
孟驚雁一喝，水還帶著點酸，原來是泡了枸杞，不由笑了笑：“挺養(yǎng)生啊小伙子�！�
葉錦添也走過來陰陽怪氣地低聲說：“孟老師果然是個萬人迷，身邊帶著甲等，咱們的宋老板也為您折腰，現(xiàn)在連費導(dǎo)演都被孟老師迷住了，真不愧是Omega中的Omega�！�
聶還林很平靜地看過去：“折腰？其實你也可以的�！�
短短九個字，就讓葉錦添變了臉色，他仗著孟驚雁也可能吃了那種虧，這個甲等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提那天的事�？墒茄矍斑@個甲等身上散發(fā)出的寒意讓他不由聯(lián)想到“折腰”這個詞的字面意思：“你這是在威脅我？”
聶還林答應(yīng)過孟驚雁不在片場惹事，只是安靜地看著葉錦添。
這時候費俠喊演員就位，葉錦添心里頭如釋重負(fù)，臉上卻露出一種輕蔑：你也就耍耍嘴皮子！
孟驚雁臨走前安撫地拍了拍聶還林的手背，跟他比口型：收工帶你去吃好吃的。
葉錦添總是卡戲，但是第一條總算是磕磕絆絆地拍過去了，費俠的表情顯然不大滿意。
副導(dǎo)演跟費俠合作過，了解費俠的性子，偏著頭低聲跟她說：“俠姐，這個葉錦添當(dāng)時試鏡的時候還是可以的，估計是專門有人可這那一個鏡頭提點過他�，F(xiàn)在看來他天花板就在這，沒人一鏡一鏡地指點他，恐怕條條都不好過。”
費俠輕輕捏著鼻梁：“我沒記錯的話，他應(yīng)該是首次觸電吧？”
副導(dǎo)演點點頭：“他是選秀節(jié)目出身，具體的才藝好像是跳舞。單飛之后被燦星接了，后頭有人捧吧，這兩年一直出綜藝，演過一些網(wǎng)劇�？赡苤饕�是形象好吧，走的陽光少年人設(shè)……嗐，沒想到私底下德行這么一般。”
費俠往后翻了翻劇本：“他這個角色還是有一些硬戲，光靠后期也不好處理。等會兒我和他的助理打聲招呼，讓他單獨辟一些時間出來，我跟他說說戲�！�
雖然因為葉錦添的原因，拍攝過程不夠流暢，但是孟驚雁和時一馥搭戲搭得越發(fā)默契，兩個人仿佛真的成了兩個各懷心事的少年，一個心里是苦澀的怨恨，另一個心里卻有著情竇初開的酸甜憧憬，偏偏他們都只看得見自己的內(nèi)心。
后頭連著幾條片子葉錦添的戲份都偏少，他入戲慢出戲倒是挺快，沒事的時候就一直坐在場邊玩手機。等到常務(wù)來喊他上場，他一臉迷茫地抬起頭：“�。窟@么快就又到我了？”
戲走到這里，席焰已經(jīng)同意了和賀知之一起練拳，但是沈凡還是認(rèn)定了席焰就是個騙子，要親自和他過招給他一個教訓(xùn)。沈凡的人設(shè)是非常能打的，因而這里有個沈凡把席焰打傷的鏡頭。
按照導(dǎo)演組原本的計劃，這里是要真打的，但是葉錦添明擺著對人物情緒把握不夠準(zhǔn)確，一條片子肯定是過不了，總不能條條讓他真打，所以最后費俠和副導(dǎo)演商量了一下，還是把這個地方改成了借位。
“借位？”葉錦添臉色沉下來：“現(xiàn)在的演員也太不敬業(yè)了吧？”他的眼睛有意無意地瞥著孟驚雁，但是眾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意思多說什么，只是又低罵了幾句。
沈凡走上擂臺，示威似的對了對拳：“不是陪練嗎？拿出點力氣來，別軟綿綿的像個Omega�！彪m然只是一句臺詞，葉錦添卻說出了十足的譏諷，雖然這譏諷是對著孟驚雁的，但也歪打正著地和沈凡對席焰的態(tài)度吻合。
席焰沉默著，臉上是一種無所謂的空白，好像沈凡不過是一團會說話的空氣。
這徹底把葉錦添激怒了，他咬牙切齒地說著臺詞：“或許挨頓拳頭，你就能學(xué)會離賀知之遠(yuǎn)一點！”他幾乎沒按著劇本來，臺詞還沒說完就迫不及待地拎起拳頭向孟驚雁砸過來。
孟驚雁早就察覺出來沈凡情緒異乎尋常的激動，迅速向擂臺的一側(cè)躲閃，好險沒被葉錦添打中。但畢竟事發(fā)突然，他雖然躲過了葉錦添的突襲，卻不小心失去了平衡，退了幾步后還是沒能在臺上站穩(wěn)，腳一崴就從擂臺的邊緣滑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小聶進度條：加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