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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混賬東西,沒有破綻,就給他安排破綻,沒錢就給他送錢”孫尚書沉聲道:

    “本官絕不會放過這個小雜碎�!�

    怒氣沖沖的回了堂,灌一口溫茶,屁股還沒坐熱,吏員匆忙進來了,稟告道:

    “尚書大人,宮里傳話,陛下召見。”

    孫尚書看了眼角落里的水漏,這個時間點,早朝已經(jīng)過去。陛下召見,要么是有事,要么是小朝會。

    陛下何事如此勤奮三天兩頭的召集臣子議事刑部尚書頷首道:“擺駕”

    第167章

    帶妹子和嬸嬸看新宅

    孫尚書抵達御書房,寬敞奢華的空間里只有三個人,他們分別是高居皇座的元景帝;老謀深算的王首輔;鬢角微霜的大青衣。

    尚書大人習慣性的看了眼首輔老大哥,發(fā)現(xiàn)對方臉色凝重,眸光沉沉,這讓原以為只是一次普通小朝會的孫尚書一愣。

    魏淵又在作什么妖他瞬間側(cè)頭審視著大青衣,但這位才智拔群的大宦官氣質(zhì)溫和,深沉內(nèi)斂,叫人看不穿他的內(nèi)心想法。

    孫尚書涌起了不好的預感,行禮之后,默不作聲的站在屬于自己的位置。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大臣們陸續(xù)趕來,作揖入位,元景帝全程都在閉目養(yǎng)神,直到聽見了工部尚書的聲音。

    元景帝睜開眼,俯瞰著眾臣,能參加小朝會的都是大佬級別,普通的高官都沒資格。

    “魏愛卿,與眾卿說說吧。”

    魏淵應聲出列,道:“昨夜,打更人在內(nèi)城發(fā)現(xiàn)一處豢養(yǎng)an童和私娼的民宅,那些女子本是良家,少年亦是尋常人家的孩子。他們被人販子擄來關押在此,被逼著侍奉夜里來宅子買醉的客人”

    “昨夜打更人雷霆出動,圍剿了這窩賊人,抓住嫖客十三人,其中十人身有官職,三人乃京中巨商。此外,打更人在后院的井中打撈出四十具骸骨,皆是被殘害的良家�!�

    魏淵的話在御書房激起了巨大風浪,大臣們大聲議論起來,顧不得朝會肅靜的規(guī)矩。

    拐賣人口、豢養(yǎng)私娼、權色交易任何一項,都能讓涉事的官員萬劫不復,尤其是京察期間,捂都捂不住。

    但魏淵的話還沒完,又一重大猛料抖出來:“根據(jù)調(diào)查,私宅的主人與巫神教的巫師有牽扯,井便是證據(jù)。經(jīng)私宅主招供,他是為工部劉尚書做事。那座私宅既作為拉幫結派的尋歡之所,也是暗中聯(lián)絡巫神教的據(jù)點�!�

    眾臣嘩然。

    如果說剛才還保持著一定的形象,現(xiàn)在則成了菜市口,有人呵斥魏淵攀咬污蔑,有人則提議要斬魏淵狗頭。

    侍立在元景帝身邊的大太監(jiān),連喊三聲肅靜,仍沒有壓住混亂的場面。

    結黨營私,拐賣人口,逼良為娼,這些都在違法犯罪的范疇內(nèi)。但勾結巫神教就不同了,這是通緝叛國。

    依大奉律法,通敵叛國者,夷九族。

    “啪”元景帝一拍桌子,御書房內(nèi)瞬間安靜,他凌厲的眸光掃過眾臣,落在首輔王貞文身上。

    “王愛卿覺得呢”

    首輔出列,沉聲道:“此事應當徹查,不可姑息�!�

    這話聽起來像是和稀泥,但刑部孫尚書敏銳的察覺到老大哥在偏向魏淵,他立刻明白了老大哥的意思。

    站工部尚書的話,頂多就是賣了一個天大的人情,以及削了魏淵的臉面。

    站魏淵的話,一旦查實,工部尚書就完了。齊黨損失一位領袖。

    在桑泊案中,王黨曾經(jīng)試圖嫁禍工部尚書,給予齊黨重創(chuàng)。雖然失敗了,但眼下確實是個機會。

    元景帝看著魏淵:“人犯何在”

