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
一番深入分析后,縱使是楊恭和李慕白,
也承認這個說法是最有道理的。
因為兩位大儒也想不到還有其他可能。
議事結(jié)束后,李慕白喝完杯子里的茶水,朝之前那位提議“吃人”來解決飛獸軍糧草問題的幕僚,
拱了拱手,道:
“靈瞻兄,借一步說話。”
那位蓄山羊須的幕僚起身,與李慕白一道往外行去。
兩人出了大堂,在布政使司衙門走著,李慕白突然說道:
“有件事想勞煩靈瞻兄�!�
那幕僚拱了拱手:“純靖兄有話直言�!�
李慕白頷首,
道:
“我希望靈瞻兄能寫封信給松山縣,
告訴許辭舊,非常時期,
行非常之事。但不要以楊公的名義�!�
幕僚恍然,
沉聲道:
“靈瞻明白�!�
……
京城,養(yǎng)神殿。
安靜的午后,永興帝在龍榻上醒來,
神清氣爽,
已經(jīng)許久沒有睡過安穩(wěn)的好覺。
醒來第一件事,
他召來掌印太監(jiān)趙玄振,吩咐道:
“朕記得,
再過一個月便是春祭。
“通知大理寺,要辦的隆重些,
朕要好好祭一祭祖宗和天地�!�
春祭之后,
大地就回春了。
這場差點拖垮大奉的寒災(zāi),終于到了強弩之末。
到了萬物復(fù)蘇的季節(jié),首先是寒冷無法再威脅百姓,其次,縱使依舊缺糧,但漫山遍野的,山里轉(zhuǎn)一轉(zhuǎn),地里刨一刨,總能找到些吃的。
前幾天御書房議事,諸公根據(jù)青州局勢,深入分析,一致認為,云州叛軍無法在春祭前打下青州。
而根據(jù)雙方底子的差距,云州叛軍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只會越打越疲,一股欲燎原的熊熊烈火,會逐漸低迷,直至撲滅。
近日來,京城凝重氣氛宛如冰河消融,豁然輕松。
內(nèi)閣連發(fā)三道告示,鼓舞民心。
趙玄振剛要退下傳話,永興帝又擺擺手,道:
“罷了,直接召諸公來御書房議事�!�
他露出些許笑容:“繼續(xù)商議青州局面�!�
……
鳳棲宮,懷慶領(lǐng)著兩名貼身宮女,踏入這座清冷的,卻是后宮無數(shù)女子夢寐以求的宮苑。
炭火熊熊,帷幔垂落,風(fēng)華絕代的太后坐在案后,吃著自己做的糕點,捧著書,嫻靜
“母后!”
懷慶施了一禮,清清冷冷。
太后微微頷首,不比女兒熱情多少,道:
“前些日子,陛下為臨安和許銀鑼賜婚。
“本宮恍然間想起,過去疏忽了你們幾個的婚事。先帝還在的時候,你們這些當(dāng)女兒的,待字閨中還說的過去。
“如今新君繼位,你們的輩分都往上抬了抬,繼續(xù)待字閨中,不妥。
“今日喚你過來,便是想問問,懷慶可有心儀之人?”
