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姜律中眉頭狠狠一跳。
他已經(jīng)知道許七安在沖擊煉神境了,當初在運河上許七安就曾問過類似的問題:如何沖擊煉神境。
這幾天看著他黑眼圈日益加深,姜律中猜測這小子可能在沖擊煉神境,就是不知道他肝了多少天。
十二天啊,十二天還沒突破極限,中途還打了一架
這意味著許七安的元神潛力很大,非常大,他踏入煉神境的話,元神會得到質(zhì)變。
姜律中自己當初晉升煉神境,熬了十六天,其他金鑼相差不大。
“看這小子的樣子,十二天明顯不是極限,不知道他能一口氣撐多久。”想到這里,姜律中沉聲道:“記得別睡著了�!�
回到房間,許七安脫掉鞋子,在床上盤坐,邊吐納練氣,邊觀想巨人圖,時而轉(zhuǎn)換金獅咆哮圖。
漸入佳境中,忽然聽見了敲門聲。
“什么事�!彼犻_眼。
“寧宴,狀態(tài)好些了嗎”張巡撫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得到許七安肯定的答復(fù)后,他旋即說道:
“隨我去參加晚宴,會一會云州官場。”
第199章
晚宴和枇杷
晚宴嗯,巡撫大人進城這么久,云州官場不可能不知道許七安精神狀態(tài)好了許多,反正也不能睡,在驛站待著無趣,便道:
“好,大人稍等片刻�!�
他穿上靴子,把放在床頭的銅鑼綁在胸口,黑金長刀掛在后腰,打開房間的門。
張巡撫站在門外,穿著緋色官袍,身姿筆挺,氣態(tài)斐然。
兩人相互頷首,結(jié)伴下樓,在大堂等待片刻,姜律中才從院子里走進來,道:“人員清點完畢,走吧�!�
豪華馬車停靠在驛站外,隨行護衛(wèi)的虎賁衛(wèi)30人,打更人7人。本次夜宴地點是一處臨河的大院。
布政使司專門用來宴請官員的府邸,四進四出的豪宅。
今夜月朗星稀,無風,雖是隆冬,但適合在后花園擺宴。身為本次晚宴的核心,同時也是客人,張巡撫特意晚到了一刻鐘。
這既是擺官威,也是給出寬裕的時間讓客人做準備。
抵達府邸門口,這里早已停滿了各式各樣的馬車和轎子,或華麗或簡陋的座駕,代表著一位位官職不一的大老爺們。
在侍從的帶領(lǐng)下,張巡撫一行人來到前廳,看見了穿各色官袍的云州官員們,林林總總,一百多位。
其中就有許七安今日見過的云州知府。
“巡撫大人�!彼实男β曋�,一位穿緋袍,留長須的官員迎了上來。
“布政使大人�!睆堁矒嵝χ笆帧�
布政使相當于高官啊許七安審視著云州布政使,他顴骨略高,眼睛狹長,笑起來時,眼睛瞇成一條縫,給人市儈精明的感覺。
寧是宋廷風失散多年的老爹對了,沒記錯的話,這位布政使也姓宋許七安嘴角勾起。
宋布政使引著張巡撫,逐一介紹,許七安目光追隨著,把在場的官員牢牢記在心里。
“這位是咱們云州的都指揮使李大人�!彼尾颊箒淼揭晃蝗鍖L格的中年男人面前。
周圍的聲音一下子小了許多,一雙雙目光停留在張巡撫和楊川南身上。
兩位朝廷大員彼此審視片刻,齊聲大笑:
“張巡撫,久仰久仰�!�
“都指揮使大人,久仰久仰�!�
氣氛頓時又輕松起來,官員們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我怎么有種千鈞一發(fā)的錯覺有那么一瞬間,許七安都以為場面會陷入僵凝,或者雙方陰陽怪氣的嘲諷幾句,綿里藏針,這次符合官場老陰陽人的形象。
結(jié)果竟如此和諧
