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眼神再一瞥旁邊松懈下來的陸云晴,眼神多了絲厭惡,嫌棄道:“若無事便回李府吧�!�
“祖母你的身子沒事吧……”
“我很好,一時半會死不了�!狈�
劉氏別過臉,不想與陸云晴說話。
未婚先孕傳出的時候,就已經(jīng)讓陸府蒙上一層羞了,今日叫她回來指認蘇荷,竟還不愿意?
劉氏不知道陸家怎么會有這樣不知廉恥,又無情無義的人!
冰冷嫌棄的口吻讓陸云晴有些心酸,她倉促起身,跟劉氏福了福身,便逃也似的離開了葳蕤閣。
府中子女多,心思難免會有偏差,陸云晴卻是到了現(xiàn)在才知,自己如此不受祖母待見!
也對,還以為她嫁進李府能心安理得的當(dāng)個平妻,做個堂堂正正的陸少夫人,沒想到只能在清心居中孤單度日。這于陸家來說,沒有任何幫助,祖母也自然而然不會喜歡了。
“云晴?”拂
第60章
審案
出來葳蕤閣以后,陸云晴心里想著事兒,一時沒發(fā)現(xiàn)來到了聽玉軒門口。彼時柳萋萋正在院中散步,眼看著已經(jīng)遠遠過了足月的日子,肚子卻還沒動靜,她有些發(fā)急。慼
見到心不在焉的陸云晴,她連忙差明春將人邀請進院子里喝茶。
“嫂嫂……”
一見到柳萋萋,陸云晴肩膀松垮下來,沒那么防備,總算是有個說話的人了。
她眼眸一垂,落在柳萋萋圓鼓鼓的肚子上,莫名有些羨慕:“真好,馬上就能跟孩子見面了。兄長疼愛你,孩子也一定會跟熠兒和嬌兒一樣,在疼愛中長大的�!�
柳萋萋知道陸云晴在李府里過的并不如意,更聽出她話里的些許羨慕,柔聲勸道:“云晴,你初為人母,有些焦慮是應(yīng)該的。等待孩子安穩(wěn)落地以后,就算陳夫人再不喜歡,也會看在孩子的份上寬待你的。但是得有一個前提……”
陸云晴忙問:“是什么?”
柳萋萋掃了眼明春,讓她附耳過去,低語一陣后,眉梢間洋蕩著一絲得意。慼
陸云晴卻臉上愁容,猶豫道:“讓趙流云懷不上孩子?”
“只要她生不出來,有什么好與你爭的?權(quán)貴人家最看重的就是子嗣,加上李祺常年征戰(zhàn)沙場,便會更加看重血緣關(guān)系�!�
柳萋萋說的眉飛色舞,好似這件事對于她來說格外平常。
陸云晴驚詫間想起蘇荷與兄長成親三年都沒有身孕,難道……
察覺到她所想,柳萋萋趕緊解釋:“我可沒有在蘇荷身上動心思啊!她懷不上孩子,跟我沒有丁點兒關(guān)系!”
“嫂嫂說笑,我并沒有想到那里去�!标懺魄缑銖娦πΓK荷能不能懷孕跟她有什么關(guān)系?反正兄長已經(jīng)有兒有女,承歡膝下這樣的樂事,蘇荷是享受不到了。
李祺對于孩子的喜愛,陸云晴是親眼目睹了的,盡管陳氏不讓他來清心居,李祺還是會偷偷來見面,現(xiàn)在小腹都還平坦著,他卻連虎頭鞋都準備好了。慼
要真是趙流云沒有為李家生下孩子,日子一久,陳氏也絕不會再將她放在心上。
想到此,陸云晴的心上有了幾分鎮(zhèn)定,可是想起祖母和兄長對她的態(tài)度,還是有些心涼。
“你二哥有消息了嗎?祖母她今日可還安好?”
柳萋萋沒有去葳蕤閣,于是想跟陸云晴打聽。
陸云晴垂著眼睛回答:“祖母安好,二哥他……聽說認罪了。”
“認罪?”
柳萋萋登時呆住,懷疑消息的可靠性,“他還真作弊了?”慼
“此事還在調(diào)查,我也不是很清楚。”
柳萋萋見陸云晴臉上茫然,像是真不知道其中原由,便想著晚點問問陸硯修,他總該知道的。
一頓寒暄之后,柳萋萋差明春送陸云晴出府,不一會兒陸熠領(lǐng)著一名小廝模樣的男子進來院中,惹得柳萋萋差點尖叫出聲。
“是你?”
