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霍珩,這幾年我們過得很好,不是嗎?不要為難我好不好?”
她的語氣很軟,霍珩一聽就心疼了,可要他放手,他做不到。要是能做到,當(dāng)初就不會回去找她了。
“不為難你。”
可要放手,讓她跟劉景成在一起,也聚絕不可能。
“其實(shí)我很高興,你是霖兒的母親�!�
而不是別人。
她不知道,得知她們是同一人的時(shí)候,自己坐在書房是怎樣的心情。驚喜又慶幸。
霍珩仰頭深深呼吸,又低頭嗅烏發(fā)上的清香,心底滿足。
“秀秀,別急著趕我走�!�
話語帶著幾分祈求,他在求自己。
她更不忍心推開他,林秀秀靜默很久,說:“你回去吧,霖兒需要你�!�
她說的對,出門前霍霖說了,等他回家才睡覺,他現(xiàn)在確實(shí)該回去了。
“對于林伯父,五日后我登門道歉,可好�!�
他的手松了點(diǎn),林秀秀趁此脫離他的懷抱,搖頭道:“不必,我會跟爹說清楚的�!�
霍珩笑了,當(dāng)沒聽見她的話,自顧自的說道:“五日后我過來�!�
不等她反應(yīng),就在她面頰上親了一口,等林秀秀回神,男人已大步離去。
她擦了下臉,“你這人…”
還以為今天老實(shí)了,不想是在這等著。
罷了,就當(dāng)被狗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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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店鋪,林秀秀剛喝口茶,林孝文就出來了,前后看看,不見霍珩身影,便問:“他人呢?怕我找他算賬,跑了?”
她搖頭否認(rèn),“不是,是我讓他回去了�!�
一瞧她這樣,林孝文就看出她的心事來,她還是喜歡霍珩的,不然這么些年讓她嫁人,為何不嫁?不就是心里有他嗎?
林孝文嘆氣,坐在她面前,道:“錯事做一次就夠了,別犯第二次錯�!�
他是什么意思,林秀秀知曉,她對霍珩,從來沒奢望過。
“我懂得�!�
她說懂,林孝文就放心了,他給自己倒杯茶,接著說:“我想明天回老家一趟�!�
來安縣四年,期間他們也回去過,就是次數(shù)少些,大約一年一次。林孝文大半輩子都在泰安村度過,年老了對那個地方愈發(fā)想念,若不是林秀秀的緣故,他應(yīng)該會回去住。
前兩年都是林母忌日回去,今年怎的要現(xiàn)在回去?
林秀秀忙問:“為何現(xiàn)在回去?”
林孝文便解釋:“我沒跟你說,前兩天你不在的時(shí)候,遇上你吳叔叔了,觸景生情,就想回去看看�!�
原來是這么回事,既然她現(xiàn)在回來了,鋪?zhàn)右裁Φ拈_,林孝文回去住兩天也不打緊,她便答應(yīng)了。
“好,明天我?guī)湍闶帐�。�?br />
林孝文誒了聲,唇瓣張張,似乎還有話說,看了她一眼又把話咽回去。他不說話,林秀秀卻有話說。
默了半刻,她神色嚴(yán)肅的注視林孝文,語氣認(rèn)真的開口:“爹,有件事我想告訴你�!�
她的表情凝重,林孝文立馬意識到事情不簡單,面色微沉,“你說吧�!�
大風(fēng)大浪經(jīng)歷過,他不信,還有什么是自己承受不住的。
街道的燈光漸漸消失,只剩點(diǎn)心鋪這最后一道亮光,暖風(fēng)灌入,燭光搖曳,映著林秀秀小巧的面龐,溫婉柔美。
說完一番話后,林孝文沉默了許久,含著淚光看她,隨后一聲不吭的回房。期間沒再出來。
深夜,她聽到了壓抑的哭聲,是從林孝文房里傳出來的,他哭了。
林秀秀站在門口很久,卻是沒進(jìn)去,她不知怎么安慰,可能越安慰,林孝文就越覺得虧欠她,更無法釋懷了。
次日清晨,林孝文的房門一直緊閉,沒一點(diǎn)動靜,她不放心,便去敲門,敲了好幾下也不見人開門,輕輕一推,門竟然開了。
房間整潔,林孝文常穿的幾件衣服也不見了,想來是天不亮就啟程回家了。林秀秀嘆氣,回老家也好,清凈幾天,興許心情會好點(diǎn)。
接下來的幾天,林秀秀照舊起早做生意,林孝文沒托人帶口信來,應(yīng)該是沒空。劉景成也沒再來,倒是讓她省心不少。
過了好幾天,林孝文還沒回來,從前住個三日最多了,眼下都四日了還不見人,林秀秀有點(diǎn)著急。時(shí)時(shí)刻刻注意門外,希望人快點(diǎn)回來。
再等一日,要是人不回來,她就去泰安村找他。
過了一日,林孝文還沒回來,她的眼皮突突直跳,預(yù)感不妙,想都沒想,收拾幾件衣服準(zhǔn)備去找人。
尚未出門,霍珩就來了,她這才想起,霍珩說五日后登門道歉,這兩日凈顧著林孝文,把此事忘了。
林秀秀沒空應(yīng)付他,冷著臉說:“你走,我沒空理你。”
她擰著眉,分外煩躁,眼皮跳個不停,她揉揉,轉(zhuǎn)身回去拎包袱。前幾日態(tài)度緩和些,過了幾日,怎的態(tài)度越來越冷淡了。
“我今天要找林伯父,不是找你�!�
“他不在,改日再來�!�
包袱一拎,扭頭就往外走。
霍珩低頭看了眼,面色陰沉,又想起當(dāng)年她一聲不吭離開的事,當(dāng)即上前擋她的去路,語氣冷硬,“你去哪?”
他很著急,緊緊拽住她的胳膊,目光灼灼的凝視她。
林秀秀也急了,她急著去找林孝文,不想耽擱時(shí)間,于是使勁甩開他的手,可她越想掙脫,男人就越用力,不肯放開。
“霍珩,你放開,我有事�!�
“是不是又想走?這次要去哪?”
他怒氣沖沖的說了句,很怕同樣的事再次發(fā)生,他不想。
林秀秀昂頭,他壓著眉骨,眸色深沉,極力克制怒氣,卻還是溢出些許。擔(dān)憂害怕的眼神騙不了人,他在擔(dān)心。
她恍然明白了什么,解釋道:“我要去找我爹,他回家好幾天沒回來,我擔(dān)心�!�
話落,霍珩稍稍松口氣,冷肅的表情也逐漸溫和。他松開手,盯著她的眼睛看了片刻,仿佛在確認(rèn)她說的是不是謊話。
須臾,男人信了她,問:“他回泰安村了,沒托人帶信來?”
“就是沒信才擔(dān)心。”
要不她也不會急匆匆的要出門。
此刻中午,日頭毒辣,走過去是不可能,再無雇一輛馬車也耽誤時(shí)間,最好的辦法坐他的馬車去。
霍珩拉她的手,“我跟你去�!�
“不用,我自己去。”她不想麻煩霍珩,會覺得欠他人情。
男人嘆氣,“多個人安全,萬一遇上歹徒,你怎么辦?”