懷慶笑了笑,分不清是嘲諷還是不屑,淡淡道:
“母后不必為孩子的婚事?lián)鷳n,若遇良人,自然會嫁�!�
太后也不強求,點了點頭:
“退下吧�!�
懷慶心了一禮,帶著宮女離開鳳棲宮。
宮墻重重,鎖人清夢。
懷慶忽然在某段途中駐足,望向碧藍的天空。
心儀之人……她心里喃喃著這四個字。
返回德馨苑,懷慶忽然沒了讀書的心思,本打算小憩片刻,忽覺一陣心悸,她不動聲色的屏退宮女,取出地書碎片。
心情不佳的懷慶,險些被逗笑。
天宗的圣子圣女,應(yīng)該是以修行天賦而論,若以智慧而論……只是說尚可。
果然是同門師兄妹……懷慶靜靜的看著,沒有參與話題。
啊,這句話可不能讓楊兄看見啊……李靈素傳書道:
李妙真、楚元縝和恒遠大師,先后發(fā)來傳書。
李靈素險些捂住臉,本想吐槽一下楊千幻,但念頭一轉(zhuǎn)動,道:
把楊千幻和褚采薇被放逐的原因說了一遍,圣子總結(jié)道:
原本內(nèi)心頗為感慨的天地會眾人,看見這一句,心里默默吐槽:
你們天宗的這對師兄妹也沒好到哪里。
看見這句話,天地會眾人又感慨起來。
這時,金蓮道長現(xiàn)身說法:
天地會內(nèi)部安靜了幾秒,接著便炸鍋了。
是啊,事情多的讓貧道以為閉關(guān)了十年二十年……金蓮道長感慨傳書:
楚元縝發(fā)來傳書。
金蓮道長心里一動,他知道許七安踏足超凡境,參與過許多大事,那必然接觸到極多的高層隱秘消息。
而以許寧宴性格,多半會在天地會內(nèi)部人前顯圣……不,是把消息互通有無。
金蓮道長立刻傳書詢問:
楚元縝傳書道:
楚狀元把金蓮閉關(guān)后,魏淵戰(zhàn)死,眾人聯(lián)手殺元景,游歷江湖,于劍州殺佛門金剛一系列事,詳細的說一遍。
但隱去了許七安和許平峰的關(guān)系,也沒提佛陀的隱秘。
金蓮道長心情復(fù)雜之余,沒忘記甩鍋。
大奉今時今日的處境,金蓮道長要背一半的鍋,另一半在許平峰。
當(dāng)年若非金蓮道長的惡念趁機污染貞德,也就沒有后續(xù)的那么多破事。
天地會眾人默契的沒有詳說,畢竟這件事并不光彩,且因果太重,算是金蓮道長心里難以抹除的傷疤。
見天地會成員們沒有揪著此事不放,金蓮心里松口氣。
這時,麗娜傳書道:
金蓮道長:“……”
金蓮道長,你當(dāng)初怎么就把麗娜招入天地會了……天地會成員心里腹誹。
金蓮道長只能這樣推脫。
第八十一章
針砭時弊
金蓮道長傳書說道:
看到金蓮的傳書,天地會眾人心里一凜。
與云州叛軍聯(lián)手,攻打大奉……天地會成員腦海里閃過這個念頭,至于麗娜,恍然間想起來,自己當(dāng)初加入天地會時,確實有答應(yīng)將來修為大成,幫金蓮道長清理門戶。
時間太長,她都快忘記這個承諾了。
另外,她剛才絕對沒有和金蓮道長作對的意思,她是真沒想明白金蓮道長錯在哪里。
一旦談及大事,懷慶總是積極發(fā)言,不吝嗇表達自己的觀點。
楚元縝傳書道:
金蓮道長傳書分析:
天地會成員們,頓時暗暗警惕起來。
但也不是太忌憚,因為許七安現(xiàn)在的位格,豁出全力的話,單獨對付黑蓮都不會太困難。
雖說那小子是三品武夫,可他手段多,底牌多,能爆發(fā)出的戰(zhàn)力絕非尋常三品能及。再說,黑蓮道長的狀態(tài)不對,他是殘缺的。
在二品境界中,應(yīng)該屬于中上層次,不及洛玉衡這種半只腳踏入一品的巔峰高手。
金蓮傳書道:
楚元縝傳書回答:
金蓮道長委婉的表達了自己的疑惑,沒記錯的話,許七安的二叔叫許平志。
啊這……天地會眾人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許家父子的親情戲碼,實在過于復(fù)雜,不知該如何說起。你說它“聞?wù)邆囊娬呗錅I”吧,沒毛病。你說它世風(fēng)日下,道德淪喪吧,也沒毛病。
這時候,許七安跳出來了。
他其實一直都在窺屏,現(xiàn)在躺在小舟上,曬著太陽,吹著海風(fēng),遠處是一群海鷗盤旋起落。
群主終于上線了,你再晚個一年半載出關(guān)的話,中原可能都改朝換代了……許七安莫名的心安。
倒不是說金蓮有多強,而是在他還弱小的時候,金蓮道長始終充當(dāng)著可靠前輩的職責(zé)。哪怕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成為巔峰強者,但依舊有種“孩子見到父母”的踏實感。
天地會里,懷慶和楚元縝固然聰明,其他成員固然可靠,但都比不上群主。
金蓮道長在許七安看來,是少有的,能與監(jiān)正、許平峰這些大佬對弈的老銀幣。
有他幫著出謀劃策,分析利弊,再加上金蓮道長深厚的江湖經(jīng)驗,許七安會輕松許多。
云州那個二品術(shù)士是許七安的父親?!
