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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6章

    他似乎有心事,皺著眉頭,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哪怕知道自己和洛玉衡剛泡完溫泉,他竟然都不在意了,檸檬都不恰了。

    聽見徐謙發(fā)問,李靈素長嘆一聲,把杯中酒水一飲而盡:

    “前輩,你并沒有騙我,師父他老人家真的來了,而且真的要抓我回去。”

    他把分別后,返回客棧,偶然發(fā)現(xiàn)天宗聯(lián)絡(luò)暗號,以及偷聽到冰夷元君、李妙真和師父玄誠道長的對話,轉(zhuǎn)述了一遍。

    “前輩,我好歹是他一手帶大的,沒想到師父竟如此對我�!笔プ颖瘡闹衼怼�

    玄誠道長,天宗要說話算話啊……許七安心里直呼內(nèi)行,表面卻一副深表同情的模樣,問道:

    “想過玄誠道長為何要如此對你嗎�!�

    還不是我這該死的魅力!李靈素悲憤道:

    “天宗讓我參悟太上忘情,我廣結(jié)情緣,便是為了參悟“情”,超脫情。只不過是法子另辟蹊徑,他們不懂我,便認為我是錯的�!�

    “先不管對或錯,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你招惹了那么多女子,有想過她們將來如何?”許七安難得認真一回,提醒道:“雖說江湖兒女,沒有那么矯情,相濡以沫者甚多,相忘江湖者更多。但惦記著你,愛著你的女子仍是大多數(shù)吧�!�

    他把玩著酒杯,淡淡道:“將來你領(lǐng)悟太上忘情,對她們棄如敝履?”

    做人不要太洛玉衡,小伙子,耗子尾汁啊。

    李靈素一愣,詫異道:“前輩是否有什么誤會?”

    “嗯?”

    許七安用一個鼻音,表達自己的疑惑。

    李靈素擺擺手:“前輩可知,我和妙真的父母都是天宗弟子,天宗雖修太上忘情,但同樣也可婚嫁,可以尋找道侶。因為太上忘情,并非無情。而是有情,卻不為情所困,超然俯瞰。

    “因此,我們天宗的道侶之間,更像是結(jié)伴修行,也會行魚水之歡,但不講究俗世間男女的如膠似漆。便是天尊,也是有道侶的。

    “所以,我同樣可以有道侶,天宗門規(guī)也未曾限制過數(shù)量。我將來就算把她們統(tǒng)統(tǒng)接回天宗也無所謂。只是我現(xiàn)在游歷江湖,身邊跟著一群女子,成何體統(tǒng)。

    “再說,我不是還在參悟太上忘情嘛,她們?nèi)羰歉�,勢必阻擾我結(jié)下新的情緣�!�

    你確定天宗道侶之間的狀態(tài),是你那些紅顏知己想要的?她們要的就是俗世間的膠似漆和嗯嗯啊啊。許七安覺得槽點太多,不知該如何吐起。

    天宗弟子可以用道侶,那我將來也能和李妙真結(jié)為道侶?

    許七安腦海里不自覺浮現(xiàn)一幅畫面,李妙真冷冰冰的躺在床上,面無表情的對他說:

    “給你五分鐘,我還得修行�?禳c,速戰(zhàn)速決。”

    天宗的道侶之間,真的還有雙修的雅興么……許七安深表懷疑。

    “罷了,不提這個�!�

    許七安說道:“你且在園子里住下,你和李妙真的事,交給我。到時候,或許需要你做出一定的犧牲。”

    李靈素忙說:“只要不是閹了我,一切好說�!�

    當(dāng)然,我的計劃里,你是關(guān)鍵人物……許七安頷首:“自然不會�!�

    說罷,他把最后一口酒飲盡,推門而出。

    門外,飄起了鵝毛大雪,紛紛揚揚。

    ……

    深夜里,雪花飛舞。

    一行披著黑色斗篷的人,來到大角場,敲開了姬玄等人落腳的院子。

    這些斗篷人身材顯得臃腫,細看的話,會發(fā)現(xiàn)斗篷底下藏著許多東西。

    寒風(fēng)吹來時,斗篷貼近身體,勾勒出的輪廓判斷,這些斗篷人穿著奇特的甲胄。

    威嚴(yán)健壯的白虎,打開院門,掃了一眼門外的七位斗篷人,露出笑容:

    “蒼龍,你們終于來了�!�

    第575章

    洛玉衡的社死

    院門敞開,白虎領(lǐng)著八名斗篷人進入廳內(nèi)。

    廳里燭火通明,坐著姬玄和他的團隊,以及天機宮駐雍州城的四品密探。

    姬玄起身相迎,拱手招呼道:

    “見過幾位前輩�!�

    為首的蒼龍“嗯”了一聲,朝許元霜和許元槐頷首,自顧自落座,七名斗篷人默不作聲的站在他身后。

    “有找到那人?”

