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眾人紛紛看向湯元武,有人恍然道:
“這是湯門主斬殺蛇山老怪的成名之戰(zhàn),一戰(zhàn)入四品�!�
“嗯,我想起來了,當年蛇山老怪在雷州為非作歹,連續(xù)犯錯數(shù)起滅門案,朝廷通緝,是湯門主出手才將他斬殺。當時轟動雷州。”
“但是,為何湯門主的往事會出現(xiàn)在此?”
東方婉蓉見狀,呼出一口氣,似乎印證了心里的某個猜測,沉聲道:
“因為我們的元神被卷入了師……納蘭天祿的夢境中,受到夢巫的影響,所有人的夢境正在緩慢交織�!�
“也就是說我們現(xiàn)在正在做夢?”袁義沉聲道。
湯元武則露出了恍然之色:“出師之戰(zhàn),斬殺蛇山老怪之戰(zhàn),確實是我畢生中最驚險的戰(zhàn)斗。即使時隔多年,我也常常夢到。”
“能夠見識到山海關戰(zhàn)役的過往,能看到湯門主斬蛇山老怪的往事,倒也不虛此行�!�
“是啊,這份經(jīng)歷,說出去都沒人信�!�
接下來,眾人陸續(xù)經(jīng)歷了幾場夢境,有鎮(zhèn)撫將軍李少云和都指揮使袁義的沙場征戰(zhàn),有雷州江湖人士的熱血廝殺。
也有以佛門佛門弟子的視角,見證西域高僧誦經(jīng)講法的恢弘場面。
許七安混跡在人群中,格外沉默,目光卻始終盯緊東方姐妹和三花寺和尚。
佛門和巫神教是有備而來,他們肯定知道如何擺脫夢境,如何釋放納蘭天祿,如何得到龍氣……不能讓他們釋放納蘭天祿……他正想著,忽聽一陣驚呼。
側(cè)頭看去,自己也猛吃一驚。
只見佛山祥和,金光在云霧中繚繞,一位穿打更人差服的青年,在大陣中痛苦抱頭,面色扭曲。
這幅畫面實在太熟悉,熟悉到讓他臉色大變。
佛門斗法!
八苦陣!
臥槽,我的夢境?!
第525章
尋找納蘭天祿
許七安心里一萬頭草泥馬飛奔而過,如果夢境出現(xiàn)在電視機里,他會飛撲過去擋住,不讓任何人觀看。
在浮屠寶塔里暴露身份,這意味著什么?
巫神教會不顧一切的殺他,佛門會不顧一切的度化他。
到時候,別說解印神殊,奪回龍氣,他自身都難保。
看到這一幕,在場,無論是雷州人士,還是佛門僧人,亦或者東方姐妹,注意力都被“夢境”吸引。
“這,這是什么?”
“佛山,打更人的差服……好像似曾相識�!�
眾人又困惑又好奇,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雷州距離京城太遠,在場的人基本沒見過佛門斗法,沒見過許七安本人。
“是佛門斗法,那位就是許銀鑼。”
雙刀門主湯元武朗聲道。
佛門斗法時他在京城,本意其實是沖著天人之爭去的,結(jié)果天人之爭延期月余,反倒是機緣巧合的目睹了佛門斗法這場聲勢浩大的較量。
“嘩!”
聲浪頓時來了,雷州群雄朝著畫面指指點點,議論不休。
“他就是許銀鑼啊,比畫像英俊多了,一看這面相就知是人中龍鳳�!�
“當日沒有看到佛門斗法,想不到今日竟然能通過這樣的方式得見,哈哈哈哈……”
東方姐妹也睜大美眸,一眨不眨的望著那個穿銀鑼差服的年輕人。
久聞其名,未見其人,能有這樣的機會見到,倒也不錯,畢竟京城是大奉大本營,她們是不能去的。
打更人暗子遍布九州,針對各方勢力的調(diào)查非常詳盡,東海龍宮是巫神教附屬勢力這種小事,瞞不過打更人。
去了京城就是送死。
因此,她們基本沒希望見到傳說中的許銀鑼。
“確實俊朗不凡,但不及李郎俊美。”
東方婉蓉審視著許銀鑼,做出判斷。
“區(qū)區(qū)一個陣法就讓他抱頭慘叫,彼時的許銀鑼渾然沒有傳說中的英雄氣概。”
東方婉清心想。
另一邊,武僧凈緣看向禪師凈心,低聲道:“這就是羅漢和菩薩們一心想要收入佛門的佛子?”
凈心“嗯”了一聲,專注的凝視著許銀鑼。
凈緣問道:“你覺得大乘佛法如何?”