“巡撫大人,晚宴已經(jīng)準備妥當,咱們一起去后院”布政使當即道。
一州省之地,級別最高的三個衙門分別是:都指揮使司、布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司。
其中提刑按察使司隸屬于都察院,因此提刑按察使在張巡撫面前,最像個狗腿子。
來到后院,眾官入席,主桌這邊發(fā)生兩個有意思的插曲。
第一個插曲:
張巡撫招了招手,道:“寧宴,過來本官身邊�!�
主桌總共十個位置,一個唾沫一個釘,該坐什么人,能坐什么人,在官場有著嚴格的規(guī)矩。
眾人頓時看向叫做“寧宴”的年輕人,他穿著玄色制服,披著短披風,胸口綁著銘刻暗紋的銅鑼,后腰懸著一口特殊的,與制式佩刀不同的修長戰(zhàn)刀。
眼光老辣的人,只是看這一口戰(zhàn)刀,就意識到這位銅鑼身份不同尋常。
無論在哪里,能搞特殊的人,就不會是普通人。
不少官員暗暗留意了許七安。
第二個插曲是,都指揮使楊川南擋住了一位入座的官員,指著自己身邊的位置說:
“有位朋友要來。”
那位官員一愣,而后想起了什么,竟恍然大悟般的一拍腦袋,毫無怨言的去了其他桌。
朋友,不是某位大人,而是朋友許七安正襟危坐。
“寧宴,今日說的那個字謎”張巡撫低聲道。
“巡撫大人”許七安沉聲道:“其實很簡單,只需要轉(zhuǎn)變思路�!�
“怎么說”
“您就是太正經(jīng)了。”身為督察御史的張巡撫,在京城官場屬于清貴,言官嘛,自然是清貴的。
要換成吃喝嫖賭樣樣精通的官場混子,早就秒懂了。
張巡撫正要說話,余光瞥見一個身披輕甲的妙齡女將軍進來,她身段高挑,嬌軀比例堪稱完美,扎著高高的馬尾。
又漂亮又帥氣的軍娘許七安眼睛猛的亮起來,心說云州還有這般姿色極品的美軍娘
這一身打扮,可比什么jk、黑絲、護士、空姐要誘人多了,不是一個檔次。
美軍娘徑直去了主桌,坐在都指揮使楊川南身邊。
張巡撫審視著軍娘,在腦海里過了一遍云州官場的人物名單,發(fā)現(xiàn)無法對號入座。
“這位是”他好奇道。
楊川南笑道:“大家想必沒有聽說過飛燕女俠的大名,她叫李妙真,是本官聘用的游騎將軍,這一年多來,四處剿匪,屢立戰(zhàn)功。若是論功行賞的話,本官這個都指揮使的位置就得拱手讓人了�!�
他的話引來眾官員一陣表態(tài),對這位女將軍贊許有加。
張巡撫沒有表態(tài),只是點點頭。
楊川南聘用的游騎將軍也就是說沒有編制,不屬于正規(guī)的朝廷將領(lǐng)許七安審視著美軍娘,心里一動。
二號也在云州,也熱衷于剿匪和噴元景帝她說過自己不是朝廷中人我還曾稱贊過她俠肝義膽,而這位帥氣小姐姐叫飛燕女俠噗,飛燕女俠
在運河之上聊天時,二號力挺楊川南,與他關(guān)系匪淺她不會就是二號吧許七安不動聲色的喝茶。
不著急,慢慢再找機會試探。
地書聊天群里,現(xiàn)在可以確認五號和二號都是妹子,二號顏值很能打,制服誘惑可以的不知道五號顏值怎么樣南疆的小蠻妞。
兩列穿彩衣,露香肩的舞姬入場,在樂師的伴奏中,翩翩起舞。
云州沒有紫陽居士,因此,大家都不抬舉許七安,話題圍繞在京城和張巡撫身上,呸,官場應(yīng)酬著實無聊,浪費時間。
李妙真不動聲色的打量巡撫一行人,她重點放在姜律中身上,知他是位金鑼,四品武夫。
當擅長什么,性格如何,一概不知。
年歲不小,但氣血似乎正值巔峰不知道擅長什么兵器,養(yǎng)出了什么“意”,嗯,宴會結(jié)束后,問一問三號。
