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這個結(jié)果讓許七安驚喜若狂,路子走對了,只要按照這個方式去練習(xí),他晉升五品的時間將大幅縮減。
“比行脈論要強很多很多,嘿嘿,我真是天才,另辟蹊徑”臉上喜色剛有浮現(xiàn),突然又凝固了。
因為天地一刀斬是司天監(jiān)送來打更人的功夫,是監(jiān)正暗中的饋贈
這一切都在你的預(yù)料之中么,監(jiān)jojo。
皇宮,御書房。
卯時剛過,諸公們就被皇帝派遣的宦官,傳到了御書房。
諸公齊聚之后,穿著道袍,兩袖清風的元景帝,步伐輕盈的走至大案之后,坐在屬于他的寶座上。
“諸位愛卿連日上奏,欲徹查“血屠三千里”之事,朕深有同感�!痹暗鄹┮曁孟轮T公,語氣不疾不徐:
“朕欲建使團赴邊關(guān),徹查此事。愛卿們有什么合適人選”
王首輔出列,作揖道:“陛下,此案事關(guān)重大,自當由三司協(xié)同打更人辦理�!�
這是多年來,朝廷內(nèi)部形成的良好默契,但凡遇到大案,基本都是三司與打更人衙門共同處理,既是合作,又是相互監(jiān)督。
元景帝等了片刻,見沒有官員出面反對,或補充,便順勢道:“主辦官呢諸愛卿有沒有適合人選”
多方協(xié)同辦案,要么是各辦各的,要么是組一個團隊,團隊自然就要有領(lǐng)袖。否則就是一盤散沙。
通常來說,需要遠赴外地的案子,基本是組團,而不是各自辦案。
聽到“主辦官”三個字,諸公腦海里幾乎本能的,慣性的浮現(xiàn)一個穿銀鑼差服的囂張年輕人。
這既是對許七安能力的認可,也是因為這半年多里,許七安勘破一起起大案、要案,給人留下深刻印象。
王首輔沉吟一下,道:“可委任打更人銀鑼許七安為主辦官。”
他沒有夸許七安如何如何,因為不需要。
元景帝頷首,目光掃過諸公,道:“諸愛情覺得呢”
“善”
眾官員齊聲道。
浩氣樓,茶室。
“什么血屠三千里的案子,我來當主辦官”
聽到消息的許七安吃驚的瞪大眼睛,滿臉愕然。
這與上次云州案不同,云州案里,張巡撫是主辦官,他是隨行人員之一。而這次,他是理論上的一把手。
利弊都很明顯,此案如果破了,他占首功,而血屠三千里的案子如果真實存在,且由他查明真相,功勞之大,難以想象。
我正愁沒有機會立功想瞌睡就有人送枕頭許七安喜憂參半,因為如果破不了案,他會被降罪。
這還是好的,倘若血屠千里案真的是鎮(zhèn)北王的過失,是鎮(zhèn)北王謊報軍情,那他就危險了。
“魏公,諸公們推舉我做主辦官,恐怕不安好心吧陛下為何不委任巡撫,反而同意我一個銀鑼擔任主辦官”
許七安看向?qū)γ娴拇笄嘁�,繼續(xù)說道:“您得派一位金鑼保護我啊。”
魏淵摩挲著茶杯,語氣溫和,“不錯,比以前跟敏銳了,以前的你,不會去揣摩朝堂諸公的用意,以及陛下的想法�!�
不,我只是覺得有你這個政斗王者在身邊,懶得動腦子許七安謙卑的說:“請魏公教我�!�
第342章
北行
兩個原因�!�
魏淵放下手中的茶盞,為心腹銀鑼分析,道:“巡撫代表朝廷,權(quán)力之大,縱使是鎮(zhèn)北王,最多也就平起平坐。陛下是不想找一個巡撫來鉗制鎮(zhèn)北王,或夾雜私心,或為戰(zhàn)局考慮。
“委任一個銀鑼做主辦官,就不存在這樣的問題了�!�
許七安皺了皺眉:“這樣一來,我查案豈不是束手束腳”
