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讓她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各種稀有物品保護(hù)法。
展示的珍寶被一口叫破,王城并沒有絲毫不悅。
相反他先是大驚,而后大喜。
驚訝這位女客識貨,也大喜她識貨。
“姑娘既知是鮫珠,便應(yīng)該知道此物有多珍貴吧?”
王城洋洋得意。
開著心眼的趙鯉,卻駭然于這枚鮫珠上纏繞的怨晦之氣。
這些黑紅怨晦之氣,纏繞成團(tuán),發(fā)出一聲聲慘叫,幾乎凝成實(shí)質(zhì)。
周家鳳釵上的珠子,說不得只是與這枚鮫珠同盤待過,便染上一絲怨氣。
只因珍寶閣中供奉的財(cái)神,這股怨氣才沒發(fā)作。
在此處沒發(fā)作,出了店門卻不一定。
趙鯉抬頭看向面帶自得之色的王城。
鮫珠,就是鮫人淚。
這樣怨氣深重的鮫人淚,這些人究竟是怎么得來的?
趙鯉不想露出異樣,驚訝之后,她又恢復(fù)平常。
“難得你們居然能找到鮫珠。”
“但是個頭還差了些,還有更大的嗎?全部取來,我想要一整套頭面首飾。”
為了讓自己看起來,像是買得起的樣子。
趙鯉漫不經(jīng)心的抬手看指甲,作富婆狀。
奈何她來查事,不會戴首飾,手指上光禿禿,沒個撐場面的大鉆戒,她又只得放下。
王城有些為難:“這……”
就像某些地方看房要驗(yàn)資一樣,某些商品也不是誰想看就能看得到的。
趙鯉忍不住嘖了一聲,在王城不解的目光下,走到臨街的窗戶探出頭去。
“阿詹!”她喊了一聲。
幾乎話音剛落,三四個腦袋從樓下的房檐探了出來。
趙鯉不喜歡有人跟著,但沈晏不放心她不帶人獨(dú)自來查案,就叫阿詹領(lǐng)人吊在后邊護(hù)衛(wèi)。
趙鯉沖他招招手。
同樣身著便服的阿詹,很快領(lǐng)人上樓來。
“阿鯉小姐,何事?”
阿詹很清楚,趙鯉沒事不會叫他。
趙鯉暫不想暴露身份,對他隱蔽的做了個手勢,讓他安心,開口道:“我想買些首飾。”
她像是真正的大小姐一般,絕口不提錢。
阿詹愣了一下,沒料到她喊人是為了這事。
他哦了一聲后,竟真從懷里掏出一卷銀票。
“阿鯉小姐想買什么?”
趙鯉展開一看頓時手一抖。
阿詹這家伙,本來叫他來撐個場子,沒想到啊。
一水的千兩銀票。
這貨是貪贓枉法了嗎?
阿詹被趙鯉看得莫名其妙,以為是這些錢還不夠,便道:“若是還不夠,我便命人再去拿�!�
左右沈大人窮誰,都不會窮這姑奶奶。
趙鯉還沒搭話,一旁的王城已經(jīng)笑著急聲解釋:“姑娘,把小店當(dāng)成什么了?”
“自然是先看東西,再提錢的事�!�
他火眼金睛在趙鯉手里那疊銀票上一掃,滿臉堆笑。
甚至將托盤中的鮫珠向前推了一點(diǎn),讓趙鯉可以上手把玩。
趙鯉并不碰那顆晦氣的鮫珠,手里緊緊握著阿詹給的銀票。
臉上卻淡定得很,吩咐王城道:“那還不快去!”
待王城離開,她才刷的一把將這銀票塞還給阿詹。
不小心掉一張賠不起。
阿詹不明所以,又將銀票卷卷塞進(jìn)懷里。
趙鯉獨(dú)自來寶市辦差,沈晏清楚她錢袋里沒兩個大子。
就叫阿詹帶了銀子在身上,若是趙鯉有看著想要的首飾珠玉就在后面給她買下。
趙鯉不知這些,她掐算了一下阿詹的月餉,正斟酌語言,想勸他莫伸手,伸手必被抓。
這些銀錢,夠他九族剝皮實(shí)草。
第426章
不能買的鮫珠
阿詹不知趙鯉正為他的九族擔(dān)心,擺頭示意幾個屬下分站雅間四處。
王城去得快,來得更快。
這一次,他帶回了數(shù)只匣子,里面各盛三枚明珠。
每一個都美極,每一個都晦氣至極。
其中一粒最大的,約有拇指肚大小。
上面有一點(diǎn)紅痕。
這紅痕浸入鮫人珠之中,更添艷色。
見趙鯉盯著鮫珠上的紅痕看,王城解釋道:“好叫姑娘知道,這并不是什么瑕疵,而是鮫珠特有的丹紅�!�
“鮫珠中,帶丹紅者方是上品�!�
“就像南海燕窩,也以血燕為上品�!�
王城以帶著香味的錦帕托了鮫珠,給趙鯉看。
趙鯉心中冷笑,可不是上品嗎?
能把鮫人逼迫得流出這樣帶血的眼淚,一般惡人還真做不到。
她心中想著,臉上卻露出感興趣的模樣:“有這抹紅,確實(shí)更漂亮�!�
“不過就這么一顆夠干什么?”
趙鯉依舊完全入戲,像是個刁蠻小姐似的,一邊挑剔一邊道:“還有沒有更好的了?”
