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很明顯,他被愛情傷過。
難怪這么好的條件,卻一直單身,還要被家里強行安排相親。
肯定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不過,陸家三少這樣的頂級豪門身份,還有追求不到的女人——顧傾城暗暗心驚,很好奇對方是何許人也。
“算了,我不揭你傷疤了,你快吃飯吧,時間不早了�!鳖檭A城遲疑了下,結(jié)束這個話題。
陸君堯抬眸看了眼墻上的掛鐘,十點了。
“剛看新聞,好幾條城市主干道都遭遇內(nèi)澇,無法通行,所以——”他故意把話留一半,看向顧傾城。
等顧傾城與他目光對上,猜出他心中所想后,他才繼續(xù)道:“我今晚不回去了�!�
男人一邊說還一邊抬眸將到處打量了圈,勾唇笑道:“這房子在我名下時,我都沒住過,想不到現(xiàn)在易主了,我卻能住進來,緣分真是奇妙。”
顧傾城皺眉,很不客氣地道:“我說要留你住了?你怎么總是自作主張呢?”
“我這不是跟你商量嗎?”
“那我不同意�!�
閨蜜不在家,他賴著不走,孤男寡女住一起,誰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為什么不同意?你身體不適,許小姐又出差未歸,你一個人在家多不放心?我留下來可以照顧你,而且連日暴雨,路被淹了也是事實。”
顧傾城面紅耳赤,“我身體沒事了,不需要人照顧。路淹了……你就算不能回去,也可以住酒店。”
兩人剛確定關(guān)系呢,住一起像什么話。
女人要自重自愛,這是她的做人準則。
陸君堯微微低頭,湊近了盯著她緋紅的臉,“你這兒有多余的房間,我為什么要住酒店?難道,你以為我要跟剛才一樣,和你擠一張床?”
“……”顧傾城確實這么以為的。
見她不語,陸君堯笑意更濃,“你身體不便,我怎么可能自找苦吃�!�
“你胡說什么呢!”顧傾城越發(fā)臉紅,脾氣也被激起,“你的意思,難道我身體方便,你……你就要——”
“我就要什么?”
“陸君堯!”顧傾城惱羞成怒了,眼眸亮晶晶,像發(fā)怒的小貓,奶兇奶兇的,“你再這樣,我轟你出門了�!�
“嘖嘖,給你治好了病,又喂飽了肚子,就要卸磨殺驢了。”
“……”
顧傾城沒理他,正好許落顏發(fā)視頻來,她不想讓閨蜜知道陸君堯在這里,便拿著手機上樓去接聽了。
許落顏問她這幾天怎么樣,又吐槽出差很苦逼,遇到的人有多奇葩,最后說還要到下周才能回來。
“傾城,你要好好吃飯,不行就跟陸醫(yī)生出去吃,別饑一餐飽一頓的。”
“知道啦,我不會糟蹋自己身體的�!鳖檭A城感受著閨蜜的關(guān)心,溫暖備至。
快要掛視頻時,許落顏又突然想起一事,“噢噢還有,我在朋友圈看到,京城下了兩天大暴雨,好多地方都淹了,你出門注意安全。”
顧傾城心里一怔,想起陸君堯剛才說的話。
掛斷視頻后,她上網(wǎng)搜了下,果然網(wǎng)上很多新聞都在報道京城大暴雨洪澇。
不少車輛被困,消防正在救援。
還有車主帶著小孩坐在車頂,那水都淹沒了引擎蓋。
顧傾城握著手機,馬上起身下樓,眼眸搜尋著客廳里的身影。
沒看見陸君堯——難道他已經(jīng)走了?
正好這時,聽到防盜門開啟的聲音。
她連忙奔過去,看向門口,下意識問道:“你要走了嗎?”
聲音很急,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
第105章
陸君堯剛開門,一條腿還沒邁出門檻,聞言回頭,見女人站在那兒雙眸圓瞪,臉色緊張,心里不禁困惑。
剛才不是嚷嚷著要轟他出門嗎?
怎么這會兒又——像是不舍得他走了?
“我,下樓丟這些廚余垃圾,放在家里不衛(wèi)生�!标懢龍蚧卮鹆�,臉上帶笑反問道,“怎么了?”
