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他們離得近,已經(jīng)超過了正常社交距離。
樂瑤定定瞧著他,只見那雙漆黑的眼眸里摻雜著許多復雜的情緒。
有克制的、隱忍的、暴戾的、還帶了一絲偏執(zhí)的醋味。
樂瑤從來沒見過他這副樣子,也從來沒見過這個眼神。
太過狠厲與霸道,那突如其來的壓迫感讓她有些發(fā)怵。
樂瑤現(xiàn)在才意識到當初在她懷里撒嬌的男孩已經(jīng)長成了一個高大的男人了,并且能很輕易的將她困在懷里。
他現(xiàn)在的所作所為極其陌生,樂瑤好像第一次才認識他一樣。
“霍淵,你干嘛?”樂瑤試探性的詢問。
霍淵閉上了眼睛,睜開后又是一片清澈與無辜,又恢復到了那個乖巧弟弟的模樣,好似剛剛都是她的錯覺。
他整個人軟了下來,倒在了樂瑤的身上,用著十分可憐的語氣:“阿姐,我剛剛一直在和你說話,你怎么不回我,而且你一路上都心不在焉�!�
樂瑤心里還是對剛剛的一幕有些害怕,她推了推他,沒推動,隨即說道:“霍淵,你先坐好�!�
霍淵沒動,放肆地埋在她的脖頸,聲音悶悶的:“你說過的,和我在一起時就只能想我,不會理我的,既然答應了怎么能不算話?我們是最親密的人啊。”
樂瑤渾身僵硬,被他的話帶偏了思維,可總覺得他的話怪怪的,有點太過小氣了些。
“那都是小時候了。”
“我不管!”
“……”
他的聲音到最后竟帶了一絲哭腔,沒一會兒脖頸處就傳來了溫熱的濕潤感。
樂瑤一愣,連忙推開他,將他分開后,果然那雙清澈的眼睛紅紅的,連眼尾也紅了,臉上帶著一顆要落不落的晶瑩的淚珠。
樂瑤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捧著他的臉龐,替他擦眼淚,輕聲哄著:“你怎么又哭了?這么大人了還是小將軍了,怎么還喜歡哭,要是讓人知曉怎么辦?名聲還要不要了?”
霍淵別過臉,避開她的觸碰,賭氣道:“我沒在其他人哭過�!�
樂瑤失笑,“好吧,以后我不會不理你了好不好?”
霍淵將頭枕在她腿上,悶悶道:“而且之后你也不許躲我,不許騙我,不必要時不能推開我�!�
樂瑤:“那不行,男女授受不親。”
“親了就親上加親。”
“……”
什么歪理?
經(jīng)這么一折騰,樂瑤完全忘記了他當時的眼神和異樣,只覺得能哭能鬧的人怎么可能有那種眼神,只怕是她看錯了。
第53章
哭包病嬌小將軍和惡毒繼姐(14)“小姐,馬車到了�!�
在外面?zhèn)鱽砹诵⌒拥穆曇簟?br />
樂瑤“嗯”了一聲,推開霍淵,起身朝外走去,小杏也剛好掀開簾子,扶住樂瑤的手,讓她順利下來。
經(jīng)過早上的一頓折騰,她已經(jīng)饑腸轆轆,連忙往府里走去,焉巴巴倒在庭院的桌上。
“小杏,我餓了,肚子也疼。”
小杏連忙走來,擔心的說道:“小姐,奴婢已經(jīng)安排了,馬上就能吃東西了�!�
霍淵朝她走來,看見臉色蒼白的小人,眉心蹙了蹙,也跟著坐到她身邊。
他將她撈起,讓她靠在他身上,一只手緩慢的揉著肚子。
小杏看到他們靠在一起,臉色一變,想上前卻被霍淵那冷冽的眼神掃過,無端的釋放威壓。
小杏抿唇,手死死地握住拳頭,不吭聲,心里打定主意在他走后與小姐說清楚。
畢竟霍淵不像之前一樣任人欺負了,當上將軍,也是霍府的小主人了。
樂瑤迷迷糊糊中感受到他胸前結實的觸感,還有肚子上被輕輕撫摸的大手,這才驚覺自己被他整個人摟入懷中。
頓時,樂瑤起身,掙扎著:“霍淵,你先放開我�!�
“怎么了阿姐?”霍淵低頭望去,神情單純疑惑。
樂瑤:“你怎么能抱我?”
