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7章
怒浪島主非常積極,甘愿充當水手,駕馭著海浪,層層疊疊的推涌船只,朝著神魔島相反的方向快速航行。
神魔后裔們面面相覷,猶豫不決,不知該不該跟著船離開。
恰好此時,神魔島“轟隆”巨響,一道道夸張的地縫把“海岸線”撕裂,這座島正在解體。
這下沒神魔后裔猶豫了,也跟著船只離開。
許七安站在船頭,看著遠處的海岸線崩解,一塊塊的沉入海底。
想來島內(nèi)的神魔靈蘊此時也蜂擁入黑洞之中,成為荒補完自身的養(yǎng)料。
島內(nèi)沒遇到與武夫體系相近的靈蘊,可惜了,嗯,太平刀奪走了所謂的大劫源頭,倒是意外之喜,等它蘇醒,我再問問那玩意到底是什么東西……許七安接著又把目光投向周圍的神魔后裔。
思索著要不要大開殺戒,掠奪他們的精血。
算了,一群土雞瓦狗……他吐出一口氣,這趟海外之旅,雖然沒有得到想要的收獲,卻又有意外之喜。
九尾天狐病懨懨的躺在軟塌,拉了拉胸口的衣領(lǐng),詫異道:
“衣裳還挺合身的。”
說明你和慕南梔的心胸一樣寬廣啊……許七安心里附和一句,道:
“是不是要入秋了?”
九尾狐歪著腦袋,想了想,搖頭:
“不知道,本國主不太關(guān)心四季變化,四季更迭,節(jié)氣變化,是你們?nèi)俗逡P(guān)心的事。”
因為人族需要耕種。
許七安正要說話,突然心有所感,低頭看向手腕。
玻璃珠子無聲無息的亮了起來,而他分明沒有任何操作。
玻璃珠內(nèi)飄出一道虛幻的,不夠真實的身影。
白衣白發(fā)白胡子,雙眸宛如不見底的深淵。
“監(jiān)正?你煉器時動了手腳?”
許七安能察覺到,這只是一個念頭,很快就會消散那種。
監(jiān)正緩緩點頭:
“這道念頭是我煉器時注入,只能維持半刻鐘。
“時間有限,不與你廢話,你拿到了“門”,也就擁有了成為守門人的資格,有些事,我現(xiàn)在可以和你說清楚了�!�
后方軟塌上的九尾天狐,立刻坐直身子,關(guān)注著這邊的動靜。
……
西域,北昌城。
穿著干凈長袍,戴著層疊高帽的竺賴,牽著駱駝,帶著他的商隊,緩緩走向城門口。
身后的商隊由一百二十人和八輛劣馬拉著的平板車組成。
竺賴現(xiàn)在的身份是商人,擁有一支屬于自己的商隊,現(xiàn)在正要去隔壁的半月城做生意。
當然,這一切都是偽裝,這支商隊由大乘佛教徒組成,大規(guī)模的遷徙想要不對發(fā)現(xiàn),做到相對保密,就必須要偽裝。
商隊的流動性完美的解決了這個問題。
當然,也不可能所有人都以商隊的名義出城,小小一座北昌城,哪來那么多的商隊?
好在阿蘭陀召開的佛法大會,成了大乘佛教徒拖家?guī)Э�,攜帶金銀細軟出城的絕佳借口。
言歸癥狀,竺賴之所以能以商隊主人的身份,組織這批遷徙,是因為他如今是大乘佛教北昌分部的一個小頭目。
而他成為小頭目的原因是把所有當乞丐的朋友,都介紹到大乘佛教里當信徒了。
業(yè)績突出!
雖然馬上就要離開故鄉(xiāng),但竺賴沒有半點不舍之情,故鄉(xiāng)留給他的印象只有饑餓和寒冷,以及貧瘠。
相比起來,氣候宜人,土地肥沃的中原,更讓他向往。
最主要的是,大乘佛教即將開宗立派,擁有自己的地盤,這是每一位信徒都無比激動和興奮的事。
臨近城門,竺賴神態(tài)自若的招呼著身后的同門們加快速度。
“等等!”
突然,兩名守城士兵攔住了他。
第863章
大劫的秘密(二)
“官爺!”
