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好吧，我記住了�！崩顐b咧了咧嘴。
又看了一眼徐聽寒，他心想，要是老師知道大學(xué)霸也早戀了……那可真是不得了。
0009
陽光下
虞響發(fā)現(xiàn)，雖然是徐聽寒說的交往，但實際上，她并不知道交往是個什么。
在她的心里，交往像是意味著她可以給他做筆記，買飯，接熱水。
“給你�！毙炻牶阉谋乇�給他，里面已經(jīng)裝滿了飲水機(jī)里燒開的熱水。
然后他道謝，她就走了，坐回座位上，和程紫聊天。
沒有和他黏在一起，沒有再跟他說話，也沒有再看他。
虞響的目光跟著她轉(zhuǎn)，總被李俠擋住，心情不是太愉快。
然而徐聽寒被程紫三言兩語刺探出了“秘密”，坦誠了“交往”的事。
“真是人不可貌相�！背套线B鏡子都不照了，睜著大眼睛，“萬人迷不愧是萬人迷，學(xué)霸都被他迷倒了�！�
“……”徐聽寒不自在地捋頭發(fā)，把左鬢的短發(fā)掖到耳后，露出發(fā)紅的耳垂，“為什么叫他萬人迷��？”
“這還用問嗎？”程紫把手里的鏡子放下，專心跟她八卦，“你知道有多少女生喜歡他……不，不管男生女生，喜歡他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除了我這種專跟別人反著來的，沒人能逃得過他�！�
“夸張……”
“沒有夸張。你知道為什么他很久不打架了嗎？”程紫神秘道，“高一一整年，幾乎每周都要打群架的刺頭，為什么再也不打架了？”
“為什么？”
“跟他打過架的都成了他的朋友，超級鐵，一句話就能跟他去打別人那種。”程紫小聲說，“他有蠱似的�！�
“……”徐聽寒心里怪怪的，“他的人緣是很好�！�
“長得也好，人品也好，性格也好，本人又優(yōu)秀�！背套霞�(xì)數(shù)，“這是個完人。”
她在徐聽寒的目光中補充道：“當(dāng)然，現(xiàn)在不是了�！�
徐聽寒被刺痛，眼神一閃，忍不住為他爭辯：“他還是很好�！�
程紫翻了個白眼：“我看你也是真的被蠱住了�！�
“別怪我提醒你，你的替補多著呢，好好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為主，別為了別人傻乎乎毀了自己�！�
“嗯，我知道的�！毙炻牶徽f得不安，卻點頭誠懇道，“我的成績不會變差的，學(xué)會了就是學(xué)會了，不會得不到分的�！�
程紫的表情像吃了臟東西：“我錯了，我不該跟你說這些廢話�！�
徐聽寒低下頭，笑了一下。
替補……
虞響不是說喜歡她嗎？他不會讓別人把她替補的。
“徐聽寒！有人找你。”
門口的同學(xué)又在叫。
她抬頭一看，是聶嘉學(xué)。
他站在門口，手里拿著她的筆記本，前來歸還。
徐聽寒其實不理解，為什么以前從來沒有跟她說過話的聶嘉學(xué)，會給她寫情書。
她寫回信拒絕之后，聶嘉學(xué)反而常常出現(xiàn)在她面前。
此刻，聶嘉學(xué)歸還了筆記，千恩萬謝之后，又開口要她的生物筆記。
徐聽寒很少拒絕別人，尤其是學(xué)習(xí)上，更不避諱別人學(xué)習(xí)到她的方法。她點頭同意，拿了生物筆記出來，交給聶嘉學(xué)。
得到了她的生物筆記，他好像挺高興的，約定好明天再還給她，他離開了，中途還回過頭看了她兩回，像是舍不得走。
徐聽寒似乎明白了。
聶嘉學(xué)給她寫情書，就是為了借她的筆記。
……他太努力了。
入座之前，她對上了虞響的眼睛。
他好像看她很久了，見她望過來，嘴角一翹。
但徐聽寒卻感到困惑，因為虞響的眼睛里并沒有笑意。
她的心提了起來，不知不覺停在過道，隔著李俠的桌子，低頭看他。
李俠縮脖子，說：“我去廁所！”
在十秒鐘之內(nèi)，識趣的消失了。
虞響邀請她：“要不要和我坐一會？”
徐聽寒剛想答應(yīng)，上課鈴響了。
虞響說：“那，中午一起吃飯？”
