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許七安正要射擊,那妖物忽然一個翻身,這讓宋廷風(fēng)等人一愣,不知道它這般操作是幾個意思。
該死,偷襲對煉神境的高手不管用
知道真正原因的許七安暗罵一聲。
最穩(wěn)妥的辦法是繼續(xù)等待,讓宋廷風(fēng)幾個工具人消耗妖物,重創(chuàng)它,降低它的靈覺。然后他就有機會使用這把能殺死煉神境的法器軍弩,完成斬首
很快,許七安放棄了這個想法
呂青仿佛一只矯健的雌豹,兩條有力的大長腿疾奔,嬌斥一聲,終于將高頻率震顫的刀尖捅入妖物腹部。
鮮血浸染刀鋒,如同接觸到燒紅的烙鐵,嗤嗤作響,蒸起血煙。
妖物吃痛怒吼,腦袋一歪,下頜鼓蕩,破空的黑影激射而出。
呂青臉色一沉,嬌美的臉龐浮現(xiàn)驚懼,她避不開這一擊。
當(dāng)是時,斜地里撲來一道身影,抱住女捕頭豐滿矯健的身軀,帶著她像側(cè)方翻滾。
宋廷風(fēng)救援隨之而來,在妖物柔軟的腹部刺了一刀。迫使它無法追擊同伴。
呂青感覺自己被一雙強有力的臂膀抱住腰肢,身上壓著男人沉重的身軀,她呼吸急促了一下,凝眸看清身上的男人,驚訝的脫口而出:
“你沒死。”
許七安咧了咧嘴:“差點。”
如果不是宋卿給我的護心鏡立功的話
呂青剛想說話,看見頭頂劈下來怪物的尾巴,連忙抱住許七安,與他一起翻滾。
砰
兩人原先躺著的地方,抽打出深深的痕跡。
“扯平了。”許七安朝她笑了一下,兩人分開,默契的配合宋廷風(fēng)圍攻妖物。
他放棄偷襲,選擇投身戰(zhàn)斗的原因:三位練氣境根本打不過一頭煉神境的妖物。
到最后只會是妖物沒被磨死,許七安自己成光桿司令了。
見到同伴沒有殉職,朱廣孝和宋廷風(fēng)眼睛一亮,暗藏喜悅。
許七安從懷里摸出蝕骨毒,抹在刀刃上,拋給呂青,道:“抹在刀刃上。”
呂青看了他一眼,退后幾步,涂抹毒藥。接著拋給宋廷風(fēng)和朱廣孝。
宋廷風(fēng)比較倒霉,涂抹毒藥時,被妖物鎖定襲擊,長舌擦著手臂掠過,鱗片刮擦的血肉模糊。
呂青在妖物身上劃了一刀,看見傷口迅速變黑,繼而散發(fā)腐臭,她驚喜的看向許七安:“有效”
有了許七安的加入,四名練氣境聯(lián)手圍殺,再有兩名煉精境在旁射箭干擾,優(yōu)勢極為明顯。
妖物力大無窮,舌技無雙。
但龐大的體型以及身體的構(gòu)造,決定了它的無法像人類武者這樣輾轉(zhuǎn)騰挪,靈活多變。
他身上的傷勢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小心”許七安揮舞佩刀,灌注氣機,劈開妖物的甩尾,救下了以傷換傷的呂青。
他的虎口瞬間崩裂,鮮血長流。
他怒視呂青:“你不要命了一個女人這么拼命�!�
呂青眼波凝視他一下,破天荒的有幾分女子的嬌氣:“嗯�!�
“嗷吼”
妖物震蕩空氣,再次爆發(fā)出可怕的精神風(fēng)暴。
許七安等人早有準備,飛速倒退,拉開距離,避免被長舌攻擊。
誰知,妖物逼退眾人后,身子一轉(zhuǎn),四爪如飛,逃了
它鉆入林子,粗暴的撞倒一棵又一棵樹,開墾出一條清晰的、粗暴的路。
呂青花容失色:“追,不能讓它跑了�!�
妖物一旦入水,再想消滅就困難了。
宋廷風(fēng)縱身躍起,踏枝而行,像極了輕功超絕的武林高手。
他在一棵樹干用力一踏,飛到半空中,俯瞰整個林子,持刀的右手肌肉膨脹,撐裂寬松的袖管。
“喝”
佩刀激射而出,于半空中畫出一道銀亮的光束。
一秒之后,密林里傳來了妖物痛苦的嘶吼聲。
宋廷風(fēng)力竭,墜入林子。
朱廣孝隨后接力,他的輕功不如宋廷風(fēng),但爆發(fā)力絲毫不弱,貼地狂奔,追上了妖物,暴喝著沖天而起,狠狠劈向妖物。
啪
脊背插著一把刀的妖物一個掃尾把他抽飛,繼續(xù)逃命。
只剩下呂青和許七安在追擊,雌豹般矯健的女捕頭死死咬在妖物身后,沒有落下,但也沒有追上。