金蓮道長腦門“嗡嗡”作響,愣了半天,沒想到許寧宴竟然這般離奇曲折的身世。
他父親是二品術(shù)士,二品術(shù)士出生司天監(jiān),許寧宴氣運纏身,是監(jiān)正重視的棋子……這一瞬間,金蓮道長的靈感,像是電火花一般閃耀。
他想通了很多以前困惑的問題。
三號半天沒有回應(yīng)。
許寧宴不說,是因為他不想提及那個喪心病狂的父親……楚元縝心里通透,傳書道:
思路清晰的楚狀元,從許平峰首次現(xiàn)身,欲奪回氣運開始,吧啦吧啦,一直講到云州造反。思路清晰,遣詞造句恰到好處,毫不繁瑣,但又不缺細節(jié)。
深刻展現(xiàn)出一位狀元郎的文字功底。
從貞德到許平峰,都是“好父親”啊……金蓮道長唏噓感慨。
李妙真的話,獲得了楚元縝的贊同。
李靈素也附和著傳書:
你們在說什么啊……金蓮道長木然的看著地書碎片。
涉及到超品?佛陀的秘密?不是,我雖然是地宗道首,但我也不知道超品的秘密啊……不,這不是關(guān)鍵,關(guān)鍵是你們怎么就連佛陀的秘密都掌握了?
而且看起來,似乎又和許七安有關(guān)?
金蓮道長再次懷疑自己不是閉關(guān)半年,而是閉關(guān)一甲子。
當(dāng)即,許七安把佛陀和神殊的關(guān)系,五百年前蕩妖之戰(zhàn)的隱情,以及自己的兩個猜測告訴了金蓮道長。
傳書完,金蓮道長很久都沒有回應(yīng),毫無動靜。
久到天地會成員們以為金蓮道長下線了。
回過神來的金蓮道長傳書感慨,擺明自己的意思——層次太高,貧道也不清楚。
看來金蓮道長也難以觸及超品的隱秘,哪怕他背是地宗道首……原本寄希望地宗典籍中有蛛絲馬跡的眾成員心里有數(shù)了,沒有刨根問底,也沒有發(fā)什么“竟然連金蓮道長也不知道”這樣的感慨。
不是不能說,是沒必要。
道長半年前可是天地會扛把子,大家有什么疑惑,道長總能解答的。
就在眾人打算換個話題時,麗娜后知后覺的傳書道:
……天地會成員們默默捂臉。
金蓮道長在很努力的挽尊……許七安傳書道:
他怎么總有那么多秘聞……天地會成員們精神一振,旋即心情復(fù)雜。
什么時候上古秘辛,超品隱秘變的跟大白菜一樣了,而且全給他一個人碰到。
許七安先開了個頭。
李靈素說的是標(biāo)準答案。
李妙真補充道:
說完,她和天地會眾人緊緊盯著地書碎片,等待許七安的回復(fù)。
這個消息就如同一枚火炮,命中了天地會成員的心靈,掀起了足以摧毀理智的狂風(fēng)巨浪。
一時間,李妙真懷慶楚元縝等人都無法成言,地書聊天群陷入沉寂。
許七安透露的信息,讓他們撥開了歷史的迷霧,就像閃電劈入腦海,帶來電火花般的靈感。
或恍然大悟,或震驚茫然,或不可思議,或激動振奮……每個人都無法平靜。
同時帶來了新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