魏淵笑道:“好差事人人都爭著搶著,不然朝堂諸公為何推舉你血屠三千里如果鎮(zhèn)北王謊報軍情,試圖逃避責任,主辦官查不出來還好,查出來的話。”
查出來的話,就要遭殺人滅口許七安心里一凜。
“這就是諸公推舉你的第二個原因�!蔽簻Y悠然道。
這群老銀幣魏公似乎一點都不擔心許七安連忙問道:“我該怎么處理”
對于此事,他有自己的想法,但也很愿意聽一聽長者的意見,善于采納“諫言”是一個好習(xí)慣。
“虛與委蛇,暗中調(diào)查。”
魏淵給出八字真言,接著說道:“你去了北邊以后,記得行事不要沖動,盡量不要和鎮(zhèn)北王的部下產(chǎn)生沖突。示敵以弱,能放松他們的警惕。
“能暗中調(diào)查,就絕對不要光明正大。如果找到對鎮(zhèn)北王不利的證據(jù),藏好,回到京城再展示出來。倘若遇到刺殺,鎮(zhèn)北王大概率不會親自動手,我讓楊硯隨你一同前往。
“你本身實力不弱,金剛神功又已小成,這方面反而不擔心。”
如果鎮(zhèn)北王親自動手,那派遣的金鑼再多,恐怕也于事無補,我雖然不知道三品武夫到底有多強,但整個朝廷只有一位三品,而四品卻茫茫多許七安點點頭,道:
“卑職也是這么想的�!�
其實他不怕被暗殺,他怕的是鎮(zhèn)北王親自下場,到時,他只能豁出一切召喚神殊和尚。對戰(zhàn)三品武夫,神殊和尚勢必要瘋狂攝取精血,難免殘殺無辜之人,這是許七安不愿看到的。
而且,事后不得不遠走江湖,不能再回朝廷。這樣的話,幕后黑手就樂開花了
魏淵接著說道:“其中平衡你自己把握,如果形勢不對,這個案子可以罷手�;鼐┲螅沩敹嗍潜粏栘��!�
“我”
許七安欲言又止,“血屠三千里”五個字突兀的在腦海里迸出。
“如果此事當真,我,我不會罷手,不會視而不見�!彼吐暤�,說完許七安又補充了一句:
“但我不會魯莽,魏公放心。”
魏淵望著他半晌,眼里有欣賞,有無奈,最后化為欣慰,道:“三日之后出發(fā),你這段時間準備一下�!�
淮王府。
后花園,百花齊放,蜜蜂嗡嗡震翅,忙碌于花叢之間。彩蝶翩翩起舞,追逐嬉戲。
空氣中彌漫著沁人的芬芳,戴著面紗的王妃手里挽著竹籃,拖曳著長長的裙擺,行于群花之中。
竹籃里躺著一簇嬌嫩欲滴的鮮花。
她俯身折下一支花,湊在鼻端輕嗅,眼兒彎起,流露出欣喜之色。
時值仲春穿著錦繡宮裙的王妃,背部曲線曼妙,絲帶勾勒出盈盈一握的纖腰,肩膀與脖頸的比例恰當好處。
挽起的青絲垂下絲絲縷縷,修長的脖頸若隱若現(xiàn),晶瑩雪白。
僅看背影、體態(tài)就堪稱絕色,這樣的女子,即使五官不算絕美,也能被男人視作尤物。
身穿輕甲的褚相龍進入后花園,行走間,鱗甲鏗鏘作響。
他停下腳步,保持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抱拳道:“陛下有令,三日之后,王妃得隨查案隊伍前往北境,請王妃早做準備�!�
王妃彎彎的眉眼漸漸平復(fù),漸漸冷淡,秀拳握緊花枝,指節(jié)發(fā)白,冷漠道:“還有事嗎,沒事就滾吧�!�
褚相龍拱手,轉(zhuǎn)身離開。
得知自己三日后要出發(fā)前往北境,許七安便離開衙門,騎乘小母馬回到家中,找到盤坐吐納的李妙真,道:
“能不能隨我去一趟云鹿書院”
“不去�!崩蠲钫骅F石心腸的拒絕。
嘿,你這女人一點都不嬌柔軟弱,個性太強許七安拱了拱手,“有要緊事。”
李妙真一雙幽潭般剔透的眼睛望來,靜等后續(xù)。
