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8章

    監(jiān)正笑著點頭：

    “原因之一，待會兒我會明明白白的告訴你。”

    許七安接著問道：

    “那把刀，就是你說的門，在我的感知里，它固然神異，卻不足以讓神魔發(fā)狂吧。另外，融入了它之后，太平刀會有什么變化？”

    監(jiān)正撫摸著太平刀，道：

    “擁有這把刀，你才有成為守門人的資格，它是守門人的武器。

    “你說的對，它現(xiàn)在確實失去了最核心的能力，因為第二次大劫和第一次大劫是不同的�！�

    果然是這樣，我猜的沒錯……許七安正要再問，邊上的九尾狐拿尾巴抽了他一下，怒道：

    “廢話太多了�！�

    她不想聽許七安廢話，她只想聽監(jiān)正說大劫的秘密。

    許七安當(dāng)即保持沉默。

    監(jiān)正盤腿而坐，太平刀橫在膝前，緩緩道：

    “在說大劫的真相之前，我要問你們一個問題。

    “你們覺得，何為天，何為地？天是怎樣的，地是怎么樣的？”

    一言不合就搞哲學(xué)，我只知道何為孝，何為愛……許七安側(cè)過腦袋，望向了九尾狐：

    “監(jiān)正考你呢！”

    ……

    第864章

    大劫的秘密（完）

    粗鄙的武夫……九尾狐表情微嗔，千嬌百媚的斜他一眼。

    許七安還是吃了“沒文化”的虧，這些玄而又玄的理論、哲學(xué)，他半點都不懂，上輩子的九年義務(wù)教育里也沒這方面課程。

    因此在這些方面，他確實是當(dāng)之無愧的粗鄙武夫。

    “太上忘情既為天，厚德載物既為地。”

    九尾天狐給出言簡意賅的回答。

    很聰明嘛，巧妙的用天宗的心法來概括“天”，許七安暗暗點頭。

    “那是你們現(xiàn)在看到的天地，其實，天地規(guī)則一直在變，就如人世間滄海桑田，每隔一千年，便是一番新氣象。”監(jiān)正感慨道：

    “這時候，就需要一壺酒了�！�

    “你又喝不了。”許七安沒好氣的懟了回去。

    監(jiān)正聞言，就一臉失望。

    許七安轉(zhuǎn)而對身邊銀發(fā)狐耳的妖嬈美人說：

    “但我們可以喝�！�

    當(dāng)下從地書碎片里取出一壇酒，和九尾天狐你一口我一口的分起來。

    監(jiān)正臉上的失望頓時變成了憤怒。

    他嘆了口氣，不去看狗男女，目光望向遠(yuǎn)方，緩緩道：

    “天地初開，蒙昧荒蕪，除了高遠(yuǎn)遼闊的天空，荒涼死寂的大地，九州什么都沒有。大概是實在太荒涼了吧，數(shù)不盡的歲月之后，第一尊神魔誕生了。

    “接著，越來越多的神魔被孕育出來，生命由此出現(xiàn)。每一尊神魔都擁有可怕的偉力，執(zhí)掌著天地間某一領(lǐng)域的力量。

    “這種力量的本源，就是你們常說的靈蘊。

    “這片天地似乎也找到了“自己”的未來，開始誕生生靈，于是，越來越多的種族出現(xiàn)。

    “但如果熟悉古史的話，你們就會知道，遠(yuǎn)古時代的人族和妖族，是不具備任何神異的。他們無法修煉，只能通過窺探神魔靈蘊的方式，從神魔中竊取到一些微末的力量。

    “或者，以獻(xiàn)祭女性的方式，與神魔繁衍，誕生下?lián)碛胁糠朱`蘊的后代。”

    “無法修煉？”許七安敏銳的捕捉到監(jiān)正言語里的不同尋常。

    遠(yuǎn)古時代的人妖兩族，通過學(xué)習(xí)、模仿神魔靈蘊形成的紋路來掌控超自然力量，這一點他很早之前就有所了解。

    但那是因為人、妖兩族屬于晚輩，沒有摸索出屬于自身的修行方式，所以只能學(xué)習(xí)、模仿神魔。

    直到后來，才慢慢摸索出修行體系，比如最初的“武”和“道”，以及后來的“佛”、“巫”、“儒”、“術(shù)”。

    但監(jiān)正說的是——無法修行！

    而不是“不會修行”。

    九尾天狐皺著眉頭，她顯然也聽出了這個問題。

    監(jiān)正掃視兩人，問道：

    “你們和荒有打過交道，這位遠(yuǎn)古神魔的實力如何？”

    廢話……許七安道：

    “很強，強的讓人可怕�！�

    監(jiān)正又問：

    “祂在上古大戰(zhàn)中靈蘊受損，不復(fù)巔峰，無數(shù)年來，嘔心瀝血的想要修復(fù)靈蘊，但直到現(xiàn)在才看到希望。

    “難道祂就沒想過修行人族的體系，增強自身底蘊？”

