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凈緣武僧聽到這里,插嘴道:“師兄,不必跟他廢話,快些制住他�!�
凈心緩緩點頭,手腕反轉,掐住佛珠,道:“封!”
許七安腳底下,那個“卍”字符疾速旋轉,帶著淡淡的金光氣旋,將他牢牢吸附。
接著,凈心取出一面黃澄澄的銅鏡,手掌撫過鏡面,銅鏡立時綻放光明。
“勞煩徐施主的元神在鏡中待上一段時日。”
此鏡能攝人魂魄,并封在鏡中。
三品之下,無能人幸免。
佛門最擅長的就是“封印”領域的法器、法術以及陣法。
凈心很清楚許七安的真實品級,同樣也知道他被封魔釘封印,元神雖有三品的堅韌,卻沒有三品的威能。
這把銅鏡,封印許七安的元神綽綽有余。
凈心翻轉銅鏡,對準許七安,鏡面立刻映照出他的模樣。
然后……毫無反應。
怎么會?心蠱對元神有如此可怕的增幅?凈心眉頭緊皺,再次催動銅鏡攝魂,依舊沒有反應。
凈心露出了凝重的神色,無法理解眼前的情況,猜測是許七安另有手段,或心蠱的加成。
“無知!”
許七安淡淡道:“我的元神之堅韌,遠超你的想象。”
他的元神現在是實打實的三品,沒有任何封印的那種。
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徐前輩還是徐前輩,沒讓我失望……李靈素緊繃的心松弛下來,吐出一口氣。
柴杏兒眼里也隨之涌現幾分希望。
“師兄,我來吧!”
凈緣抬起手指,輕敲眉心,一點金漆從眉心亮起,迅速游走全身。
剎那間,他化作一尊明燦燦的金身。
無法攝取元神,那便以武力鎮(zhèn)壓。
凈心緩緩點頭:“有勞師弟了。”
他維持著陣法,束縛許七安,免得出意外。雖然對凈緣無比信心,三品之下,能勝過凈緣的存在寥寥無幾。
凈緣傳音道:
“許七安,你依仗我佛門的金剛神功縱橫大奉,當你以堅不可摧的神功應對敵人時,可曾想過如果有朝一日面對同樣掌握此法的高手,該如何破解?”
“我只出一刀!”
許七安回答,不是傳音,而是正常說話。
一刀?什么一刀?
內廳被封,李靈素正覺棘手,就聽見了許七安的話,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許七安嘴角翹起,道:“一刀破你金身�!�
平淡的聲音在廳內響起,帶著無與倫比的自信。
一刀破金身?!李靈素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就連桀驁不馴的柴賢,也被吸引了注意力,微微皺眉。
他想使詐?凈心眉頭一皺,他認為這句話只是為了掩蓋真實的用意,許七安還有更深一層次的打算。
凈緣的金剛神功比正常的四品巔峰武夫還強,除非是同境界的道門、夢巫直接針對元神,想憑蠻力打破金剛神功,幾乎不可能……
許七安的心蠱術距離撼動四品高手的元神還差遠,再說,有我在旁掠陣,可抱凈緣的元神無礙……
浮屠寶塔是師祖法濟菩薩的法寶,不可能幫助許七安對付同門……
種種念頭在凈心腦海閃過,最后的判斷是——虛張聲勢!
“一刀?”
凈緣自打修成金剛神功以來,便再沒有遇到過能打破他金身的對手。
同門中不乏四品武僧,但不是每個人都能修成金剛神功,那些同境界的武僧,對凈緣的金剛神功徒呼奈何,毫無辦法。
許七安右手握在了太平刀的刀柄,坍塌氣息,收斂情緒,久違的天地一刀斬蓄力。
同一時刻,凈緣撩起僧袍,抽出戒刀,朝著許七安怒斬。
鏘!
