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6章
許府原本是三進的大院,后來許二叔又把隔壁的院子買了下來,圍墻打通,擴建的更大了。
而因為許家人丁單薄的緣故,空房到處都是。
不過,許七安的想法是,生母可以住在許府內(nèi)院,許元霜和許元槐得搬到隔壁那座新買的院子,做一個適當?shù)姆指睢?br />
否則突然住進來三個陌生人,不但許家人不自在,許元霜和許元槐也未必舒暢。
當然,如果他們?nèi)讼氚岢鋈プ�,許七安也不反對,但不會主動提出讓他們住在外面。
他是這么想的,姬白晴對他的舐犢之情是不摻雜水分的,當年要不是她費盡心思逃回京城把“許七安”生下來,也就沒現(xiàn)在的他。
所以,身為嫡長子,“贍養(yǎng)”寡母的責任他不會推卸。
姬白晴松了口氣,現(xiàn)在許七安接納了她,元霜元槐還能陪在身邊,她就沒有遺憾了。
她確實想住在許府,但不是無家可歸的那種投靠,是不想離嫡長子太遠。
她想這個兒子想了二十一年,好不容易團圓,不愿輕易放手。
……
鳳棲宮。
太后犯了春困,側(cè)臥在軟塌,昏昏欲睡。
吱~
她聽見了外門被推開的聲音,沒有睜眼,蹙眉道:
“本宮乏了,莫要叨嘮�!�
她以為是宮里的宮女進來了。
太后性子寡淡,生氣和高興的時候都很少,鳳棲宮里的宮女、宦官做錯了事,她也懶得訓斥。
因此,難免會有一些不守規(guī)矩的宮女和宦官。
吱~屋門接著關(guān)閉,沉穩(wěn)緩慢的腳步聲靠攏。
太后沒有再說話,有個十幾秒的沉默,然后,緩慢的睜開了眼睛。
這個過程中,她的目光沒有直接注視來人,而是先看靴子,再看袍子,最后才落在來人的臉龐。
就像已經(jīng)一無所有的賭徒,在揭開最后底牌。
她沒有失望,她看見了清俊的五官,微霜的鬢角,以及蘊含滄桑的溫和目光。
太后的眼睛瞬間模糊了。
男人笑道:
“我來了,還不晚吧�!�
淚水瞬間奪眶而出,太后側(cè)過臉去,任憑淚珠洶涌滾落。
她等這句話,等了半生。
……
華燈初上。
餐桌邊,許新年捧著碗,低頭吃飯,偶爾抬頭審視一眼姬白晴。
這位的出現(xiàn)讓他既意外,又不意外。
家里突然多處一位長輩,意外是在所難免。
不意外在于,他知道南宮倩柔率軍把潛龍城一鍋端了,那么帶回來幾個“俘虜”再正常不過。
他覺得挺好的,大哥既然把生母帶回來,那么這位伯母肯定是沒問題的。
在許新年和許平志回府后,尤其是后者,白日里融洽和諧的氣氛,此時突然便的有些僵凝、沉重。
大概也只有狐貍幼崽察覺不出微妙的氣氛變化,白姬在慕南梔腿上人立而起,兩只前爪扒拉在餐桌邊緣,想吃燒雞,就用小爪子指一指,用稚嫩的女童聲說:
“要吃這個!”
想吃紅燒肉,就抬起爪子指一指紅燒肉。
慕南梔就會給它夾。
與大嫂打過招呼后,就沒再說話的許平志,喝光一壺酒后,終于忍不住問道:
“寧宴,許平峰逃到哪里去了?”
聞言,許新年下意識的看向大哥。
許平峰被殺的事,兄弟倆都瞞著許二叔,沒有告訴他。
今日見到了大嫂,許二叔::?:::?ded終于忍不住開口了。
許七安嚼著米飯,用一種平淡如水的語氣說:
“死了,我返回京城那天就死了,我親手殺的�!�
許平志沉默了一下,沒什么表情的“哦”一聲,繼續(xù)低頭吃飯,扒飯的速度快了許多。
不多時,他第一個吃完飯,擦了擦嘴角,“我吃完了�!�
不給眾人開口的機會,起身離開內(nèi)廳,在夜色中走向內(nèi)院。
也就兩三分鐘,廳內(nèi)眾人聽見了隱隱約約?:的,嚎啕大哭的聲音從內(nèi)院傳來。
沒人說話,都當做沒聽見,繼續(xù)吃飯。
白姬尖尖的耳朵抖動幾下,回頭看向慕南梔,剛要說話,嘴巴里就被塞了一塊肉。
白姬就開心的吃肉了。
“咳咳!”
