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徐媽媽不愿意把孩子鎖在自己身邊，但如果徐聽寒以后會在外地工作，上大學前的這半年，將會是永不再來的寶貴時間。
如果錯過，這將是她一生的遺憾。
“只是為了照顧我�！毙炻牶f。
虞響無意識地低聲嘆息。
嘴上卻說“太好了”。
但她不要他送了。
……他的嫉妒心超乎想象的強烈，明明父母的關(guān)懷對徐聽寒來說至關(guān)重要，他卻只想著自己被擠得沒了站在她身旁的空間，寂寞得不能呼吸。
……有沒有什么辦法，讓他能跟她永遠在一起？
袖子居然被扯了一下。
虞響回過神來，垂眼看她。
徐聽寒踮起腳尖，輕聲說：“教室里就剩我們兩個了……”
虞響茫然眨了一下眼。
“你低頭�！彼f。
身材修長的少年順從地彎腰。
臉頰上忽的一熱，她的臉近在咫尺，睫毛劃過他的臉頰，軟軟的，發(fā)癢。
徐聽寒往后一退，抿著嘴唇，潔白的面頰泛出粉色，說：“你回去早點休息……”
……
怎么能休息。
被她輕輕啄了一下的面頰漲紅發(fā)燙，血流從心臟里劇烈地泵出來，像煙花一樣炸開。
虞響甚至沒來得及想到應該控制自己，已經(jīng)抓住了她的肩膀，低頭吻了上去。
他的嘴唇一如既往的滾燙，這次含著一些不可明說的情緒，重重地壓上來。
虞響的力氣有些失控，她搖晃著，下意識抓緊了他的校服衣襟。
耳膜咕咚咕咚，響作鼓點，盡是她的心跳。
學生們咚咚下樓，嘈雜的談笑聲從窗外傳進來，她甚至隱約能聽清他們說話的內(nèi)容，關(guān)于寒假，關(guān)于新年，關(guān)于今天的考試……和誰和誰早戀接吻……
他的手從肩上滑下去，扶住她的脊背，引起一陣酥麻戰(zhàn)栗。他輕輕咬住她的下唇，又舍不得用力，改成吸吮。
她張開嘴迎合他，嘗到他的滋味，軟滑得像是布丁，仿佛再多吮一下，就能甜膩地融化在她的舌尖上。
走廊上的燈暗下來了，徐聽寒聽見搖著鑰匙的保安大爺當啷作響地走近，挨個喊教室里的學生回家，他要鎖門。
越來越近……
她咬了一下他的唇角，偏過頭：“虞響……”
她只想提醒他有人來了。
但一出口，才聽出聲音竟然這么像曖昧的喘息。
他磨蹭著她的唇，低聲喃喃：“可是……我好想你……”
0048
好開始
第二天卷子隨機發(fā)下來，同學之間互相批閱。
說巧也算巧，徐聽寒拿到了一份虞響……的同桌，李俠同學的卷子。
批得又快又輕松，因為李俠隨便做的，不會的就不寫，上面一大片空白。
虞響一整個寒假的努力看到了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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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摸底考成績不錯。
李俠看到了他的卷子，差點在課上吹出一聲響亮的口哨。
他對著虞響擠眉弄眼，暗示他應該向徐聽寒報喜。
虞響看著試卷，輕描淡寫地說：“這不算什么�！�
“嘖�！崩顐b小聲笑他，“這個逼裝得有格調(diào)�！�
虞響跟他一塊笑。
他望著徐聽寒的背影，嘴角上揚。
基礎(chǔ)稍微趕上來了，但還有很遠的路要走，這只是個開始。
不過，也是個還可以的開始。
繼續(xù)加油。
高中生活的最后半年，像連綿不斷、逐漸急促的戰(zhàn)鼓。
在這種環(huán)境氣氛的渲染下，沒有人能置身事外。
即使是成績不需要擔心的徐聽寒。
她會按照自己事先規(guī)劃的項目，嚴格完成學習任務(wù)，但有的時候，卻不知為什么，突然發(fā)起呆。
她會情不自禁地想象，想象將來進入的大學，猜測會過什么樣的生活。
