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火光滔天,已經(jīng)沒有生還的可能了。
蘇凌望著晃眼的一片,嘆息一聲。
空中漸漸有刺鼻的難聞味道飄出來,蘇荷別過身子咳了好一陣,陸淮鶴當(dāng)即不逗留在這里,找了輛馬車帶著她回了莊子。
“阿荷,你有沒有什么想要問我的?”
室內(nèi),清淺的風(fēng)從窗內(nèi)拂進(jìn)來,陸淮鶴給她按揉腳背,力道溫柔適中,讓蘇荷有些不真實(shí)。援
“你想要我問什么?外頭那些傳言嗎?”她垂眸。
“我并沒有如流言那樣,跟郭夫人有什么牽扯。是我太心急了,想要將她帶回京城,為容貴妃和晉王作證,不料被馬夫瞧見告了密,郭斐才設(shè)計害我。”
蘇荷抬眼,注意到他的眉梢有一道細(xì)長但不太明顯的傷痕,顧及是從水庫落下去,不小心劃破了的。
她伸出手搭在陸淮鶴的手背上,心疼道:“我從來沒有不相信你。”
在聽到傳言的那一刻,她就否決了事情的真實(shí)性。
如今好不容易重逢,她只想要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日子,不去想那些莫須有的事情。
蘇凌收拾完郭府的爛攤子,找到了陸硯修和陸知禮兄弟倆被燒焦的尸骨。援
“郭斐說,是陸家兄弟主動找上他的,將陸淮鶴推下水庫是他們倆的主意,最主要的目的,是想要將阿荷帶走。”
那自然是陸硯修的主意。
蘇荷問:“郭斐呢?”
“我已差人看管著,明日啟程回京�!�
蘇荷有些擔(dān)心:“郭頡守在皇宮外,我們要是大張旗鼓的將郭斐押送回去,只怕他鬧起來……”
“郭斐犯下的罪行滔天,活剝了也不為過。郭頡若要叫囂起來,正合我們的意�!�
聽到陸淮鶴這么說,蘇荷想到了蓮心,有她跟著一起回去作證,郭頡的確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援
燕洲之行在倉促中結(jié)束了。
經(jīng)過一個月的路程,陸淮鶴和蘇荷終于回到了京城。
昭陽親自在城外候著迎接,見到陸淮鶴時看到他胳膊腿腳俱全,心上稍微一松。
眼里繼續(xù)含著殷切,直到見著緩慢下馬車的蘇荷時,才徹底放下心來。
“阿荷,你一切都好吧?路上有沒有餓著?有沒有受委屈?”
一向高貴強(qiáng)勢的昭陽,頭一次在眾人面前顯露出這樣溫柔的一面。
蘇荷有些不習(xí)慣,心里清楚離京這么久,她憂心太多,于是耐著性子一一解釋。援
陸淮鶴在一旁默默開口:“母親,我還在呢�!�
“去去去,阿荷現(xiàn)在才是最重要的!快隨我一起回府�!�
長公主府。
唐嬤嬤早就差小廚房準(zhǔn)備好了可口的飯菜,聽到兩人平安歸來的消息,尤其是蘇荷,隨時都小心的護(hù)在身后,生怕在哪里有什么差池,弄的蘇荷都不好意思了。
蘇凌和陸淮鶴回京的第一件事是直接進(jìn)了皇城,在宮門口遇見帶兵駐守的郭頡時,雙方旗鼓相當(dāng),毫不示弱。
被押至此處的郭斐一直朝郭頡呼救。
“兩位大人,這是要進(jìn)宮面見圣上?”援
一身鎧甲,氣勢洶洶,隨時可以迎戰(zhàn)的郭頡雖已經(jīng)年過半百,但精神抖擻,說話也底氣十足。
陸淮鶴望著他,眼眸黑沉:“郭將軍守在城門外是何意?”
“本將自然是擔(dān)心圣上的安危。宮里進(jìn)進(jìn)出出那么多人,難免有對圣上居心不軌的人出現(xiàn),本將守在此處,不讓進(jìn)也不讓出,能從根本上保證圣上的安全�!�
不要臉的話偏偏被他說的大義凜然。
陸淮鶴見他根本不像是要放行的樣子,他們必須要進(jìn)宮面圣!
“如果說,我與蘇大人,要硬闖呢?”
