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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0章

    這四點,任何一個都難如登天。

    首先是超凡境的戰(zhàn)力,目前唯一有希望踏入一品的,只有洛玉衡。

    但她一個不夠。

    單是白帝和伽羅樹兩位一品,就可以橫掃大奉的所有超凡戰(zhàn)力,而修行無法一蹴而就,根本不可能短期內(nèi)追趕上來。

    況且白帝肯定有更大圖謀,興許藏拙了。

    其次,成為棋手。

    這算是最靠譜的一點,許平峰雖然父愛如山,但心懷孝心的自己不怕他就是了,動腦子的事,許七安確實沒怕過誰。盡管在過去的一年多里,始終被監(jiān)正和許平峰像棋子一樣擺弄。

    但那時他還太弱小,從零起步,誰弱小得時候沒被大佬玩弄過?

    然后,糧草問題。

    無解!

    大奉若是有錢糧,就不會淪落到如今的地步,監(jiān)正都沒辦法的事,他能有什么辦法。世上最無解的事——窮!

    神仙都沒轍。

    最后,復(fù)活魏公。

    復(fù)活魏公的招魂幡,主材料已經(jīng)集齊,但還差最后一件,回頭找宋卿問問,那玩意怎么尋找……許七安起身告辭:

    “不打攪院長了�!�

    行了一禮,走出竹閣。

    剛出外頭,熟悉的心悸感傳來。

    地書聊天群里,李妙真?zhèn)鲿溃?br />
    京城各方都焦頭爛額,惶恐不安了好幾天,李妙真才得到消息。

    畢竟她沒有發(fā)達的情報網(wǎng),而知情者許七安和懷慶,這幾天委實沒心情傳書聊天。

    她發(fā)這條傳書,一半是吐槽,一半是求證。

    ……

    第726章

    議和

    李靈素發(fā)表了看法。

    楚狀元哪怕辭官十年,依舊關(guān)心朝廷,關(guān)心天下大事,地書聊天群里,逢著討論這類事情,永遠不缺他的身影。

    金蓮道長給出的評價相對客觀。

    李靈素如此回答。

    其他人沒有說話,在等待許七安或懷慶的回復(fù)。

    隔了好一會兒,終于等來懷慶的準(zhǔn)確答復(fù):

    簡單的一句話,卻仿佛焦雷一般炸在天地會成員耳畔,炸的他們腦子嗡嗡作響,瞬間失去思考能力。

    整整一盞茶的功夫,沒有任何人說話。

    李妙真夢囈般的傳書:

    晴天霹靂!

    對于眾成員來說,簡直是一個無法接受的噩耗。

    他的問題,就是天地會眾成員共同的問題。

    曾經(jīng)在云州待過很長時間的李妙真,難以置信的傳書質(zhì)詢。

    其他成員想了幾秒,心里才有對應(yīng)的猜測。

    當(dāng)時參戰(zhàn)的超凡高手里,黑蓮是二品,如果白帝也是二品,那么根本不可能殺死監(jiān)正。

    天地會眾人倒抽一口涼氣,涼到了心里。

    他們知道云州的傳說,對那位白帝或多或少有些了解,但沒想到這位傳說中的存在,竟與許平峰結(jié)盟,出手對付監(jiān)正。

    李妙真楚元縝等人,同樣無比好奇。

    李妙真已經(jīng)習(xí)慣遇事不決,召喚許七安。

    如果是他,肯定知道……這個念頭在每一位天地會成員心里閃過,金蓮道長除外。

    他們從許七安那里得知了神魔殞落的真相,得知道尊把神魔后裔逐出九州的隱秘,得知佛陀相關(guān)的秘聞。

    如果是許七安,即使不清楚具體的真相,或多或少會了解一些內(nèi)幕。

    守門人?