“嗯�！毙炻牶掖尹c頭，地中海老師已經(jīng)站在講臺上咳嗽。
談戀愛是一件難事，因為在學(xué)校里，已經(jīng)足夠忙碌了。
上課，下課，吃飯，空閑的時間被分割成若干個小塊兒，他們沒有整塊兒的時間呆在一起，更不可能獨處，只能約好下一個課間，再下一個課間。
中午一起吃了虞響訂的外賣，是李俠幫忙拿過來的。
之后虞響請她一起去看籃球隊的訓(xùn)練。
徐聽寒身體不好，總是懶洋洋，打不起精神，對體育項目不感興趣，以前也從來沒看過籃球比賽。
但這一次，她一口答應(yīng)下來，說好。
虞響曾經(jīng)是籃球隊的主力，現(xiàn)在他卻受傷不能參加比賽，也不能劇烈活動。
那么只要他想看，就應(yīng)該讓他看得到。
徐聽寒走在虞響傷腳那一側(cè)，以免有人經(jīng)過碰到他，兩個人慢慢晃到了籃球場。
正午的氣溫最高，陽光毒辣，天空藍(lán)得驚人。
出乎徐聽寒的意料，最熱的正午時分，籃球場上仍然有不少人，除了參賽隊員，還有很多同學(xué)也來看。
很多人對虞響打招呼，他們彼此熟識。
太陽曬得人頭暈眼花，徐聽寒只是站了一會兒，就開始覺得頭痛。
虞響發(fā)現(xiàn)了她的情況，立刻帶著她轉(zhuǎn)到樹蔭下，讓她避開炙烤般的強(qiáng)光。
她坐在影子里，他慢慢靠著樹坐在她身旁，用手掌替她扇風(fēng)。
“對不起，我太不小心了�！�
“沒事�！毙炻牶畵u頭，額頭曬得發(fā)紅。
他繼續(xù)用手為她扇風(fēng)送涼，愧疚不語。
等她精神好一些，他才吐露道：“其實我是想起，你已經(jīng)可以……開始鍛煉身體了。走一走也會好一些的。”
她眼睛一閃，蒼白的臉頰頓時變紅。
可以開始鍛煉了，就是月經(jīng)結(jié)束了。他真的在計算天數(shù)嗎？
她臉熱，捂住一邊的臉頰，掌心貼過又用手背緊貼，綿軟的掌心，細(xì)細(xì)的手指，細(xì)膩潔白，掌紋紛亂。
那手把她的臉頰擠得微微變了形狀，她淡粉色的嘴唇，像失水的花，讓人想碰一碰。
虞響低下頭凝視著她，喉結(jié)一動。
遠(yuǎn)處人聲嘈雜，籃球砰砰地砸在地上，砸亂了心跳。
他對她說：“徐聽寒……我想牽你的手。”
徐聽寒一顫，貼在臉側(cè)的手不由放了下來，還未曾碰到他，指尖已經(jīng)被熱風(fēng)吹得發(fā)癢。
0010
牽手吧
虞響的手?jǐn)[在她面前，手心向上，展平，指尖卻微微蜷縮，仿佛并不確定她會不會把手遞過去。
有螞蟻在心里爬，徐聽寒握拳又松開。
她像是懵懂的小孩子，又像是眼睛黑亮的傻小狗，對握手沒有任何概念，猶豫過后茫然又生疏地搭上去。
十指松松相觸，她的指尖碰到他的指根。
他的手寬大滾燙。
虞響松了一口氣，五指一收，把她試探的手指緊握在掌中。
他輕輕一拉，徐聽寒不由往前一傾，那只空閑的手按在草地上撐住身體，險些撞在他身上。
她仰頭看，虞響近在咫尺，曲起一條腿，俯身看著她。
他的校服雪白，身上有干凈的香氣和陽光的味道。圓形的光斑透過樹葉之間的空隙，落在他的短發(fā)上，他的眼底流著琥珀似的光。
她屏住了呼吸，睜大了眼睛。
“……”虞響握著她，又短暫地松開，旋轉(zhuǎn)輕撫，重新將她的整只手掌包在了手中。
陌生的體溫將她的手包圍，兩人掌心相貼，掌紋依偎在一處，他的指腹按在她的手背上，像是兩只手之間的擁抱。
他握著她，赤誠坦蕩，毫無遮掩，徐聽寒鬼使神差地學(xué)著他的樣子，收攏五指，搭上他的手背。
是緊握彼此的姿態(tài)。
虞響手腕一抖，用力握得她發(fā)疼。
她的臉紅得像涂了色，幾乎沁出血。
牽手。
她從來不知道，向來只作為工具發(fā)揮作用的手上，居然密布了這么多精密敏感的神經(jīng)。他的肌膚紋理，體溫，甚至脈搏，都通過手心交給她。
是赤裸裸的肌膚相貼。
太親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