郭頡呵呵一笑,眼神里精光浮現(xiàn):“若要硬闖,本將只好將兩位大人誅殺在此處,向圣上負(fù)荊請罪了!”援
“誰敢動他們?”
一聲急促的馬蹄聲,由遠(yuǎn)及近、
獻(xiàn)音從馬上飛身而下,將手中的虎符高高舉起,聲音凜冽空曠:“虎符在我的手上,眾位將士,難道還要聽郭頡的命令嗎?”
第156章
大結(jié)局2
郭頡臉色一變,連忙在身上胡亂摸了摸,果然不見虎符的蹤影!饝
他怒罵:“偷雞摸狗之輩!虎符你是從哪里得到的?”
獻(xiàn)音冷冷一笑:“我為了茍且而活,不小心學(xué)了些傍身伎倆。郭將軍要是好奇,不如問問你那位美嬌娘?”
郭頡僵住。
他府中只有兩個女人,華氏行為粗鄙,不堪入眼。除此之外,還有一位秋姨娘,從進(jìn)入將軍府的第一日開始,就獨(dú)得寵愛,甚至還有資格陪伴在沙場之上,從未遠(yuǎn)離過他身旁。
昨晚是秋姨娘的生辰,郭頡并沒有守在宮門外,而是回府見了她,兩人情濃意重,自是一番云雨相覆。
難道就是那時候……
“小秋是我的婢女,為了助我復(fù)仇,忍辱負(fù)重守在你身邊。郭頡,虎符在我手上,你聽不聽令?!”獻(xiàn)音高聲詢問。饝
郭頡不服。
“勞什子的虎符,本將不要也可!”他回頭看向眾位將士,號令的聲音在宮門外震耳欲聾:“你們都是跟隨本將上過戰(zhàn)場的男兒,難道要聽一名女子的命令?不管有沒有虎符,你們?nèi)慷际俏夜R的兵!”
將士們面面相覷,都沒有回答。
在宮門外,聽候沒有虎符的郭頡,無疑是往自己腦袋上澆油,誰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一片鴉雀無聲之中,陸淮鶴已經(jīng)知道他們的態(tài)度。
他首當(dāng)其沖站在獻(xiàn)音身后,冷冽的臉多了幾分肅穆,聲音高亢:“得虎符者,號令三軍!眾位將士,聽令!”
“末將在!”饝
將士們激昂的回答聲在宮門外久久不得消散。
郭頡望著堅守了那么久的陣地,瞬間瓦解!
他沒想到,竟然,竟然會栽在最疼愛的秋姨娘手中?
獻(xiàn)音摩挲著虎符上的圖案,望著郭頡冷冷開口:“給我抓住他!”
千軍萬馬之中,郭頡無路可逃。
他步下的局,最終成了圈住自己的枷鎖。
·饝
皇宮中。
郭頡被綁至紫金宮內(nèi)殿上,奄奄一息強(qiáng)撐著一口氣的圣上,正了衣冠,倚靠在龍椅上,疲倦的雙眼閃著半點(diǎn)希冀。
蓮心跪在地板上,不敢抬頭,說起當(dāng)年事情的真相,一直捆綁著自己的心結(jié),也終于被解開。
前因后果公之于眾以后。
百里楓一個箭步?jīng)_到郭頡面前,三兩拳下去,打掉他幾顆大牙,鮮血淋漓,顯得有些嚇人。
他最溫柔的母妃,后宮中最美貌的母妃,死的何其可憐?
獻(xiàn)音雙眼含淚,跪在地上,只想給父親索要一個公道!饝
“容貴妃是清白的,朕冤枉了他們。”
如此簡短的一句話,讓百里楓和獻(xiàn)音整整數(shù)年來,過的不成人樣!