很快就出了林子,追逐片刻,濤濤大河在望。
“噗通”
妖物扎入河水中,濺起水花。
英姿颯爽的女捕頭失望中,余光瞥見許七安高高躍起,摘下腰間一把軍弩,瞄都不瞄,瀟灑的扣動扳機。
箭矢射出的剎那,強大的氣機波動炸開。
女捕頭甚至沒有捕捉到箭矢的殘影,耳邊就傳來了“咻”的入水聲。
幾秒后,神奇的一幕發(fā)生了。
河面泛起了血色的水,緩緩的浮上來一只體長兩丈的怪物。
它的死因是頭部被箭矢貫穿。
呂青愣愣的扭過頭去,看著年輕挺拔的打更人。
許七安聳聳肩:“我一向運氣好�!�
第70章
許七安:我要去教坊司一雪前恥
他竟能預(yù)判出妖物下水后的位置并準確射穿大腦這份敏銳的洞察和判斷力,簡直可怕呂青以女子之身擔(dān)任府衙捕頭,力壓群雄,她是驕傲的。
但此時此刻,對許七安展現(xiàn)出的神技,她心服口服,甘拜下風(fēng)。
嗯,不但實力強大,還非常謙遜低調(diào),比那些看不起女子的男人強多了。
呼要不是怪物受了傷,中了毒,有隔著一層水流,我未必能一箭射中它許七安收了軍弩,有些惋惜,這把弩只能射三次,耐久性太差。
三次射完,就淪為普通的軍弩了。
本該是保命的,用來對付妖物,實在是可惜了。
呂青順著他的目光,也注意到了這把外形平平無奇的軍弩,這一看,頓時吃了一驚。
軍弩上刻著繁復(fù)玄奧的陣紋,聯(lián)想到箭矢射出時激蕩的氣機,不難猜測,這是一把法器。
打更人只有銅鑼是法器他這是自己的私產(chǎn)他說能請來司天監(jiān)的術(shù)士,原來不是吹噓的呂青對這個男人的印象再次改觀,好感度提升。
許七安側(cè)了側(cè)身,不讓她繼續(xù)看自己的寶貝,笑道:
“再不撈上來,它可就沖走了,好大一筆功勞。”
呂青矜持的抿嘴輕笑,點點頭。
兩人一起入河,把怪物的尸體拖上岸。
這時,宋廷風(fēng)攙扶著朱廣孝,搖搖晃晃的走出林子。
“你們殺了它”宋廷風(fēng)難掩笑意,如釋重負。
沉默寡言的朱廣孝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你怎么樣”許七安關(guān)切朱廣孝的傷勢。
悶葫蘆搖搖頭:“不礙事,只是斷了兩根肋骨�!�
四人在河岸邊稍作休整,兩位煉精境的捕快帶著里長下山。
里長見到妖物的尸體,又氣又怕,小心翼翼上前,踢了一腳,以一個糟老頭子不該有的敏捷姿態(tài)逃離。
等了幾秒,見沒有反應(yīng),放心了,沖過來一頓拳打腳踢,無能狂怒。
發(fā)泄一通后,里長噗通跪下,給許七安等人磕頭。
許七安擺擺手:“我問你,南邊那個山窟,什么時候開采的”
里長想了想:“那是以前留下的窯,南邊石灰?guī)r不多,路又不好走,很多年前就廢棄了。老朽,不知道什么時候開采成這樣的�!�
許七安又道:“那邊以前經(jīng)常有人走嗎”
里長說道:“倒也不絕人跡�!�
你直接說偶爾有人走不就成了,跟我拽什么文許七安腹誹了一句,道:“你且先回去,等待府衙傳喚�!�
糟老頭子剛才被朱廣孝踢了一腳,受了些輕傷,許七安見他一直捂著腰部。
呂青對許七安的處理方式?jīng)]有異議,當(dāng)即讓一位同僚送里長回去。
剩下的人原地吐納調(diào)整,恢復(fù)體力,補充水分和食物。
一刻鐘后,三匹馬拉著妖物的尸體,慢悠悠的走在官道上。
路上,呂青把許七安的神操作繪聲繪色的描述了一遍,言語間,洋溢著欽佩之色。
宋廷風(fēng)策馬靠近許七安,細若蚊吟的說道:“她似乎對你很有好感�!�
許七安細聲回應(yīng):“你想說什么”
宋廷風(fēng)說:“呂捕頭在京城六扇門里頗有些名氣,至今尚未婚嫁。每個男人都渴望成為某條路上的獨行者,不是嗎�!�
在這個時代屬于大齡剩女了許七安笑了:“那你努力�!�
宋廷風(fēng)瞇著眼,嘆息搖頭:“我這樣的人,只適合教坊司。”
許七安笑:“即使你所向往的林蔭小道,每個清晨和黃昏都掛滿了白霜”