“阿姐,你身體不適,我擔心你,抱歉,我不是故意的,看你臉色太差,所以才想讓你好些的,之前都是我?guī)湍闳嗟陌 !?br />
他的神情失落,仿佛受了很大的傷。
樂瑤臉色一僵,也沒了第一時間推開他的想法。
畢竟這么看來還是她思想齷齪,別人的關心卻被當成驢肝肺了。
“阿姐,你身體不好,先讓我?guī)蛶湍愫寐�?�?br />
樂瑤抿唇,這么說也不好拒絕了,而且他揉得也確實挺舒服的。
這時,小杏也端上來一碗粥,霍淵順手接過,“我來吧�!�
他舀出一勺,輕輕吹了吹,小心翼翼地遞到樂瑤嘴邊。沒人注意的是,他手指中的一點白沫也落入到碗里,消失的無影無蹤。
霍淵一直在照顧她,整得她很不好意思了,連忙接過碗,說道:“我自己來�!�
霍淵沒再強求,將碗遞給她,在一旁直勾勾看著。
隨即他對小杏吩咐道:“下去吧,你也沒吃飯,這里有我就好了�!�
小杏咬牙,她知道他這是想支開她呢,她才不聽。
可樂瑤也抬頭望來,單純附和道:“對啊,小杏,你也下去吃點。”
小杏臉色一黑,見小姐沒有改變的意思,她一步三回頭,也沒人理她,便擔憂地走了。
等樂瑤吃飽后,霍淵再次靠過來,“阿姐,好些了嗎?”
“嗯,好些了�!�
“我再幫你揉揉吧�!�
樂瑤點了點頭,心想著這弟弟也太棒了!
霍淵重新讓她枕在他胸膛上,默默幫她揉小肚子。
許是太舒服了,樂瑤打了個哈欠,再也抵抗不過困意,沉沉睡下了。
過了一會兒,霍淵輕聲開口:“阿姐?”
懷里的人沒有應答。
他深深地看著她,眼里是再也掩飾不住的癡迷,伸手輕柔將她抱起放在自己腿上,手里還不忘替她揉著。
“阿姐,阿姐,好喜歡你啊�!�
他低聲呢喃,緩緩低頭親在了她的唇瓣上。
他親得溫柔,像對待稀世珍寶一般,用唇描繪她的唇形,吸吮著她的唇珠。
直到女孩的唇變得艷麗紅腫,他才就此作罷。
隨后便癡癡地望著她的睡顏,似乎怎么也看不夠。
*
樂瑤再次醒來是在她的床上,蓋著暖和的被子。
她努力地回憶,記起了自己是怎么睡著的,頓時臉頰一陣燥熱。
她怎么就睡著了呢?
之后想必是霍淵抱她回來的。
樂瑤有些尷尬,或許是對身邊人太過信任,下意識便毫無征兆的睡著了。
她抿唇,唇上傳來了一陣麻麻的刺痛,樂瑤一頓,伸手輕輕觸碰,又一陣刺痛襲來。
隨即她起身去照了銅鏡,唇上紅腫鮮艷,像是被人蹂躪過一般。
小團子實時出聲:
樂瑤老臉一紅,“這不是咬謝謝。”
小團子委屈,看著自家宿主撇了撇嘴:
“裝傻唄,霍樂瑤可是黃花大閨女,哪能懂這些?維持人設�!�
小團子不懂但夸夸。
連過幾天,樂瑤都沒出門。
因為月事的原因,她最近懶得出去,也懶得動彈,連床也不曾下過,平時就看一些畫本子,偶爾只需喊一聲小杏便有好吃的端上來,簡直樂不思蜀了。
只可惜苦了霍淵,一連幾天見不著人,只能有空就去訓練場和一群糙漢打發(fā)時間�?擅棵靠粗侨糊嫵舻哪腥藗�,他就會想起身上香香的阿姐,見不著她的日子難熬極了,霍淵只能躲在被窩里偷偷哭泣。
一開始他還耐得住性子,可到最后干脆在晚上又當起了采花賊,白天看不見她,只好晚上來補足思念,抱著她狂吸,將她嬌軟的身軀嘗了個遍。
他每次都企圖將腦海中那些酸臭味的雄性味道抹去,換上阿姐香噴噴的少女體香。他每日都要來她閨房,抱著她才能入睡,可這一切女孩一概不知。
這段時間里,霍宇出征去了,樂瑤知道有多兇險,整個人陷入了低迷,每日的擔心憂愁快將她整個人都淹沒。
霍宇或許知曉自家閨女一定會擔心害怕,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寫信讓顧大人安排顧年與樂瑤見面。
顧年也就是顧大人的兒子。
企圖讓她過得開心些,不讓她整日哀愁。
可這些事情,只有樂瑤和小杏知曉,并且小杏千叮萬囑不要讓霍淵知曉了此事,樂瑤雖不明白,但很聽話的同意了。
*
轉眼三個月過去,樂瑤與霍宇從未斷過聯(lián)系,經(jīng)常寫信給她爹。
又一次,房門被敲響,小杏走進來,快速地關上房門,她進來時,還左右張望著,生怕被人知曉。
樂瑤看得有些好笑,“小杏你干嘛?怎么鬼鬼祟祟的?”