凈心沉默了很久,緩緩道:
“它就像一扇充滿瘋狂的、危險的,但又讓人無比向往的門。度厄羅漢想推開它,卻又害怕推開它。伽羅樹不想推開它,卻又忍不住想看推開它。
“大小乘佛法之爭,僵持到今時今日,除了佛陀沉睡不能給出明斷,菩薩和羅漢們的猶豫,也是至關重要的原因�!�
武僧是不修禪的,對于佛法,略同便成,無需精通。在武僧眼里,大乘也好小乘也罷,都無關緊要。
當然,非要選擇的話,武僧更偏向度己的小乘佛法。因為武僧和武夫的路子很相近,都是修自身。
兩個和尚嘀咕聲里,困在陣法中的許銀鑼忽然狂暴,按住刀柄,劈出了驚才絕艷的一刀,劈出讓在場四品都心驚肉跳的一刀。
八苦陣當場破碎。
而后,許銀鑼一刀斬破佛門金剛神功,與菩提樹下老僧論道,度化老僧,登佛門之頂,在巨大法相的威壓下堅持不跪。
召來儒圣刻刀,擊破佛境。
“太強了,原來許銀鑼在佛門斗法時便已經(jīng)這么強大。”
“是啊,斗法時,他剛從云州回來不久,也就是說,云州一人獨擋八千叛軍,不是謠傳�!�
“什么八千,不是兩萬嗎。”
“不愧是許銀鑼啊,難怪后來能兩手壓服天與人,難怪能在玉陽關守城戰(zhàn)中,一人一刀,斬殺二十萬巫神教敵軍�!�
“是啊,許銀鑼修武道也就十幾年,比我們這些修行幾十年還沒踏入四品的廢物強太多了,這是真正的天縱之才�!�
雷州人士激動不已,雷州距離京城遙遠,關于許銀鑼的事跡傳過來,難免會夸張化,與事實不相符。
但今日見到許銀鑼在斗法中展現(xiàn)出的實力,雷州群雄們徹底相信了云州獨擋八千,哦不,兩萬叛軍的事實。
也相信了玉陽關戰(zhàn)役中,一人滅殺二十萬敵軍的神跡。
東方姐妹對視一眼,默契的收回剛才的話。
與這位許銀鑼比起來,她們的李郎,確實相形見絀。
夢境緩緩消散,眾人回味無窮。
突然,三花寺首座恒音,高聲道:
“為何這里會出現(xiàn)佛門斗法時的場景?”
這句話,讓所有人或清醒,或意識到不合理之處。
是啊,佛門斗法為何會出現(xiàn)在此?
眼前所見一切皆為夢境,那么這個是誰的夢境呢?
……
“咦,他們怎么都站著不動?”
慕南梔瞇起卡姿蘭大眼睛,遠遠的窺視度難金剛手里的鏡獸淚珠凝結(jié)而成的寶珠,她發(fā)現(xiàn)珠子映出的畫面是靜止的。
“奇怪,像是中了某種幻術。”
雷州商會的四品客卿沉聲道。
“李郎你覺得呢?”
聞人倩柔詢問情郎的看法。
李靈素眉頭緊皺:
“難怪,難怪蓉……容我想想。
“難怪佛門要和巫神教合作,原來浮屠寶塔第二層被納蘭天祿的力量侵蝕,他們剛登上第二層,便立刻卷入納蘭天祿的夢境中,因此才原地不動。
“想要順利通過夢境,就必須有納蘭天祿的配合,否則這些人根本離不開第二層,會一直在夢境中,直到外界的肉身生機斷絕�!�
聞人倩柔微微蹙眉,有些擔憂道:“看起來,徐前輩他也沒能掙脫夢境……”
李靈素表情頓時古怪,他發(fā)現(xiàn)越來越看不懂這個糟老頭子,明明有著超乎尋常的身份和修為,但總是表現(xiàn)出與那副外貌一樣平平無奇的修為。
是故意如此,還是某些原因讓他無法發(fā)揮全部實力?
“他怎么打算的,暫且不論。其實要破納蘭天祿的夢境,倒也不難。不管是幾品,夢巫的法術,必須依靠夢境為媒介,這是規(guī)則�!�
李靈素侃侃而談:“所以辦法有兩個,一:在塔內(nèi)喚醒納蘭天祿,就能脫離夢境。二:尋找并溝通納蘭天祿在夢境中的意識,與他溝通,請求他讓幫忙脫離夢境�!�
李靈素作為東方婉蓉這個四品夢巫的相好,又是專修元神的道門高手,對夢巫的手段了解很深。
“夢中的意識?”
慕南梔反問,懷里的小白狐探出腦袋,烏溜溜的大眼好奇的看著李靈素。
李靈素道:“沒有意識,就做不了夢,夢里自然是有人的意識存在�!�
頓了頓,他嘆口氣:“東方婉蓉作為四品巔峰的夢巫,想要找到納蘭天祿的那縷意識,太簡單了。但她為何按兵不動,還流連在夢境世界里?”