    蒼龍問道,他的聲音嘶啞低沉,像是喉嚨受過傷。

    “你應(yīng)該知道,即使是宮主親臨,也很難找到那人。”

    天機宮的四品密探,淡淡道。

    蒼龍點了點頭,斗篷下,傳來嘶啞低沉的聲音:

    “龍氣宿主呢?”

    “還在尋找�!碧鞕C宮密探回復(fù)。

    沉默一下,蒼龍語氣冰冷:

    “我對你們的效率很不滿意,佛門、天機宮、還有你們幾個,折騰多日,沒找到那人就算了,連一個龍氣宿主都沒找出來�!�

    那人指的是徐謙還是孫玄機?姬玄等人暗想。

    “雍州城人口數(shù)十萬,想要準(zhǔn)確的找出一個人,猶如大海撈針�!彼钠访芴秸f道:

    “時間長短無所謂,我們只要在那人之前找到龍氣宿主。”

    “說說你們的計劃。”蒼龍不置可否,沒有糾結(jié)這個話題。

    天機宮密探緩緩道:

    “很簡單,找到姬玄公子在青州遇到的那位龍氣宿主,他是九道龍氣之一,足夠把那人引出來。為了比對方更快,佛門的僧人日夜都會在雍州城“巡邏”。

    “他必然投鼠忌器,阻礙搜尋進度。我們則趁機尋找宿主。

    “目前,已知徐謙身邊有人宗道首洛玉衡,司天監(jiān)孫玄機�!�

    蒼龍?zhí)Я颂�,打斷道�?br />
    “他可知我方戰(zhàn)力?”

    “佛門已經(jīng)打草驚蛇了,他知曉佛門的高手?jǐn)?shù)量。至于你……”辰密探看了一眼許元霜,道:

    “多半也心里有數(shù)。”

    蒼龍順勢看了看許元霜,沒多問,說道:

    “既然如此,他放棄這道龍氣的幾率更大,龍氣有九道,放棄一條幾乎不可能得到的龍氣,離開雍州,尋找其余龍氣是更好的選擇。”

    天機宮密探,笑道:

    “沒有任何一場狩獵是注定滿載而歸的,所以接下來,蒼龍七宿停止一切任務(wù),潛伏在江湖,追蹤徐謙下落,直到將他捕獲。

    “他若知難而退,我們便笑納龍氣,將宿主帶回潛龍城。阻礙大奉集齊龍氣,同樣是我們的任務(wù)。龍氣散落在外的時間越久,大奉越亂。”

    這時,許元槐高聲道:“蒼龍,狩獵徐謙時,我要你殺了他�!�

    蒼龍“呵”了一聲,嘶啞的聲音笑道:

    “他的命可金貴的很,元槐少爺和他有仇?”

    許元槐咬牙切齒:“仇深似海�!�

    身邊的許元霜低著頭,手肘撐在椅子扶手上,右手扶額,一副不想說話的模樣。

    她知道在許元槐心里,認定了她被徐謙玷污,對于她的解釋根本不信。

    這種事找不出一個支撐解釋的說法,是沒人相信的,只會越描越黑。

    許元霜已經(jīng)放棄了。

    蒼龍淡淡道:“到時候擒拿徐謙,任憑少爺折磨,留一條命便成。”

    他語氣透著輕松和自信。

    乞歡丹香插了一嘴:

    “此人手段詭異,精通數(shù)種蠱術(shù),很值得探究�!�

    柳紅棉咯咯笑道:

    “佛門二品羅漢,三品金剛,以及蒼龍七宿,再有我們從旁協(xié)助,形成包圍,那徐謙只要上鉤,便插翅難逃,誰都救不了他�!�

    對于她的話,眾人自是認同。

    狩獵的主力是超凡境的高手,但姬玄的團隊,以及天機宮密探這些四品高手的戰(zhàn)力,其實一樣可怕。

    每一位四品高手,在江湖上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絕非雜魚。

    姬玄突然道:“如何保證佛門不出爾反爾,不與我們爭奪龍氣?”

