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否則怨上加怨,芳蘭院中弄不好就是一對夫妻雙煞。
從系統(tǒng)給到的任務(wù)提示看,林家小姐看中趙鯉皮囊。
她的執(zhí)念究竟是姻緣還是容貌?
趙鯉并不確定,也不敢賭。
“就當(dāng)作是最后托底方案好了!”
她好歹將話題拉回林家小姐本身。
盧照有些發(fā)愁的皺緊眉頭:“若是不能化解執(zhí)念,就得去尋林家小姐尸身。”
“三年前,主簿全家橫死,欽天監(jiān)有人來調(diào)查過此事�!�
“只是林家小姐死時還未出閣,入不得祖墳。且六年前京中大疫,林家小姐爹娘親人歿于疫中,無人知道葬在何處�!�
“若要尋找尸體,只怕有些難度�!�
趙鯉聽見盧照說林家小姐父母歿于大疫時,就心中咯噔一下,忍不住嘆了口氣。
“這倒未必�!鄙蜿虆s摩挲著手上玉扳指道,“欽天監(jiān)查不出,不代表靖寧衛(wèi)也查不出。”
“林家也是官宦人家,即便不入祖墳,也不會隨意丟在亂葬崗,京中可葬處不過錦山、屏山幾處。”
“且無論棺槨還是抬棺都是長期做的買賣,由此切入,找到當(dāng)年的知情人,也許能夠得到線索�!�
盧照起身拱手:“屬下明日就去探訪!”
“我也跟盧爺去。”
事關(guān)小命,趙鯉不可能不關(guān)注,也站起身來。
聞言,沈晏皺了皺眉。
她還傷著,這些小事何須親自去?
趙鯉見他又蹙起眉頭,心道自己還不適應(yīng)這個時代的上下級關(guān)系,或許是剛才態(tài)度隨意了些。
便學(xué)著盧照的樣子,拱了拱手。
她穿著寬大袍服,小心翼翼照著學(xué)的模樣,沈晏看在眼中。
忽而心一軟,想去哪就去吧,回頭張?zhí)t(yī)好好調(diào)理就是。
他點了點頭算是同意,又問:“今夜安置在何處?”
趙鯉未料他會問這個,回答道:“盧爺家中還有一間空著的廂房,就先去叨擾一夜。”
盧照家中老母妻兒同住,趙鯉去擠一夜不擔(dān)心鬧出什么不好聽的。
沈晏神情一頓,視線幽幽然飄向盧照。
盧照兀自不解時,沈晏站起來道:“跟我走�!�
趙鯉不明所以。
盧照擠眉弄眼,示意她快跟上。
她跟了兩步,又轉(zhuǎn)回身將桌上的荷葉油紙抱攏做一團。
里面是她還沒吃完的燒雞醬肉。
她也不知現(xiàn)在這身體究竟是什么情況。
弱小可憐無助,但特能吃。
動不動就餓,這些留著總沒壞處。
盧照還要留在這善后,趙鯉將之前特意沒動的一包醬肉遞去。
他接過,小心覷了一眼門口。
“小姑奶奶,快去吧!”
盧照嘴唇不動,從牙縫里小聲擠出一句話。
前面那位大爺?shù)冗^誰?
趙鯉點頭,又見桌上的食盒,她抱著東西加快了腳步追出去,嘴上喊道:“沈大人,你食盒忘拿了�!�
剛跨出門,險些一腦門撞在立在門前的沈晏背上。
距離如此之近,趙鯉嗅到了滿鼻子的松木香,并且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
現(xiàn)在的她,是真的矮!
面前這位沈大人微微側(cè)身居高望來,壓迫感十足。
“對不起。”趙鯉退了小半步。
沈晏沒有說話,只示意侍衛(wèi)回去拿食盒。
沈晏的數(shù)個親隨侍衛(wèi)面面相覷,都在彼此眼中找到了一絲驚訝。
沈大人剛剛停下,是在等人?
