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0章
吼完這兩句,他沒去等待城頭守軍的回應,揚起卷刃的佩刀,吼道:
“兄弟們,跟老子沖!”
可身后已經沒人了。
孤零零的一騎沖了上去,自殺式沖鋒。
……
心蠱部四百飛獸軍,全軍覆沒,戰(zhàn)死于潯州城。
……
第770章
飛燕女俠
北境!
劫云緩緩消散。
八十一道金丹劫順利渡完,陽光穿透云層,重新將領大地。
讓人壓抑的天劫氣息蕩然無存,方圓百里內,存活下來的生靈如釋重負,虛脫般的癱在地上。
洛玉衡羽衣翻飛,蓮花冠束起柔順青絲,渾身完好無損,頭頂懸浮的金丹,在渡完九九八十一道雷劫后,緩緩融化。
金丹融成金汁,澆在洛玉衡身上。
剎那間,她整個人化作燦燦金身,綻放無量金光。
萬劫不磨之軀,大功告成!
從此萬法不侵,不死不滅,逍遙天地間。
嗡!
洛玉衡手里的神劍綻放出恐怖的劍光,躍躍欲試,恨不得立刻上陣殺敵。
她將目光望向了遠處渾身浴血,苦苦支撐的許七安。
“還不出手?”
白帝語氣冷漠,淡淡道:“沒看出來嗎,他體力衰弱的厲害,這種潛能爆發(fā)的“道”,能支撐多久?上限也不可能超過一品。你再不幫他,他可就死定了�!�
白帝在激洛玉衡出手,只要洛玉衡敢參戰(zhàn),她就失去了鞏固修為,迎接第二階段天劫的底蘊。
經歷過一場生死大戰(zhàn),如何還能渡劫?
若是洛玉衡選擇撤退,藏起來鞏固修為,那當然最好,許七安和阿蘇羅幾個超凡,必死無疑。
他和伽羅樹不會讓他們逃走。
“別管我,渡劫!”
許七安舔了舔干裂的嘴角,沉聲道:
“按計劃行事,繼續(xù)渡劫!”
計劃?白帝眉梢一挑,它不是無腦的獸類,聽到這句話,本能的警惕了一下,并在腦海中分析、思考大奉方的超凡強者可能存在的后手。
被逼到如此絕境,想翻盤,靠自身力量肯定不行,多半有盟友,但此次渡劫之戰(zhàn),九州超凡都在關注,人人都在棋盤里,不大可能出現奇兵天降的事。
嗯,也有可能是這小子在虛張聲勢,嚇唬它。
洛玉衡深吸一口氣,取出幾枚丹藥吞下,接著,她分裂出了四尊女性形象的法相。
分別是覆蓋石甲的土相,燃燒熾烈火焰的火相,黑色水汽彌漫的水相,以及由氣流組成的風相。
四周不知不覺變的陰沉,劫云再次籠罩而來,遮擋陽光。
恐怖的威壓席卷方圓百里。
那道由氣流組成的風相,飄飛而起,向著天空掠去。
過程中,一道道罡風刮來,幾次都險些把它吹散。
轟!
粗壯的雷電從劫云中劈下來。
四象劫第一重,風雷劫!
放棄鞏固修為的機會,主動引來劫云,強行渡劫?
伽羅樹臉色嚴肅,望向了傾國傾城的半步陸地神仙。
她洛玉衡哪來的自信?