    魏淵搖搖頭,嘆息道:“人犯昨夜已被巫術咒殺,死無對證�!�

    元景帝皺了皺眉。

    御書房一下子陷入死寂,大臣們用古怪的眼神看著魏淵,仿佛在說:沒圖你說個幾把。

    養(yǎng)氣功夫如火純青的首輔王貞文側(cè)頭,亦是皺眉看了魏淵一眼。

    工部尚書嘴角勾了勾,冷笑著出列,大呼:“陛下,臣冤枉。魏淵污蔑微臣,請陛下做主�!�

    元景帝沉著臉:“魏淵,你有何可說”

    魏淵鎮(zhèn)定無比,朗聲道:“臣請陛下傳喚銅鑼許七安。”

    銅鑼許七安聽到這個名字的大臣們,臉色頓時怪異起來�;谏洗沃艹嘈鄣氖录谶@種節(jié)骨眼上傳喚許七安,讓大臣們意識到事情還有后續(xù),魏淵藏著一手。

    尤其是王黨成員,對“傳喚許七安”這句話產(chǎn)生了輕微的ptsd。

    工部尚書臉色微變,但迅速藏好情緒,保持鎮(zhèn)定。

    元景帝沉默幾秒,道:“宣�!�

    十幾分鐘后,穿玄色黑袍,掛銅鑼,負披風的許七安進了御書房,后腰掛著的黑金長刀被收繳了。

    與之同行的還有褚采薇和兩位司天監(jiān)的白衣。

    “拜見陛下�!痹S七安躬身作揖。

    元景帝無動于衷的望著小銅鑼。魏淵扭頭,笑道:“把你的發(fā)現(xiàn)告訴陛下�!�

    許七安當即把自己打算用陛下賞賜的銀子購置房產(chǎn),結果發(fā)現(xiàn)鬧鬼的宅子,然后通過共情,發(fā)現(xiàn)了那處私宅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工部尚書越聽,臉色越難看,一顆心緩緩沉了下去。

    人已經(jīng)殺了,昨晚打更人明明為此暴怒不已他們沒有證據(jù),想詐唬本官工部尚書穩(wěn)定情緒,在心里嗤笑一聲。

    本官仕途半生,經(jīng)歷了多少風風雨雨,就這點小伎倆,呵。

    許七安說完,見元景帝無動于衷,面無表情。于是補充道:“女鬼被收在司天監(jiān)采薇姑娘的風水盤中,陛下若想驗證,可以挑信得過的人,與女鬼共情。”

    說完,他心里陰暗的想:一定要找個男人來共情呀。

    元景帝沉吟片刻,看向了身邊的大太監(jiān),如果說現(xiàn)場誰最得他信任,自然是這位自幼便在身邊伺候的大伴。

    “愿為陛下肝腦涂地�!贝筇O(jiān)伏身道。

    “公公別慌,沒什么大礙的�!痹S七安見大太監(jiān)有些惶恐,想著對方不知道什么是共情,出言安慰。

    頂多就是以第一視覺被男人騎在胯下,不過放心,就像看了一場電影,具體感受是沒有的。

    許七安覺得對于錯失良雞的宦官來說,這是一個恩賜,沒能睡女人,被男人睡也算彌補缺憾。

    褚采薇取出風水盤,來到大太監(jiān)面前,風水盤綻放清光,太極魚旋轉(zhuǎn),彈出一道黑霧。

    她輕輕撥動,將黑霧撥到大太監(jiān)眉心,后者下意識的后仰,試圖躲避。下一刻,黑霧侵入對方元神。

    褚采薇玉指點在他眉心,幫助他與女鬼融合,不然以大宦官的元神強度,可能會被怨靈同化,分不清自己是誰。

    元景帝和書房內(nèi)的眾臣,觀察著大太監(jiān),看著他臉色忽而恐懼,忽而猙獰,忽而絕望,忽而痛苦。

    過程持續(xù)了一刻鐘,褚采薇抽出玉指,同時抽出了黑霧,再度收回風水盤。

    大太監(jiān)“嚶嚀”一聲,睜開眼睛,跪地大哭:“陛下,陛下您要為奴婢做主啊”

    他哭著哭著,忽然反應過來,自己是個男人,至少以前是。方才體會到的種種,都是女鬼的記憶,非他本人。

    領悟到這個層面后,大宦官擦干眼淚,臉色漸漸恢復,語氣依舊有些哀傷:“陛下,奴婢都看見啦�!�

    元景帝頷首:“說�!�

    他旋即看了眼褚采薇在內(nèi)的三名司天監(jiān)白衣,見他們眼中流轉(zhuǎn)著清氣,便安心的將目光重新望向大太監(jiān)。

    “奴婢看見她是被人擄走的,送到了京城,每日被逼著伺候買歡的客人不,客人都是不付銀子的�!�

    大臣們面面相覷,如此看來,魏淵所言不假。這是個拐賣良家,逼良為娼的私宅。

    “后來,她伺候了一位叫做塔姆拉哈的客人,受其賞識,成為了他的相好�!�

    塔姆拉哈這是個異族人的名字。

    元景帝瞇了瞇眼,瞥向工部尚書,頷首道:“后來呢”

