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江知魚豎起大拇指：“好好吃！”
陸傲很沒義氣地端起自己的小碗，像那張要飯的小倉鼠表情包：“爸爸，我要一份！”
顧白緊隨其后：“我也要！”
在火鍋咕嘟咕嘟的泡泡中，在火鍋白濛濛的霧氣里。
舊的一年，就這樣過去了。
*
今年的農(nóng)歷新年比較早。
過完元旦，再過一個月，馬上就是農(nóng)歷新年了。
小太陽幼兒園預(yù)計從臘月初十就開始放假，一直放到正月二十。
一個多月的假期，還貼心地避開了春運高峰期。
爺爺奶奶老早就用他們的“中年人”手表，給陸傲發(fā)消息，問他什么時候回來，還讓他這回不要帶禮物，帶著爸爸、大爸爸一起回來就好了。
江知魚和陸行淵也在認(rèn)真準(zhǔn)備回去要帶的東西。
禮物倒在其次，冬天和夏天可不一樣，要帶的衣服多，火車上也要注意保暖。
要是不小心感冒了，那就不好了。
幼兒園里，在橙子老師宣布完放假事宜之后，小崽崽們似乎是感覺到了離別的氣息，都有些悶悶不樂的。
胖仔舉起小手，問：“老師，放假是什么意思？是我們都見不到面了嗎？”
“是呀。”橙子老師說，“小云朵班的大家，還有小太陽幼兒園的大家，都要回家去過年，春節(jié)期間就見不到面啦�！�
“��？”胖仔不死心，繼續(xù)問，“就是說，我再也見不到嗷嗷、小白、蘋果、香蕉……”
——胖仔大點兵。
他一只崽、一只崽的名字點過去，崽崽們都紅了眼眶，忍不住要哭了。
“不要！我不要和大家分開！”
“我好不容易才習(xí)慣了早起上學(xué)，我不要‘休學(xué)’！”
“我也不要，我不要‘退學(xué)’！”
橙子老師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你們從哪里學(xué)來的這些詞語？”
下一秒，胖仔仰天長嘯：“不！我不要‘輟學(xué)’！”
橙子老師一激靈，連忙上前阻止：“沒有啊，沒有�。∧銈儾灰獊y講��！我沒有讓你們休學(xué)、退學(xué)，更沒有讓你們輟學(xué)��！”
又下一秒，胖仔撲上前，一把抱住橙子老師的腿：“老師，求求你了，不要讓我走！”
又又下一秒，小云朵班全體小崽崽，除了陸傲和顧白，都被胖仔帶動。
他們“呼啦”一下沖上前，圍在橙子老師身邊，鬼哭狼嚎：“老師，不要趕我走！”
“老師，我舍不得你！”
“老師大人，我給你磕頭了！求你了！”
“��！胖仔，不要！乖乖聽老師說！”橙子老師發(fā)出尖銳的爆鳴聲。
他蹲下來，一把抱住所有小崽崽：“不要哭、不要哭，放假的意思是，我們大家各自回家過年，不是從此各奔東西，天各一方啊！”
“崽崽們，聽老師說，等過完年回來，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到時候，我們在班上開一個‘春節(jié)習(xí)俗分享會’，我們要認(rèn)真觀察，把自己春節(jié)期間經(jīng)歷了什么都記下來，告訴其他同學(xué)……”
“哇哇哇！”
“救命啊……”
橙子老師喊不過他們，整個人都沒力氣了，蹲在地上，準(zhǔn)備等他們喊完了再哄。
這時，陸傲默默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師，你辛苦了�！�
橙子老師眼里燃起希望的火苗，他一把握住陸傲的小手：“嗷嗷，你是懂的，對吧？”
“嗯�！标懓咙c點頭，“我懂。小白也懂�！�
橙子老師期待地看向顧白，你也懂嗎？
但顧白跟在陸傲身邊，低著頭，時不時抽搭一下，也是一副要哭不哭的委屈樣子。