……
許二郎通過渾天神鏡,漫無目的的搜尋,捕捉到了戚廣伯率領云州中軍,在潯州城集結的動靜。
他已派人快馬加鞭將情報送去潯州城,給留守在潯州的守軍提個醒。
隨后立刻帶上騎兵,準備馳援潯州。
他隱約間已經猜出戚廣伯的真實目的——奇襲潯州。
雖然以潯州為核心的戰(zhàn)線,在連日的征戰(zhàn)中已經被打的稀爛,但不代表大奉軍放棄了防線,仍有許多游騎軍在防線附近扎營,派遣斥候巡邏。
城墻打沒了,那就不要城墻,改打野戰(zhàn)。
防線不會因為失去城郭而退步,因為背后就是雍州城,沿途有不計其數的百姓。
防線上的軍團分成復雜,有楊硯等人率領精銳,有楚元縝等義軍率領的雜牌軍,也有武林盟的教眾。
因為軍隊素養(yǎng)參差不齊的緣故,互有勝負,比如許新年率領的是騎兵精銳,加上渾天神鏡的能力,連戰(zhàn)連勝,很好的守住了他負責的防線。
但楊千幻、李靈素,以及武林盟的部分軍團,這些雜牌兵一旦遭遇云州的精銳騎兵,多少個腦袋都不夠云州軍砍。
值得一提,楊硯之所以留在雍州,是因為北境有洛玉衡在渡劫,能震懾妖蠻。
雖說北方妖蠻和大奉目前是盟友,但雙方同樣是世仇,且世上沒有絕對的朋友,只有絕對的利益,大奉不可能對妖蠻毫無防備。
就如姜律中、張開泰兩位金鑼,早已返回玉陽關,坐鎮(zhèn)東北邊境,防止巫神教大軍趁著中原內亂時出兵。
作為防守方,大奉這邊相對比較被動,時常被云州軍牽著鼻子走。
楊恭也曾利用過渾天神鏡,試圖對云州大部隊發(fā)動奇襲。
但云州的主力部隊,既有先鋒營在前探路,更外層又有伺候巡邏,天空中還有朱雀軍巡視。
大部隊想搞突襲,幾乎無法成功,反倒是利用術士的傳送陣去火燒糧倉的李妙真等人更容易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事情做了。
云州軍沒有給他們這個機會。
李妙真和許二郎走到河邊,前者蹲下身,說道:
“一路快馬加鞭,怎么也得休息一刻鐘,不然即使趕到潯州,也是一群疲兵。潯州守備森嚴,戚廣伯想迅速拿下,想都別想。
“楊恭只要撐住,等援兵趕來,云州軍自然會撤軍�!�
許新年輕輕頷首。
這種情況在青州時并不少見,他自己就曾經歷過,松山縣被云州大軍包圍,險些到了彈盡糧絕之境。
撐過去了,援兵自然會來。
他現在就扮演著援兵的角色。
許二郎掏出汗巾,擦拭臉上的塵土,再仔細的洗干凈汗巾。
他不無憂慮的說道:
“我們仗著渾天神鏡的便利,才提前發(fā)現了戚廣伯率領的中軍蹤跡,楊硯和武林盟等人,恐怕沒這么快反應過來。而且他們很可能遭遇云州騎兵的阻擊�!�
戚廣伯就是想打一個時間差,一舉拿下潯州城,只要拿下潯州城,他就能和大奉軍平分雍州,把戰(zhàn)爭推向下一階段——爭奪雍州城。
那么在這位云州主帥的計劃里,肯定有詳細的部署,有派軍隊負責牽制防線各處的大奉軍。
說著,許新年扭頭一看,看見李妙真撲在河邊,“咕嚕咕�!本褪且魂嚭里�,然后用雙手掬起一捧水,用力拍在臉上。
冰涼的水打濕了她漂亮的臉蛋,浸濕了她的鬢發(fā),染濕了她胸口的甲胄。
瀟灑不羈的飛燕女俠。
不是,你不注意衛(wèi)生的嗎,喝生水是要生病的,哦,你是四品高手,那沒事了……許新年默默收回目光,悄悄藏好自己的汗巾,也掬起一捧水拍臉,顯示自己粗獷。
李妙真斜了他一眼,瞇眼笑道:
“你沿途多用渾天神鏡觀照,以戚廣伯的手腕,如果其他軍團有敵軍牽制,沒道理我們這邊沒有。”
她笑起來又俊俏又灑脫。
許二郎微微頷首,他目光掃過軍隊里,那些偷偷看著飛燕女俠的年輕人,笑道:
“對了,這些高手你是哪里找來的?”
李妙真的私軍戰(zhàn)力極高,都是有修為在身的,而且以年輕人居多。
“都是以前的老伙計�!崩蠲钫嬉桓苯说恼Z氣,道:
“許寧宴有沒有告訴過你,我以前在云州是剿匪的,組建了自己的私軍,成員是五湖四海結交的朋友,或沖著我的名聲來的。
“都是些俠義之士啊�!�
明明是饞你身子吧……許二郎心里嘀咕一聲。
話說李妙真和大哥似乎關系非同一般,不知道是至交好友,還是紅顏知己。
許二郎對大哥風流多情的作風是很有意見的,風流債這東西吧,傷人傷己。
至于許二郎自己,他就很專一,只喜歡王思慕。什么?教坊司?讀書人去教坊司那是只談風月不談感情。
許新年沉吟一下,壓低聲音問道:
“李道長覺得,北境的渡劫之戰(zhàn),我大哥有贏的希望嗎?”