    “某天夜里,她無意中偷聽了一場密談,聽到了“火炮”、“器械”等字眼,于是被殘忍殺害,拋尸井中。奴婢看到,與塔姆拉哈密談者”

    說到這里,大太監(jiān)扭頭,指著工部尚書,尖銳的聲音說:“就是劉尚書�!�

    元景帝一張臉瞬間變的鐵青。

    御書房炸開了鍋,風向急轉(zhuǎn),眾臣調(diào)轉(zhuǎn)矛頭攻擊工部尚書。其中尤以大理寺卿反應激烈,感慨陳詞,痛斥劉尚書不做人子。

    在一片聲討中,工部尚書面如土色,宛如沒有生機的木偶。

    離開皇宮,許七安騎乘,與魏淵的馬車并駕齊驅(qū)。

    “魏公,工部尚書是齊黨的領袖之一,把他拽在手里,可以將齊黨連根拔起。”許七安沉聲道。

    車廂里,傳來魏淵的失笑聲:“現(xiàn)在不是拔出齊黨的時機,沒了齊黨,最大的受益者不是我們�!�

    政斗屬于白銀水準的許七安沒有糾結這個話題,轉(zhuǎn)而試探道:“我可算戴罪立功”

    魏淵“嗯”了一聲,道:“刑部不會再捉拿你了,其余打更人,還得看陛下的意思。晚些時候,我會遞個折子給宮中。”

    嗯,這些事交由魏淵去操作我晉升銀鑼的事兒應該十拿九穩(wěn)先回家一趟,安撫一下二叔和嬸嬸。

    許七安當即請了假,告別魏淵,拍著小母馬的臀兒,風風火火的往外城趕去。

    二叔當值,不在府中。家里只有嬸嬸和兩位妹子。

    嬸嬸坐在前廳的椅子上,喝茶吃點心,時不時喂一口玩木玩具的小豆丁。

    她穿著深青色的羅衣,秀發(fā)高挽,插著好看的金步搖,美艷的臉蛋妝容精致。

    見到倒霉侄兒回來,嬸嬸臉色微變,壓著聲音急促說道:

    “你回來做啥,你二叔說附近都是刑部的暗子,快滾�!�

    “大鍋大鍋”許鈴音歡快的迎上來,在他面前一個急剎,小身板搖晃,揚起巴掌大的小臉:

    “有沒有帶好吃的回來�!�

    “沒有�!�

    許七安冷漠的打碎了幼妹的殷殷期待。

    “噢�!�

    許鈴音也是個現(xiàn)實的姑娘,當即把大哥棄如敝履,搖著小屁股,自己去玩了。

    許七安不想搭理嬸嬸,走到案邊伸手去拿糕點,被美婦人一巴掌拍開,瞪著眼兒:“我與你說話�!�

    許七安漫不經(jīng)心道:“事情已經(jīng)平了,我回來告訴知會一聲。”

    聽到事情已經(jīng)擺平,嬸嬸臉上露出些許笑容,又迅速收斂,責備道:“整天就知道惹禍,能不能給家里過段安生的日子”

    從稅銀案開始,事端便沒有平息過,隔三差五的鬧一次。嬸嬸從最開始的擔心受怕,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些習慣了。

    這可不是好事兒。

    許七安不理會嬸嬸的嗶嗶,說道:“我已經(jīng)選好了宅子,想帶玲月和鈴音去看看,嬸嬸去嗎”

    再聽到選定了宅子,美眸刷的亮了起來,矜持道:“橫豎也無事,便隨你去瞧瞧吧。”

    第168章

    鈴音啊,不要逼著大哥開車

    許七安騎著馬,老經(jīng)紀駕著馬車,車廂里是許玲月和嬸嬸,以及興奮的把腦袋探出車窗的許鈴音。

    因為有大郎陪著,就不帶丫鬟和仆從了,人多礙事。

    途中,給許玲月和許鈴音買了點吃食,許七安對著車窗道:“嬸嬸要嗎”