燭光明亮的廳內,眾人清晰的看見暗金色的刀光一閃而逝。
緊接著,震耳欲聾的獅吼聲響起,震的在場眾人氣血翻涌。
廳內,許七安和凈緣面對面而站,凈緣高舉戒刀,許七安依舊按住刀柄,保持著之前對峙的姿態(tài)。
好像剛才的刀光只是眾人的錯覺,其實兩人都沒有出刀。
凈心突然睜大了眼睛,慣常的溫和平靜不見了,滿臉錯愕……凈緣體表的金光,宛如瓷器,布滿裂縫。
俄頃,崩潰成金色的碎光。
金剛神功,破了。
這還不止,凈緣前胸出現一道從胸口蔓延至小腹的傷口,鮮血如噴泉般涌出。
“你,你……”
凈緣死死盯著許七安,嘴唇開闔,艱難的吐出話語。
“別說話,一邊呆著去�!�
許七安掐住他的咽喉,隨手一丟。
砰!凈緣被丟了出去,一路翻滾,在地上拖出累累血痕,他努力掙扎了幾下,卻始終沒能站起來。
可怕的刀意在摧毀著他的生命力,消磨著他的精神。
內廳瞬間陷入死寂,所有人都怔怔的看著許七安。
李靈素一邊擔憂著徐謙會不會陰溝里翻船,一邊又對這位超凡境的老怪物保持信心。
他有想過徐謙或許有辦法解決凈緣,但絕對不會容易,事實是,就是這么簡單。
號稱九州第一護體神功的金剛神功,竟然被他一刀斬開。
“他,他真的是超凡境的強者?”柴杏兒喃喃道。
她下意識的扭頭看向凈心,發(fā)現這位從容鎮(zhèn)定的年輕和尚,額頭竟沁出了汗珠。
柴杏兒忽然涌起一陣快意。
“這才是強者,這才是我想成為的強者……”柴賢滿臉渴望,眼神炙熱。
凈心喉頭滾動一下,“你,恢復修為了?”
他平靜的心湖,此刻掀起驚濤駭浪,眼前這一幕告訴他,許七安恢復修為了。
那個斬殺二品皇帝,叱咤風云的許七安,解開封印了!!
恢復修為?!李靈素就像鯊魚嗅到血腥味,猛的精神一振,望向了凈心。
然而,他沒能聽到更多的東西,凈心說完,便沒再開口。
許七安淡淡道:“這世上沒人能壓我,佛陀也不行�!�
因為佛陀懶得壓我……他在心里補充一句。
好狂妄!他怎么敢這么說,他到底是什么人……李靈素因為這句話,浮想聯翩,低聲道:
“徐前輩的身份,或許比我們想象的更加可怕�!�
這難道不是一句隨口的狂言嗎!柴杏兒心里嘀咕。
許七安拄著刀,睥睨眾僧:“你們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撤去陣法,把龍氣宿主交給我。二,我親自劈開陣法,傷亡不論�!�
凈心一陣糾結后,嘆息一聲:“事已至此,貧僧和眾同門只能任由施主施為�!�
當即讓禪師們撤去陣法,又為李靈素和柴杏兒松綁。
禪師們“嘩啦啦”的涌到凈心身側,武僧則去查看凈緣的傷勢,一番檢查后,如釋重負的回頭,低聲說了一句:
“還沒死�!�
“前輩!”
李靈素牽著紅顏知己的手,開心的奔向許七安,只覺得有靠山的感覺真好。
許七安表情冷淡的“嗯”了一聲,轉而看向凈心:
“小和尚,我有事要問你,這群禿驢能不能活,就看你的表現了�!�
凈心沉聲道:“徐施主,有話便問�!�
許七安操縱著恒音上前一步,施展戒律:“不打誑語�!�
戒律的力量盈滿廳內。
許七安問道:“佛門此次可有菩薩出山?”
凈心搖頭:“沒有。”
“只有度情羅漢,以及度難度凡兩位金剛?”
“還有兩百零八位僧眾。”
“是為我而來?”
“是�!�
“他們在哪兒?”
“不知,但度難師叔與我等在約好在雍州碰面�!�
為什么要在雍州碰頭,而不是同行?度難金剛中途去辦其他更重要的事?
許七安問出了這個疑惑,凈心道:“小僧不知。”
又問了幾句后,許七安轉過身子,看向柴賢,嘆息道:
“二丫一家是你殺的?”