趙鯉跟著沈晏,身后墜著幾個侍衛(wèi),一路走到府衙館舍之中的一處三進院落。
“這里是我在府衙中的住處,你先住著�!鄙蜿塘⒃谠褐�,對趙鯉道。
院中干凈精致,但空闊沒人氣,顯然并不常住。
趙鯉打量院子道:“多謝沈大人。”
她因工作需要住慣了荒宅鬼屋,亂墳崗也能倒下就睡。
這樣的安身之地,已經(jīng)足夠。
她滿足的扭頭四處打量,沈晏卻并不滿意。
趙鯉進廂房后,他叫來身邊侍衛(wèi)叮囑數(shù)句才回房。
……
廂房之中被褥齊全,很干凈,就是有些潮氣。
趙鯉將懷中油紙包放在桌上,想要點起桌上的蠟燭,卻發(fā)現(xiàn)自己沒帶火折子。
就摸黑和衣坐在了床上。
「系統(tǒng)?」她在腦海中呼喚道。
「我在!」
隨著系統(tǒng)的響應(yīng),鮮紅大字浮現(xiàn)在黑暗之中。
最后的感嘆號好似要滴下血來
趙鯉又被嚇了個哆嗦。
「你是多想嚇?biāo)牢�?�?br />
井里算一次,這時又是一次。
隨著她的吐槽,眼前血色大字迅速消失,變成了一個藍(lán)色透明面板。
看著界面右上角那個眼熟的圍巾企鵝,趙鯉莫名覺得這個系統(tǒng)一定很坑。
當(dāng)前職業(yè):惡毒女配。(可轉(zhuǎn)職)
下一級經(jīng)驗:
整個界面,簡單到讓人流淚。
沒有身體數(shù)據(jù),沒有任務(wù)欄,沒有技能介紹。
碩大的充值按鈕,占據(jù)大半面板。
黑暗中,趙鯉沉默了許久。
「廢物系統(tǒng),要你何用?」
她心里罵一聲,扯過發(fā)潮的被子將自己團團裹住,閉上了眼睛。
這一睡,沒有再出什么差池。
直到一個驚恐尖叫聲,撕破清晨的寧靜。
趙鯉猛翻身下床。
過了雞鳴時分,外面天光亮起,院中空氣濕潤,帶著草木和泥土的氣味。
只著中衣的沈晏和幾個侍衛(wèi)先她一步到了前院。
打開門,正門前立著一個人影。
不遠(yuǎn)處綠衫侍女癱軟在地。
身邊滾落一只食盒,食盒中的包子稀粥灑落。
沈晏的幾個侍衛(wèi),精神緊繃的握住腰間長刀,將他護在身后。
只見門前這人影,弓腰駝背,脖子長長的向前探出。
慘白僵硬的臉上,雙眼瞇成一條細(xì)縫,笑彎如月牙。
兩邊唇角像是被大力撕扯開,裂到腮邊。
露出兩排毫無血色的牙齦和森白牙齒。
沒人知道他何時死去,又何時站到了這院門前。
三月早春的天里,一股寒意沁人骨髓。
趙鯉不由抬手,握住了自己的左手手腕。
果然,又來看她了。
第12章
貧賤、薄命、衰敗
不管林家小姐生前是個怎么樣的人。
死后為鬼,就集貧賤、薄命、衰敗等十八種災(zāi)禍于一身。
怨念糾纏,偏執(zhí)不講道理。
趙鯉知道這一點,昨夜就讓到過院子的人連夜離開,走得越遠(yuǎn)越好。
等到事情了結(jié),再回來。
仆婦張氏、李管事、齊海、張?zhí)t(yī)爺孫二人,都被盧照差遣緹騎連夜送出城外。
并且將芳蘭院隔絕起來,千叮萬囑不要靠近。
但再周密的計劃,總有那么一兩個不信邪,要用命去玩的。
一個在外圍看守的力士,無視禁令與同僚飲酒暖身。
灌了一肚子黃湯,暈頭轉(zhuǎn)向?qū)さ厝瞿�,去了就再沒回來。
旁人以為他是去了哪里躲懶。
卻不知他已是一具尸體。
府衙正堂傳來啪啪悶響。
那隊當(dāng)差時飲酒的廠衛(wèi),被押在廊下的長凳上打板子。
巴掌寬的刑杖不打折扣的落在人身上,一下就是一條血印子。
但沒人敢喊疼。
地上還躺著同僚的尸身,同僚妻兒的哭聲像是道道箭矢,直刺心底。
堂中,上至正三品同知,下至從七品小旗,在大堂青石板上跪成一遛。
“當(dāng)差聚眾飲酒,你們平日就是這樣教導(dǎo)管束手下的?”
