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這個陣法其實(shí)已經(jīng)超出了姜珩的修為，她動用了塞壬的血脈之力，支撐陣圖展開至此已是極限。
她的靈力幾乎耗盡，喘息幾口，隨即高興起來：“沒想到第一次施展就成功了，雖然差點(diǎn)把我榨干。我的冰穹絕域陣之下，此地的老鼠除了金丹大妖，絕對不留一個活口。
道友，那只大老鼠在承受我的冰侵后實(shí)力十不存一，交給你了�！�
盛無燼直接沖上前揮劍砍下了大老鼠的腦袋，甚至不需要任何劍招。
他挖出妖丹返回姜珩面前：“這是你的戰(zhàn)利品�！�
姜珩眨了眨眼睛：“也是你的戰(zhàn)利品，咱們把它賣了平分好啦。”
盛無燼本想拒絕，看著她熠熠生輝的黑眸，思索一秒后，答應(yīng)了她的提議。
姜珩又看了看盛無燼漂亮的臉，再一次欲言又止。她總覺得在哪里見過盛無燼，但就是想不起來。
盛無燼終于忍不住率先開口：“仙子有話但說無妨�！�
“咳咳，我說了你可別當(dāng)我搭訕你哈。那個......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沒想到盛無燼卻點(diǎn)點(diǎn)頭：“確實(shí)，我們曾經(jīng)見過一面�！�
“？”
“筑基期大寶貝？”
啊啊啊啊啊��！
人最社死的事情就是陌生人幫你回憶小時候的口無遮攔！
但是姜珩豈會在嘴仗上認(rèn)輸？
微微一笑：“原來是你啊，害羞的小帥哥�！�
“......”盛無燼咬牙。
妖族修煉至金丹后，體內(nèi)存有兩顆內(nèi)丹，一顆是修為所結(jié)的金丹，一顆是妖獸修煉所得的妖丹。
金丹碎則修為盡毀，妖丹碎則生機(jī)斷絕。
嘴仗打贏了的姜珩心滿意足地接過那顆泛著血腥氣的橙黃色內(nèi)丹。
不愧是金丹后期的妖丹，其中蘊(yùn)含的力量遠(yuǎn)非那些長臂猿可比。
那些煉氣和筑基的小鼠內(nèi)丹，在此大陣中早已被她的寒冰侵入凍碎，姜珩不由感到心疼。
蒼蠅再小也是肉哇，還是烈火大陣好用，只需用低等級的火焰，就不會融化妖丹。
“等等�！苯裾嗽斨种械难ぃ蝗话l(fā)現(xiàn)妖丹上刻有一個不大明顯的咒痕，“這是什么？”
盛無燼也湊上前來看，一看之下，那雙生來就略帶輕佻的桃花眼浮上肅色：“主仆契痕，這只老鼠，有主人。”
第15章
尸山煉獄
不朽仙門，玄天峰。
在一個寧靜的庭院中，一棵古樹下，一個披散著長發(fā)的男人和一個須發(fā)皆白的老頭相對而坐，正在下棋。
旁邊有個懶散的青年席地而躺，翹著腿搖著折扇。
下棋的男人氣質(zhì)溫潤如玉，他的長發(fā)如絲般垂落在他的背上，與他淡青的衣裳相得益彰。
老頭的須發(fā)皆白，一雙蒼老的眼睛卻不似一般老人渾濁，而是閃著精光，骨碌碌地轉(zhuǎn)。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棋盤上，形成一片片光斑。他們的手指輕輕落在棋子上，每一步棋都像是一場思維的交鋒。
青衣男人氣定神閑，每一個決策都顯得沉穩(wěn)而睿智；老頭卻總是吹胡子瞪眼，還老想耍詐。
最后一枚白子落下，男子悠悠然收攏袖子，整理衣袍：“師尊，承讓�！�
白發(fā)老頭，也就是不朽仙門前任掌門，當(dāng)今修仙界修為絕頂?shù)拇竽苤�，姜珩的師祖，歸墟仙尊。
屢戰(zhàn)屢敗后，這老頭已經(jīng)氣急：“你這個不孝逆徒！”
澧蘭仙尊一個一個收撿棋子，眼睛都沒抬一下：“師尊棋藝不佳，棋品又差，也就弟子陪您下幾局。師尊若是對弟子不滿，那您就去和小阿珩下吧。”
老頭擺手：“不必，她棋品更差�！�
澧蘭仙尊聞言忍不住輕笑出聲：“一晃眼，小阿珩都十五了，可惜我一出關(guān)她就下山去了，我還未見過這小丫頭，只能每天來聽師尊說說她�！�
歸墟仙尊斜睨他一眼：“于你而言自然是一晃眼了，自她剛出生你將她抱回后，你管過她一日嗎？
老頭子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到十五歲，你倒好，一出關(guān)就坐享其成。
況且小阿珩這丫頭，你還是別見的好，見面不如聞名，這句話與她最為適配�！�
旁人只當(dāng)他手中這個天才徒孫是個何等的寶貝疙瘩，這些年他被小魔星折磨之苦又有誰知。
地上的青年拆他臺：“師祖，您老就別吹啦～小師姐天資絕頂，生來便會吸靈氣吐濁氣，即使幼時也每日只需喂一碗靈泉，好養(yǎng)得很。
還是諸位師兄輪流看顧的，您只在她偷學(xué)法術(shù)被抓后才開始管她的�！�
歸墟老頭拾起手邊一粒黑子就往青年腦門上砸去，棋子迅捷如電，青年即使已經(jīng)迅速揮扇抵擋，也還是快不過老頭的出手速度。
棋子準(zhǔn)確砸在青年腦門兒，歸墟老頭如愿聽到了“哎呦”一聲。
歸墟仙尊滿意地收回手，開始攻擊：“裴知聿，修為突破金丹了？丹藥能練三品了？年末仙門委托考核有把握不吊車尾了？還敢在老夫這里躲懶，你這靈萃崖之恥�！�
青年，也就是裴知聿，聞言捂著額頭跳起來：“師祖！您老變了！您老不僅不制止小師姐給我取綽號的惡行，還跟著一起說！弟子沒臉再在這仙門呆了呀弟子要離家出走哇弟子要去妖獸腹中自盡哇嗚嗚嗚嗚嗚……”
“倒也不必麻煩，老夫建議你待小阿珩回來，沖她喊一聲小師姐，即可一勞永逸。”
“……”
憑什么季師兄喊小師姐不會挨揍，他們幾個一喊就要被痛扁？這不公平！
況且明明那么小還要讓人叫她大師姐，一點(diǎn)也不符合大師姐這個稱呼！
·
這邊，一點(diǎn)也不符合大師姐設(shè)定的姜珩，看著手中這顆圓溜溜的內(nèi)丹，托腮思考：
“誰家散養(yǎng)的無良獸寵，放出來為禍百姓，這個主人別被我逮到，否則定要將他抓去送給項師妹試藥�！�
也不多想，將這妖丹拋進(jìn)自己的芥子袋中，飛身上前拔下還插在陣眼中的長槍，一甩揮去血水，手一翻，長槍變回了紫色流蘇的素銀簪子插回發(fā)髻上。
漂亮的眼珠骨碌一轉(zhuǎn)，回望盛無燼：“這邊的老鼠已經(jīng)清理完畢，老鼠的洞穴就在這破宅院的地下。如何，敢跟我一起去探一探嗎？”
盛無燼一挑眉，淡定地抱胸：“有何不敢�！�
姜珩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
鼠妖天賦差，靈智低下，修到煉氣容易，筑基就已艱難，鼠妖有主也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了。
鼠妖之主若是將它拋棄在此，縱容作亂，縱然可惡倒也好解決，可若是故意為之......這下邊不知是否還有陷阱，若能拖上這個厲害的少年一起行動，勝算也大一些。
在下鼠洞的路上，姜珩說了自己從遇到丟女兒的陸夫人，到追蹤通風(fēng)報信的小鼠妖至此，最后判斷這里是老鼠巢穴，然后布好大陣蹲守的全過程。
隨后好奇地詢問：“道友，你又是為何也蹲守在此處？”
盛無燼看了她一眼，隨后默默道：“和你一樣？”
姜珩：“？”介么敷衍？
其實(shí)盛無燼也不是在胡說，他的經(jīng)歷與姜珩相似，不同的是，他是在鼠妖夜晚掠走一個女孩的時候當(dāng)場將其救下，故意沒有擊殺鼠妖，尾隨其后一路追尋到這里。
兩人沿著方才大老鼠破土而出的位置鉆入鼠洞中，鼠洞不大，但十分錯綜復(fù)雜。
一進(jìn)入洞穴中，撲面而來就是一股腐臭的氣息，四周陰暗潮濕。盛無燼拿出一顆夜明珠照亮前路，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搖曳不定。
姜珩踢了踢跟著跳進(jìn)來的跳跳：“跳跳，靠你了，找到尸臭味的來源�！�
跳跳“嗷嗚”一聲，朝著洞穴深處跑去。兩人跟在跳跳身后七彎八繞，越往里走，臭味越濃郁，直到看到第一具尸體。
那是已經(jīng)白骨化的尸體，依稀可以分辨是個孩子，骨架幼小，無助地碎裂在地上。
第二具......第三具......第四具......尸山！
眼前的一幕震驚了姜珩，她瞪大雙眼，怒火自心底燃起。
此處豈止是煉獄！
女孩的尸體堆積成山，血水蜿蜒在一處，順著地面的凹槽匯聚成小河，向著不知某處流去。
她們瞪大了空洞的雙眼，心口破了個大洞，眼角因死前極致的痛苦而隱隱迸裂。
她們?nèi)荚诨钌臅r候被剜心而死！
一個黑色的寒玉盒子擺在角落，盛無燼心有所感，上前用劍挑開蓋子，滿滿一盒子尚在輕輕鼓動的心臟。饒是姜珩已有心理準(zhǔn)備，還是忍不住抽氣。
第16章
芳魂盡斷
地上有不知死活的碩鼠還在尸山中飽餐，細(xì)長的尾巴甩動著，肥碩的屁股沾滿鮮血，吱吱亂顫。
尸山的最頂似有女孩掙扎的喘息聲，姜珩和盛無燼連忙飛身而上。
躺在尸山最頂端的女孩，年齡不過十歲，穿著翠綠色的小褂子，頭發(fā)烏黑柔順，一看就是被家中照顧得很好。
她睜大雙眼，雙睫顫動著，澄澈的眸子不斷滑下淚珠。
她胸口的皮肉被撕開，一副胸腔空空蕩蕩，每一次跳動都向外汩汩涌血。那么多顆心，竟也不知哪一顆是她的。
小姑娘早就該咽氣了，不知是怨念難消，還是此地養(yǎng)尸。一口氣咽不下，活生生受著折磨。
姜珩有心救她也無可奈何，凡人無法使用修仙界的丹藥，健康的凡人尚且會不能承受丹藥霸道的藥性爆體而亡，更遑論重傷瀕死的凡人。
姜珩只好伸出手，悄悄用冰元素包裹凍結(jié)住女孩的傷口，她的疼痛似乎得到了緩解，雙眼不再瞪得那么大，淚水卻流得更洶涌了。
她顫動著嘴唇，姜珩連忙俯下身聽，卻聽女孩細(xì)若蚊嚶地喊：“娘......娘......好疼......”
姜珩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卻也無法挽救她的生機(jī)。她抬手將一道冰元素之力打入她的眉心，女孩兒神情一滯，隨后緩緩地，放軟了身體。
姜珩輕輕合上她盛滿痛苦的雙眼：“睡吧，不疼了�！�
盛無燼在一旁看著，低垂著好看的眉眼，俊朗的面容一片冰寒。
見女孩已去，拉起姜珩躍下了尸山。隨后抬手一召，有通體漆黑的烏鴉從洞外飛進(jìn)來。
此鳥眼珠血紅，漆黑的尾羽末端和雙爪周圍縈繞著一圈烈焰，一來就親昵地圍著盛無燼飛了一圈，隨后落在他肩膀上。
盛無燼看向姜珩：“此處若不處理，恐生怨鬼。將這些女孩的尸身燒了如何？”
“好�！�
“焚天鴉�！笔o燼伸手拍了拍肩上的黑色大鳥，“燒光這里。”
火光沖天而起，周遭的一切都被火焰映得亮如白晝，女孩的尸體、腐臭的鼠穴、破敗的宅院，這地獄般的一切，終于被一場煉獄之火焚為灰燼。
“跳跳，咱們走。”姜珩拍了拍跳跳寬厚的虎背。
卻見跳跳失了魂一般，看著那座孩子堆成的尸山，怔怔得不動彈。
“跳跳，你怎么了！”姜珩湊上前掰過跳跳的虎頭，與它褐色的大眼珠子對上。
跳跳恍若驚醒，嗷嗚一聲帶著姜珩往洞穴外跑。
火勢越來越大，濃煙滾滾幾乎要遮蔽月光。
一只巨大的黑羽火鴉飛出火海，背著玄衣少年和藍(lán)裙少女，以及一只嬌小的虎斑貓，迎著東方隱隱出現(xiàn)的魚肚白，飛往天際。
姜珩回頭看那片火光充斥的土地，有無數(shù)飛灰揚(yáng)起，如少女芳魂寸斷。
“這些老鼠，定是受人指使�！苯裎站o拳頭，咬牙道。
盛無燼贊同：“方才那個寒玉盒子，應(yīng)當(dāng)是還未送出去的心臟。那只鼠妖的主人，大有問題！”
“道友你說，該如何找到那只鼠妖的主人呢？”
盛無燼沉思不答，片刻后看向她：“若是你信我，我將這妖丹拿回去研究一下。”
姜珩豪氣地一擺手：“害！當(dāng)然可以。原本我想著相逢既是有緣，再相逢即是超有緣，原想等到我們緣分再深一些再認(rèn)識也不遲呀？
