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據(jù)說每次都能從南洋,帶回巨額的財富。
原來這個人族少女,是那樣富有嗎?
這樣富有尊貴的人,卻這樣公正地對待異族。
想到這阿汐眼眶微紅。
趙鯉也不知道,他為什么這樣激動。
從前只在記載中看過,鮫人是一種單純情緒化,很好騙的種族。
現(xiàn)在親自接觸,確實有些缺心眼。
她心中腹誹時,便聽沈晏道:“此為友誼之證。”
“如鮫族遇上麻煩,可持此證向掛有此螭龍旗的商船求助。”
“但有所求,力所能及之處定然相助�!�
沈晏平靜地看著鮫族戰(zhàn)士許諾道。
“也望鮫族遺忘那些抵牾,莫要因某些惡人,便對整個人族生出偏見�!�
有著八塊腹肌的小美男魚被沈晏兩句話,說得情緒激動,在胸口錘了一下:“自然如此�!�
用這玉牌代替錦旗糊弄了過去。
鮫族戰(zhàn)士阿汐開心地游走。
沈晏則是撿起地上,巴掌大小的海螺,放進(jìn)了趙鯉手中。
又了結(jié)了一樁事情,趙鯉輕松地打了個哈欠。
她攀上沈晏的肩膀,這才問出自己很關(guān)心的問題:“沈大人,那個玉牌很貴吧?”
她只過了一遍手,都能感覺到這玉牌玉質(zhì)上佳。
趙鯉鉆進(jìn)錢眼里,只當(dāng)又是什么靖寧衛(wèi)勢力的小牌,全然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錯過了某些關(guān)于財富的重要信息。
沈晏也不會特意去解釋,起身道:“不貴�!�
聽他風(fēng)輕云淡的說法,趙鯉反倒越想越心疼。
“下次再也不亂許人旗子了�!�
趙鯉想著,怎么給沈晏補回這玉牌的損失,被他一路又抱回了船上。
剛上甲板,便聽見一陣喧嘩。
驅(qū)散了船工和官奴,宮戰(zhàn)和田齊阿詹幾人,正圍著人面樹。
“哎嘿,哎嘿,還真別說�!�
趙鯉聽見宮戰(zhàn)發(fā)出一陣奇怪的聲音。
沈晏瞇了瞇眼,抱著趙鯉走過去。
無關(guān)人等都被趕開,外圍有校尉把風(fēng)。
看見沈晏和趙鯉來,不敢言語,立刻讓開道路。
待看清楚這些人在干嘛,趙鯉頓時眼皮一跳。
只見一層又一層的靖寧衛(wèi),好似街邊八婆,全部好奇地看著宮戰(zhàn)。
而宮戰(zhàn)解開了手上的繃帶,露出還禿著的甲床。
將手指塞進(jìn)了一個人面果的嘴巴里。
這一幕看得趙鯉直往后仰。
這畫面真是……
沈晏喝罵出聲:“干什么呢?”
宮戰(zhàn)一點沒覺得不妥,興奮地扭頭對趙鯉和沈晏道:“二位大人回來了?快看。”
他顯擺著他帶著厚繭的手。
只見他原本禿著的甲床上,覆蓋了一層軟軟的殼。
竟像是新生的指甲。
宮戰(zhàn)得意道:“方才我們搬運這樹,上船時一個小兔崽子腳滑,折斷了一個果子,還給踩碎了�!�
“我撿的時候不意間發(fā)現(xiàn),這果子的汁液竟可治療傷處�!�
照著系統(tǒng)的說法,人面果確實有輕微治療作用。
但這也不是你伸手指的理由啊,看著都埋汰。
趙鯉感覺嫌惡得很。
一扭頭,聽見沈晏問道:“既然如此,若是碾成藥渣,對外傷可有效用?”
“有!”