李妙真低頭喝一口酒,旋即開始審視許七安:他氣息內(nèi)斂,看不出氣機深淺,但銅皮鐵骨境的武者,體表偶爾會有神光閃爍,而此人沒有,頂多是個煉神境
雙眼中難掩疲憊,眼袋浮腫,一副被酒色掏空身子的色胚模樣此人要么是打更人衙門某位大人物的親戚,要么是張巡撫的親戚,我聽楊川南說過,都察院歸魏淵管,張巡撫把自己親戚安排在打更人,合情合理
晚宴在和諧的氣氛中走入尾聲,下人們端上來一盤盤色澤暗沉的枇杷,飽滿大顆。
這季節(jié)還有枇杷許七安捻起一顆不怎么新鮮的枇杷,剝皮,嘗了嘗,酸酸甜甜,滋味很不錯,最主要的是,竟然沒有核。
“巡撫大人嘗嘗,我們云州的枇杷可謂一絕,成熟于春末夏初,京城可吃不到這么爽利的枇杷。
“枇杷成熟后,便一直保存在冰庫里,每十日挑揀一次變質(zhì)的,到了現(xiàn)在,所剩不得了�!彼伍L輔,宋布政使熱情的抓了幾顆,放在張巡撫面前。
張巡撫吃了一粒,驚奇的瞪大眼睛:“竟然無核”
宋布政使笑而不語,其他官員也笑了起來。
張巡撫頗為驚奇,無核的枇杷他是第一次吃到,體驗感簡直不要太好,不可置信道:
“世上竟有無核的枇杷,妙,妙啊�!�
這算什么,你要吃了無籽西瓜,豈不是要感動的淚如雨下許七安心說。
“這無核的枇杷是云州的特殊品種本官以前怎么沒聽說過”張巡撫道。
“非也,只因枇杷樹受過白帝廟的香火氣息加持,因此才結(jié)出無核枇杷�!彼尾颊剐Φ馈�
“是啊是啊,此乃我云州吉瑞。”
“云州本就得天獨厚之地,受白帝照拂,風調(diào)雨順�!�
眾官員立刻吹捧起來,給張巡撫灌輸“云州祥瑞之地”的思想,眾志成城。
張巡撫陷入了沉思,他品出味道來了,但猜不透枇杷無核的玄奧之處在哪里。謹慎的沒有反駁。
宋布政使又剝了一顆枇杷,遞過來,笑著問:“巡撫大人,您說是不是”
張巡撫無奈道:“宋大人所言”
“宋大人此言差矣�!崩洳欢〉�,許七安開口打斷。
主桌以及其他桌的官員看了過來,凝視著許七安。
低頭吃菜的李妙真心里很不屑,她是知道原因的,只是她如今戰(zhàn)場云州官場這邊,因此沒有拆穿宋布政使。
她抬起頭,盯著出言不遜的許七安,想聽他會說些什么。
宋布政使皺了皺眉,看向差不多被自己忽略了的銅鑼,笑容不變道:“這位大人有何指教。”
許七安放下酒杯,緩慢咀嚼嘴里的食物,咽下,這才拿起一顆枇杷,笑道:
“原理其實簡單,只需在枇杷花期,拔掉花蕊中心一須,結(jié)出來的枇杷便不會有核。
“布政使大人,下官所言可對”
席上一下子寂靜了,四周的云州官員,臉色僵硬的看著他。
宋布政使神色,倏然凝滯。
第200章
二號的提問
在這個時代,結(jié)出無核枇杷的法子,絕對可以稱之為秘術(shù)。
可對于有好好學習初中生物學知識的許七安來說,這不過是基操而已,他甚至還知道可憐的植物想要傳宗接代,不得不請蜜蜂這位隔壁老王幫忙授種。
場面一下子有些僵凝,許七安這番話著實讓眾官員措手不及,難以置信。要知道他們當初了解到枇杷去核法子,那叫一個拍案叫絕。
豈料竟然被一個小小銅鑼一語道出。
李妙真睜大了美眸,重新開始審視小銅鑼,她意識到自己可能猜錯了,這個銅鑼或許是個被酒色掏空身子的色胚,但他不是酒囊飯袋,有幾把刷子的。
能被張巡撫安排在主桌,看來是有幾分本事的。李妙真收起了輕視之心,旋即就意識到自己還是小覷他了。
其余的銀鑼銅鑼被安排在其他桌,為什么這小子能坐在巡撫身邊
