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明春抱著包好的栗子果兒站在房門外探頭看了看,沒發(fā)現(xiàn)柳萋萋的人影兒。遠遠的,瞧著熠兒躺在床上,沒發(fā)出聲音,像是睡著了似的。
明春邊往里走邊嘀咕道:“柳姨娘也真是的,小少爺睡覺也不在身邊候著,萬一跌下床來……��!”
只看了一眼,手里的栗子果兒便被打翻在地。
床上的嬰孩哪里是睡著了?桪
雙眸緊閉,脖子處有兩條深紅浸血的勒痕給,再一探鼻息,毫無聲息!
明春登時嚇得腿軟,忙不迭的出去叫喊其他人。
誰知,人剛跑到門口,柳萋萋黑沉著臉迎了上來。
“大驚小叫的,成什么體統(tǒng)?”
明春一見她,頓覺得大難臨頭,跪在地上雙眼流淚嚎啕哭道:“小少爺他……小少爺他沒呼吸了!”
“什么?”
柳萋萋快步進入查看。桪
室內(nèi)。
暨兒臉色烏青,身上還有余溫,可脖頸處的勒痕太過狠心,叫人看了為之一顫。
“我的孩子,我的暨兒!”
“快醒醒!”
恰好楊婆子跟在林管家身后監(jiān)視,正巧路過聽玉軒,聽見里面的喊叫聲,跟著進來看看情況。
“怎么回事?”
她一進入,柳萋萋倒像是找到了靠山,將沒有呼吸的熠兒抱在懷中,指著明春破口大罵:“是你害死了暨兒!一定是記恨于我,所以才發(fā)泄在他身上!你還我孩子!”桪
明春被她踹倒在地,聲嘶力竭的辯解:“奴婢冤枉!奴婢方才回到聽玉軒,還沒來得及歇口氣,就看見小少爺睡著在床邊,奴婢想著小少爺身體嬌貴,怕摔在地上受了驚嚇,誰知上前一看他竟然已經(jīng)……已經(jīng)斷氣了!”
她慌亂的撿拾起地上散落的栗子果兒,捧起幾顆到柳萋萋面前,顫抖道:“姨娘您看,栗子果兒還熱乎著呢!奴婢要是傷害了小少爺,如何去到一里外的翠柳巷?又如何能在半柱香的時辰折返的回來?”
楊婆子仔細一聽,確是那么個道理。
陸府周邊只有翠柳巷一家栗子果兒,她要是耽擱了時辰,一時半會便回不來。
可……
楊婆子湊上前去瞥了一眼。
小少爺真沒了。桪
柳萋萋抱著他的身體在室內(nèi)來回踱步,伴隨幾聲對明春的咒罵。
“你記恨我打你罵你,故而將怨氣發(fā)泄在孩子身上!你早就想這樣做了是不是?你早就想報復(fù)是不是?”
明春大哭:“奴婢沒有!奴婢沒有!”
“來人!此婢子心思惡毒,迫害嬰孩,速速將她送往大理寺,還我兒一個公道!”柳萋萋聲調(diào)高揚,很快將劉氏一行人引過來。
見到他們,柳萋萋抱著暨兒跪倒在劉氏跟前,眼淚汪汪的掉:“祖母!暨兒沒了,暨兒沒了!”
劉氏伸手探了探孩子的臉頰,溫?zé)嵋呀?jīng)漸漸退去,早就沒了氣息。
她心里一松,早知這個孩子是個禍害,留著不是辦法,如今死了正好……桪
“既然是婢子作亂,交由府衙審理就是。”劉氏輕飄飄一句,決定了明春的生死。
目光再移動到柳萋萋身上,眼淚雖止不住的往下掉,眼睛里卻沒幾分真意。
劉氏老狐貍,怎看不出她的心思?
明春眼前一暈,驟然倒地,隨后被人架著帶出府去。
第95章
陸硯修被關(guān)押
這邊剛剛消停下來,那邊又來事兒了。鬴
酈園的小廝在陸府廳堂的牌匾后面,找出了一個稻草編織的布娃娃。
布娃娃穿著明黃色的衣料,正面有血跡裹挾在上面,后背還刺著幾根銀針。
劉氏聞言腳下一軟。
“你說那等邪物是在正廳里找到的?”
柳萋萋眼睫一動,將暨兒摟抱的更緊,豎著耳朵聽她們的對話。
“千真萬確!老夫人,林管家已經(jīng)差人去請大理寺的人了,此事恐怕……奴婢們也覺得蹊蹺,林管家明明說要找蘇荷遺落的東西?怎么找到正廳去了?”
劉氏老眼一沉,當(dāng)下顧不得柳萋萋,直接朝正廳走去,嘴上還問道:“硯修呢?怎么還沒回來?兒子都沒了,家也快丟了!也不回來看一眼?”鬴
“回老夫人,少爺去蘇大人府上參加生辰宴了……”
“那個窩囊廢!”