宮戰(zhàn)肯定得很,他都挨個試了。
“而且這種果子,就是用了,過一會也會重新長出來。”
沈晏唔了一聲,若有所思地看向趙鯉。
立刻得到了趙鯉斬釘截鐵的拒絕三連。
她寧愿乖乖躺著多吃幾天病號飯,也不想讓那種東西碰到她。
反正以她的體質(zhì),多吃點飯,活蹦亂跳早晚的事情。
見她如此,沈晏也無法逼迫她。
交代阿詹去將那日的中年大夫叫來研究,看能不能制成新藥。
那人頗為識趣,一直守口如瓶,可以一用。
阿詹領(lǐng)命前去。
趙鯉被沈晏抱回了屋中。
小紈在屋里給桌上小木箱的土澆水,見兩人回來,識趣的離開。
路過這木箱時,趙鯉看見兩條細(xì)線般的黑紅蠕蟲愜意舒展身姿。
那日她留下的兩條止血蟲,被沈晏從后腰革囊找到后,養(yǎng)在了這里。
當(dāng)時情況危急,趙鯉也沒細(xì)心挑選。
不知會不會運氣差的剛好留了兩條無法繁殖的雄蟲。
見她關(guān)注,沈晏將她放在桌邊坐下,取了一些島上采摘的樹葉放進(jìn)木箱。
兩人一塊湊頭觀察兩只蠕蟲啃樹葉,倒也算是消遣。
次日,船隊重新?lián)P帆起航,踏上了返程的道路。
水生漁村已經(jīng)燒為一片赤地,便沒從那里登陸。
回到成陽,等著沈晏處理善后的時間,趙鯉舒心地在鹽務(wù)司將養(yǎng)了幾日。
就在她吃了睡睡了吃,臉頰逐漸圓潤時,一個客人捏著小手帕,哭哭啼啼地求上門來。
一進(jìn)門就是一陣嗚呼哀哉的嘆氣:“求趙千戶幫幫卑職,救救小女啊�!�
第463章
魂不附體
從島上回到成陽,水生漁村還有些首尾需要收拾。
沈晏便又領(lǐng)著田齊宮戰(zhàn)等人忙碌起來。
無辜遭受血脈詛咒的人數(shù)不少。
事態(tài)極其突然,很多人在家吃著飯,便突然生出了魚鱗魚尾。
猝不及防之下,鬧出了些亂子。
所幸沈晏離開前,已將整個水生漁村的直系血脈斬殺殆盡。
否則一整個村子的畸變者,就是有鄭連留守,也必然生亂。
事發(fā)后,得沈晏手令的魯建興迅速回援。
繼大規(guī)模男子昏睡和老鼠嫁女事件后,成陽又又又一次封城。
大抵是有了前兩次的經(jīng)驗,且沈晏熬夜肝出來的安撫辦法頗有成效。
桂花巷和周邊被拆毀屋舍的百姓,都得到了安置。
人工填埋桂花巷的工程,報酬也豐厚又及時,城中人還多了個進(jìn)項。
兩項相加,成陽百姓對于官府的信任度拔高了一截。
聽聞又要封城,竟都適應(yīng)良好,甚至帶著點小期待。
在百姓的配合下,各個交通要隘都被封鎖。
魯建興鄭連領(lǐng)靖寧衛(wèi)和成陽城中差役,在各個漁村絞殺搜捕畸變者的任務(wù)十分順利。
現(xiàn)在便是善后封口的階段。
田齊宮戰(zhàn),連帶著手下校尉在外奔波。
成日掛著小兒止啼的恐怖表情,四處威嚇勒令知情人閉嘴。
幾日下來,臉都僵掉,瞧著一個個板張死人臉。
而沈晏也沒閑著,親筆寫了兩篇小作文造了兩個謠,便又繼續(xù)整頓鹽務(wù),批條子抓捕官商勾結(jié)的官吏和鹽商。
魯建興帶著鄭連四處抄家抓人。
江南鹽商富庶,鹽務(wù)司衙門內(nèi)庫都險些裝不下抄撿來的財貨。
唯一閑著的,就是趙鯉。
想要補上她在海上沒吃上肉的委屈,流水一樣的吃食補品送到她屋中。
趙鯉臉頰肉眼可見的圓潤起來。
這日,正像個富家小姐一般,坐在花園的小搖搖椅上吃點心曬太陽補陽氣。
不料來了訪客。
趙鯉眼看著成陽知縣哭哭啼啼的進(jìn)來,忍不住后仰。