等父親的哭聲停下來,許二郎清了清嗓子,下巴一抬,宣布道:
“我已經(jīng)晉升六品儒生境,你們可能不知道,在儒家體系里,六品是一個分水嶺。到了這個境界的學子,才算真正的中流砥柱。
“因為六品的儒生,擁有不俗的戰(zhàn)力,在各大體系的同境界中,屬于佼佼者�!�
他用“中流砥柱”、“佼佼者”來暗示大家,自己這個年紀能達到這一步,足以說明天賦卓絕。
許七安點頭:
“不錯,二郎的天賦確實不錯。”
許二郎剛要謙虛幾句,便聽大哥說道:
“嬸嬸不算的話,二郎的天賦比二叔要強一些,在家里排第四吧�!�
第四是幾個意思啊?大哥不會是嫉妒我的天賦,在打壓我吧……許新年淡淡道:
“大哥莫要開玩笑,第二第三是誰?”
許七安沉吟道:
“第二第三不好說,但你絕對是第四�!�
許新年挑了挑眉,沒好氣道:
“難道玲月修行天賦比我好?”
許七安當即看向清麗脫俗的妹子:
“玲月現(xiàn)在是幾品?”
以他目前的修為,早就察覺出許玲月在暗中修行道門心法。
許玲月細聲細氣道:
“七品食氣,我找靈寶觀的師父問詢過了�!�
許二郎腦海里閃過一串問號。
玲月七品了?
她什么時候開始的修道,似乎是大哥游歷江湖之后,她有拜師靈寶觀,學習道門修行之法。
距今似乎也就四個月?
想到這里,許二郎驚呆了。
四個月晉升七品,這是什么樣的天賦。
許玲月委屈道:
“我不知道這是七品食氣的能力,因為都是我自己瞎捉摸,胡亂修行�!�
說著,她屈指召來一碟菜,讓它懸浮在自己面前。
自學到七品?!許新年嘴巴一點點的張開,呆若木雞的看著妹妹。
爹,一起哭吧……他猛的扭頭,看向內(nèi)院。
……
漆黑無光的海底,“荒”巨大的身軀隨著暗流漂泊,在抵達某處深淵時,沒有光明的深淵里,突然伸出五六條粗壯的觸手,氣勢洶洶得攔住去路。
“真倒霉,居然在這里遇到這東西。”荒喵喵,大的,果然,不大,maluerji
……
第792章
大逆不道的侄兒
“嘩啦啦!”
五條觸手攪起洶涌的暗流和密集的水泡,朝著“荒”的本體纏去。
“荒”就像一條靈巧而風騷的魚,斜游、側(cè)躺、扭大粗腰,輕易的避開觸手的纏繞和拍打。
而整個過程中,它始終沒有醒來,仿佛是水流在操縱著這具龐然大物,做出各種高難度的躲避動作。
轟隆隆……海床劇烈震動,深淵里的東西似乎憤怒了,一條條邪異可怕的觸手從漆黑的海淵里彈出,像怒放的觸須,帶起大量的、塵煙般的軟泥。
張牙舞爪,似乎卷走經(jīng)過深淵的一切生物。
這些觸手表面遍布殘缺不全的紋路,像是一幅完整的畫被胡亂擦拭去一部分,巨大的吸盤上長著肉刺,微微蠕動著。
“看起來,似乎是一位不弱于你的存在�?上ъ`蘊已經(jīng)毀的差不多了�!�
監(jiān)正根據(jù)觸手表面殘缺不全的紋路,判斷出深淵里怪物的位格。
“不愧是天命師�!贝蠡牡溃粋漂亮的漂移,避開了迎面拍來的三根觸手。
觸手拍打在海床上,帶來地震般的效果,軟泥塵煙霧般的升騰,把原本清澈的海水化作滾滾濁流。
“世間任何力量,都有它獨特的排列和組合,不同的物質(zhì)有不同的紋路,陣法師的奧義,就是解讀這些紋路。左邊左邊,小心規(guī)避……
“當把陰陽五行、地風水火了然于胸時,便能掌控掌控世間一切力量……又來了,快往右閃,往后閃�!�
監(jiān)正一邊指導,一邊說道。
……大荒加重語氣,微怒道:
“我不是你弟子!”