    嬸嬸給拒絕了。

    等到了宅子,她們下車來,許七安看見嬸嬸在擦嘴角。

    “地段還不錯,離鬧市區(qū)不遠,邊上還有河”嬸嬸頗為滿意的點評,站在宅子門口,皺眉道:

    “怎么瞧著有些破舊�!�

    能不破舊嘛,這是鬼宅許七安心說,示意老經(jīng)紀開門。

    嬸嬸帶著兩個女兒進了宅子,入眼是一片蕭條破敗景象,明顯是荒涼了好些年,且無人管理。

    她皺了皺眉:“就這”

    “這宅子許多年沒人住了,連租的也沒,牙行是覺得四千兩能賣就賣。只是房主死活不同意”

    四千兩嬸嬸瞇著眸子,漫不經(jīng)心的問:“這座宅子售價多少�!�

    “五千兩�!崩辖�(jīng)紀說。

    嬸嬸沒說話,帶著女兒們開始參觀宅子,走到哪里刺兒挑到哪里。老經(jīng)紀也是個經(jīng)驗豐富的,厚著臉皮,任爾東西南北風。

    見這位美艷熟婦與清麗脫俗的少女走向內(nèi)院,老經(jīng)紀嚇了一跳,忙看向許七安。

    “沒事。”許七安說。

    大白天的應該沒事兒老經(jīng)紀看著美婦人的背影,那搖曳風情的屁股蛋格外誘人。

    “客官真要買這宅子”

    “嗯�!�

    還真是不怕死的。老經(jīng)紀仁至義盡了,不再勸,問道:“這兩位是”

    許七安打趣道:“你覺得呢”

    這話讓老經(jīng)紀沉默了,一時有些為難。母親和妹妹不,沒那么年輕。而且他們之間可完全沒有母慈子孝的樣子。

    結發(fā)夫妻嗯,那個少女可能是這位老爺?shù)钠拮�,而美婦是岳母那昨日的黃裙少女呢

    老經(jīng)紀眼光還算老辣,卻琢磨不透雙方的關系。

    “年紀大的是我嬸嬸,倆年紀小的是我妹子。”許七安說完,見老經(jīng)紀露出驚訝之色,他笑道:“怎么了�!�

    老經(jīng)紀搖搖頭,心說沒見過買宅子還帶妹妹和嬸嬸一起的。

    因為嬸嬸肯定是叔叔或伯父的妻子,是宗族之人,而非家人。帶嬸嬸和堂妹一起看房子的,他沒見過。

    嬸嬸盡管嘴上刻薄埋汰,把宅子說的一無是處,但其實心里很滿意。同樣是三進的大宅,但面積要比外城的許府大不少,格局也不可同日而語。

    許府的格局是平民格局,不如這里高端大氣上檔次,非要區(qū)分的話,大概就是農(nóng)村的宅基地和城市的高檔別墅。

    雖說都是好幾層的獨棟,但檔次不一樣。

    用了一個小時,把整個宅子細致的看完,嬸嬸和許玲月都很興奮,后者還暗暗敲定了自己的屋子。

    嬸嬸試探道:“這地段,五千兩怕是買不來吧�!�

    她挑刺是為了壓價,逛完之后,突然發(fā)現(xiàn)五千兩過于便宜,聰慧的嬸嬸察覺到了不對勁。

    許七安指著不遠處的那口井:“井里鬧過鬼,嗯,是真的有鬼,我和采薇姑娘已經(jīng)驗證過了�!�

    兩聲驚呼,許玲月和嬸嬸嚇的退到許七安身后,前者一雙小手緊緊拽住大哥的衣袖。

    鬼

    許鈴音也很害怕,邁著小短腿跑到大哥胯下藏起來,然后看著井口,一邊害怕一邊咽口水。

    嬸嬸俏臉有些發(fā)白,一刻也不想多待:“不買了,回去。”

    她一手牽一個女兒,疾步玩宅子外走,因為走得太快,身姿搖曳。

    老經(jīng)紀愁眉苦臉的看著許七安:“您是在消遣我”

    許七安擺擺手:“別廢話,去牙行付定金�!�

    他沒說自己解決了女鬼,怕牙行坐地起價,房契和地契到手之前,這還是座鬼宅。

    馬車停在牙行外,車里坐著嬸嬸和兩位妹妹,聽說許七安去付定金了,嬸嬸很生氣。

    “我是不會住的,讓他自己一個人住鬼宅好啦,小混蛋就是不想讓我們母女仨占便宜�!眿饗鹕鷼獾恼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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