林秀秀頓在原地,猛地想到什么,林孝文沒回來,不會是遇上林生了吧?他們有四年沒見過林生,回家也沒遇過他,更不知他現(xiàn)在是死是活。
要是林孝文此次遇上林生,定是沒好事,說不準(zhǔn)兇多吉少。想到這,林秀秀打個冷顫,害怕了。
“好,你陪我回去�!�
霍珩嘴角露出滿意的弧度,“走吧。”
第59章
“他巴不得我永遠(yuǎn)住這�!�
天氣炎熱,
馬車奔跑在寬闊的道路上,塵土飛揚(yáng),細(xì)小的灰塵飄散在半空中,粒粒分明。
知了響亮的鳴叫,
聲聲落在耳畔,
吵的人心煩,
怎么也靜不下心來。
林秀秀靠在車壁上,時(shí)不時(shí)探頭往外看,
想瞧瞧沿途的風(fēng)景,
也想看看到哪了,
更想掩飾與他同坐馬車的尷尬。若此時(shí)霍珩開口,她真不知如何做到鎮(zhèn)定。
她用余光撇了眼,
霍珩正閉目養(yǎng)神,興許是從汴京過來累了,從上馬車開始,
霍珩就一直閉上眼睛,一句話沒說。
林秀秀懸著的心稍稍放下,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午后的倦意在此刻襲來,
令人昏昏欲睡。她打個哈欠,
緩緩闔上雙眸。
呼吸漸漸均勻,可是,一旁的人卻睜開了眼,
眼神火熱的注視她。
馬車?yán)^續(xù)前行,
直奔泰安村。
霍珩就去過一次泰安村,
記憶深刻,寬闊的田野,
蜿蜒的小路,一直停在他的腦海里,久久不散。
再次來泰安村,心境自不相同,男人望著眼前落后的鄉(xiāng)村,微微嘆氣。
林秀秀一年回來一次,每次都急匆匆,沒怎么細(xì)細(xì)打量村子,人就回了安縣�,F(xiàn)在細(xì)看,發(fā)現(xiàn)了許多不同之處,村里的熟人越來越少了,人也沒從前多,此刻在村里走著,居然就遇上一個熟人。
她上前打招呼,那人看著她嘆息聲就走了。林秀秀奇怪,怎的這幅模樣,對她的出現(xiàn)好似很無奈似的。
帶著疑問回了家,還沒進(jìn)門,就聽見里邊傳來粗暴的吼聲:“老不死的,可算被我逮到了,今天要不給錢,別想離開這�!�
是林生的聲音,就算四年沒見面,林秀秀與霍珩還是第一時(shí)間聽出他的聲音來。兩人對視一眼,面色沉重。
林秀秀聽著就要上前,被他拽住胳膊,輕輕搖頭。
她不解的問:“為什么?爹肯定受苦了�!�
“萬一場面血腥,豈不是嚇到了,還是我去�!�
他是男人,又常年與罪犯打交道,什么樣的血腥場面沒見過,他去比較合適。再說林生此人,要是見到她,估計(jì)更興奮,說不準(zhǔn)就將她一起綁起來,那樣豈不是威脅到他了。
林秀秀思忖片刻,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林生對他有幾分忌憚,一害怕,就把林孝文放了,確實(shí)比她一個弱女子進(jìn)去好些。
“好,有勞你了�!�
話說的如此客套,霍珩就不大高興了,道:“別這么客氣,我是你丈夫�!�
一句丈夫,林秀秀頓時(shí)蔫了,別開臉看一邊,不搭理他。
瞅著她吃癟的樣,霍珩心情好了不少,抬腳往院子走。
里邊林生的吼聲還在繼續(xù):“說說,這幾年跟林秀秀那個死丫頭躲哪去了?說了就放你回去,不然要吃點(diǎn)苦頭了。”
林孝文脾氣上來也倔的厲害,就是不說,甚至在激怒林生,“我不打算回去,就死在這,反正這是我家,死在這也值了�!�
“倒是你,怎么沒死在外邊?這么多年了,死性不改,活在世上做什么?”