但既然我們有了共同的目標(biāo)，那留一下玉牌烙印吧�！�
說著從芥子袋中取出了一方淡紫色的玉牌，玉牌隱隱散發(fā)熒光，頗具仙韻。
“對了，道友你姓甚名誰，家住何方？我好備注一下�！�
“......北斗劍宗，盛無燼�！�
盛無燼伸手在她的玉牌上留下烙印，隨后掏出了自己的墨玉牌，遞給她道：“直接烙印吧，珩無仙子�！�
“嗨呀，那么客氣做甚，叫我姜珩就好。你叫‘珩無仙子’的時候總覺得有些陰陽怪氣的。”
盛無燼挑了挑眉，玩味地笑了笑：“你要這么想，我也沒有辦法�！�
姜珩隨手將那枚妖丹拋給他：“好啦，后會有期！”
隨即自焚天鴉背上一躍而下，縮小咒一解，跳跳變成一人高的猛虎，穩(wěn)穩(wěn)躍起接住姜珩。
姜珩騎在跳跳背上，朝頭頂?shù)氖o燼和焚天鴉揮手：“對啦，盛道友，養(yǎng)仙獸就是要取名字的呀，記得給鴉鴉取個名哦。跳跳，走！”
盛無燼低頭與焚天鴉對視一眼，不由輕笑出聲：“鴉鴉？”
焚天鴉狠狠搖頭。
“那就叫丫丫吧。”
·
姜珩騎著跳跳往陸宅跑去，邊跑邊問：“跳跳，你剛才怎么了？”
跳跳有些迷茫地晃了晃大腦袋，表示不太清楚。嗷嗚嗷嗚了一通似要表達(dá)什么，卻奈何妖獸要達(dá)到元嬰才能口吐人言，它還差得遠(yuǎn)。
姜珩決定先將方才的異常放一放，此次在鼠穴沒有活口，不知道那一堆女孩中有沒有陸環(huán)兒。但是無論如何，當(dāng)先去找陸夫人說明情況。
剛到陸府，姜珩縮小跳跳，躊躇著走進(jìn)陸宅，在心中斟酌一會兒該怎么說才能讓陸夫人不那么傷心。還沒想好，里面就傳來小丫鬟的聲音：“夫人，是仙子來了！”
“仙子來啦。”陸夫人喜笑顏開地從里間迎出來，“多謝仙子為我找回小女，仙子的大恩大德，我唯有來世結(jié)草銜環(huán)以報�！�
“你的女兒......回來了？”姜珩驚道，她分明沒有遇到活口。
“環(huán)兒，快來見過仙子�！�
里面很快走出一個身量不高的小姑娘，小姑娘穿著碧色的小褂子，柔亮烏黑的頭發(fā)盤成可愛的雙髻，笑起來有甜甜的酒窩。小姑娘朝姜珩福身行禮，姜珩看著她，瞳孔一縮。
這個姑娘，分明是方才在尸山頂上，被她親手結(jié)束痛苦的可憐小姑娘，她可以確定那姑娘已死。
姜珩危險地瞇起雙瞳，在這小姑娘身上隱隱看出些妖息。
見姜珩遲遲不動，“陸環(huán)兒”抬眸看她，見到她神情危險，隨即心頭一跳，不待他人作出反應(yīng)，自己就沖上前抱住了姜珩的胳膊：“仙子你可算來了，快隨我去房間吧，我有好多話要和仙子說�！�
姜珩也不反抗，任由“陸環(huán)兒”將自己拖著走進(jìn)房間。
一進(jìn)入，那“陸環(huán)兒”也不裝了，撲通一聲，朝著姜珩就跪下了，雙眸含淚朝著她哭道：“仙子饒命，不敢欺瞞仙子，我其實(shí)是霜霜�！�
第17章
可能......我記事早？
姜珩詫異：“那只白色異瞳貓？”
“正是�！彼瓜骂^，不敢猶豫，當(dāng)場化為原本形態(tài)，伏在地上的女孩成了先前那只金銀異瞳獅子貓。
證明身份后又化作陸環(huán)兒的模樣，開口道：“我其實(shí)早已開了靈智，總是會在夜晚偷偷修行。
那一次鼠妖來襲，我尚且只是煉氣，打不過那三只筑基鼠妖，險些喪命。是仙子救了我，還用丹藥助我成功筑基。
筑基后我能夠短暫使用貓妖一族的天賦幻化之術(shù)，于是我便化作環(huán)兒的模樣�！�
“你想取代陸環(huán)兒嗎？”姜珩問。
霜霜落下淚來：“我豈敢如此想？環(huán)兒丟了，夫人傷心欲絕。我知環(huán)兒生還的機(jī)會渺茫，我只想化作環(huán)兒的模樣哄夫人開心。
陸老爺早逝，夫人只有環(huán)兒了，若她也沒了，夫人就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