    天地會成員對這個稱呼完全陌生。

    眾成員精神一振,緊盯著地書碎片。

    許七安把之前告訴趙守的,關(guān)于柴家和初代監(jiān)正的事,又說了一遍。

    金蓮道長感慨萬千。

    難怪監(jiān)正會敗,真正克制他的不是許平峰,而是初代留下來的手段……懷慶再沒有任何懷疑,無奈接受監(jiān)正被封印的事實。

    唯一的好事便是監(jiān)正沒死,但被封印和被殺區(qū)別不大,大奉如今的局面,敗亡已經(jīng)是注定了,屆時,監(jiān)正一樣要死……楚元縝心里默默嘆息。

    大奉必亡啊。

    圣子沒把這個想法說出來,此刻,就算是他這樣對大奉沒有歸屬感的天宗弟子,也感受到了絕望和沉重。

    比較沉默的恒遠,突然插了一嘴,把現(xiàn)實血淋淋的揭露在眾成員眼前。

    李妙真有些惱怒的傳書:

    許七安想了想,傳書道:

    但我們和你有干系啊……這句話,飛燕女俠只敢在心里小聲嗶嗶。

    恒遠再次傳書:

    恒遠大師,你又插旗了……許七安心窩一熱,連忙用吐槽來掩蓋內(nèi)心的感動。

    話說的不好聽,但態(tài)度擺明了,不退出。

    懷慶和李妙真沒有說話,他們倆不需要發(fā)表態(tài)度。

    前者自身便是皇室,責(zé)無旁貸。后者太上旺情,拋頭顱灑熱血的事,飛燕女俠最喜歡干。

    這時,麗娜傳書過來了。

    莫桑已經(jīng)在中原了,龍圖這是要讓兒女一次性死一雙嗎……天地會是我最可靠的班底,就算是海王李靈素,關(guān)鍵時刻也還是靠得住的……許七安握著地書碎片,迎著溫吞的陽光,緩緩?fù)鲁鲆豢跉狻?br />
    ……

    劍州與襄州交界處。

    某座山寨,李靈素收好地書碎片,木然呆坐片刻,輕嘆一聲,離開屋子。

    走出籬笆院,朝著演武場的方向行去。

    所謂演武場,其實是手底下小兵們開辟、夯實出的一塊空地,用來練武,排兵布陣,以及大伙聚餐和婦女們嘮嗑。

    “首領(lǐng)好!”

    沿途遇到的下屬恭敬問好。

    李靈素面無表情走著,很快來到演武場,看見楊千幻戴著遮住面容的帷幔,大聲訓(xùn)斥著場內(nèi)的烏合之眾。

    “現(xiàn)在練功不努力,將來上了戰(zhàn)場,全寨子都來你家等著開席�!�

    聽著楊千幻的訓(xùn)斥,李靈素目光掃過一眾流民組成的隊伍,離譜的發(fā)現(xiàn)里面居然還有六七歲的稚童。

    “打仗要從小培養(yǎng),等將來年紀(jì)大了,悔之晚矣,全寨子都等著去你家開飯�!�

    楊千幻的訓(xùn)斥著傳來。

    就算是兄弟我,偶爾也會覺得楊兄你腦子有問題……李靈素深吸一口氣,高聲道:

    “楊兄!”

    楊千幻早就看到李靈素了,畢竟他是背對眾人,恰好面向李靈素走來的方向。

    “李兄!”

    楊千幻停下訓(xùn)斥,大步走過來,到了李靈素面前,一個轉(zhuǎn)身,背對著他,道:

    “何事?”

    李靈素卻沒有回答,而是權(quán)衡、沉吟良久,心一橫,說道:

    “青州那邊傳來消息,青州失守了�!�

    楊千幻聞言,吃了一驚,但沒有氣急敗壞,振奮道:

    “只有局勢危急,才能凸顯出楊某的重要性啊,待我練兵結(jié)束,力挽狂瀾,看云州那群亂臣賊子,納頭來拜,祈求活命�!�

    李靈素沉聲道:

    “監(jiān)正,被封印了……”

    楊千幻“呵”了一聲:

    “那真是天大的好事,監(jiān)正老……師誤我多年,沒了他的壓制,我楊某才能出人頭地啊�!�

    李靈素微微搖頭:

    “楊兄,我不是再跟你說笑�!�

    當(dāng)即把許七安那里得知的情報,轉(zhuǎn)述給了楊千幻。

    聽完,楊千幻默默站在那里,像是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塑。

    好長好長時間后,李靈素聽到低沉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我知道了……”

    這時李靈素從未聽過的聲音,褪去了所有的浮夸和玩世不恭,陌生的不像出自楊千幻之口,又或者,這才是他正常的聲音。

    “不要告訴采薇�!�

    楊千幻再次說道。

    ……

    青州。

    姬玄左手按住刀柄,右手拎著酒壺,推開葛文宣住所的門。

    葛文宣穿著術(shù)士標(biāo)配的白衣,坐在案邊研讀兵書。

    “姬玄少主日理萬機,不忙著招兵買馬,籌備糧草,到我這里來做什么?”

