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普高部的高三也在為高考做最后的沖刺。
印著百日誓師宣言的橫幅上周就已經(jīng)拉出來了。
一個班一條,從教學(xué)樓的樓頂斜拉到地面。
北城現(xiàn)在還很冷,經(jīng)常刮大風(fēng)。
一排整齊的紅色橫幅在空中被風(fēng)吹得獵獵作響,格外有氣勢,也說不出的壯闊。
這讓高一高二的學(xué)生也受到了鼓舞。
中午吃完飯從食堂回來,走過高三的教學(xué)樓時,林佳羽和其他同學(xué)一樣,特意停下來看那些旗幟一樣的橫幅,把每個班的宣言都看了一遍。
看完學(xué)習(xí)都更有動力了。
她感嘆說:“明年就輪到我們了�!�
許恩棠點(diǎn)點(diǎn)頭,也很感嘆:“好快�!�
她們要抓緊還有一年多的時間,好好學(xué)習(xí)。
她還要和夏凝相約A大。
晚上回去,只有許恩棠一個人吃晚飯。
溫瑜和談?wù)裎钠綍r應(yīng)酬比較多,很少在家吃。談霽禮今晚也不在家。
前天晚上之后她就沒見過他。
昨天傍晚她從圖書館回來,他出去了。
吃完飯,許恩棠就上樓回房間寫作業(yè)了。
臨近八點(diǎn),她的手機(jī)響了起來。
本以為是林佳羽和她討論作業(yè),沒想到電話是溫瑜打的。
許恩棠疑惑地接通:“阿姨?”
電話里,溫瑜問:“棠棠,霽禮回來沒有?”
許恩棠一直在房間寫作業(yè),沒太注意外面的動靜,不知道談霽禮回沒回來。
她拿著手機(jī)起身說:“我去看一下�!�
溫瑜語氣里帶著擔(dān)心:“嗯,你去看一下。霽禮被他爺爺打了�!�
許恩棠懷疑自己聽錯了,“……什么?”
其實(shí)溫瑜也不清楚具體是什么情況。
反正就是談霽禮被老爺子打了。
此刻,她和談?wù)裎恼谌フ劺蠣斪幽莾旱穆飞稀?br />
十來分鐘前,談?wù)裎慕拥嚼蠣斪拥碾娫�,怒氣沖沖的,讓他們立刻過去一趟。
談?wù)裎闹徊贿^在電話里問了句“怎么了”,就被老爺子一通痛罵。
“什么怎么了,還不是你的好兒子?”
“談?wù)裎�,你們家可真行,從老子到小子,全是反骨!�?br />
……
許恩棠打完電話后馬上走出房間去找談霽禮。
從門縫能看到他房間的燈是亮著的,他應(yīng)該回來了。
許恩棠敲門。
“談霽禮。”
里面似乎沒什么動靜,她又敲了敲。
“談霽禮?”
“等一下�!�
里面隱隱傳來談霽禮的聲音。
許恩棠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兒,聽到門內(nèi)有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
隨后,門被談霽禮打開。
他穿著灰色的衛(wèi)褲,但上半身是睡衣。
襯衫式的睡衣明顯是剛換的,紐扣只隨便系了中間兩顆,腰腹間可以看到褲子垂落的抽繩。
敞著的領(lǐng)口上方,鎖骨和大片皮膚露在外面,透著冷感和少年獨(dú)有的清瘦,同時散亂得有些勾人。
許恩棠的注意力被這人衣衫不整的樣子分散了一秒,又很快收回來。
“你怎么樣了?”她問。
談霽禮眼簾微掀,“你知道了?”
許恩棠:“阿姨剛才給我打電話——”
她的目光自注意力收回來后就在他身上搜尋著,露在外面的皮膚都被她檢查了個遍。
然后視線回到他的臉上,掃過那高挺的鼻梁,對上他的眼睛。
澄黑的眼睛里浮著一層淺淺的光,很亮。
談霽禮輕笑一聲,語氣里帶著調(diào)侃:“臉沒事。”
許恩棠:“……”
怎么還能有心思開玩笑啊。
“你哪里被打了?”
談霽禮放下搭在門上的手。
這個動作不知道牽扯到哪里,他的眉頭擰了擰。
許恩棠的視線往他身后落,猜測問:“是后背嗎?”
談霽禮“嗯”了聲。
許恩棠:“傷得重嗎?”
不重的話溫瑜應(yīng)該不會特意打電話來。
談霽禮:“剛脫了要看呢,你就來敲門了�!�
許恩棠:“……哦�!�
怪不得他過了會兒才讓她進(jìn)來。
難為他又穿上衣服。
談霽禮又說:“你來得正好,幫我看看�!�
第86章
“進(jìn)盤絲洞呢?”在此之前,許恩棠沒怎么進(jìn)過談霽禮的房間。
二樓也有會客廳,平時他們問作業(yè)、講題都在那里。
許恩棠跟著談霽禮走進(jìn)去。
他的房間布局和她的差不多,都是套房,但風(fēng)格很不一樣,用的顏色一看就是男生的房間。
當(dāng)初溫瑜給許恩棠布置房間,軟裝用了很多比較溫馨的淺色,還有大部分女生都喜歡的粉色。
這里就完全不一樣。
但也不是那種冷冰冰的黑白灰。
男生喜歡玩的這里都有,房間看起來整齊舒適。
許恩棠的到來像打破了這里原本的狀態(tài)。
那股清爽如盛夏草木的熟悉氣息無處不在,包裹著她。
談霽禮走到沙發(fā)前坐下,動作要比平時緩慢。
抬頭見到許恩棠停在兩米開外,他眉眼輕抬,笑著問了句:“進(jìn)盤絲洞呢?”