顧傾城吞咽了下,莫名臉紅,“沒什么,我隨口問問�!�
話沒說完,她又轉(zhuǎn)身走開,像是不好意思面對陸君堯。
可陸君堯已經(jīng)將她看透,會心一笑,先下樓丟垃圾。
顧傾城坐在沙發(fā)上,再次拿手背貼著熱燙的臉頰,心情復(fù)雜。
剛才太沖動了,他肯定看出什么來……
“咔噠”一聲,智能鎖開了。
顧傾城立刻拿下手,打開手機,裝做在刷手機看視頻。
陸君堯進來,先去洗手間洗手消毒,而后回到客廳。
顧傾城做好心理建設(shè),抬眸看了他一眼,狀似不經(jīng)意地道:“不早了,你該回去了�!�
陸君堯不屑地一笑,徑直走到她身邊,緊緊貼著她,一屁股坐下。
顧傾城心臟一縮,下意識往旁邊挪了點。
“這什么意思?”陸君堯看向她避讓的動作。
“沒什么意思,你擠到我了�!�
陸君堯似笑非笑,突然伸手攬住她腰身,輕而易舉地將她抱起。
“你干嘛——”
顧傾城還沒來得及抗議,人已經(jīng)落下來,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坐到了他懷里。
頓時渾身似火燒。
她正來那個啊,這樣拉拉扯扯的,萬一弄臟了他的衣服多尷尬。
“陸君堯,你放我下來。”她故作兇悍,盯著男人命令。
可陸君堯充耳不聞,雙手依然牢牢困著她的腰,抬眸,俊臉似笑非笑,薄唇迷人勾起。
“你剛才是不是不想我走?”他問出心中猜測。
“沒有�!鳖檭A城撇開視線,“我就是隨口一問�!�
“傾城……愛一個人不可恥,你不用口是心非。”陸君堯的話,直戳她的內(nèi)心。
“……”顧傾城頓時抿唇不語了。
他又問:“是不是不舍得我走?”
顧傾城在他懷里,位置高一點,看向他時視線垂落,居高臨下。
“要聽實話嗎?”
“當(dāng)然�!�
她斟酌了下,踏實地坐在男人懷里,實話實說:“我們剛確定關(guān)系,感情還沒濃烈到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地步,所以沒有不舍得——”
陸君堯臉上的笑僵住,有一種“自找苦吃”的感覺。
干嘛非得逼問呢?
“但是,”顧傾城話鋒一轉(zhuǎn),讓他僵住的笑又和緩了些,“我也看到網(wǎng)上的新聞了,暴雨造成的洪水內(nèi)澇確實挺嚴重的,不少車被淹,消防正在救援。”
陸君堯聽明白了,“所以你是擔(dān)心我?”
“嗯。”她點點頭,臉色跟眸光都溫柔了些,低聲道,“無論如何,安全第一,要是你從我這里離開,出了什么意外,我要擔(dān)責(zé)的。”
顧傾城把話說得過于冷靜理智。
但陸君堯還是從中嗅到了一絲甜蜜。
“你還說對我感情不夠濃?放著以前,你根本不會管我死活,現(xiàn)在肯為我擔(dān)心,這不就是愛嗎?”
顧傾城凝視著他,有些無語,沉默片刻后說:“你還挺會自我PUA的。”
陸君堯笑。
“那我今晚到底走不走?”他故意問,把決定權(quán)交給顧傾城。
顧傾城卻生氣地瞪著他。
他笑得狡黠:“不是你說,要尊重你嗎?所以讓你拿主意,你讓我走我就走,你讓我留我就留。”
顧傾城繼續(xù)瞪著他,有種想咬他一口的沖動。
剛才她都說了,看到網(wǎng)上的新聞,內(nèi)澇洪水很嚴重——這意思還不夠明顯?
非要她親口明確地說出:“你留下來吧!”
這樣才行?
顧傾城不是那種扭扭捏捏的小女人,想著既然已經(jīng)把話說出口,那斷然不能打自己的臉。
“有間客房空著,床鋪都沒鋪,你要留下來的話,自己動手�!彼裉觳皇娣�,渾身無力,這會兒又想回去躺著了,不可能去收拾房間再鋪床。
陸君堯露出滿意的笑,“行,我等會兒洗了澡去鋪床�!�
說到洗澡,顧傾城眼眸瞪圓:“對,你沒換洗衣服��!我的衣服又不可能給你穿!”