小杏快步走來,遞給她一封書信。
上面寫著霍樂瑤親啟。
樂瑤無奈打開,大概看了一眼內容。
總體就是明日邀她去湖邊游玩,說是想聽她彈古箏了。
第54章
哭包病嬌小將軍和惡毒繼姐(15)樂瑤知道這只是文人相邀的借口罷了。
思量再三,她還是同意了。
顧年與她相處的很和諧,而且兩人都喜歡書籍,在一起也有很多話題。
可不知怎么的,明明是快水到渠成的關系了,可樂瑤心中總是提不起興趣,與他處更像朋友一般。
她思考了一會兒,提筆給霍宇寫信。
可她沒想到的是,這次寄出去信之后霍宇卻再無音訊。
她更不知道的是霍宇臨死之際懷里都揣著他未看完的書信……
*
樂瑤明日一早便起身穿了套鵝黃色衣衫,吃完早飯便往街上走去了。
走之前還特地問了句霍淵在何處,一個值守的丫鬟應答道:“霍少爺很早便出去了,說是要去和他好友聚聚�!�
樂瑤應了聲,便離開了。
上了馬車,悠哉悠哉的跟著去到了街上。
過了不知多久,她們便看見了那個大湖畔,湖水宛如一面巨大的鏡子,在陽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微風輕拂,湖水清澈見底。
她們去的早,湖面上的霧沒有完全散去,若隱若現(xiàn)的湖畔帶有絲絲清冷的韻味,美的像一幅畫。
小杏扒開簾子看去,興奮道:“小姐,這里有賣桂花餅的。”
樂瑤許久沒出門了,一出來心情也有些愉悅。
聽到她這么說,她下意識問道:“賣相如何?有霍淵做得好吃嗎?”
問完后她一愣,抿唇不再說話了。
小杏一直在外面望啊望,等看見一個清俊的身影,她偷笑道:“小姐,顧公子來接你啦�!�
馬車緩緩停下,顧年下意識伸頭往車里面看去。
小杏將簾子掀開,樂瑤緩緩踱步出來。
她衣著鮮艷,頭戴發(fā)簪,盈盈而握的腰肢,還有那漂亮精致的五官,天生散發(fā)著甜美的氣質。
顧年眼里閃過一瞬間的驚艷,見她小心翼翼的下馬車,他紳士地伸出胳膊,神情略微緊張:“霍小姐,我扶著你�!�
樂瑤愣了兩秒,纖纖玉指搭在他的胳膊上,靦腆笑了笑,道了聲謝。
可就在她手搭上他的胳膊的下一刻,背后忽然感覺到一陣寒意,像是被暗處的毒蛇死死的盯著,冰冷而陰鷙,纏繞在她身上,令人不寒而栗。
樂瑤一頓,下意識轉頭。
迷霧中在湖畔的另一邊,隱隱約約看見一個一身紅衣的男子,靜靜的站在那兒,望著他們的方向,準確來說是在看她。
可樂瑤仔細想看清楚那人是誰,可臉卻怎么也看不清,霧氣彌漫擋住了他的臉。
可就算是這樣還是讓樂瑤感到頭皮發(fā)麻。
她扭過頭,不再管那人,跟著顧年一同離去。
可身后的視線遲遲沒有消失。
顧年安排得很好,租了一個小船,里面有軟軟的墊子、燈籠、小點心、還有街上最流行的冊子。
小船也被裝飾的很粉嫩,用一些花點綴。
他們在湖中間。
說是聽樂瑤彈古箏,可實際樂瑤連古箏都沒帶,到頭來還是顧年在彈琴,樂瑤反而在湖中間釣起魚來了。
可就算這樣,樂瑤還是覺得那個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始終沒消失,如影隨形。
還愈發(fā)變得可怕,帶著一股難以言說的陰森,仿佛要將人看穿。
樂瑤盯著那身著紅衣的男子看了許久,他一直在那兒一動不動,只有眼神跟隨著她,而且只要她與顧年有其他互動,他就會死死盯著他們,像是要把他們盯穿一個洞。
跟鬼似的。
顧年這時也察覺出了她的心不在焉,關心詢問道:“怎么了?”
樂瑤搖了搖頭,用手指指著那人:“那里有個怪人。”
顧年望去,輕蹙著眉。
“恐怕也是,這種人便不要理�!�
樂瑤抿唇,深知這個道理,可他令她不適,讓她沒有想再待下去的欲望。
可來都來了,也不好壞了人家的面子。
她硬著頭皮又待了一個時辰,最后是實在受不了就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便想回府去。
顧年有些惋惜,他還想與她多待一陣,可見她態(tài)度強硬,也只好送她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