    沒等兩人回答，監(jiān)正自己給出答案：

    “因為神魔是無法修行的，祂們生來是什么境界，便是什么境界�！�

    許七安愣了一下，立刻看向九尾狐，發(fā)現(xiàn)她一臉恍然之色。

    不由的想起狐貍精曾經(jīng)與他說過，神魔后裔的修行方式和人妖兩族不同。

    想通這一點后，許七安結(jié)合監(jiān)正剛才的話，猜測道：

    “在那個時代，只有神魔這樣天地孕育的生靈，才能掌控超自然偉力。而人族不管采用什么方式，都無法修行，除非模仿神魔？”

    監(jiān)正點點頭：

    “那個時候，陰陽五行等天地之力，都處在混亂狀態(tài)，有時候太陽會在天上掛幾十年上百年，有時候月亮才是天空中唯一的光源。

    “有些地方?jīng)]有火靈之力，永遠(yuǎn)點不著火，而有些地方火焰灼燒著每一處空間，萬古不熄，這就是遠(yuǎn)古時代�！�

    難怪其他生靈無法修行，混亂無序的靈力根本無法運用，也就只有天生掌控法則的神魔才能超自然之力，但祂們的力量是與生俱來，生來就固定下來……許七安恍然。

    接著，他聽見九尾狐低聲自語：

    “開天辟地后的死寂，到靈力混亂無序的遠(yuǎn)古，再到如今的陰陽有序，五行分化……”

    監(jiān)正笑道：

    “我們生活的此方天地，不是一蹴而就的，是一步步演化而來�！�

    “一個生靈從誕生開始，便不可避免的走向衰老；一個王朝從成立開始，同樣不可避免的走向滅亡。

    “此方天地亦是如此。開天辟地時的荒蕪，神魔時代的混亂，以及如今的日月更迭，四季有序，都是演化的結(jié)果。

    “‘演化’是大道法則，萬事萬物都要遵循這個法則。

    “開天辟地到神魔時代，是當(dāng)此方天地的第一次演化，可當(dāng)它向第二階段演化時……”

    聽到這里，許七安和九尾狐相視一眼，意識到真正的重頭戲來了。

    監(jiān)正低聲道：

    “卻失敗了�！�

    兩人腦海里閃過一串問號，無法理解：

    “失敗了？”

    監(jiān)正輕輕點頭：

    “因為天地有缺，并不完整，所以無法從混亂過度到有序。換而言之，這片世界本該在混亂無序的遠(yuǎn)古時代戛然而止，并一直維持到現(xiàn)在�！�

    九尾狐蹙眉沉思：

    “為什么會這樣。”

    監(jiān)正看著兩人，問道：

    “天地有缺，缺在哪里？”

    短暫的停頓了一下，許七安和九尾狐瞳孔收縮，呼吸急促，異口同聲：

    “神魔？！”

    監(jiān)正頷首：

    “沒錯，神魔是天地孕育而生，執(zhí)掌著一部分天地法則。所以，此方世界的天道是不完整的，有一部分權(quán)柄在神魔手中。想要繼續(xù)演化，就必須回收靈蘊，補完殘缺。

    “這就是第一次大劫的部分真相�！�

    原來這就是神魔終結(jié)的原因，難怪幽冥蠶會說，那一天，神魔突然發(fā)瘋，開始相互殘殺，難怪荒修補靈蘊如此困難，因為祂失去的那部分靈蘊，已經(jīng)歸入此方天地……許七安腦海里念頭紛呈。

    神魔終結(jié)，原來是因為天地回收靈蘊，修補自身……九尾天狐只覺得念頭豁然開朗，困擾依舊的疑惑得到解答。

    但隨之又涌出更多的疑惑。

    她剛想開口詢問，便聽許七安道：

    “部分真相？

    “還有，您的意思是，神魔受天地法則影響，神智錯亂，自相殘殺，死后靈蘊歸還天地？”

    等許七安問完，九尾狐低聲追加一句：

    “這和那道光門又有什么關(guān)系？”

    監(jiān)正措辭片刻，道：

    “你的說法并不準(zhǔn)確，天地法則不會有如此主動性的行為，不會有意識的去影響神魔收回靈蘊。神魔自相殘殺另有原因，這也是我為什么說回收靈蘊只是部分真相�！�

    許七安和九尾狐同時屏息，專心聆聽。

    監(jiān)正繼續(xù)說道：

    “我說過，演化是大道法則，萬事萬物都無法避免。天地有缺，難以將演化進(jìn)行下去，于是，在遠(yuǎn)古時代末期，出現(xiàn)了一道“門”。

    “也就是這道門，讓所有神魔瘋狂了。”