既已跟蘇荷和離,兩兩分開,還去給前岳丈祝壽做什么?
心里咒罵著,思索間,已經(jīng)來到了廳內(nèi)。
林管家安安靜靜的坐在梨花木椅子上,淡定的飲著茶水,見到劉氏前來,差人將搜出來的布娃娃置于桌上,讓其查看。
“老夫人對這個有印象么?”
劉氏認真瞧了一眼,陡然一驚。鬴
那布娃娃的臉部輪廓,竟也幾分似自己?
可它穿著明黃的衣料,明眼人一瞧便知是什么,就算說是自己也沒人會相信。
可前提是,誰將布娃娃放在牌匾后面的?
“老身從沒見過。你口口聲聲說是要給蘇荷找遺落的物件兒,找來找去竟找到這么個咒人的玩意兒出來,誰知道你們安的什么心?”
劉氏不肯在一個管家面前失了端莊,提步走到高椅上坐下,目光蔑。
背靠著酈園撐腰,林管家并不懼怕她。
不過是看在她是長輩的份上,說話要恭敬些。鬴
“回老夫人的話,少夫人遺落在貴府上的幾樣首飾,小的已經(jīng)差人找到。這布娃娃,不過是尋到的意外之事……小的一瞧著這布娃娃,覺得有幾分眼熟。頓時便想到了想到當(dāng)今圣上纏綿病榻多日,神丸湯藥皆不見好,難道是受這陰術(shù)之物的影響?”
林管家以前在長公主府任職,掌管全府上下無不周到。以前與圣上見過幾次面,夸贊他治理有方,為長公主少了許多紛擾,故而得到幾回賞賜。
是以,林管家心中對圣上誠心一片。
今兒無端在陸府搜出這等物品,怎能隨便作罷?
劉氏一聽到圣上二次,當(dāng)即嚇得心顫,急忙解釋:“林管家休要胡言!這不過是普通的布娃娃,怎可與陰術(shù)掛鉤?更何況圣上龍體安康,乃是我國之幸!老身一介深閨婦人,怎可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小的可沒說過是老夫人所藏,前些日子貴府的二少爺不是遭了罪么?”
這一言,算是明示了。鬴
作弊一案,陸知禮仕途受損,陸府蒙羞,光靠著陸硯修一人養(yǎng)家糊口實在是難過。外界都傳聞他投靠二皇子,既已尋了主子,那么自然要為主子做一些事情。
“你……胡說八道!”
劉氏氣的牙癢癢,正要反駁時,府門外出現(xiàn)個人影。
終于出現(xiàn)的陸硯修急匆匆跑到劉氏跟前,一雙利眸瞪著林管家,高聲呵斥:“即便是蘇荷落了東西,只管來尋,憑什么要難為我祖母?”
目光掃到桌幾上的布娃娃時,頓時一滯。
“這是什么?”
林管家道:“陸少爺,此物是在貴府正廳的牌匾后面找出來的,正是當(dāng)朝明文禁止的巫蠱之術(shù)。事關(guān)重大,小的已經(jīng)差人稟告大理寺,請他們決斷!”鬴
明黃的衣料,泛光的銀針……
“巫蠱之術(shù)……”
陸硯修眼眸微動,不禁想起,曾在柳萋萋面前見過此物。
那時還只是一個沒有成型的半成品。
“老夫人,外面來人了!”守門小廝一路高喊而來。
劉氏忍不住罵道:“什么東西?沒規(guī)沒矩的?趕明兒趕出府去!”
接著轉(zhuǎn)向陸硯修,焦急問道:“此物你可知曉?”鬴
“我……”
陸硯修遲疑不定,沒有回答。
大理寺已經(jīng)遣人來了。
陸硯修只覺得耳邊嗡嗡作響,腦袋就像被敲晃的鐘,悶聲不停。
眼前不禁浮現(xiàn)蘇荷平靜無虞的模樣。
是……她設(shè)下的局?
她怎么敢?鬴
怎么敢啊?
“陸府企圖用巫蠱之術(shù),詛咒圣上!今將涉案人員捉拿歸案,細待審理!”
劉氏尖聲喊叫:“別將我孫兒帶走!”