后院女眷之地,很少有外男進入,柳萋萋還以為今日遭了流氓,沒想到竟然是柳驚雷,她的親兄長!
柳驚雷做了噤聲狀,查看身后無人以后,才笑瞇瞇的來到妹妹面前轉(zhuǎn)了一圈問:“這身衣裳還挺合適,以后我就在陸府當(dāng)值了�!�
陸熠扯著他的衣角,笑的格外開心:“舅舅終于又來陪我咯!”慼
以前在別院時,柳驚雷隔三差五就會跟柳萋萋見面,現(xiàn)在進了陸府反而不方便了。
好在碰上陸府招工,柳驚雷通過了朱管家的檢查,成了府上一名雜工小廝。
“你與我長的有幾分相似,別叫人家發(fā)現(xiàn)了端倪!”柳萋萋低聲道。
“我若是不來府上監(jiān)督你,死老太婆那里的私庫你永遠都得不到�!�
“老太婆警醒著呢,我若太激進只怕她又得懷疑熠兒嬌兒的身世了。況且她年紀那么大,說不定明日就死了,總歸有我找到私庫的那一日!”
柳驚雷輕蔑道:“你等得,我的債務(wù)等不得,咱們得抓緊!”
蘇宅。慼
喬裝過的蘇榮海來到小院中,見到書案前描摹字畫的蘇荷時,三兩步跑進來,“阿荷!”
“父親怎么來了?”蘇荷見到他忙將毛筆放好,把袖口松了下來。
“方才我聽獄吏們說,二皇子親自去找了陸知禮�!碧K榮海落座道,他這一路來遮遮掩掩,專程挑的晚上,就是怕被人瞧見。
蘇荷平靜的回答:“父親不用慌張,他并沒有勝算,就算是二皇子出馬,也不會有。”
蘇榮海心里卻仍舊沒底,他不知陸知禮一介白衣有什么好威脅的,能值得女兒這樣算計?
想起作弊衣物上熟悉的繡工,他遲疑了會:“陸淮鶴主理此事,我怕他查到你身上�!�
畢竟蘇荷以前展露過繡工,若是鐵了心去查,一定可以查到蛛絲馬跡。慼
蘇荷腦海中浮現(xiàn)出陸淮鶴在府衙中剛正不阿的面容,嘴上倔強著,心中卻還是有些許緊張。
她垂眸看向纖細的右手,低喃道:“查到了再說吧。”
大理寺內(nèi),府衙之上。
陸知禮作弊一案于今早審理。
蘇荷早早的就來到府衙,藏在青竹屏風(fēng)之后,手指緊張的攥著絹帕,靜靜聽著他的指認。
“禮部侍郎蘇榮海,設(shè)計陷害陸某。那套作弊的衣物,就是他給我的!”
陸知禮跪在大堂之上,額頭叩地,聲音森然,望著蘇榮海的眼神更顯陰測。慼
昨日他矢口否認,今早便改口認罪,還供出了蘇榮海的名字?
陸淮鶴端坐明鏡高懸之下,繡著鳳凰圖案的金絲繞在深緋色的官服上,聽見陸知禮的指認并沒有回答,站在旁側(cè)的蘇榮海立馬俯身跪地,揚聲辯解:“我與陸知禮無冤無仇,為何要設(shè)計陷害他?還望陸大人明察�。 �
他這一把年紀,竟然還能背鍋?
蘇榮海瞥一眼青竹屏風(fēng)之后,定了定神,繼續(xù)道:“既然陸知禮口口聲聲說是我陷害他?那便請他說明,我是何時何地將作弊的衣物教到他手中?”
貢院中考生眾多,考官與來往巡視的官差也不少,若當(dāng)真是蘇榮海交給他的,就不怕被人發(fā)現(xiàn),自毀前程嗎?
第61章
堂上對峙
陸知禮斜眼望向他,難掩眸中陰戾,“蘇大人看不慣陸某的才學(xué),故而用如此拙技!他自然不會傻到親自將作弊的衣物交到我手中,而是讓其女兒蘇荷轉(zhuǎn)贈于我!”愫
聽聞蘇荷二字,陸淮鶴才重新將視線落在他身上,緊抿著的唇角帶著一絲冷意的孤傲,目光幽深。
“可有證據(jù)?”他道。
陸知禮從懷中掏出那只被陸硯修剪壞的荷包,雙手呈上,一字一句清楚的回答:“這是蘇荷的繡工手藝,與作弊衣物上的繡法完全一樣,陸大人請過目!”