柴賢臉色一下僵硬,旋即恢復,嘿道:
“我本來不想殺他們的,我甚至從未在他們一家面前“現身”過。但那天,他回到村子,收到了你的紙條,此時我仍然沒打算出面殺人,可二丫告訴我,她把我有六根腳趾的事告訴了那個好心腸的叔叔。”
柴賢臉色一下子猙獰起來:
“離開村子后,我趁著他睡覺,又返回了二丫家,把她們全殺了。她說了不該說的話,她就該死�!�
許七安拄著刀,手背青筋凸起,但臉上卻一片平靜,輕聲道:
“她到死,都沒有穿上一雙新鞋子。
“柴賢不知道你的存在?”
“他當然不知道,因為他是個懦夫,拒絕面對真實的自己�!边@個柴賢冷笑道。
這就是個人格分裂癥患者啊……許七安沉吟片刻,扭頭看向李靈素:“有什么辦法可以治離魂癥?”
李靈素為難道:“我若修為恢復,倒是可以進入他識海,消弭那個人格�,F在的話……”
這時,凈心合十道:“佛門能幫他洗清孽障,徐施主抽取龍氣后,可以把他交由佛門。”
許七安沒搭理和尚,俯視著柴賢:“我要見他�!�
柴賢沒有說話,只是垂下頭,安靜幾秒后,他重新抬頭,環(huán)顧四周,眼神里有著明顯的茫然。
還真不知道……許七安心蠱已經登堂入室,僅是感應一下對方的情緒變化,便知柴賢此刻一臉懵逼。
柴賢看了看佛門的僧人,又看一眼許七安等人,以及地上的血跡,猜出這里可能發(fā)生過沖突。
“我就是那天夜里,在村子里和你做過約定的橘貓�!�
許七安道。
雙手被捆綁著的柴賢一愣,繼而臉色狂變,竟不顧一切的沖了過來,似乎要撕咬許七安。
李靈素搶先出手,一巴掌把柴賢拍翻在地。
柴賢聲嘶力竭的咆哮:“為什么要殺死他們,他們是無辜的啊,你這個畜生……”
“你才是畜生!”李靈素怒罵道。
許七安緩緩道:“柴賢,所有人都是你殺的,兇手就是你自己。你有離魂癥知道嗎�!�
柴賢又憤怒又茫然:“你說什么?”
許七安把事情的經過,詳細的告之這個可憐的家伙。盡管對柴賢來說,現實是如此的殘酷,但事實就是事實。
“胡說八道!”
柴賢收斂了怒火和恨意,清俊的臉龐流露出不屑:淡淡道: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既落入閣下之手,任打任殺隨你便。但想詆毀我,還是少費勁了。”
記憶選擇性遺忘,難怪那個柴賢說,這個柴賢是懦夫,害怕面對自己……許七安指著柴建元的行尸,道:
“你忘記自己昏迷前,都看到了什么?”
柴賢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柴建元還坐在椅子上,左腳脫掉的鞋子沒有穿上,六根腳趾赫然在目。
見到這一幕,柴賢表情忽地僵硬,宛如石化,愣愣的看著柴建元的腳趾。
就在眾人以為許七安咄咄逼人,壓迫柴賢時,他卻說出了讓在場眾人極為意外的一句話:
“這案子,其實還沒到結束的時候。你說對嗎,柴杏兒。”
……
第555章
自戕
柴杏兒露出無辜且茫然的笑容:“徐前輩此話怎講?”
“怎講?”許七安笑瞇瞇的反問:“這一切的幕后黑手,難道不是你嗎�!�
李靈素臉色微變。
凈心等和尚,也詫異的看了過來,包括已經醒轉,臉色蒼白的凈緣。
柴杏兒搖搖頭:“前輩,你誤會我了。”
女人不愧是戲子,她的眼神語氣,誠摯又無辜,看不出絲毫心虛。
你在堂堂大奉許銀鑼面前裝模作樣……許七安“呵”了一聲:
“先別急著否認,聽我說完。
“這段時間以來,我對柴建元的案子查的還算深入,咱們從頭梳理案件,首先,按照你的說法,柴建元是在書房被柴賢殺的,時間是夜里,當你們趕到的時候,看見屋內有柴賢和柴建元。
“而后者已經死了,對嗎�!�
柴杏兒點頭:“這是柴府眾人有目共睹的事,前輩難道以為我說謊?”
“你當然沒有說謊,你看到的都是真的,但未必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