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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許七安露出純真的笑容:“兩個要求,一,我要一件寶貝,是什么沒想好,就當是你欠我的。但以后我問你要,你不能反悔�!�

    橘貓沉思片刻,點頭:“但你也不能獅子大開口唉,第二個要求呢�!�

    許七安端正臉色,道:“我要一枚青丹。”

    “”

    橘貓?zhí)鹱ψ�,在桌面用力拍了三下,大聲說:“這是不可能的事,青丹和脫胎丸一樣,一甲子才煉三顆,脫胎丸是材料難尋,而青丹是煉制手法復雜,材料昂貴,論成本,是脫胎丸的好幾倍�!�

    這小子也不想想,如果他金蓮有青丹這樣的寶貝,當初用的著讓他去靈寶觀找洛玉衡求丹藥

    地宗什么都不缺,就是缺錢。

    許七安搓了搓手,熱情的笑著:“道長這話說的多生分,咱們是一個組織的,我還能對你獅子大開口不成。

    “你沒有青丹,可人宗有啊,道門里誰不知道人宗是狗大戶�!�

    橘貓猶豫很久,躊躇道:“我去試試,黃昏前給你答復。”

    許七安連忙點頭:“不急,明日也行。天人之爭在三日后�!�

    橘貓不理他,竄入花圃,消失不見。

    “金蓮道長這個老油條,總喜歡薅晚輩羊毛,比白嫖還過分。”許七安哼哼唧唧的說。

    所謂青丹,是一種洗精伐髓,強筋健骨的丹藥,這八個字可以說被用爛了,江湖上賣大力丸的不屑用這八個字形容自己的藥。

    但青丹的洗精伐髓、強筋健骨,和平時意義上的不同。它能讓六品銅皮鐵骨境的武夫,防御力突飛猛進。

    “我的金剛神功達到瓶頸,神殊和尚的精血還剩小部分殘余,但怎么都無法化為己用,沉淀在身體里的話,那就浪費了”

    許七安為此,特意向魏淵討教,當然,他只問如何讓金剛神功在短期內(nèi)突飛猛進,魏淵給他指了兩條路:實戰(zhàn)歷練和青丹。

    “之前我還在苦惱,如何讓金剛神功達到小成境界。今日橘貓道長找我?guī)兔�,突然就打開了思路

    “換個角度思考,是不是和我強大的氣運有關(guān)我需要突破,需要青丹和死斗,李妙真恰好就來京城履行天人之約�!�

    “什么辦法”

    元景帝眼睛微亮,望向浮于池中的絕色美人。

    洛玉衡紅唇輕啟,清冷中帶著柔媚,“派人阻止這場天人之爭即可,得是同輩,且不懼天宗報復。”

    元景帝皺了皺眉,沉吟道:“強行干預的話,天宗勢必派人興師問罪�;蛟S,可以以賭約的方式插足�!�

    洛玉衡點頭,隨后又搖頭,柔聲說:“賭約一旦成立,至死方休。代價太大了。陛下不必為了此事,折損一位年輕天才�!�

    這相當于把自己卷入天人之爭里,本來是天宗和人宗的約定,而今變成三方約定。

    天宗與人宗的斗爭是有原因的,他們會遵循規(guī)矩�?蛇@個強行干預進來的人,在天宗眼里就是個麻煩。

    天宗的反應(yīng)無外乎兩種:一,責令李妙真速戰(zhàn)速決,對此,天宗會給予一定程度的“幫助”。

    二,師門長輩直接過來,一巴掌拍死壞事的家伙。

    這里不存在全身而退的可能,你若想毀約,退出決斗,首先目的沒有達到,天人之爭如期舉行,只不過是延緩了幾日。

    其次,天宗的道士未必肯答應(yīng),到時候還是一巴掌拍死毀約的家伙,拍的還光明正大,有理有據(jù)。

    元景帝置若罔聞,目光從洛玉衡臉上挪開,遙望司天監(jiān)方向,道:

    “因此,司天監(jiān)的楊千幻,是最佳人選。即不懼天宗報復,又有足夠的能力對付楚元縝和李妙真�!�

    洛玉衡微微點頭,元景帝說的沒錯,楊千幻是最佳人選,沒有人比他更合適。

    “朕即刻派人與監(jiān)正商量�!�

    元景帝招手,喚來院外恭候的老太監(jiān),吩咐他去司天監(jiān)請人。

    兩炷香時間后,老太監(jiān)派出去的侍衛(wèi)回稟,監(jiān)正的答復是:楊千幻鎮(zhèn)壓在觀星樓地底,請陛下另選賢能。

    這個結(jié)果,在元景帝和洛玉衡的預料之中,但依舊有些失望。

    “監(jiān)正從來只做“規(guī)矩”中的事,此外,沒有情分可講�!痹暗蹞u搖頭,頗為無奈的語氣。

    該做的事,監(jiān)正一件都不落,不該做的事,哪怕是他這個九五至尊,也使喚不動。

    “朕再想想辦法吧�!痹暗壅f完,擺駕回了皇宮。

    待元景帝離開,洛玉衡輕輕嘆息。

    返回皇宮,元景帝坐在御書房沉思一刻鐘,抓起筆寫了份名單,道:“大伴,去把名單上的人召喚入宮�!�

    南宮倩柔在宦官的帶領(lǐng)下,穿過廣場,進入御書房。

    他掃了一眼,猩紅地毯站著兩名穿輕甲的青年,此外,并沒有其他人。

    這兩人南宮倩柔認識,在禁軍中效力,一位出身勛貴世家,一位則是草根武者出人頭地。

    那兩人見到南宮倩柔,眼里閃過詫異。

    南宮倩柔與他們并無交情,本身性格又陰翳孤僻,便沒有打招呼,默不作聲的站在一旁。

    不多時,元景帝進來了,邊走邊審視三人,最后在他們面前停下來,沉聲道:“知道朕為何召你三人入宮”

    南宮倩柔沒有搭理,草根出身的武者微微低頭,那位勛貴世家的青年抱拳:“請陛下指示�!�

    元景帝頷首,緩緩道:“三日之后便是天人之爭,朕希望你們能出手阻止”

    他事情利弊告之三人,而后問道:“你們中有誰愿意不管最后結(jié)果如何,官升一級�!�

    這三人是京城最年輕的四品武者,也是屬于朝廷的四品武者。

    四品武者在外頭罕見,大奉十三州,一州之地的四品屈指可數(shù),但京城作為大奉的權(quán)力核心,四品高手的數(shù)量比想象中的要多很多。

    不過三品武者只有鎮(zhèn)北王一位,能斷肢重生的三品武者,已經(jīng)脫離凡人范疇,與四品是天壤之別。

    南宮倩柔依舊面無表情。

    草根出身的武者,眼里隱晦的閃過怒火。而勛貴出身的武者,卻是忌憚和謹慎。

    元景帝沉聲道:“官加二級。”

    草根武者眼里怒火愈熾,勛貴出身的武者,有些意動,最終還是搖頭,低聲道:“陛下恕罪,卑職能力淺薄,無法勝任�!�

    草根武者跟著抱拳:“卑職無聲勝任�!�

    元景帝臉色如常的頷首,道:“你倆退下吧,南宮倩柔留下�!�

    兩人松了口氣,退出御書房。

    元景帝踱步走回御座,等了十幾息,開口說道:“他們兩人,一人是對朕為人宗出頭不滿,歸根結(jié)底是對朕修道不滿。

    “另一人是惜命,自身已是榮華富貴,不想摻和道門兩宗的紛爭�!�

    南宮倩柔平視元景帝,“陛下留我,是覺得我會出手”

    元景帝頷首:“南宮倩柔,我知道你的身份,也知道你想要什么。”

    南宮倩柔瞳孔倏地收縮,迅速恢復如常。

    元景帝盯著他:“只要你替朕擺平這件事,我可以借你兩萬精兵�!�

    南宮倩柔表情有了動搖,似乎極為意動,但最后他選擇了拒絕,搖頭道:“陛下,我答應(yīng)過魏公。他沒有還我名字之前,我不會離開他。

    “再者,李妙真和楚元縝,任何一位我都不怵。可兩人若是聯(lián)手,我也無能為力。而為了如期進行天人之約,他們肯定會率先聯(lián)手,把外人踢出局。非我不愿,能力不及爾。”