“這確實(shí)是沒了�!�
王城倒不是推脫,這種昂貴少見的東西,就是他們手上也存貨不多。
仔細(xì)看王城臉上為難不似作假,趙鯉才道:“行吧,將就著用�!�
王城眼睛一亮,等待著她說出富婆常說的一句話。
甚至他已經(jīng)看見那護(hù)衛(wèi)掏出了銀票。
然而他的期望注定落空。
趙鯉提也不提買的事情,話風(fēng)一轉(zhuǎn)問道:“你們這些鮫珠哪來的?”
王城一愣,沒反應(yīng)過來。
“這些鮫珠若是來路不明,誰敢要�。俊�
趙鯉又問了一遍,王城反應(yīng)過來后支支吾吾,道是他也不知。
“不知?”
是不知還是不想說?
她抬手撿了一只小錦盒,近距離看這鮫珠越美,上面晦氣也越重。
這東西在大景沒有相關(guān)法律保護(hù),不能用作證物。
趙鯉盤算著捏造一個案件,先嚇唬一下再說。
正想探手去摸腰牌,一個急匆匆的腳步,從遠(yuǎn)處直奔此處而來。
阿詹神情一肅,站到門邊,手摸上了藏在衣下的佩刀。
啪!
雅室的門,被一下推開。
來人是一個穿著騷包紅錦服的圓胖老頭。
面白無須,下頜疊了三層的下巴。
跑急了,滿頭大汗順著圓溜溜的下巴淌進(jìn)擠出的肉里。
這圓胖老頭先是掃了一下趙鯉的衣裳。
然后又看立在房中的阿詹等人。
初步判定背景后,看見趙鯉手上拿著鮫珠,頓時面色慘白汗如漿下。
他急聲問道:“賣出去了嗎?賣出去了?”
王城不明所以:“東家?您有事?”
珍寶坊的東家卻又急聲問了一遍:“問你是不是賣出去了?”
屋中有外客,珍寶坊東家的火氣,全沖著王城發(fā)泄而來。
王城被他罵得發(fā)愣:“還沒呢�!�
聽了這話,喜色在珍寶坊東家臉上漾開。
他疾步上前,就要來拿趙鯉手里的鮫珠:“對不住這位客人,這珠子不賣不賣了!”
他倒還知禮數(shù),嘴里道:“擾了您的興致,是小店的錯,您可隨意在店里挑選一樣飾品,什么都行�!�
他還沒來到近前,就被一個高壯身影攔住。
“干什么?”
阿詹低頭看人,這胖東家站在阿詹面前就好似一粒紅湯圓。
胖東家急忙道歉:“對不住,小店的人失誤,拿了不能賣的東西出來�!�
趙鯉卻笑了,方才她還愁沒借口。
現(xiàn)在倒是送上門來了。
“我看你們是想就地漲價(jià),偏就買了!”
她拿著鮫珠不撒手。
急得胖東家原地跳腳,只是面前當(dāng)著阿詹這座大山,他也沒奈何。
最后逼得無奈才道:“這些鮫珠都是要拿去燒掉的,太晦氣了不能留!”
趙鯉見他終于松口,這才讓阿詹走開:“說說怎么回事�!�
胖東家著急回來,就聽說王城調(diào)了鮫珠。
急忙趕來,跑了一身油汗。
喘了幾口氣,才道:“姑娘有所不知�!�
“這些鮫珠,都是水生漁村的漁民拿來賣的�!�
“近年,這水生漁村的人,就時常來賣鮫珠�!�
趙鯉看胖東家站著直流汗,叫他坐下再說。
胖東家感謝后繼續(xù)說道:“這種品相的鮫珠,在寶市是上等的貨色�!�
“寶市各家首飾坊打聽許久,都沒能探聽到這些鮫珠的來處�!�
“大家都爭著搶著賣�!�
胖東家說道這時,臉上滿是畏懼:“可誰知,近幾日就開始出事了�!�
佩戴鮫珠的人,全都遇上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有人夜間好生睡下,第二日才發(fā)現(xiàn)人已經(jīng)死了。
渾身的血都不知去向,干癟癟一具尸體躺在被褥里。
買這些鮫珠,佩戴這些鮫珠的,大多都是富貴人家的女眷。
江南風(fēng)氣保守,家中死了人,害怕泄露出去帶壞家中其他女兒的名聲。
因而死了人的人家,都將死訊藏得死死的。
也不報(bào)官,只請些江湖道人和尚來驅(qū)邪做法事。
后宅陰私多,誰也沒往鮫珠上想。
直到前日,有戶人家的孫兒行加冠禮,家人在寶市定做了一頂絲冠。
冠上,就嵌了一粒鮫珠。
這倒霉的孫兒,白天才行了冠禮,晚上與人飲酒,便被發(fā)現(xiàn)死在了房中。
死狀也是,渾身血液都被抽干。
死了家里男丁,這事自然鬧大。
這家人請了一個有本事的道人來看,發(fā)現(xiàn)源頭可能在這鮫珠上。
很多人相互一問,都是戴了鮫珠后死人的。
今日浩浩蕩蕩來寶市討公道。
珍寶坊正好與那家關(guān)系不睦,聽說對家有人鬧事,珍寶坊東家屁顛屁顛去看熱鬧。
本以為是死了人來借故訛錢的,不料湊熱鬧的珍寶坊東家,越聽越害怕。
繞了一圈,發(fā)現(xiàn)自己也不干凈。
想到自己店里的鮫珠,又火急火燎的跑回店里。
進(jìn)門就被告知,店里來了肥羊要買鮫珠。
胖東家險(xiǎn)些嚇掉三魂七魄,這才趕忙跑來。
看趙鯉衣著打扮,他不想惹事,全都老實(shí)說了:“姑娘,真不是小店不賣�!�
“這東西有些晦氣,上一個買的都進(jìn)了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