直呼蓉姐大名,真爽……天宗圣子暗戳戳的想。
姐妹倆一個清冷一個嫵媚,乍一看,似乎妹妹東方婉清更霸道主動,其實不是,在床上時,往往都是看似嫵媚的姐姐更霸道蠻橫,像個女王。
想著想著,李靈素又忍不住揉了揉腰。
自從被東方姐妹軟禁半年,勤耕不輟夜夜賣力,他對女色越來越淡薄了,感覺漸漸觸摸到了太上忘情的真諦。
路子果然沒走錯。
“師妹啊師妹,你與我一同下山,如今你成了飛燕女俠,而我,漸漸“忘情”,三年之期一到,必讓你羨慕的口水從眼睛里流下來。
“呵,堂堂天宗圣女,竟成了急公好義的女俠,你是走了邪路啊�!�
李靈素想到此,志得意滿。
……
“怎么,沒人回答嗎?”
恒音和尚抬高聲音,又喊了一句,與此同時,他目光銳利的在人群里掃過。
凈心和凈緣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微變間,也用銳利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像是在尋找著什么。
“姐姐,你能用夢巫的手段,追溯到夢境的主人是誰嗎。”
東方婉清本就清冷的臉龐,此時愈發(fā)的嚴肅冷漠。
“我知道你的意思……”
東方婉蓉緩緩點頭。
見佛門的和尚如此表情,雷州人士們也不是傻子,立刻意會到了什么,一邊后退,一邊環(huán)顧,緊盯著自己身邊的人。
許七安見狀,心里一沉。
“湯門主,我記得,你們雙刀門曾經(jīng)去京城見證過斗法盛會吧�!�
有人高聲問道。
登時,一道道目光落在湯元武身上。
湯元武緩緩點頭:“有幸目睹許銀鑼挫敗�!�
東方婉蓉道:“但要恰好夢到斗法場景,除非記憶深刻,不然絕無可能,就如湯門主始終記得那兩場戰(zhàn)斗,畢竟是親生經(jīng)歷�!�
“親生經(jīng)歷”四個字,她咬的特別重。
不好,他們已經(jīng)懷疑我混跡在人群里了,在場的佛門和尚、東海龍宮、以及雷州本地人士,都有同伴可以相互證明,唯獨我一個外鄉(xiāng)人,很容易就能鎖定我……
許七安眉頭緊皺,內(nèi)心泛起焦躁。
在這里暴露身份的話,一切圖謀失敗不說,自身還會陷入危險之境。
果然,世事無常,人生處處意外。他的計劃還沒展開,就被納蘭天祿的夢境給逼的現(xiàn)出真身。
就在此時,雙刀門的柳蕓淡淡道:
“這是我的夢境。”
首座恒音禪師,審視著她,質(zhì)疑道:“你?”
湯元武先是一愣,繼而恍然,神色頗為復雜的看一眼自己重視的弟子,說道:
“嗯,蕓兒當時也在京城,目睹了斗法的全過程�!�
四下里響起曖昧的笑聲和噓聲。
一個女子,對許銀鑼佛門斗法的經(jīng)過念念不忘,時常夢見,這說明什么?
四個字解釋:少女懷春。
一名江湖人士曖昧笑道:
“也對,是我們想多了,許銀鑼一生戰(zhàn)績無數(shù),不管是云州的死而復生,亦或是玉陽關的一人獨面叛軍,哪一場不比佛門斗法更兇險。
“要是許銀鑼在此,夢到的肯定不是佛門斗法�!�
這話說的很有道理,在場眾人也是這么想的。
東方婉蓉默默點頭,少女懷春,看了一場佛門斗法后,愛慕許銀鑼,這太正常了。
同為女子,將心比心,要不是她心有所屬,也會對許銀鑼這樣的男人動心。
首座恒音則看向凈心,見后者頷首,這才打消疑慮。
許七安忍不住多看了雷州女俠柳蕓幾眼,想不到在這里也能遇上一位仰慕自己的女俠,倒也……不奇怪。
如今的大奉,仰慕許銀鑼的女子不要太多。
這時,又有新的夢境浮現(xiàn),紅燭高點,帷幔低垂,不知是誰的洞房火燭夜。
眾江湖人士嬉笑起來,吹口哨的吹口哨,調(diào)侃的調(diào)侃,場面再次熱烈起來。
李少云先是一愣,隨后臉色微變。
這群混蛋是不是忘記自己進浮屠寶塔是做什么的了?
許七安心里吐槽,始終留意著佛門僧人和東方姐妹的他,終于看見東方婉蓉一步步后退,一步步后退,拉開一段距離后,轉(zhuǎn)身迅速離去。
東方婉清和佛門僧人火速跟上。
不好!他們剛動,幾道人影立刻尾隨追擊,分別是許七安、湯元武、李少云和袁義。
“跟緊他們!”
袁義喝道。
江湖人士們慢了一拍,但此刻紛紛醒悟過來,顧不得觀看夢境,急吼吼的追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