    元景帝也不強求,揮了揮手。

    南宮倩柔抱拳,退出御書房。

    元景帝沉著臉,吩咐道:“告訴國師,朕無能為力,讓她好自為之吧�!�

    如此倔強的女子,寧愿面對天人之爭,也不愿與他雙修,既然如此,你就去和天宗道首決一勝負吧。

    靈寶觀。

    年輕的宦官躬身行禮,細聲細氣道:“國師,陛下也無能為力,京城中,年輕的四品高手都不愿插手天人之爭。

    “您知道的,陛下也不好強迫他們�!�

    洛玉衡沒有睜開眼睛,淡淡道:“本座知道了�!�

    宦官不敢多留,作揖后,飛速離開。

    過了一刻鐘,小院的圍墻出現(xiàn)一只體態(tài)修長的橘貓,琥珀色的豎瞳,幽幽的盯著池上的女子。

    “師妹”

    洛玉衡沒有抬頭,帶著幾分嫌疑的語氣:“你來做什么。”

    橘貓略作猶豫,一副商量的語氣:“問個事兒,人宗手里有青丹嗎此丹難煉,價值連城”

    洛玉衡皺眉打斷:“既知此丹罕見,還問你一個地宗道首,要青丹作甚。”

    橘貓有些尷尬:“在師妹眼里,貧道就是連吃帶拿的窮親戚嗎。青丹我是用不到,我是替人來討要的。”

    洛玉衡“呵”了一聲,譏笑道:“你不是窮親戚,你是沒臉沒皮的臭道士。我父親以前練過一爐青丹,兩粒被元景帝取走,我手頭有最后一粒。

    “但此丹既難練又珍貴,我是不會給你的。除非你用地書碎片交換�!�

    地書碎片怎么可能給你,你人宗又不會用橘貓心里腹誹,惋惜道:“罷了,我本來給師妹找了個幫手,能拖延天人之爭的幫手,對方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青丹,既然師妹不同意,那貧道只好回絕�!�

    洛玉衡霍然起身,喝道:“回來”

    霸道的探手一抓,將墻頭的橘貓攝入手中,丟在池邊的假山,妙目灼灼凝視,語速飛快的追問:

    “對方是誰你有幾成把握你可知道,一旦卷入天人之爭,想抽身就難了。”

    說話的同時,她一眨不眨的緊盯著橘貓,專注而迫切。

    “你對他不陌生,甚至考慮過和他雙修。”橘貓?zhí)蛄颂虮慌獊y的毛,悠悠道。

    洛玉衡眼里的亮光黯淡,慍怒道:“他只是六品武者,即使有佛門金剛神功加持,撐死也就五品的戰(zhàn)力。

    “而楚元縝和李妙真可不是尋常四品能及�!�

    橘貓不疾不徐,緩緩道:“你別生氣,許七安的金剛神功非等閑武者能比,我甚至懷疑,四品武者的肉身也未必比他強�!�

    洛玉衡冷笑道:“你懷疑”

    橘貓點頭:“因為李妙真全力一劍,未能傷他分毫�!�

    洛玉衡一愣,只覺得荒唐至極,求證般的反問:“李妙真全力一劍,難傷他分毫”

    橘貓點頭。

    洛玉衡愕然不已。

    浩氣樓。

    魏淵聽完南宮倩柔的匯報,贊許的點頭:“你應(yīng)對的不錯,參與天人之爭,有害無益。本就是道門的糾紛,外人強行插手,是自討沒趣�!�

    楊硯“嗯”了一聲,道:“人宗劍法無匹,天宗道法詭異,單對單的話,倩柔不懼任何人,但以一敵二,必敗無疑�!�

    南宮倩柔淡淡道:“京城里,沒有一位四品能同時應(yīng)對兩人。楊千幻的傳送陣法或許能立于不敗之地,可一旦交手,他走不過十招。”

    戰(zhàn)斗非術(shù)士所長。

    魏淵說道:“三日后的天人之爭,你們幾個金鑼都去看看,當做長長見識。道門高品的戰(zhàn)斗可不多見�!�

    黃昏時,許七安聽見了尖細的貓叫聲,循著聲音,在僻靜的角落看見了蹲在樹枝上的橘貓。

    橘貓嘴里銜著一枚瓷瓶,輕輕張嘴,讓它落在許七安的掌心。

    “啵”

    撥開木塞,湊到鼻端聞了聞,一股難以形容的香味撲入鼻腔。

    “洛玉衡說,只要你全力以赴,是成是敗,青丹都是你的�!遍儇埖�。

    有了它,加上三日后的戰(zhàn)斗,我的不敗金身必定更上一層。還能阻止二號和四號兩敗俱傷,一箭雙雕許七安臉上喜色浮動,喟嘆道:“國師真是有錢人啊�!�

    阿姨,我不想奮斗了。

    橘貓站在枝頭,俯瞰著許七安,道:“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楚元縝和李妙真都是高手,我覺得你需要了解一些情報�!�

    我也是這么想的,我還想晚些時候向李妙真刺探情報呢許七安道:“道長請說�!�

    “人宗的劍法你有所了解,楚元縝自創(chuàng)的養(yǎng)劍意,你也掌握,對于他我沒什么好說的。主要是李妙真,你對天宗的道法一無所知�!�

    “格物致知�!痹S七安說。

    “格物致知呵,形容的很貼切�!遍儇埧人砸宦�,繼續(xù)說道:“李妙真同樣擅長飛劍,這是道門七品,食氣所帶來的神異。

    “道門五品金丹,可破一切虛妄,不畏世間渾濁,你的佛門獅子吼對李妙真無效。”

    許七安點頭。

    “此外,還有雷法和五行法術(shù),這些法術(shù)需要配合天時地利,決戰(zhàn)地點在渭水,你小心水行法術(shù)便成。”橘貓說完,露出鄭重神色:

    “天宗的核心法術(shù)是天人合一,它具現(xiàn)化的能力,就是賦予世間萬物靈性,與它們產(chǎn)生聯(lián)系,讓它們聽命于自己。簡而言之,你的刀可能不是你的刀,你的腰帶,可能會拼盡一切的勒死你。

    “你腳邊的石頭,會突然跳起來打你膝蓋。

    “甚至你的手,會突然抬起巴掌扇你一下�!�

    臥槽,天宗法術(shù)這么牛逼么,這就是所謂的:世上無所謂忠誠,只因為沒有遇見我在我眼里,所有東西都是二五仔

    許七安吃了一驚,對天宗花里胡哨的手段,充滿了羨慕。

    告別金蓮道長,他當即返回房間,吞服青丹,煉化藥力。

    三日之期轉(zhuǎn)瞬而過,天蒙蒙亮,楚元縝醒來,有條不紊的穿戴整齊,背上佩劍,順便幫當年的同窗好友把被子蓋好。

    昨日兩人飲酒到深,好友話里話外,都在暗示他放水。

    楚元縝其實知道,天人之爭對朝堂很多人來說,是鏟除“人宗”的大好機會。

    很多人認為,只要沒了人宗,陛下就會勤于政務(wù),不再追求虛無縹緲的長生。

    “你不懂,十年前我就看明白了,即使沒有人宗,也會有其他道士,會有其他國師。就算這一切都沒有,元景帝依舊會修道。他渴望長生,誰都無法阻止。”

    楚元縝搖搖頭,離開房間。

    出了府,他看見青冥的夜色里,街邊,站著高大魁梧的恒遠。

    “是許大人把我送進來的,貧僧與你一同前往。”恒遠雙手合十。

    楚元縝沉默頷首,與恒遠并肩而行,走了一陣,他側(cè)頭,看著中年和尚,道:“你想說什么”

    恒遠目光轉(zhuǎn)向楚元縝背上的劍,低聲道:“貧僧想請求你,別讓此劍出鞘。”

    楚元縝沒答應(yīng)。

    “這既是對天宗的不尊重,也是對李妙真的不尊重。”他說。

    恒遠一臉難過。

    皇宮,一列禁軍護送著兩輛奢華的馬車離開宮城,穿過皇城,駛向城外。

    臨安掀開車窗簾子,街道行人稀疏,賣早點的攤子熱氣騰騰,一股股香味鉆進臨安的鼻子。

    她不由升起嘗一嘗平民早膳的沖動。

    前面的馬車里坐著懷慶,她此次出宮,是蹭了懷慶的光。整個皇宮,只有太子和懷慶能自由出入京城,不受阻礙。

    其他皇子皇女都沒這樣的資格。

    臨安愛看熱鬧,不想錯過天人之爭,本來打算讓狗奴才偷偷帶她出城,她偽裝成平平無奇的小媳婦,跟在他身邊去渭水看熱鬧。

    誰知狗奴才把她當成了皮球,一腳踢給懷慶。

    好在懷慶還是比較仗義的,愿意帶她出城。

    “哼,回頭看我怎么整治狗奴才�!迸R安憤憤的想。

    他也不知道干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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