表達完情緒,它繼續(xù)說:
“所以我始終認為,術(shù)士是所有體系中最特殊的。四品陣法師,便能掌控世間絕大多數(shù)的力量,而像你這樣的存在,可窺探天機,可觀測命運。
“然而,即使是蠱神和巫神這樣的存在,前者有天蠱術(shù),后者有卦術(shù),也只能偶爾觀測命運一角,可你區(qū)區(qū)一個天命師,做到了超品都做不到的事。
“但如果術(shù)士是為了誕生守門人而存在的體系,那么一切就可以得到合理的解釋�!�
啪!
終于有一條觸手在“同伴”圍追堵截的輔助中,成功抽打在羊身人面怪物的腹部,頓時抽的皮肉開裂,沁出大股大股的鮮血,把海水染成凄艷的鮮紅。
監(jiān)正“嘖嘖”兩聲,稱贊道:
“厲害,這一鞭的力量,怎么也有一品武夫高階層次�!�
“荒”沉聲說道:
“怪力就是它的天賦神通之一,全盛時期,它的觸手能輕易撕裂我的肉身,當然,肉身并非我擅長的領(lǐng)域。
“遠古時代,它和“龍”在深海中死戰(zhàn),掀起的海嘯幾乎淹沒了半個九州大陸,正是這一戰(zhàn)打破了神魔之間的平衡,拉開神魔終結(jié)的序幕。
“這一戰(zhàn)后,深海中便只剩一位霸主,可惜不是它,是龍�!�
監(jiān)正“哦”一聲:
“難怪我感應不到它的元神波動。”
大荒嘿道:“觸手死而不僵,凝聚了它的意志,無盡歲月以來,一直留在這片戰(zhàn)場上�!�
“可怕的執(zhí)念!”監(jiān)正評價。
說著,荒獸即將穿越這片區(qū)域。
觸手的攻勢愈發(fā)的瘋狂,打的海床開裂,幸好這片地帶沒有海底火山,不然早就噴發(fā)了。
“龍殺了它,但靈蘊受損,戰(zhàn)力不復巔峰,因此后來被三眼巨人抽了龍筋,斬了龍頭�?上Я耍撵`蘊殘缺不全,我無法吸收,也不知道這份力量將來會便宜誰�!�
荒試探道:
“不如這樣,你助我吸收它的靈蘊,我答應為你做一件事。”
如果能把觸手殘留的靈蘊吸收,它的肉身將觸摸到超凡的層次。
監(jiān)正作為守門人,精通陣法和煉藥,或許能抽取出觸手內(nèi)的靈蘊。
監(jiān)正不搭理它。
荒只能遺憾的前行,挨了三鞭后,徹底脫離這片“戰(zhàn)場”,消失在無盡深海中。
……
南疆。
力蠱部,磚瓦房里,麗娜穿著淡薄的小衣,一條露大腿的小短褲,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熟睡。
突然,她被劇痛驚醒,睜開,側(cè)頭,看見胖墩墩的小豆丁抱著她的胳膊啃。
嘶~麗娜疼的倒抽涼氣,一巴掌把徒弟拍醒。
小豆丁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揉著眼眶,邊咽口水,邊說:
“師父啊,我夢到了好吃的東西,可我不管怎么咬,就是咬不動�!�
說著,她皺起淺淺的眉毛,滿臉苦惱。
麗娜面無表情的指著自己的胳膊。
“呀,師父被咬了�!�
許鈴音看見牙印,大吃一驚,夸張的叫起來。
“這是你咬的�!丙惸却舐曊f。
“不是我。”
許鈴音連忙否認,她不記得自己做過這種事,師父一定是想借機霸占她明天的肉。
“就是你咬的。”
“不是我�!�
師徒倆吵了起來,相互施展音波攻,直到許鈴音肚子“咕嚕”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