竺賴謙卑的點頭哈腰,湊上前去,擺出乖順姿態(tài),解釋道:
“我們是去半月城做生意的,請問有什么事?”
那名守衛(wèi)拎著一根長矛,冷冰冰的問道:
“路引呢?拿出來!”
路引……竺賴愣了一下,半月城距離此地只有四十里路,往來不需要路引,只有超過百里之遙,行人和商隊才需要出示路引。
而路引是城主府簽發(fā)的。
竺賴這支商隊是偽裝的,根本得不到城主府簽發(fā)的路引。
見竺賴沉默,那名攔路的守衛(wèi)目光變的銳利,而邊上三名守衛(wèi)冷冰冰的望來。
竺賴心里一凜,回頭看了眼露出緊張之色的同門,謙卑的笑道:
“這,這事兒我可沒聽說過……為何去半月城也需要路引?”
他是乞丐出身,天生就會點頭哈腰,用卑微的姿態(tài)討好人是職業(yè)技能。
那名持銳守衛(wèi)很滿意竺賴的態(tài)度,解釋道:
“這是上頭的規(guī)矩,不要問為什么�!�
因為我也不知道。
他的回答,反而讓竺賴松了口氣,因為他剛才想的是——莫非我們中出了叛徒!
把大乘佛教遷徙的事舉報給城主府。
要知道大乘佛教徒人數(shù)眾多,總有不愿意東徙的,自身不想離開西域,又不愿意看到別人走,心態(tài)扭曲之下,把所有人都舉報也不是不可能。
雖然大乘佛教上層許諾,對留在西域的信徒采取不拋棄不放棄的做法,并鼓勵留在西域的信徒繼續(xù)傳教。
這一定程度上安撫了信徒。
但竺賴是乞丐出身,見慣了人性的丑惡,第一時間就懷疑師門遭遇背叛。
好在看起來,似乎是別的事?
“官爺,能否行個方便�!斌觅噺膽牙锩鲆诲V銀子,悄悄遞到守衛(wèi)手中。
“混賬東西!”
守衛(wèi)大怒,訓斥道:
“我們是忠于城主的勇士,城主府的命令,就是我們的信仰。”
竺賴想了想,忍痛又摸出三錠銀子,畢恭畢敬:
“官爺,您看……”
那守衛(wèi)想了想,沉聲道:
“佛陀說過,佛不會讓信仰祂的人困頓,想來城主也是。”
他看向身后的三名守衛(wèi),問道:
“你們說對嗎。”
三名守衛(wèi)臉色嚴肅的點頭。
疏通關(guān)系后,竺賴松了口氣,轉(zhuǎn)頭吩咐道:
“出發(fā)!”
商隊得以順利出城,在城外坑坑洼洼的官道上緩緩前行。
陽光照在他們身上,每一個人都臉龐都煥發(fā)著光彩,就像奔赴新的人生。
西域禁止大乘佛法,他們便去中原,去土地肥沃的中原傳播他們的信仰。
同一時間,在西域的各大城邦、國度,都有類似的隊伍離開自小生活的家園,奔赴荒野,奔赴信仰。
他們就如同一條條細流,向著大海匯聚而去。
……
阿蘭陀。
琉璃菩薩站在山巔,俯瞰著山腳密密麻麻的人流,西域但凡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差不多都來了。
圣山腳下的平原,扎著一頂頂涇渭分明的帳篷。
“山海關(guān)戰(zhàn)役結(jié)束后,我佛門氣運便如烈火烹油,如果能融合神殊,佛陀將是九州最強的超品。”
身后傳來難分男女老幼聲線的聲音。
少年僧人穿著袈裟,雙手合十,信步而來。
“即使不融合神殊,佛陀依舊是最強大的超品,只要西域的氣運不損。在我看來,佛陀鎮(zhèn)壓神殊頭顱,因此沉睡五百年,反而錯過了很多機會�!�
琉璃美眸空靈,嘴唇豐潤性感,她的肌膚白皙細膩,與膚色粗糙的西域人大相徑庭。
廣賢菩薩嘆息道:
“那可是半步武神啊�!�
佛陀創(chuàng)立禪武雙修體系,為的是什么?