想到這些,林孝文就痛心,再看林生的右腿,一瘸一拐的,心情更是復(fù)雜。他的腿瘸了好幾年,林孝文也沒問過,不過想也知道,定是在外邊惹了不該惹的人,遭報(bào)應(yīng)了,哎。
林孝文態(tài)度強(qiáng)硬,林生也是笑了,蹲下身看他,說:“爹,你是我親爹,怎么向著外人,林秀秀現(xiàn)在有錢了,難道不該分我點(diǎn),我跟她怎么說也是一個姓�!�
“你跟我說說,林秀秀現(xiàn)在有多少錢?在汴京買個宅院應(yīng)該沒問題吧。我也老大不小了,該找個媳婦,可要是沒錢,誰愿意嫁給我�!�
林孝文哼了聲,并不在意,他這樣的人,有人嫁給他才怪。
“游手好閑,吃喝嫖賭,娶媳婦做什么,別糟蹋人姑娘�!�
油鹽不進(jìn),林孝文是對他徹底絕望了。
林生咬牙,忍著怒氣最后問了一句:“我最后問你一句,給不給錢?”
“沒有,就算有,死也不給�!�
林孝文氣紅了眼,也可能是恨鐵不成鋼,總之臉色難看,情緒激動。
從前林生從他這里拿錢,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多計(jì)較,可是想到女兒為了銀子去給霍珩做外室,便心疼的無法呼吸,不想在給林生一分錢,任由他自生自滅。
若不是林生,林秀秀哪會經(jīng)歷這些,都是他害得。
越想越氣,林孝文黝黑的黑隱隱看出些許紅來,吼道:“你怎么還不死。”
話音剛落,一道響亮的巴掌就落在林孝文臉上。
“老不死的,敢咒我,對你好點(diǎn)蹬鼻子上臉,不知好歹�!�
“有本事今天就打死我�!�
生個這樣的兒子,林孝文真是不想活了。
就在林生要動手的時(shí)候,大門砰的一聲被人一腳踢開,來人逆著光,頎長挺拔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一身冷肅,如救世主般出現(xiàn)。
光線刺眼,瞧不清他的表情,但看身影是熟悉的。
父子兩瞇瞇眼,過了半刻看清來人是誰,兩人都認(rèn)識,是霍珩。兩人皆是一愣,情緒各異。
“是你。”
林生先開口,感覺右腿隱隱作痛,當(dāng)初被斷腿的恐懼尚在,只是時(shí)間久遠(yuǎn),他忘卻了,眼下瞧見霍珩,那些疼痛的感覺瞬間涌上心頭。
林生下意識往旁邊挪挪,嘴卻硬著,“霍大人,今日可是我的家事,你管不著�!�
他也是后來意外得知霍珩的身份,名門貴胄,他惹不起,可不知怎的,此刻出現(xiàn)在泰安村,莫非…
想到這,林生下意識往門口看,果然看見林秀秀沖過來,怒道:“他管不著,我管得著。”
說好不過來,她還是忍不住沖上來,怕霍珩搞不定。
林生看著兩人同時(shí)出現(xiàn),鄙夷道:“妹妹,你們還在一起,霍大人倒是重情重義�!�
對于出生卑微的林秀秀,霍珩居然沒拋棄她。
林秀秀沒理他,低頭看見林孝文被綁在凳子上,氣得咬牙切齒,忙給林孝文松綁。
“爹,你沒事吧�!�
林孝文喘口氣,搖頭說沒事,就是餓了兩頓,身上沒什么力氣。他偏頭看霍珩,意外他會來此,但看女兒焦急的面龐,又明白幾分。不是為他來的,是為了林秀秀。
林秀秀扶著人到門口,抬頭睨了他一眼,似乎在詢問他的意思。男人從容的抬抬下頜,示意她先出去,這里交給他。
她思忖半刻,看看他又看看林生,又看看他,想著林生此人就要狠厲的人收拾,便點(diǎn)了點(diǎn)頭,扶著林孝文出去等。
林孝文不放心的回頭看了眼,說:“你哥…”
說著又頓了下,“霍珩他能行嗎?”
林秀秀說行,扶著人到外邊歇著,瞅著林孝文疲憊的神情,想了想又道:“有件事我沒跟您說,我懷孕的時(shí)候,林生找過我要錢,我不給,還差點(diǎn)被他害得小產(ch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