李妙真皺了皺眉。
許新年道:
“我雖然品級低,但知道雙方實力差距有多大。甚至可以說是毫無勝算。”
李妙真沉默片刻,緩緩點頭:
“你說的沒錯,正常情況來說,是毫無勝算。
“但你能看出的問題,許寧宴也能看出,阿蘇羅、趙守這些超凡強者也能看出。
“我能告訴你的是,洛玉衡渡劫前,這些超凡強者曾經聚在一起,有過一天一夜的深談。
“相信他們的智慧,等待結果吧,雖然我也沒有猜出他們的破局之法�!�
許新年輕輕點頭。
這時,一個年輕人突然走了過來,強勢插入許新年和李妙真中間,淡淡道:
“許大人,讓一讓!”
說著,不管許新年是什么反應,不輕不重的把他擠開。
這個年輕人叫李士林,出身武道圣地劍州,從小就是孤兒,被一個叫“真氣宗”的三流門派收養(yǎng),目前是練氣境修為。
在門派里,算是很了不得的年輕俊杰了。
受益于劍州濃厚的江湖氣影響,李士林自幼便有行俠仗義的夢想,渴望著鏟奸除惡,成為一代大俠。
心目中完美的伴侶是同樣行俠仗義的仙子。
認識李妙真后,李士林就確認,自己心目中的仙子出現了。
可是師父光教他練武練氣,沒有教他追求心儀女子的本事,這可能也和師父自己是個光棍有關,教不了那么高端的知識。
再加上李士林性格內向,平時和飛燕女俠多說幾句話就心跳加速,結結巴巴,所以至今都沒有表露心跡。
于是他追逐著飛燕女俠的足跡,隨她一起去了云州,每天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以沉默的方式陪伴著心目中的仙子,與她一起行俠仗義。
李士林是個不擅長隱藏感情的人,云州時,軍團里的兄弟就取笑說:
大概也就飛燕女俠不知道你的心意,好好一個小伙子,偏喜歡上一根木頭。
但李士林覺得,就算一輩子不表露心跡,也挺好,只要能跟隨飛燕女俠,一起行走江湖鏟奸除惡,就很好。
真的很好。
所以當初李妙真解散軍團,他難過了很久。
前段時間,李妙真重招舊部,組織軍團,他收到消息后,二話不說,辭別師門,從劍州千里迢迢趕來雍州。
當初云州軍團里的兄弟,很多都來了,就因為飛燕女俠一句話。
李士林喜歡這樣的江湖義氣。
正如許銀鑼那首詞里說的,肝膽洞,毛發(fā)聳,立談中,死生同,一諾千金重。
言歸正傳,李士林最近在幾位云州時一起剿匪的兄弟鼓勵下,終于鼓足勇氣,打算向李妙真表白。
這不是李士林終于開竅,而是他察覺到了威脅。
威脅來源于許新年。
不怪李士林心生警惕,委實是這位許大人過于俊美,而且看飛燕女俠的態(tài)度,似乎與他頗為熟稔,有說有笑。
這還得了?
雖然他以前一直安慰自己陪伴在飛燕女俠身邊也挺好,但那是因為李妙真?zhèn)b肝義膽,無心兒女情長,而且身邊也沒有像樣的“敵人”。
自打許新年出現后,李士林就充滿了危機感。
于是在趙白瀧和桂同福的慫恿下,他打算向飛燕女俠吐露心聲。
李士林擠開許新年后,看著李妙真無暇的側臉,欲言又止,心里醞釀許久的話,怎么都說不出口,只能木訥的做著面部和雙手的清潔。
李妙真道:
“我去清點一下糧草�!�
啊這……李士林望著她的背影,在心里做伸手挽留姿勢。
許新年也望著李妙真的背影,看了一眼剛才對自己無禮的李士林,以及邊上兩位匹夫,淡淡道:
“你們都喜歡她吧�!�
“咳咳咳……”
身后兩人似是被口水嗆到了,臉色漲紅,劇烈咳嗽起來。
李士林愕然回頭,直勾勾的看著他們,目光里充滿了疑惑和警惕,喪失了人與人之間的信任。
那兩人就是趙白瀧和桂同福。
……
休整一刻鐘后,軍隊收拾好行李、物資,整裝待發(fā)。
許新年和李妙真決定留下步卒看管淄重,帶上速度更快的騎兵先行一步,這樣能充分發(fā)揮騎兵的機動性,趕去支援潯州。
“李道長,消息傳遞需要時間,目前的情況,援兵支援的越及時,潯州度過危機的幾率越大。你能御劍飛行,你去通知一下楊硯和武林盟的高手們。
“讓他們這些四品先支援潯州�!�
許新年策馬狂奔,一手握著馬韁,一手用袖子擋住迎面而來的風,大聲說道。
李妙真頷首,認同許二郎的建議,騎兵再快也沒四品高手快,而且四品高手們脫離軍隊支援潯州,隱蔽性更強,能有效的瞞過敵軍。
“你先看看他們的位置在哪。”李妙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