被剪成兩半的荷包成為證物,被呈現(xiàn)在公堂之上。
陸淮鶴觸摸著面料上截斷的針腳,腦海中浮現(xiàn)出蘇荷溫婉微笑的模樣。
百里雋溫聲問:“蘇荷與你是什么關(guān)系?”
“回太子殿下,蘇荷曾與陸某兄長結(jié)為夫妻,按著輩分陸某需得喚一聲嫂嫂�?伤孕信e止實在不堪,在府上時三年無所出,和離之后,才想著法子的想要報復(fù)陸某以及家人!”愫
聽著不滿的指責(zé)聲回蕩在府衙內(nèi),蘇荷眼眸一閃,恍然回到了前世在金鑾殿上被他污蔑的時候。
透過單薄的屏風(fēng),陸知禮跪地的身影依稀可見,蘇荷默默攥緊了袖口,等待接下來的審判。
荷包被扔在地上,掉落在陸知禮的腳邊。
陸淮鶴眼中不悅:“京中繡工相仿者不下數(shù)百人,你為何如此肯定是蘇荷的手藝?”
“在府上時,蘇荷曾顯露過繡工,陸某絕對不會認錯!陸大人若不信t?,可叫她上公堂來展示一番�!�
他一口咬定了就是蘇荷所為。
青云偷偷打量了陸淮鶴一眼,見他薄唇微抿,微屈的手指輕輕扣著桌面,眼底沉黑隱晦,已有慍怒。愫
蘇荷乃是一介尋常婦人,平白無故對簿公堂,豈不是對她聲名有所影響?
就算查明真相以后她是被冤枉的,也不能彌補什么。
陸淮鶴的視線若有似無掃過屏風(fēng),斑駁交錯的青竹與她似有交融。
“陸淵,怎么不說話?”見他遲遲不下令,百里雋忍不住問。
以前審理案子時,陸淮鶴沒有哪一次猶豫過,這次是怎么了?
陸淮鶴回過神來,吩咐青云去將人請來。
聽聞消息的蘇荷識趣的離開屏風(fēng)之后,從府衙后門離開,在前門等著召見。愫
一見到她昳麗的身影,青云忍不住為陸淮鶴解釋:“今日有太子坐鎮(zhèn),我家公子他……”
“無事,帶我進去吧。”
青云忽然發(fā)現(xiàn)她的右手藏于袖中,似有不便。
面對陸知禮的指認時,也顯得格外鎮(zhèn)定,像是早知道會有此事。
他雖有些好奇,但不多嘴,當(dāng)即領(lǐng)著蘇荷上了公堂。
陸淮鶴微一抬眼,看見蘇荷跟在青云身后款步走來,今日的她穿著一襲碧水青色的裙衫,襯得人更加清瘦。
只是一路走來都攏著袖口,將手罩在其中,叫人看不真切,愫
“可是蘇荷?”陸淮鶴的聲音聽不出波瀾。
“正是�!碧K荷欠了欠身,低垂著眼眸。
語落后,百里雋讓人遞上針線和絹帕,聲音清朗:“陸知禮指認是被你所陷害,你若想自證清白,便不要隱瞞�!�
蘇荷斂眸:“民婦自然不敢隱瞞,只是好不湊巧,民婦在昨日不小心傷到了手,只怕要讓太子殿下失望了�!�
她將長袖往上一攏,手掌處一道猩紅的傷痕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
陸淮鶴濃墨般的眼眸微暗,手指緊握。
“你分明就是心虛!”愫
陸知禮忽然提高音調(diào),直起身子指著蘇荷厲聲道:“早不受傷晚不受傷,偏偏在這個時候?還說不是故意的?”
“陸知禮,我照養(yǎng)你幾載,又伺候你母親入土為安,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今日你卻胡說八道,栽贓于我,還往我父親身上潑臟水?你口口聲聲說是我與父親陷害你,可那套作弊的衣物明明就是劉氏交給你的!我已離府多日,她手里的東西,我怎么會有接觸?”
陸知禮忙道:“是你先交給云晴!她年紀小,容易受你蠱惑……”
“你怎知不是陸云晴空口白話陷害了我?難道你忘了,陸云晴能嫁進李府使的什么法子?”