圣上望著宮門外的天空,好似看到了容貴妃那張明媚好看的笑臉,對他招了招手。
當(dāng)即起草下詔書。
將容貴妃賜封為淑賢尊儀孝太后,入皇陵。百里楓被封為親王,無緣朝政,瀟灑終生。
晉王終塑清白,滿門皆重造陵墓,由皇室專人供奉。獻(xiàn)音被封為公主。
“雋兒,可以嗎?”饝
圣上看向身旁始終安靜的百里雋,喘著粗氣問。
百里雋忙點(diǎn)頭應(yīng)下:“都聽父皇的�!�
“就t?這樣吧�!�
困擾了他半生的案子終于得見天明,可他的心里依然沉重。
要是一切如常,楓兒不會墮落頹廢,獻(xiàn)音不會流離在外,兩個孩子都受盡了苦楚。
怪他,都怪他。
“父皇,母后那邊……”百里雋終于忍不住問起郭皇后。饝
在他心中,自小生長在郭皇后膝下,母子情誼早就非凡深厚。
可突然冒出來個人說他不是郭皇后所出,他的母妃是郭皇后的妹妹,還是被郭皇后害死的……
而郭家,一直肖想著皇位,想要一舉而謀之!
百里雋只覺得胸腔內(nèi)情緒復(fù)雜,說不清,道不明。
“皇后郭氏,孝封為皇太后,移居皇宮外的江毓行宮,不得離開半步!”
“郭頡,犯謀逆罪,明日斬?zé)o赦�!�
“郭家后人,世世代代不可入朝為官!”饝
“欽此!”
旨意下達(dá)的那一日,郭府眾人哭哭啼啼,無法相信。
華氏更是聽聞郭頡的死訊直接暈倒過去,掐人中也沒能醒過來。
郭家世代不能為官,可謂是斷了一條最榮華富貴的道路!
以后,日子還怎么過?
盛春即將過了,池塘里的荷花已經(jīng)冒出了粉嫩的細(xì)尖。
蘇府里。饝
趙婉蓉與蘇荷坐在雕花小院里,相互猜對方懷的是男孩還是女孩。
“每一次生產(chǎn)你都給我送了賀禮,你說說,想要什么,嫂嫂也送給你�!�
蘇荷紅潤的臉上笑意溫軟,仔細(xì)想了想:“母親都為我安排好了,我好像什么都不缺�!�
“我準(zhǔn)備的金項圈被你發(fā)現(xiàn)了?”王氏笑容滿臉的走出來。
蘇荷失笑道:“母親,我說的是長公主。”
“我知道,逗你玩呢!”王氏摸了摸她渾圓的肚子,想起之前在陸硯修身邊過的什么伺候人的日子?
所幸佛祖保佑,能讓阿荷重覓正緣,有夫君疼,婆婆疼,這才是讓人艷羨的好夫婿嘛!饝
“母親,我聽說蘇韻和蘇蓮都已經(jīng)定親了?”蘇荷問起兩個妹妹的婚事。
王氏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可不是?蘇韻許給了刑部侍郎的二兒子,博學(xué)多才,俊俏瀟灑。蘇蓮許給了內(nèi)閣里的一位小學(xué)士,也有才情,樣貌不錯。她們兩人出嫁的禮制,雖不及你當(dāng)年萬分之一,可我也想通了,終歸是咱們蘇家的女兒,哪管什么嫡出庶出,排面一定鋪起來!嫁妝只能多,不準(zhǔn)少!”
趙婉蓉默默在一旁插嘴:“聽說是父親勸了她好幾日呢!”
“你怎么說出來了?”
蘇荷抿唇淺笑:“我就說,母親何時變得這樣好說話了?”
幾人一陣歡笑。
“夫人,快來嘗嘗外藩新進(jìn)貢來的葡萄�!别�
隔著淺薄的水晶珠簾,陸淮鶴的聲音響在外間。
蘇荷知道他又是從百里雋那里要來的。
一切塵埃落定以后,不知道他從哪里聽說的要讓孕婦保持愉悅的心情,每日總是想方設(shè)法搜羅京城里的好東西,連皇宮里的也不放過,每次都厚著臉皮找百里雋要。
百里雋好脾氣,任由他欺負(fù),也不惱。
次數(shù)多了,一旦宮里有什么好物件好水果,也都會給蘇荷留一份。
“來啦!”
蘇荷緩慢起身,伸出纖纖手指挑開珠簾,如玉的臉頰赫然出現(xiàn)在面前。饝
陸淮鶴眼含笑意的牽過她的手,目光炙熱溫柔,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膼垡庀袷且绯鰜硭频摹?br />
雕花窗里細(xì)碎的陽光灑在兩人的肩頭,和煦又溫暖。
時光如流水輕緩走著。
正如他們。
且走且行,相伴相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