“嗚嗚……”
顧白吸了吸鼻子，抹了把眼睛，猛撲上前，緊緊抱住陸傲。
“嗷嗷，我也不想和你分開！”
“不要，我不要‘休嗷’、不要‘退嗷’，也不要‘輟嗷’！”
第72章
回家過年
所有人一起回家過年！
72
“哇哇哇——”
顧白緊緊抱著陸傲，
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悲傷，仰天長嘯。
“不！我不要和嗷嗷分開，我要和嗷嗷一起過年！”
“我要和嗷嗷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上幼兒園！”
“老天，
我不會再叫你‘爺爺’了。因為嗷嗷馬上就要去他爺爺奶奶那里了，一聽到‘爺爺’兩個字，我就會想到嗷嗷，一想到嗷嗷，我的心就好痛！”
“好——痛——”
聲波巨大，震天動地。
原本圍在橙子老師身邊、吵成一片的小崽崽們，都不自覺閉上嘴巴，抹去臉上的眼淚，
轉(zhuǎn)過頭，
齊刷刷地看向顧白。
哇，
小白的聲音好大，
比他們所有人的聲音加起來都大。
哇，小白的嗓門好高，好像有一道巨大的海浪矗立在他們面前，朝他們撲過來，要把他們?nèi)肯品?br />
就在這時，
胖仔挺身而出，上前一步，
擋在同學(xué)們面前：“大家快抱緊我，
不然我們就要被吹走了！”
“我知道，
就像發(fā)火的圖圖媽媽一樣。”
小崽崽們以胖仔為中心，抱在一起，眨巴著眼睛，好奇地看著顧白。
“小白的聲音真大，
他是怎么發(fā)出這么大的聲音的？”
“這叫做‘海豚音’，要用丹……丹皮發(fā)音，就是果丹皮，我爸爸說的�！�
“是丹田吧？”陸傲被顧白抱著，竟然還時刻注意著其他同學(xué)的話，糾正他們的錯誤。
“都差不多�！�
“我覺得是悲傷的力量�！�
“小白的嗓子眼真紅，我媽媽說，這樣就是感冒了�！�
“小心被傳染！”
小崽崽們快速往后退了兩步。
見他們的注意力都被顧白吸引，橙子老師反倒松了口氣。
還好，至少現(xiàn)在的局面比剛剛的好。
一只崽哭，總比八只崽一起哭好。
橙子老師打起精神，朝顧白伸出手：“好了好了，小白不哭，老師保證，嗷嗷……”
“老師又不是嗷嗷，老師怎么保證？”顧白大聲問，然后抱著陸傲，繼續(xù)難過，“嗚嗚——嗷嗷，要一個多月才能見到你，我不行的——”
橙子老師哽住。
啊這……
他收回剛剛的話，一只崽哭起來也可怕，一只思維邏輯清晰、語言表達(dá)能力超強的崽崽，哭起來更可怕。
他根本不知道該怎么哄啊！
橙子老師試探著看向陸傲，陸傲?xí)猓瑔枺骸靶枰易屗Ｏ聛韱�？�?br />
老師連連點頭：“需要需要。嗷嗷，請開始。”
陸傲站在原地，嘆了口氣，低頭看向掛在自己的小肚肚上，一點一點滑下去，難過得快要融化成一灘的顧白。
陸傲對他說：“顧白，別嚎了。”
霸總哄人，就是這么簡單。
橙子老師不敢相信地看著他，小聲提醒道：“嗷嗷，你要不要再說點什么？”
陸傲想了想，繼續(xù)說：“作為小霸總的好朋友，你不能為了這點小事就鬼哭狼嚎的，傳出去有損我小霸總的英明�！�
啊？
“如果你再哭，我就不帶你去爺爺奶奶家過年了�！�
“真的嗎？”顧白眼睛一亮，馬上站直起來，“你要帶我去你爺爺奶奶家過年？”
陸傲板著小臉：“這只是初步設(shè)想，還沒有完善的計劃。你需要提交一份完美的申請書，以及完美的過年計劃書，我才會帶你去�！�
“如果你一直情緒化處事，那么我會懷疑我交朋友的眼光，也會懷疑，你是否有這個本事去見我的爺爺奶奶�！�
“我有本事！”顧白抹了把臉，馬上轉(zhuǎn)悲為喜，舉起小手。
“我會繼續(xù)考察的。”陸傲抱著小手，轉(zhuǎn)頭看向橙子老師，“老師，解決了�！�
橙子老師干笑兩聲，朝他豎起一個大拇指：“嗷嗷小朋友真棒，幫了老師的大忙，謝謝嗷嗷�！�
陸傲微微揚起下巴，面帶自信：“不用客氣。”
趁著所有小崽崽都不哭了，老師抓緊時間，向他們解釋“寒假”到底是怎么回事。
“總之，寒假不是再也不見面，也不是從此就分開，而是我們大家各自回家過新年，等到了春天的時候，小朋友們就回來上幼兒園，老師也回來了�！�
“老師這樣說，你們明白了嗎？”
小崽崽們點點頭：“明白了。”
“另外，老師要給每位小朋友發(fā)一個任務(wù)�！�
“什么任務(wù)？”
“‘美味’小朋友？老師，我不美味！”
“那就是，每個小朋友回到家里過春節(jié)，認(rèn)真觀察爸爸媽媽、爺爺奶奶為了過春節(jié)，都做了些什么事情，問問他們，這是什么風(fēng)俗�！�
“每個小朋友記住一個風(fēng)俗，等到開學(xué)那天，我們開一場‘春節(jié)風(fēng)俗發(fā)布會’，說說自己家里過春節(jié)的風(fēng)俗，好不好？”
“好！”小崽崽們站成一排，挺起小胸膛，“保證完成任務(wù)！”
“好�！背茸永蠋熍e起手，“那老師現(xiàn)在帶小朋友們?nèi)ハ茨樝词�，然后我們一起吃點心，好不好？”
“好！”
“那就開始開火車。”
橙子老師高高地舉起手，在前面帶隊，小崽崽們排成一排，拉著前面一只崽的衣服，乖乖跟著走。
顧白跟在陸傲身后，小聲歡呼：“耶！耶耶耶！”
陸傲回過頭，嚴(yán)肅道：“請你穩(wěn)重一點�！�
顧白抿起小嘴巴：“嗯嗯——”
遵命，小霸總！
*
傍晚四點半。
家長們在幼兒園門口排起長隊，接自家小崽崽放學(xué)。
江知魚揣著手，站在隊伍里，探出腦袋，朝隊伍前面看。
“怎么感覺今天的隊伍這么慢？他們在交什么東西？一張紅紅的紙？”
排在后面的顧云帆解釋道：“應(yīng)該是寒假通知書。昨天小白從學(xué)校里帶回來，讓我們簽字，今天要交�！�
江知魚連忙問陸行淵：“你帶了嗎？”
“帶了�！标懶袦Y從零錢包里拿出一張疊得小小塊的紅色小紙片，“這個�！�
打開紙片，就是通知書。
在家長簽字那一欄的前面，陸傲補上了一欄——
然后他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當(dāng)然了，他的手還握不穩(wěn)筆，字還是歪歪扭扭的。
但這代表了一種態(tài)度！
正說著話，各個班級的老師們就帶著小崽崽們出來了。
明天就放寒假了，小崽崽們都提著大包小包，手里的東西格外多。
午睡蓋的被子、枕的枕頭，不能一直放在幼兒園里，怕積灰發(fā)霉，就讓小崽崽們帶回家去，讓家長洗一洗，等開學(xué)的時候再帶回來。
還有某些小崽崽，在操場上玩出汗了，就直接把外套脫掉，丟在教室里，放學(xué)的時候也忘了帶回家。
第二天上學(xué)，穿了另一件外套過來，又玩出汗，又脫掉，又忘記。
以上流程重復(fù)十多遍，衣服也堆了十多件，老師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把他的衣服整理好，交給家長。
留下來的衣服，今天也要全部帶走。
——胖仔就是這樣的崽崽。
胖仔穿著一件羽絨服、一件馬甲，頭上戴著兩頂帽子，背上背著鼓鼓囊囊的書包，一手提著被子，一手提著衣服，咬緊牙關(guān)：“我是大力士！我沖——啊！”
兩個袋子被重重放在地上，胖仔喘著氣：“提不動了�！�
李子老師還沒上前，陸傲和顧白對視一眼，默默地騰出一只手，幫他把袋子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