    蒼龍七宿的戰(zhàn)力可以比肩三品,但與雍州城內(nèi)的佛門勢力相比,還是差的遠。

    辰密探回答道:

    “不必擔(dān)憂此事�!�

    他沒有解釋。

    姬玄緩緩掃視眾人,低下頭,嘴角輕輕挑起。

    ……

    大雪紛紛揚揚,很快就在城外的官道積了一層薄雪。

    兩道披著大氅的身影,穿梭在風(fēng)雪中,腳底踩出“咯吱”的輕響。

    “城門已經(jīng)關(guān)閉了�!�

    高大魁梧的恒遠抬起頭,看了一眼漆黑的城頭。

    緊閉的城門和漆黑的城頭中間,刻著兩個字:雍州!

    他們循著天宗兩位前輩,一路跟來了雍州。

    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苦修,恒遠終于掌控金剛神功,戰(zhàn)力跨入四品。

    但他眉宇間的凝重和悲傷也在日益增加。

    楚元縝召出飛劍,道:“進城吧�!�

    “等等……”

    恒遠望向城門方向,低聲道:“有人�!�

    他緩步靠攏過去,城門口蜷縮著兩道身影,一大一小,穿著破爛衣衫,是一個滿臉褶皺的老人,和一個瘦骨嶙峋的孩子。

    似乎是一對祖孫。

    他們在寒冷的風(fēng)雪中緊緊相擁,生命的余火早已熄滅。

    “阿彌陀佛�!�

    恒遠試圖分開他們,卻發(fā)現(xiàn)祖孫倆完全凍僵,像是冰冷的,沒有生命的雕塑。

    這位明明是武僧,卻有著強烈慈悲心腸的和尚,用雙手在混雜著冰棱子,僵硬如鐵的地面刨了一個坑,將祖孫的尸體埋葬。

    他坐在墳頭前,念誦超度經(jīng)文。

    楚元縝站在一旁看著,沉默不言。

    這樣的事,自入冬以來,他們遭遇了許多次。

    年年都有凍死骨,只是今年冬天特別難捱,那些家境貧寒的,尚還能茍延殘喘。

    流離失所的,或流民或乞丐,基本不可能熬過這個冬天。

    那么,今年冬天會死多少人?

    楚元縝不知道,但他知道,這樣的人口縮減,將帶來非常可怕的負面影響。

    他更加知道,這一切,只是前奏而已。

    冬天才剛開始。

    而整個冬天,依然是前奏。

    “不如歸去!”

    楚狀元輕聲道,這句話,分不清是對墳頭里的祖孫說,還是對自己說。

    ……

    青杏園。

    許七安定時醒來,感受到懷里溫軟的嬌軀,下意識的便摟住對方的腰肢,把臉埋在美人的脖頸。

    下一刻,他猛的睜開眼,意識到了不對勁。

    昨夜的雙修,在“保守”的洛玉衡半推半就中,于溫泉中結(jié)束,讓許七安的“閱歷”又增加了一分。

    水中雙修,肉體的歡愉程度并不比在床榻好。

    但雙修體驗、感官刺激,以及心里滿足程度……嘿嘿嘿。

    回屋后,賢者時間的洛玉衡沒讓他進屋,許七安是在外室休息的。

    那么問題來了,懷里的女人是誰?

    是洛玉衡!

    許七安視線里,出現(xiàn)國師絕色容顏,今天的她宛如晨霧里的丁香花,結(jié)著淡淡的哀愁。

    “醒了?”

    洛玉衡笑了笑,把頭枕在他的肩膀,輕聲說:

    “不要動,我想就這樣靠著你,這樣比較安心�!�

    說著,她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像蒲扇,微微顫動。

    今天的國師,好像有些不一樣……許七安觀察敵情,腦海里迅速掠過七情,懼、怒、欲已經(jīng)過去,剩下四種情緒里,哪一種是現(xiàn)在的她?

    不知過了多久,聽著屋外風(fēng)雪聲,洛玉衡雙手勾住他的脖頸,柔聲道:

    “上閣樓觀雪�!�

    ……

    青杏園閣樓不少,最高的是一座四層高樓。

    每一層都有瞭望臺,是公孫向陽用來宴請賓客,登高望遠的地方。

    四樓的酒廳里,軟席上,洛玉衡依偎在許七安懷里,套著長款道袍,酥胸半露,秀發(fā)凌亂。

    她臉蛋酡紅,眉眼嫵媚,還沉浸在歡愉的余味中。

    許七安一手端酒杯,一手?jǐn)堉鴩鴰煹募纾M入賢者時間,無喜無悲的望著灰蒙蒙的天空,大雪依舊。

    洛玉衡拿過他手里的酒杯,一飲而盡,幽幽嘆息:

    “舉杯獨醉,飲罷飛雪,茫然又一年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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