先成超品后成半步武神,那便是真正的天上地下無敵手。
只是中原人族出了一位儒圣,把九州所有超品盡數(shù)封印,徹底打亂佛陀的計劃,逼祂不得不另辟蹊徑。
而后便誕生了神殊這個不受控制的“分身”,再之后,為了讓計劃重回正軌,佛陀分尸封印了神殊,原本打算先消化神殊的頭顱……
“半步武神不死不滅,便是超品,也只能封印,難以殺死�!睆V賢菩薩又嘆了口氣。
頓了頓,他與風華絕代的琉璃并肩俯瞰,望著平原上難以估量的龐大信徒,挑起嘴角:
“無論如何,我們都比蠱神、巫神快了一步。
“對了,聽說許七安出海了?”
琉璃菩薩微微頷首,“他既沒有殺死伽羅樹,那么就只剩出海這個機會�?上侵贿h古神魔早就先他一步吞噬了海外神魔后裔。
“此行注定是徒勞無功�!�
廣賢聞言,順勢東望,笑道:
“待佛法大會之后,便一舉吞下大奉。”
話音落下,阿蘭陀響起了悠揚高亢的鐘聲,一聲聲回蕩在天地間。
阿蘭陀山腳下的平原,一位位信徒走出帳篷,望向圣山,然后,他們不約而同的原地盤坐。
不管男女老幼,紛紛盤坐在地,雙手合十,露出虔誠的神色。
“當!”
空靈悠揚的鐘聲回蕩于信徒們的心中,響在了每一位聽聞者的耳畔,仿佛能洗滌他們的心靈,帶來對生命最真切的感動。
對佛陀最虔誠的信仰。
廣賢和琉璃不再廢話,各自盤坐。
主殿方向,伽羅樹盤坐在廣場上,他的聲音伴隨著鐘聲,回蕩在每一位信徒耳邊:
“自開天辟地以來,七十二萬三百六十八年,無人成佛。佛陀之后,三千四百九十一年,亦無人成佛,佛陀便是唯一,是三千世界唯一真佛……”
信徒們默默聽著,虔誠祈禱。
漸漸的,伽羅樹的聲音在他們耳畔,變成了似有似乎的誦經(jīng)聲。
起先,他們是默默的聽著,再后來,他們不知不覺的跟著誦經(jīng)聲一起念誦。
于是,天地間便回蕩起宏大的梵音。
梵音不絕于耳,帶著莫名的力量,牽動著每一位西域信徒的心,牽動著這群象征著西域上流社會人士的心。
沒有人注意到,雄偉高大的阿蘭陀,似乎活了過來,像生物那般被賦予了生命。
……
“法不傳六耳,您稍等!”
許七安扭頭,掃了一眼魁梧高大,鬃毛微霜的龍人,以及他身邊嬌美動人的女王珍珠。
“你們倆先離開這里�!�
他以神念傳音,把自己的想法灌入兩位神魔后裔的識海。
怒浪島主和鮫人女王對視一眼,沒問原因,順從的躍入海里,“噗通”兩聲,消失在波濤中。
許七安再看向九尾狐。
后者秀眉倒豎,兇巴巴的瞪著他。
許七安就說:
“國主可以留下,監(jiān)正,她是自己人�!�
監(jiān)正恍然大悟:
“哦,已經(jīng)成為你的紅顏知己了?”
難道在你心里,我是個風流好色之人?我說的是情誼,出生入死的情誼……許七安覺得監(jiān)正對他一定有什么誤解。
九尾狐扭過頭去,“啐”了一口。
等怒浪島主和鮫人女王游遠,許七安撐起一道氣機屏障,隔絕聲音的傳播。
接著,他和九尾天狐在船頭排排坐,看向監(jiān)正。
監(jiān)正沒看他們,招了招,把太平刀攝入手中,一邊觀察著它,一邊說道:
“要消化那道門,還需要些時間�!�
許七安順勢提出心里的疑惑,道:
“為何我看到的是刀!”
監(jiān)正笑呵呵道:
“因為你是武夫�!�
武夫怎么了,武夫吃你家大米了?!許七安沒好氣道:
“別賣關(guān)子,把話說清楚。”
懟了監(jiān)正一句后,他心里靈感噴涌:
“這就是武夫和所有體系不同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