那力士的驗尸尸格,啪一下,拍到了一個總旗身上。
這總旗瑟縮了一下,沒敢躲開。
沈晏黑著臉坐在蛟首圈椅上,看著這些鵪鶉似的屬下,額角青筋暴跳。
這邊,清晨被尸體堵門的沈晏,將如何整頓折騰不提。
趙鯉換了一身雪青色夾襖,長發(fā)就像尋常人家姑娘一樣挽起,正行走在盛京街頭。
身上有公事逃過了板子,但依舊被訓(xùn)得狗血淋頭的盧照一臉菜色跟她同行。
大景承平已久,相對安定的環(huán)境,讓國都盛京異常繁榮。
路上各色行人熙熙攘攘,兩側(cè)屋宇鱗次櫛比,長竹竿伸出來,上面挑著各色畫著簡圖的布幡。
幡子迎風(fēng)招展,攤販們沿街叫賣。
這樣熱鬧繁華的場景,讓趙鯉感覺十分新鮮。
耳邊是小販們的叫賣吆喝。
路過一家掛著參苓補糕幡子的細(xì)果鋪,她聞到了甜香。
轉(zhuǎn)頭去看時,又經(jīng)過了一家專賣粥糜的鋪子。
鋪子門上,用紅繩掛了一遛小木牌。
上書芡實粥、牛乳粥、沙谷米粥、菊苗粥等,林林總總不下二十個種類。
有些看名就知道是什么,有些就完全未知,趙鯉想著有機會要來試試味道。
她頭一遭逛京城,看什么都古色古香十分新奇,盧照就沒有她這么心大了。
“姑奶奶,您給我個準(zhǔn)信,當(dāng)真沒事?”
盧照說著,遞上一屜荷葉包著的熱乎桃花燒麥。
其實盧照更想問的是,他真不需要辭官跑路嗎?
早晨,那站在門前的力士尸體,旁人看來只覺得詭異。
但盧照看見那尸體面上邪性的笑時,一股涼氣從腳后跟竄到后腦勺。
“真沒事�!壁w鯉捧著熱乎乎的燒麥沒有吃。
早晨沈晏的侍衛(wèi)帶著一個笑瞇瞇的沈府管家,送來幾大箱女子衣衫、各種日常用品和十分豐盛的早膳。
頂頭上司沈晏心情不好胃口不佳,只喝了一碗稀粥。
剩下的包子酥餅,趙鯉全部一個人解決了。
現(xiàn)在還不餓,她就把桃花燒麥揣在袖子里捂手。
她這輕松的樣子,給盧照增加了些信心。
不過擔(dān)心牽連家小,他還是決定近幾日暫時不回家了。
見他依舊愁眉苦臉,趙鯉給他支招道:“盧爺要是擔(dān)心,就暫時住在班房里,那里煞氣重,再去找殺豬佬討一把殺豬刀。”
“殺豬刀?”盧照疑惑,怎么扯到關(guān)殺豬刀了。
“殺豬刀,殺生見血煞氣重,可斬鬼鎮(zhèn)煞�!�
前世趙鯉一個前輩,就花大價找屠戶買來一把傳了六代的殺豬刀。
尋常子夜鬧兇,刀出鞘一擺,一些膽小的游靈可以直接嚇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