“還記得你發(fā)現(xiàn)的那樁案子嗎血屠三千里的大案。”許七安走近屋子,摘下佩刀放在桌上,給自己倒了杯水,解釋道:
“朝廷委任我為主辦官,三日之后,率使團前往北境,徹查此案�!�
李妙真瞬間來精神了,改盤坐為正坐,道:“我隨你一同前往�!�
唉,堂堂天宗圣女如此急公好義,真不知是不是造孽許七安沉吟道:“朝廷有朝廷的規(guī)矩,你無官身,不能參與此案。
“這樣吧,你可以先行一步,我們到北境碰頭,地書聯(lián)系�!�
他來找李妙真說此事,便是為了請?zhí)熳谑ヅ畢⑴c,不,甚至不用開口邀請,以李妙真嫉妒如仇的性格,肯定會主動要求參與。
有一位道門四品在暗中做幫手,破案的把握會大大增加。
“我還有一個要求�!崩蠲钫娴�。
“請說�!�
“你查案時,我要在你身旁,若是因其他事不在場,事后你要與我仔細說說過程,以及破案思路�!崩蠲钫嬉槐菊�(jīng)的表情。
她想跟著我學(xué)破案嗯,她以后肯定還要行俠仗義,過程中少不得鏟奸除惡,以及為冤屈者平反,所以渴望學(xué)一點推理知識和刑偵技巧許七安同意了她的要求,臉色嚴肅道:
“行,還有一件事。”
李妙真端正坐姿,擺出聆聽姿態(tài)。
“你用地書碎片聯(lián)絡(luò)我時,記得讓金蓮道長屏蔽其他人�!�
“”天宗圣女給了他一個白眼。
兩人當即出城,一人騎馬馳騁,一人踏劍飛行。
到了清云山,許七安拜見了三位大儒,他一臉尷尬的說:“哎呀,學(xué)子近日才思枯竭,怎么都想不出好詩,幾位老師恕罪�!�
穿儒衫戴儒冠的三位大儒,平靜的看著他:“無妨,有事”
許七安咳嗽一聲,厚著臉皮道:“李師和張師贈予我的法術(shù)書籍,已經(jīng)消耗大半,所以”
李慕白和張慎贈與他的“魔法書”,大多都是一些低級法術(shù),其中以司天監(jiān)的望氣術(shù)最多。
這是因為大儒們存貨不多,高等級法術(shù),他們自己要用。而且,當時許七安只是練氣境,給太強大的法術(shù)反而害了他。
魔法書里,最強大的技能是李慕白和張慎刻錄的“言出法隨”,儒家高級技能。其他體系的高級技能幾乎沒有。
三位大儒看著他,半晌,李慕白說道:“最近才思枯竭”
張慎:“身體不適”
陳泰:“心力交瘁”
每一個甘愿被白嫖的人,上輩子都是折翼的天使,你們仨顯然不是許七安道:“那我想請三位老師幫忙,幫我刻錄道門的通靈法術(shù)�!�
“可以”三位大儒頷首。
李妙真皺眉道:“通靈法術(shù)要布置法陣的�!�
張慎擺擺手,道:“你只管施展,剩下的交給我們。”
說話間,他取出一本無字的褐色封皮書籍,緩緩研磨。
李妙真見狀,沒有廢話,從地書碎片里取出陰性材料,布置陣法,施展道門的法術(shù)。
屋內(nèi),陰風陣陣,仿佛一下子從仲春步入隆冬。
張慎提筆,在書籍刷刷刷書寫,每次落筆,都伴隨陣陣清光。
聚魂陣沒有召喚來魂魄,這是理所應(yīng)當?shù)�,鬼魅不可能在清云山存在,浩然正氣之下,一切魑魅魍魎都將灰飛煙滅。
張慎適時停筆,道:“可以了,刻錄了十二張,夠嗎”
“夠了夠了”
許七安一邊點頭,一邊感慨儒家體系真特么是開掛的,就像看書一樣,看過的東西,就能記下,記下來的東西,就能通過筆,寫在紙上。
“我順便給你寫了幾張儒家法術(shù),后遺癥相當可怕,你想必深有體會,不到萬不得已,不要使用�!睆埳鞒谅暤馈�
許七安欣喜的接過書籍,問出了困擾自身許久的疑惑:
“學(xué)生不明白,幾位老師是如何規(guī)避反噬的”
儒家法術(shù)的反噬這么可怕,如果大儒們無法規(guī)避這樣的反噬,根本無法做持久戰(zhàn)。
對于許七安的問題,張慎笑道:“儒家四品叫“君子”,君子養(yǎng)浩然正氣,百邪不侵�!�
百邪不侵,這意思是到了君子境,就可以反彈或免疫法術(shù)反噬這會不會太bug了。許七安有些后悔自己走的是武夫體系。
君子動口不動手,以嘴炮制敵,才是他理想中的畫風。
李慕白補充道:“如果法術(shù)施加在某一方,那么,被施加法術(shù)的那一方會代替承受反噬效果�!�
這許七安瞳孔一縮,無比慶幸自己沒有把理想付諸現(xiàn)實。
我的貂蟬在腰上這句話帶來的法術(shù)反噬,可能是縮陽入縫,也可能是鐵絲纏腰。甚至吊爆了。
如此一來,二郎在我心里地位直線下降,沒有利用價值了他內(nèi)心調(diào)侃道。
告別三位大儒,他帶著李妙真離開云鹿書院,沿著臺階往山腳下走去。
“儒家體系確實神奇,除了言出法隨之外,還有百邪不侵的浩然正氣,與我們道門金丹類似。還能記錄其他體系的法術(shù)”
李妙真嘖嘖稱贊,感慨道:“我能想象當年儒家鼎盛時期是何等強大,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而今才算有所體會,可惜了�!�
“確實可惜了�!�
一個聲音從前方傳來,是一位不修邊幅的老者,穿著陳舊的儒衫,花白頭發(fā)凌亂,一雙眼睛清澈明亮,卻又蘊含滄桑。
李妙真一愣,這人開口之前,自己竟沒發(fā)現(xiàn)他站在那里。
“學(xué)生見過院長�!痹S七安連忙行禮。
他,他就是云鹿書院的院長,當日儒家第一人李妙真肅然起敬。
趙守面帶微笑,頷首示意,道:“你要去北境”
云鹿書院果然在朝堂安插了二五仔,當初我的戲言,一語成讖許七安“嗯”了一聲:“查案子�!�
“不怕得罪鎮(zhèn)北王”趙守追問。
“怕,但想去看看是怎么回事�!痹S七安沉聲道。
趙守盯著他,無聲的看了幾秒,撫須而笑:“不算辱沒你身上的大氣運,許七安,你要記住,氣運的根本是“人”這個字,至少你身上的氣運是如此。
“是黎民百姓凝聚了氣運,是蒼生凝聚了氣運�!�
許七安連忙看向李妙真,發(fā)現(xiàn)她臉色如常,審視著院長趙守,仿佛沒有聽到這一席話。
院長屏蔽了她的聽覺
心里想著,忽然看見趙守揮了揮袖子,一本書籍飛來,懸停在他面前。
“這是我年輕時游歷天下,記錄的各大體系法術(shù)。如今我已不需要這些�!�
許七安欣喜的接過,沒有立刻打開,作揖道:“多謝院長�!�
等他直起身時,趙守已經(jīng)不見。
三日后,京城碼頭。
北上的使團抵達碼頭,登上官船。
本次使團人數(shù)兩百,帶隊的是許七安和楊硯,下屬銀鑼四名,銅鑼八名。
刑部總捕頭一名,捕快十二名;都察院派了兩名御史,十名護衛(wèi);大理寺派了寺丞一名,護衛(wèi)、隨從共十二名。
以及一支百人禁軍隊,這是巡撫出行的配置。
剩下的人,全是褚相龍的人。
直到剛才,許七安才知道褚相龍竟然也在使團之中,一同前往北境。
衙門里,本來春哥、宋廷風和朱廣孝也想北上與他同行,但被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