朱廣孝皺了皺眉,聽不懂兩位同僚在打什么機鋒。
“對了,剛才你那一招是什么”許七安問道。
“嘯風(fēng)劍法。”宋廷風(fēng)說。
劍法那剛才戰(zhàn)斗時呂捕頭切割機般的刀法,也是一種絕學(xué)等等,劍法
許七安目光盯著宋廷風(fēng)腰間的刀。
宋廷風(fēng)聳聳肩:“誰說刀不能施展劍法�!�
是啊是啊,誰說沒有槍頭就捅不死人許七安心里腹誹一句。
談笑間,他們看到一群百姓從陌上走來,朝著官道這邊聚集。
為首的正是里長,還有那位送他回去的煉精捕快。
捕快無奈的搖頭:“他們非要過來感謝我們�!�
里長手里提著一籃子雞蛋,高高舉到許七安面前,“這是我們村湊出來的所有雞蛋,大人,您收下吧。
這半年來,我們真的快活不下去了,如果不是幾位大人替我們鏟除了妖孽,說句無法無天的話,繳不起賦稅,咱們只能出逃當(dāng)流民去了。”
許七安注視著里長忐忑的眼神,掃過灰戶們一張張面黃肌瘦的臉。
“好”他笑著接過一籃子雞蛋,掛在馬鞍上。
周圍的百姓露出了笑容,這時候他們才敢大聲議論,指著妖物的尸體喋喋不休的咒罵。
我如果堅持不要,大聲告訴他們:不拿百姓一針一線
估計會嚇壞他們吧。
許七安默默嘆了口氣。
回了京城,怪物的尸體由等候在城外的府衙白役們接收,拉上板車,蓋上白布,處理好痕跡后才進城。
“硝石礦的事情不小,得上報上去。”宋廷風(fēng)嗑了枚雞蛋,吞咽著蛋液。
寄生蟲警告許七安點點頭。
返回打更人衙門,三人沒來得及寫報告,直接去了春風(fēng)堂,把事情的經(jīng)過告之李玉春。
春哥聽完,一臉鄭重。
“辦的不錯,許七安,你立大功了。”李玉春走到三人面前,親手為他們整理著裝,整整齊齊。
他重新返回座位,沉吟道:“你們怎么看”
三位銅鑼相視一眼,宋廷風(fēng)道:
“根據(jù)許寧宴的分析,妖物是有意識的驅(qū)趕灰戶,而經(jīng)過我們的調(diào)查,在山里發(fā)現(xiàn)了硝石礦這絕對不是巧合�!�
“有沒有更具體,更有力的分析結(jié)果”李玉春反問。
宋廷風(fēng)攤了攤手,“頭兒,砍人我在行,辦案”
也就一般般吧。
三人不約而同的看向許七安,李玉春目光里帶著期待:“寧宴,你怎么看�!�
許七安推敲案件的能力,三人是有過領(lǐng)教的。
雖然他只是個剛踏入練氣境的新人,但有他在,總覺得莫名的踏實。
人在自己不擅長的領(lǐng)域里,會下意識的依賴強者。
許七安思考了一下,道:“那我做個補充,我現(xiàn)在可以肯定,妖物驅(qū)趕周邊灰戶的原因,就是為了獨占硝石礦。
“最開始,我覺得它可能是選擇在大黃山流域產(chǎn)卵,返回京城的路人,我發(fā)現(xiàn)它是雄性。
“只是有一個問題想不通,妖物為什么會盯上硝石礦這東西除了可以用藥,再就是制作火藥了�!�
當(dāng)然,硝石還有其他作用,只不過許七安覺得時代的代溝太深,說不如不說。
他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李玉春,卻愕然的發(fā)現(xiàn)對方吃了一驚,僵在那里,似乎想通了什么。
“是妖族,是妖族”他喃喃道。
李玉春也不解釋,鋪開紙張,提筆疾書。
宋廷風(fēng)帶著許七安去了文房,填寫“受傷”文書。
“寫完這個,咱們可以休息兩天,明天不用值班�!彼瓮L(fēng)說:“你要學(xué)會適當(dāng)?shù)臑樽约褐\求利益�!�
這就是傳說中的工傷,不,帶薪休假許七安對同僚的機智深表贊同。
離開文房,已經(jīng)是黃昏,許七安打算回家休息。
宋廷風(fēng)喊住了他,道:“不是說好今晚去教坊司嗎�!�
許七安愣了愣,旋即看向跟在宋廷風(fēng)身邊的朱廣孝,詫異道:
“你的傷勢不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