像是快到終點時，抬起頭張望著尋找目的地的運動員，她想看到高考這道代表勝利的“紅線”之后的風景。
那是觸手可及的“未來”。
她照舊在每天下午的大課間去操場上散步。
虞響會在那里和她見面。
下午半斜的陽光照亮了琥珀色的眼睛，虞響迎著沒有散去冬意的大風，深深呼吸，又轉(zhuǎn)過身來，把她羽絨服的帽子扣在她的頭頂上，又把她的圍巾拉高，捂住她的口鼻。
“我不太冷�！毙炻牶疁喩砻昂�。
“是嗎？”虞響停下來，仔細看著她露出來的上半張臉。
她的皮膚實在是很白，以前一直有種多病的纖薄透明，現(xiàn)在，潔白的底色里，透出了淡淡的粉紅。
“那……”他猶豫著，又把手伸了過去。
他的身體好，冷風中指腹仍然滾燙。虞響幫她繼續(xù)調(diào)整圍巾，指尖輕輕擦過她微涼的臉頰，帶來被灼痛的錯覺。
又熱，又癢，又麻。
虞響發(fā)現(xiàn)她的睫毛微微抖動，在臉頰上投下陰影，像有一只輕盈的蝴蝶，在他的心間上倏忽一掠……
他心里癢得想要嘆息，知道自己應當收回手。
可是又莫名不甘。
或許……
他用指背輕輕撩了一下她的睫毛。細軟的觸感讓他顫了一下，她像被驚到的鹿一般抬眼仰視他，眼睛黑白分明，純凈得……
他耳根發(fā)燙，狼狽收手：“對不起�！�
暗自用拇指撫摸碰過她睫毛的那一小塊皮膚，他轉(zhuǎn)移話題：“你是不是……有心事？”
“啊……”徐聽寒恍惚回神，扯了扯圍巾，包住下半張臉。
她臉上發(fā)熱，悶在圍巾里：“有一點點�！�
虞響有些擔心：“可以跟我說嗎？”
徐聽寒不知道該不該說。
可能說出來會給虞響壓力，這件事可能會讓人聯(lián)想到高考和現(xiàn)在的學習，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夠努力了。但是，不說的話……
他看起來好想知道。
她還是決定告訴他：“我總是走神去想，未來的我們是什么樣。”
小學生寫“我的理想”作文，九成九的科學家、醫(yī)生、老師、警察。
而此時此刻，“我的理想”，近在眼前。
新的城市，新的學校，新的專業(yè)學習內(nèi)容，還有未來的未來，會做什么樣的工作，成為什么樣的人。
即將來臨的人生。
虞響說：“其實有的時候我也在想，如果高考順利會怎么樣�！�
“你想到了嗎？”徐聽寒看他。
“其實……”他遲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可能我會……先選城市和學校，專業(yè)服從調(diào)劑�！�
他沒有什么理想了，只想現(xiàn)實一些，考到盡可能高的分數(shù)，過好生活。
“不過——”他對著徐聽寒笑道，“李俠以前猜測，你以后有點可能成為老師�！�
“他說你寫的筆記好�！�
……其實是虞響自己私底下猜的。李俠的文化水平和求知欲，根本不足以讓他看懂徐聽寒的筆記。
他也不是因為她“筆記寫得好”，學習有方法，為人聰慧。
他覺得她善良、寬廣、包容，無私也無偏見。無論成績好壞，所有人在她眼中一律平等，沒有優(yōu)劣上下，她坦然溫柔，很鄭重地對待每一個人的心。
……他已經(jīng)開始羨慕“她的學生”了。
不過，虞響更擔心他的看法會誤導徐聽寒真實的念頭，悄悄借用了無關(guān)第三人的名。
他不希望她有壓力，徐聽寒想做什么都可以。
“是嗎？”徐聽寒若有所思。
“我不確定，我沒有信心�！�
其實徐聽寒偶爾也考慮過師范專業(yè)。她覺得能幫助別人克服難關(guān)很不錯，但是她覺得她自己不算個很好的學生，也太孤僻，沒有能力跟學生溝通，不能像班主任老王一樣讓人信賴。
怎么能做好老師？
她低著頭思索，鼓鼓的羽絨服帽子包裹在她頭上，圓圓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