如果是女生留宿男方家,還能穿男方的襯衣玩玩下半身消失的誘惑,別有一番情趣——可反過來就難了。
陸君堯說:“我車上有備用衣服。”
顧傾城看向他,他連忙解釋:“別誤會,不是蓄謀已久,我車上一直都有干凈衣服放著,以備不時之需,畢竟我工作特殊。”
顧傾城一想,也的確是那么回事。
“行吧,那你去拿衣服吧,我上樓去睡了�!鳖檭A城要從他懷里離開,可他手臂一緊,沒松開。
“干嘛?”
“你睡了一下午,現(xiàn)在還睡得著?”
“當(dāng)然睡得著。”
“不著急,陪我聊聊,難得有機會二人世界�!�
陸君堯說的是真心話。
多難得,在秘密空間,又沒第三人打擾,可以“為所欲為”。
可顧傾城怕的就是這個。
陸君堯見她防小人似的,好笑地提醒:“你別緊張,我剛才抱著你睡覺都能恪守孔孟之禮,這會兒坐在沙發(fā)上,我能把你怎樣?”
顧傾城抿唇,不好說什么了。
見她溫順下來,陸君堯抱著她更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想到哪里說哪里。
顧傾城覺得靠在他懷里挺舒服的,漸漸地放松下來,把他當(dāng)人肉沙發(fā)。
談戀愛談戀愛,就是要兩人多“談?wù)劇�,才能談出愛�?br />
這一談,談到將近凌晨。
顧傾城從他話里知道了陸家的大致情況,知道陸君堯為什么有底氣跟家里叫板。
原來他除了每年拿陸氏企業(yè)的固定份額分紅外,名下還有幾家私立醫(yī)院。
眾所周知,私立醫(yī)院做出名氣來,接待的都是有錢人,他們花錢買健康時,個個揮金如土。
私立醫(yī)院說是印鈔機也不過為。
顧傾城暗暗咋舌,“原來當(dāng)醫(yī)生的收入,是你最不值一提的零花錢。”
陸君堯認真地說:“那點錢我確實看不上,但這份工作卻是最有價值和意義的�!�
她細細品味著這話,對陸君堯的好感又往上升了點。
他這種出身和家世,沒有坐享其成,而是想著為社會做點有意義價值的事,想著救死扶傷。
他還挺高尚呢。
是夜,陸君堯成功留宿。
身份尊貴的陸三少自己收拾房間,又親自鋪好床。
臨睡前,同處一屋的兩人還用微信發(fā)了道別信息。
顧傾城看著手機上的“”兩字,想象著那人就住在斜對門的客房里,心情微妙得難以形容。
但,確確實實有了點談戀愛的感覺。
————
翌日。
陸君堯六點多就醒了。
輕手輕腳地擰開顧傾城的房間,見她還在熟睡著,他又悄悄關(guān)上了門。
暴雨雖然停了,但路面都是濕的,不適合戶外運動健身。
陸君堯便上到頂樓,打算在天臺上活動下身體。
推開玻璃門時,他注意到陽光房里擺放著好幾個畫架。
畫架用布蓋著,看樣子是避免畫作被強光暴曬。
陸君堯心念微轉(zhuǎn),想到不久前的懷疑,猶豫了下,轉(zhuǎn)步走過去。
揭開罩布,映入眼簾的是一副尚未完工的油畫。
那壓抑沉悶的冷色調(diào),讓陸君堯瞬間想起不久前在畫展上看過的那副《鎖》。
那天看完畫展,他讓人打聽到《鎖》這幅畫的背景,得知是那位裴丹青推舉的,他便直接找了裴丹青。
原以為,畫作可以賣出去,畫廊應(yīng)該很高興才是。
可裴丹青卻說,作者不肯賣,加價都不肯。
后來他又無意得知顧傾城會畫畫……
而現(xiàn)在打量著這副畫作,陸君堯心里的懷疑基本確定了。
所以,那副《鎖》畫的不是婚姻中的女人,準確說,是被拐后鎖在牢籠中的女人。
他之前也查過那個叫“疏影”的畫家。
她畫作不多,但在圈子里小有名氣,風(fēng)格以明艷熱烈而出名。
可三年后,她走向了明艷熱烈的對立面——壓抑、暗黑、沉悶,甚至絕望。
陸君堯陷入沉思,眼眸欣賞著面前的畫作,可胸口卻心疼著受苦受難的女友。
更讓他驚震驚的是,顧大小姐不止是深藏不露的股神,竟還是小有名氣的畫家。
他眼光真不錯,確實撿到寶了。
可是顧傾城為什么要隱瞞?為什么不讓外界知道她是那個叫“疏影”的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