前一次沈晏昏睡,她就對這位知縣大人印象很深。
畢竟一身官服,揪著小帕抹眼淚如林黛玉般的官,還是很少見的。
得見趙鯉,這位陳知縣哭得更來勁:“求趙千戶幫幫卑職,救救小女啊�!�
他上來一個九十度鞠躬,順手擦掉了哭出來的清鼻涕。
趙鯉從小搖搖椅上直起身:“陳大人客氣了。”
別看只是知縣,成陽是鹽務(wù)樞紐中心。
且在沈晏四處放獵抓人時,還活蹦亂跳,為人和底子都是沒什么大問題的。
看他哭得抽抽噎噎,趙鯉忙叫身側(cè)的侍女看座上茶。
陳大人心急如焚,并沒坐下,哀求道:“我知趙千戶正在養(yǎng)傷,但……”
陳大人不好意思地露出窘迫模樣,臉上還掛著兩顆淚珠子:“厚著臉皮求上門來,實在是別無他法了�!�
趙鯉最怕應(yīng)付這號嬌弱又有禮貌的,打斷道:“陳大人,您有事就直說吧�!�
可別眼淚淹了她這院子。
陳大人這才暫收了眼淚,得了趙鯉的允許,對外喊了一聲。
“快把小姐扶進(jìn)來給趙千戶瞧瞧�!�
趙鯉覺得這話換個場景有些不對味,一抬眼,看見兩個健婦扶著一個身姿窈窕的小姐進(jìn)來。
這小姐穿著嫩黃裙,身姿如弱風(fēng)扶柳。
頭上蓋著一張蓋頭似的帕子。
在兩個健婦的攙扶下,走了進(jìn)來。
笨拙跨過院門門檻時,露出穿著繡鞋的腳。
趙鯉側(cè)頭一看,便微微睜大了眼睛。
這小姐一雙小巧天足,走路時墊著腳尖,踩高跟鞋一樣,腳后跟并不落地。
趙鯉頓時警覺。
腳后跟不落地,最大可能就是被詭物邪靈附體。
這些東西的腳在后邊墊著受害者的腳后跟。
趙鯉沒有擅自打開心眼去看,她現(xiàn)在傷還沒好利索,正面撞上要廢些功夫。
就在她暗自警覺的時候,陳大人一無所知地招手,讓兩個健婦扶著小姐走到近前。
前兩次趙鯉輕松帶飛的表現(xiàn),讓陳大人對她極有信心,抬手掀開了他女兒頭上的擋臉的帕子:“趙千戶,請看�!�
趙鯉的手握住搖椅的扶手。
可在看清這小姐帕子下的臉時,又緩緩松開。
這陳小姐生得不差,五官嬌美,是非常嫻靜的長相。
只可惜,現(xiàn)在面色慘白發(fā)青,眼睛大大的張著。
兩只眼珠瞳孔大小不一,全都執(zhí)著的盯著自己的鼻尖,形成了一副斗雞眼。
趙鯉忍不住嘶了一聲。
確實是詭物附體的癥狀,只是別的詭物附體,都是一雙不見眼黑的大白眼。
這位卻是另辟蹊徑的斗雞眼。
從臨床經(jīng)驗而言,這只說明附體的靈體弱雞,極其弱雞。
趙鯉托著下巴思索了一瞬:“您家千金什么時候變成這樣的?”
陳大人急忙回道:“四日前,我女兒去為桂花巷的災(zāi)民施粥,回來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本不想勞您大駕,嗚嗚……”
話音落下,陳大人又捏著帕子開始抹眼淚。
旁邊的健婦似乎已經(jīng)對自家老爺這淚包性子見怪不怪,目不斜視地立在一旁。
趙鯉頭疼地安慰他兩句,就叫侍女去后廚尋兩只雞冠大的雄雞。
常理來說,這種附體的弱雞,并不需要這樣折騰。
但趙鯉比較有逼數(shù),自己的麻煩體質(zhì)總是招大事。
本著小心駛得萬年船的原則,不但準(zhǔn)備了雄雞,還叫人拿來了她的佩刀。
清空無關(guān)人后,趙鯉左手提雞,右手的廚刀在雞脖子上一抹。
繞著陳家小姐灑了一圈雞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