李府的喜事當(dāng)初可是鬧的沸沸揚揚。
蘇荷一提,眾人倒記起來了。
“我……”愫
“肅靜!”響木聲音清亮,陸淮鶴目視下方,見陸知禮已經(jīng)面紅耳赤,蘇荷卻一臉從容。
他的視線落在蘇荷受傷的右手上,不冷不淡問:“怎么傷的?”
蘇荷微微錯愕,垂眸回答:“在廚房里一時失了手�!�
百里雋擰眉,這好像并不重要。
“陸大人,這根本就是蘇荷以及蘇榮海設(shè)計的一個圈套!他們串通好了要對付我!”陸知禮見陸淮鶴遲遲不做出審理,一時有些發(fā)急。
“你什么身份?也配值得讓我父親對付?明明是你令人懷疑,前幾日矢口否認沒有作弊,現(xiàn)在卻又改口拉我父親下水?民婦不知,究竟是你出的主意,還是背后那位貴人出的主意?”
蘇荷說的情急,眼底微微泛紅,一番言語下來讓陸知禮慌張解釋:“陸某便是陸某,孤身一人而已,從沒有什么貴人!你莫要污蔑!”愫
蘇榮海見時機成熟,頓時跳起來稟告:“陸大人與太子殿下恐不知,昨兒晚上,二皇子曾與陸知禮見過面!”
百里雋微微掀眼,眼里的柔順漸漸隱匿。
陸淮鶴沉聲問:“可有人證?”
“獄吏便是人證,大人一問即知。”
陸知禮目視著地板心里發(fā)慌,昨夜百里楓明明喬裝過,怎么會被發(fā)現(xiàn)?他心虛的瞥了眼百里雋,見他神色冷峻,便知沒那么好脫身。
“先收監(jiān)吧�!�
陸淮鶴吩咐道:“將人帶下去�!便�
聽見這話,百里雋的臉色稍稍緩和。
若是真將百里楓唐突叫來對峙,案件的性質(zhì)就會不一樣。他絕不能出現(xiàn)在此處,皇家的威嚴也不該在此處有損害。
陸知禮仰頭喊冤,“陸大人!我真是被冤枉的我是被人陷害……”
陸淮鶴拍案而起,眸光冷冽:“將人帶下去�!�
青云聽見他的喊冤覺得有些聒噪,趕緊塞住他的嘴巴讓下屬押回牢中。
蘇榮海匍匐在地,抹了抹眼睛老淚縱橫:“謝太子殿下,謝陸大人明察!”
蘇荷也立馬雙膝跪地,虔誠的叩了叩。愫
百里雋起身,目光落在蘇荷的身上,分不清情緒,側(cè)頭對陸淮鶴道了句:“陸淵,你也并非鐵面�!�
第62章
送寶貝來了
蘇荷微微失色,低垂著腦袋不敢動彈。荊
那是一種蹩腳的算計被人看穿的感覺。
是啊,她知道百里楓跟陸知禮有交集,特意打點獄吏讓他們多留意探望的人員,就是為了留下人證。
百里楓雖為皇子,一沒有實權(quán),二沒有黨友,大理寺又隸屬于皇上,即使獄吏出堂作證,也絕不會忌憚于百里楓。
但事關(guān)皇家顏面,他怎么會輕而易舉的現(xiàn)身?
蘇荷是篤定了這案子不會深究,就算是她陷害的陸知禮又如何,有百里楓插足其中,這案子根本就不會被查出來!
可百里雋并沒有傻到看不出來,他已經(jīng)在暗自警告陸淮鶴。
待人離開以后,蘇榮海將蘇荷攙扶起來,撣撣身上灰塵,見著陸淮鶴還在堂上,微微頷首就要帶著蘇荷離去。荊
忽然,他沉沉出聲:“蘇荷留下�!�
蘇榮海不知所以,看了看女兒,又看了看陸淮鶴。在蘇荷的眼神安慰下,他才離開府衙。
堂上的下屬都退的干干凈凈,唯有二人。
蘇荷手指絞著衣角,站的腿腳都有發(fā)麻了,還不見他說話。
有過堂風(fēng)吹過,掀起了微動的裙角,蘇荷默默呼了口氣,才聽見頭頂傳來的清潤聲音。
“你跟陸知禮有恩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