這已經(jīng)不是簡單的“有幾分本事”能解釋了吧。其他的銀鑼銅鑼就不是人才了嗎
“呵,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崩蠲钫嫘覟�(zāi)樂禍的冷笑一下,她樂得宋布政使吃癟。
即使以宋布政使爐火純青的官場修為,心中的羞恥依舊翻涌不息。先前說的天花亂墜,又是白帝庇佑,又是香火熏陶,結(jié)果當著眾人的面,以及巡撫的面,被硬生生揭穿。
“寧宴,這種微末伎倆,宋布政使自然會與本官說明,你多什么嘴”張巡撫訓斥道。
他表面訓斥許七安,其實綿里藏針的暗諷宋布政使。
“不知道這位大人高姓大名�!辈贿^有了巡撫大人的打岔,布政使大人終于緩過勁來,臉色不變的問道。
“下官姓許,名七安,字寧宴�!痹S七安回答。
“此子頗有才華。”張巡撫摸著胡須,笑吟吟的抬了下許七安。
果然,眾官員又把挪開的目光,重新聚焦在他身上,思忖著這個銅鑼的身份,以及他在巡撫隊伍里的地位。
“原來他叫許七安咦,這個名字好耳熟�!崩蠲钫媛砸凰妓�,想起許七安是誰了,她記得三號曾經(jīng)提過此人,并對其贊譽有加。
是他啊能得三號這般看重,果然不凡。
一場尷尬被宋布政使強行化解,他隨口介紹著云州的風土人情,絕口不提枇杷的事,證明心里還是非常介意的。
張巡撫喝到微熏之時,晚宴便散了,沒有伶仃大醉,也沒有不長眼的提議去教坊司耍耍,否則宋廷風一定很高興。
這種格調(diào)的晚宴,反而不會有太紙醉金迷的行為,就像朝堂的諸公們,幾乎是不去教坊司的。
人到了一定位置,身份會推著你去顧及形象。即使你是個巨貪,你表現(xiàn)出來的外在形象,也得是偉光正的。
就拿許七安來說,他現(xiàn)在可以盡情的白嫖,因為他年輕,身份也低微。
可當他有朝一日位高權(quán)重,他就得付錢了
離開府邸,張巡撫與眾官員在府邸外,作揖分別。然后上了馬車,揚長而去。
馬車行駛出一段距離后,他揚起車窗的簾子,贊許道:“寧宴,做的好�!�
許七安知他指的是枇杷無核之事,便道:“小事一樁。”
張巡撫“嘖嘖”兩聲,交談時語氣越來越隨意,沒有官架子,“你竟連農(nóng)桑之事也精通”
不等許七安回答,前頭的姜律中笑著插嘴:“他甚至精通煉金術(shù),不比司天監(jiān)的白衣差�!�
你把我的逼給裝了,那我裝什么許七安糾正道:“錯了,司天監(jiān)的白衣得喊我半師�!�
三人哈哈大笑。
許七安順勢問道:“大人今日為何如此和氣”
張巡撫回頭望了眼已經(jīng)看不見的府邸,沉聲道:“這云州當以宋布政使為主,他與楊川南不合�!�
許七安回憶了一下:“是有點冷淡但那楊川南對誰都冷淡�!�
張巡撫冷笑道:“這說明云州官場大部分人都姓宋。”
“請大人指教�!�
“三司之中,以都指揮使司權(quán)力最大,但剛才迎接本官的是宋布政使。雖然布政使理當在這樣的場合出面,可你仔細想想,他率先給本官介紹的,是提刑按察使,而非都指揮使。顯而易見,這兩人關(guān)系不睦。
“本官在席上留意到,楊川南大多時候保持沉默,布政使才像個主人翁。呵,這在官場上可是很講究的東西,不容越俎代庖�!睆堁矒嵝Φ溃�
“寧宴,學著點�!�
“我一個武夫?qū)W這些干嘛�!痹S七安暗暗記下。
“還有,我現(xiàn)在回過味來了�!睆堁矒岬溃骸爸罏槭裁葱账蔚囊谘缟纤丸凌藛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