    葛文宣笑瞇瞇道。

    “和談使者是我二弟,我聽說是你舉薦的,過來找葛將軍要個說法�!�

    姬玄把酒和刀拍在桌上,瞇著眼,皮笑肉不笑:

    “聽完你的話,我再決定是喝酒還是拔刀�!�

    作為云州軍里,青壯派中的兩位實權(quán)人物,葛文宣和姬玄的關(guān)系向來微妙。

    既是好友,又是競爭關(guān)系。

    既能坐下來喝酒談笑,又會因為爭奪資源拍桌子瞪眼。

    戚廣伯治軍嚴(yán)厲,賞罰分明,不會因為姬玄的身份而有任何偏私。

    “姬遠公子才華橫溢,能言善辯,口才向來犀利,又是城主的子嗣。由他來當(dāng)使者,與大奉和談,再適合不過�!�

    葛文宣道。

    姬遠是姬玄的弟弟,一母同胞,都輸庶出。

    在一眾兄弟中,排名第九。

    與陽剛溫和的姬玄不同,這位九公子不愛修行,嗜好讀書,是潛龍城主子嗣里,學(xué)問最好的。

    最難能可貴的是,他學(xué)以致用,文思敏銳,并不是讀死書的呆子。

    “帶兵打仗,姬遠公子不行,但朝堂論辯,舌戰(zhàn)群儒,他可比你這個大哥要強太多了�!备鹞男Φ溃�

    “連我都辯不過他,說不過他,讀書還沒他多,你說氣人不氣人。”

    姬玄毫不理會他的說笑,臉色嚴(yán)肅,沉聲道:

    “你沒和許七安打過招呼,你不知道,姓許的就是個瘋子�!�

    葛文宣依舊平靜,道:

    “如果我告訴你,使團里,有元霜小姐和元槐少爺呢?”

    姬玄愣住了。

    葛文宣繼續(xù)道:

    “是國師的主意,許七安是什么人,他比我們更清楚。和談能解決朝堂諸公和小皇帝,而元霜小姐和元槐少爺,則能讓許七安投鼠忌器�!�

    姬玄皺了皺眉。

    房內(nèi)一時沉默。

    姬玄想起當(dāng)日在雍州城,許七安挑斷許元槐手腳筋,但確實留他一命的事。

    此人不會因為骨肉之情束手束腳,但確實不是冷血無情之輩,手足兄弟對他不是完全沒有影響。

    葛文宣則想起了前些日子,許平峰說的話:

    他不是嘲諷我冷血無情嗎,那我就把他的弟弟和妹妹送到他面前去。

    葛文宣喃喃道:

    “老師是天下一等一的寡情之人啊。”

    ……

    早朝,金鑾殿。

    永興帝漸漸開始害怕上朝,害怕桌上擺的折子,因為上面的東西讓他坐立不安,焦慮不已。

    流民成災(zāi)的,國庫空虛的,青州失守的,京城百官人心惶惶,還有最近流言四起,各州布政使司傳回來折子,說是民間到處流傳著“監(jiān)正已死,大奉將亡”的

    鬧的民間也人心惶惶,以為大奉真的要亡了。

    對于這類散布謠言,唯恐天下不亂的行為,歷朝歷代的做法是嚴(yán)懲,最常用的是流放,以及菜市口斬首,震懾百姓。

    但在動亂時期,謠言漫天飛,根本堵不住悠悠眾口,恐怕底層得官員也是這樣的心思。

    且青州確實失守了,逃戰(zhàn)的百姓把消息傳完各地,一傳十十傳百。

    朝廷的努力注定收效甚微。

    現(xiàn)在,仿佛全天下都在永興帝耳邊咆哮,告訴他大奉要亡了,他要當(dāng)亡國之君了。

    永興帝這位太平盛世里出身的君王,何時見過這種陣仗?

    但今天上這個早朝,永興帝的心情是不一樣的,就如絕境之人看到曙光。

    昨日,雍州布政使姚鴻傳回來一份折子,內(nèi)容是——云州叛軍主動議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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