許恩棠:“……”
這人知道別人私下里真的叫他男妖精嗎?
這里跟盤絲洞也差不多。
許恩棠走過去,談霽禮側(cè)了側(cè)身體。
她來到他身后,沿著沙發(fā)邊坐下。
原本陷下去的沙發(fā)又陷下去一些,扶手上還搭著談霽禮換下來的外套和衛(wèi)衣。
她小心翼翼地掀起談霽禮的睡衣。
灰色的褲腰和勁瘦的腰身落入她的眼簾,比之前都要清晰,緊實(shí)而薄的肌肉透著蓬勃的力量和少年感。
再往上,靠近后背,冷白的皮膚就泛起了紅。
許恩棠一直把他的睡衣掀到后頸,隨后倒吸一口氣,掀著他衣服的手都顫了一下。
一道斜長的痕跡紅得像烙在少年的后背上,觸目驚心。
她皺起眉,“腫起來了�!�
沒想到老爺子會打得這么狠。
這人不躲的嗎?
許恩棠前世都沒聽說過他挨打的事。
可能是因?yàn)椴皇焖詻]告訴她。
她問:“是因?yàn)檫x學(xué)校的事情嗎?”
談霽禮:“是,但也不全是�!�
這一下實(shí)在太重了。
許恩棠說:“還是叫醫(yī)生來看看吧,萬一傷到骨頭�!�
談霽禮:“應(yīng)該沒有。爺爺也不是真想打我,只是失手�!�
許恩棠不放心,伸出手在邊緣只是泛紅的地方試探地輕輕碰了碰。
指尖下的身體緊繃了一下。
“疼嗎?”許恩棠的眉頭皺得更緊。
談霽禮:“不疼�!�
許恩棠以為他在逞強(qiáng),“怎么可能不疼,你剛才明顯緊繃了一下,肯定是傷到骨頭了�!�
談霽禮:“……”
幾秒后,談少爺慢悠悠地嘆了口氣。
沒等他開口,許恩棠陡然反應(yīng)過來。
他的緊繃是因?yàn)樗挠|碰。
“……”
她臉一熱,睫毛亂顫了幾下,轉(zhuǎn)移話題問:“你不是最會哄談爺爺?shù)膯�?怎么把他惹得這么生氣。”
誰都看得出老爺子對談霽禮只是嘴上嫌棄,其實(shí)喜歡得緊,很吃他那套。
談霽禮也很配合她,回答說:“也有哄不住的時候�!�
許恩棠:“哦�!�
一下子沒了話題,氣氛有些微妙。
許恩棠慢慢地放下他的衣服。
談霽禮轉(zhuǎn)過身。
許恩棠:“還是讓醫(yī)生來看看吧,我去叫他們打電話�!�
沒過多久,醫(yī)生就來了。
醫(yī)生檢查了一下,傷挺重的,但好在只是皮外傷。
聽到診斷,許恩棠松口氣。
她回了趟房間,然后給溫瑜發(fā)消息。
她邊抱著手機(jī)打字邊走回談霽禮這邊,抬起視線時,腳下頓住,指尖也跟著一抖。
醫(yī)生正在給談霽禮上藥。
他微微垂著頭,睡衣被脫了下來,完全露出上半身。
落地?zé)粼谒钠つw上照出一層淺金色,肩膀、手臂和腰腹的線條被光線描摹,很結(jié)實(shí),又有著少年獨(dú)有的清爽與干凈。
余光看見許恩棠,他漫不經(jīng)心地抬眼朝她看來一眼。
目光對上,許恩棠故作鎮(zhèn)定地低下頭,刪掉輸入框里點(diǎn)錯的詞,繼續(xù)編輯消息。
醫(yī)生走后沒多久,溫瑜和談?wù)裎姆蚱薅嘶貋砹恕?br />
兩人直接來看談霽禮。
許恩棠已經(jīng)提前發(fā)消息跟他們說過談霽禮的情況了,也發(fā)了照片。
不過溫瑜看見談霽禮背上的傷時還是皺了皺眉。
“爺爺沒氣出什么吧?”談霽禮問。
談?wù)裎模骸斑行,血壓有點(diǎn)高�!�
溫瑜和談?wù)裎内s到談老爺子那邊時,談老爺子正坐在桌子前,臉色沉得可怕。
他面前的地上是根折了的竹竿。
談?wù)裎男⌒牡貑枺骸鞍�,聽說您把霽禮打了?”
談老爺子呼吸一促,拍了下桌子,說:“是我想打嗎?那小子故意讓我打他的!”
老爺子今晚把談霽禮單獨(dú)叫去還是說選學(xué)校的事。
其實(shí)談霽禮真的去A大也不要緊,影響不了什么,就是多自由幾年。
主要是老爺子隱隱有些擔(dān)心,怕這家再出個反骨。
沒想到平時花樣最多、最會迂回、上周還帶了鳥食來討好的人這次直接攤了牌。
告訴他說,不光大學(xué)選哪里不會聽他的,后面要做什么也不會聽他的。
語氣平靜得不能再平靜。
這種態(tài)度最氣人,比那種大吵大鬧的更氣人。
大吵大鬧的可能是情緒上頭、一時沖動,而他這種是明顯打定主意了。
老爺子氣得不行,抄起叉鳥籠的竹竿要打他。
這一下老爺子一點(diǎn)力沒保留,以為他肯定會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