    九尾狐下意識道：

    “神魔島里的那扇門�！�

    許七安則順勢望向監(jiān)正橫在膝前的太平刀。

    這道門象征著什么？為何會讓神魔瘋狂？他有預(yù)感，監(jiān)正接下來說的東西，恐怕才是最關(guān)鍵的內(nèi)容。

    監(jiān)正嘆息道：

    “這道門是天地法則凝聚，它是回收靈蘊的概念所化，靈蘊通過這道門，便可重歸天地，補全殘缺�？蛇@也意味著，通過這道門，便可以觸及這片天地最核心的層面�！�

    “最核心的層面？！”許七安和九尾狐心臟同時一跳，莫名的有種血液加快，心跳加速的感覺。

    監(jiān)正語氣忽地低沉，緩緩道：

    “你可以理解為，成為這片天地的主人，成為……天道！”

    轟！腦海里仿佛有驚雷炸響，九尾天狐花容失色，似乎無法接受這樣的回頭，顫抖著聲音道：

    “這怎么可能……”

    監(jiān)正沉聲道：

    “神魔是有這種資格的，因為祂們本身就是天地法則所化，更準(zhǔn)確的說法，是天地法則誕生出了意識，成為了生命體。

    “當(dāng)“門”降臨世間，天地回收靈蘊，限制著神魔的禁錮便打開了，祂們發(fā)現(xiàn)自己可以通過掠奪彼此的靈蘊增強自身，可以穿過門，取代沒有意識的天地法則，成為天道。

    “于是祂們瘋狂了，開天辟地以來，最殘酷的廝殺由此展開�！�

    這一瞬間，許七安腦海里閃過無數(shù)的靈光，涌現(xiàn)無數(shù)的念頭，很多細(xì)節(jié)、線索，都在這一刻串連起來：

    難怪神魔死后，可以化身為島嶼，祂們本就是天地的一部分，天地法則補完自身的契機，同樣也可以是祂們“補完”自身，取代天地法則的契機。

    我明白了，我明白天蠱部先知留下的預(yù)言真正奧義——蠱神蘇醒來，世界將化成蠱的世界！

    這句話真正的解讀是，蠱神將吞噬天地法則，成為天道！

    這個世界，就變成了蠱的世界。

    難怪佛陀變成了阿蘭陀，阿蘭陀變成了佛陀，這意味著，祂擁有了和當(dāng)初神魔一樣的特性？擁有了競逐天道的資格？

    原來我早已知曉大劫的真面目，知曉了真相，還真是細(xì)思極恐啊……許七安深吸一口氣，道：

    “那為什么神魔們都失敗了？”

    監(jiān)正說道：

    “因為“門”初步的補完了自身，它不再需要靈蘊了，神魔沒能在它補完之前推門它，天地演化進(jìn)入下一個階段，于是神魔們失去了推開它的資格。

    “時至今日，就算荒真的推開了它，也不可能化身為天道。

    “至于它有什么用，等太平刀消化了它，你自然就知道�！�

    許七安再次看向太平刀，而九尾天狐則問道：

    “監(jiān)正，第二次大劫也是爭奪天道？”

    許七安收回目光，看向監(jiān)正。

    后者輕撫長須，沉默了許久，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說道：

    “神魔時代終結(jié)后，天地演化進(jìn)入第三階段，世間漸漸有了秩序，誕生了靈氣，人族和妖族順勢崛起。

    “第一次大劫雖然已經(jīng)結(jié)束，但它的影響還在，光門的出現(xiàn)，告訴幸存下來的生靈一件事——天道是可以取代的。

    “但和神魔時代不同的是，后世之人想要成為天道，只有晉升超品。但晉升超品之后，該如何取代天道？無人得知，直到很多年后，道尊的出現(xiàn)。

    “這是一個開天辟地以來，資質(zhì)能排前三甲的人物�！�

    不知道道尊巔峰時期，遇上儒圣會怎么樣……許七安腦海里閃過這個念頭。

    可惜兩位超品沒有生存在同一時代。

    雖然佛陀是道尊的人宗分身，但顯然并不算真正的道尊。

    “道尊晉升超品之后，開始摸索取代天道的方法，既然是摸著石頭過河，必然要做好失敗的準(zhǔn)備，但此事兇險，縱使是他，也不敢說一定可以全身而退。

    “于是，一氣化三清之術(shù)便誕生了�！�

    許七安聽到這里，過往的諸多線索霍然貫通，帶來戰(zhàn)栗般的體驗。

    他張了張嘴，最后還是沒有插話，耐心聽著監(jiān)正說下去。

    “道尊參考神魔舊事，悟出一個辦法，既然神魔是天地規(guī)則所化，所以能取代天道，成為天道，那么人族為何不能效仿神魔，把自己變成天地法則的一部分？”

    監(jiān)正剛說完，九尾天狐喃喃道：

    “天宗心法，太上忘情！”

    監(jiān)正點頭：

    “沒錯，天宗的太上忘情，天人合一，本就是道尊為了效仿神魔，取代天道而創(chuàng)立的心法�！�

    九尾狐嘆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