大理寺的官爺將陸硯修雙手反拷起來,不容辯解半分,直接將人帶走。
劉氏握著拐杖急的團團轉(zhuǎn),也沒能改變的了這個局面。
林管家看著滿院狼藉,想起少夫人曾在陸府時,受他們驅(qū)使,前后伺候,將陸府倒也維持的不錯。只可惜,如今倒是沒什么光景了t?。
陸硯修被帶到大理寺暫行關(guān)押。鬴
巫蠱之術(shù)還待審查,并不會隨意定罪。
該走的走了,正廳終于安靜下來。
劉氏跪倒在地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見到姍姍來遲的陸知禮時,往日的希冀也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先不管那布娃娃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光是林管家那一番話傳了出去,詛咒圣上四個字,可以要了他們?nèi)宓拿?br />
“這下是全完了……”
劉氏老淚縱橫,身子似癱軟了,怎么也扶不起來。鬴
一直藏在石柱后面的柳萋萋這才慢吞吞上前來,作勢要攙扶她,卻被狠狠一推。
劉氏用拐杖指著她,咬著后槽牙質(zhì)問道:“是你!是你在背后詛咒于我?想著等我撒手西去,你好將陸府吞個干干凈凈是不是?”
“我……我沒有��!祖母冤枉!”
柳萋萋跪伏在地,額頭抵在地板上,不敢再動分毫。
劉氏說的沒錯。
她想要掌家權(quán),老東西卻遲遲不交出來。
陸府這貧窮日子她再也不想過了,為了能盡快得到掌家權(quán),以及劉氏背后隱藏的私庫,柳萋萋只能出此下策。鬴
只是沒想到,會招來那么大一個禍端!
陸硯修下獄,布娃娃成了詛咒圣上的東西,陸府……再無起來之路了。
柳萋萋暗自松了一口氣,幸好她提前將暨兒安排妥當(dāng),少了個累贅,早日投胎就是他最好的歸宿!
第96章
你以為他要奪皇權(quán)?
“咱們陸府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才迎來你這樣一個禍害!想來以前蘇荷在時,府上清平安寧,從無有過茬子!偏就是你這個倒霉東西,將咱們陸家害的雞犬不寧!”璷
劉氏顫巍巍指著柳萋萋,唾口大罵。
罵到情急之處,竟還噴出一口血來!
陸知禮連忙差人去請大夫,一面又安慰道:“祖母再別動怒了!兄長雖被暫時關(guān)押,罪名未定,咱們就還有法子解救!等我找到二皇子跟前,他一定會想法子相救的!”
“二皇子……”
柳萋萋聽聞,雙眼微動,緊緊扣住的手指稍稍收緊。
“禍害!簡直是個禍害!”
劉氏氣到暈厥,最后一秒還惡狠狠的咒罵柳萋萋。璷
陸知禮差人將劉氏扶回葳蕤閣,又親自交代了大夫仔細查看,千萬不要有差池。
回過眸,見到柳萋萋低垂著腦袋,傷心淚洶涌而出,聲音嘶啞道:“二弟,暨兒他……沒了!”
陸知禮將眉一皺,打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后,覺得明春該死。既然傷害了他們陸家的血脈,也得付出代價。
“嫂嫂放心,我定會為暨兒出一口惡氣!”
她害了暨兒,得付出代價。
不過是個婢子,死也就死了,無所謂。
陰暗潮濕的地牢里。璷
唯有一處半沉的落地窗子能照進來些光亮。
陸硯修雙手雙腳皆被上了腳鐐,不能有其他的舉動,只能坐在原地發(fā)呆。
他想不明白。
為什么自己設(shè)局陷害蘇家,最后回一個回旋鏢栽在自己身上?
蘇荷一介婦人,有如此大的能耐?有如此深的心思?
陸硯修心中喟嘆。
想起不久前,他還與蘇荷舉案齊眉,是外人眼中的恩愛夫妻。轉(zhuǎn)眼卻又將他落的個下獄的下場。璷
巫蠱之術(shù)不比其他。
就算有全部的證據(jù)證明并沒有詛咒圣上,可他在病中,心思疑慮深重,寧愿錯殺,不愿放過。
陸硯修想不到脫身法了。
蘇家的宴席漸漸散去。
馬車停在酈園前,蘇荷彎腰下來,一落地就看見林管家涌上來稟告情況。
“少夫人,您遺落在陸府的東西并沒有找到。”
“相反,陸家涉嫌巫蠱之術(shù),小的在那里找到了物證�!杯o
蘇荷心里有些突突的跳。
很怕身后都陸淮鶴聽見。
她明明有自己的小廝,卻偏偏不用。非指名點姓了要林管家去陸府,不也是看在他曾服侍過長公主,又管持酈園上下,有一定的威嚴,劉氏才不敢造次。
而且口口聲聲說要去取遺落的東西,卻找到的是巫蠱之術(shù)的物證……
如此拙劣的設(shè)局,陸淮鶴如何會看不出?
“關(guān)押了嗎?”他在身后問。
林管家道:“目前還沒定罪,不知巫蠱之術(shù)是真是假,只捉拿了陸硯修一人,押至大理寺,等候?qū)徲崱!杯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