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烈火中,烏木刀柄和上邊包著的鯊魚皮護手都已經(jīng)焚毀。
但因刀上的鋒銳特性,刀身瞧著依舊鋒芒畢露,寒氣凜然。
趙鯉樂呵呵撩起衣擺擦了擦刀子,對著系統(tǒng)貧嘴道:
她本是隨口一說,對摳門系統(tǒng)根本不抱任何希望。
果然見面板上的圍巾企鵝,正了正圍巾似乎準備陰陽怪氣。
趙鯉補充道:“還有,祭臺下的東西,那個藍光!”
事后趙鯉檢查了脖子上掛著的青銅碎片,半點異常都沒有發(fā)現(xiàn)。
她實在無法確定這東西是個什么玩意。
系統(tǒng)也閉口不提。
趙鯉問話一出,面板上的企鵝頓住,突然死機般站立不動。
趙鯉喊了一聲,還要說些什么。
卻看見系統(tǒng)面板上的企鵝,側了側頭,做出一個細微的傾聽動作。
接著系統(tǒng)提示音再響。
系統(tǒng)提示剛停,趙鯉便覺掌心多了三個圓溜溜的東西。
見系統(tǒng)給了獎勵,但對任務詳情只字不敢提,清楚系統(tǒng)欺軟怕硬德行的趙鯉不再追問。
有時要活得久,就是要知道得少。
她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來。
卻見身邊只有沈晏一人。
馬全等人都被沈晏遣到遠處等候。
“阿鯉,怎么了?”
趙鯉偶爾對著虛空發(fā)呆,偶爾會多些奇奇古怪的東西。
沈晏已經(jīng)習慣,從不過多追問。
只是這次她發(fā)呆的時間,實在有些久,難免擔心。
趙鯉回神,便看他臉上擔憂的神情。
“沒什么!”趙鯉打了個哈哈,“沈大人,張嘴!”
沈晏本彎腰來看她,聞言一愣。
一枚血紅色的小果子,被趙鯉用手指捅進了他嘴里。
這果子十分嬌嫩,一進嘴便破開流出汁水。
沈晏嘗到了滿口帶著鐵銹味的甜。
趙鯉往他嘴里塞了那枚血生果,便垂下頭。
她手中還余下兩個體質果。
趙鯉自己吃一個,另一個打算給孫元。
照常理來說,將血生果給孫元更合適。
但趙鯉強烈懷疑,這血生果,極有可能就是她自己身上長出來的。
畢竟這玩意,這世界只有她在被多子鬼母活化后長過。
這種東西,給外人吃總覺奇怪。
給自家相好的補身,卻無妨。
趙鯉不解釋,沈晏便也不問。
兩人一塊站在灰燼里,分了果子吃掉。
見趙鯉的刀刀鞘刀柄都燒化,沈晏怕她傷了手。
便脫下大氅將刀刃包住,對她道:“不必擔心,回了江州府可尋匠人來重裝刀柄。”
趙鯉捧著被大氅包住的刀,只連連點頭。
視線卻依舊看著地面的灰燼。
她原本還想著要不要以人力掘開地下縫隙。
仔細查查那白石祭壇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系統(tǒng)這支支吾吾的死模樣,她反倒生出顧忌。
思考一陣后,道:“沈大人,能否將此地藏匿起來?”
“既不要讓人再來,也不能太張揚的列為禁地。”
聞言,沈晏看了看腳下,略挑了挑眉:“這有何難?”
趙鯉本以為,沈晏會以什么法子來處理這事。
不料下山第二日,便趙鯉便聽聞沈大人大筆一揮。
以私人身份,買下了包括西常山在內(nèi)的五六個山頭。
理由也很樸素,想在這建大別院。
由此,坊間出現(xiàn)傳聞:淫賊沈晏,在江州府看上了一個織娘。
求美不成,縱火燒山。
最終逼得人家姑娘同意后,買了幾個山頭金屋藏嬌。
這段子漏洞多得要死,但架不住百姓都愿意信。
若告訴他們誰憂國憂民,百姓定要懷疑。
但告訴他們狗貪官娶小妾,他們便信了。
消息傳出的第二天,就有百姓言之鑿鑿的說,認識沈晏強娶的那家閨女。
這些,都是阿詹在拿了幾個山頭的地契來給趙鯉時,八卦說出來的。
趙鯉卻不在乎那些閑言碎語。
她深呼吸,看著眼前的地契,咽了口唾沫。
“給我?”
話雖問著,她卻財迷心竅的將地契一張張撿來看。
開玩笑,這不是一張張紙,是幾座山頭!
步行要走上兩天,才能走一趟。
傳話的阿詹笑道:“沈大人說,您擔心慈幼院孩子無去處?”
“讓您看中哪塊地方,說一聲就行�!�
“周邊山民的賠償也不必您操心,會有管事來處理�!�
趙鯉小心肝噗通直跳,心道這就是土豪的力量嗎?
不過她還是很快清醒,壓低了聲音問阿詹道:“沈大人公款買的?”
趙鯉很擔心她相好的哪天翻車入獄,故有此一問。
阿詹倒是納悶反問道:“不是啊�!�
國庫空虛,衛(wèi)中公用錢還要沈大人自己補貼,哪有什么公款買地。
“您別擔心了,想怎么折騰這么折騰�!�
言罷,大忙人阿詹轉身告辭,只留下趙鯉抓著滿手地契一時無措。
第629章
馥縣
江州馥縣
縣如其名,方才進入馥縣范圍,趙鯉便聞到了一陣陣馥郁的香味。
馥縣為百花之鄉(xiāng),百姓的活計多與花有關,此處的香膏香粉是上貢的精品。
常聽宮中貴人,為馥縣的香膏分配纏著隆慶帝鬧別扭。
趙鯉騎在馬上,與沈晏并轡而行。
難得與沈晏一塊出游,她今日未著官服,反倒是穿著一身扶綏綾的裙子。
梳著墮馬髻,簡簡單單在髻上系了一條墜著金珠的發(fā)帶。
打扮雖簡單,一路上沈晏卻是移不開眼,輕聲同她說著此處的民風民俗。
兩人騎著的馬,時不時親昵相互蹭蹭脖子。
綿綿情意流淌。
他們這一行十分低調(diào),沿著官道慢行。
護衛(wèi)的阿詹等人,騎行在遠處,臉上的姨母笑根本止不住。
尤其阿詹,真想上前去揪一下沈晏臉皮,檢驗真假。
前面那低眉順眼,眸子柔和得滴下水的男人,真的是他認識的那個沈大人嗎?
秋風卷著馥縣滿縣的香味,吹得阿詹感覺有些孤單。
他決意回了盛京,便去請媒婆相看。
后邊大齡單身男青年,心里規(guī)劃著自己的未來。
沈晏捏著趙鯉的手,揉捏著她的指腹。
趙鯉被他捏得癢癢,開口道:“沈大人,今日陪我出來當真無事?”
趙鯉不熟悉大景政治。
但她還是清楚扳倒孫農(nóng),扣押知府和監(jiān)稅太監(jiān),只是一系列麻煩的開端。
后續(xù)還有相當復雜的善后程序。
再有,水宛雖有大學士林著,有老道玄虛子,百戶所有田齊。
但同樣糟亂事務一堆。
沈晏會有相當長一段時間的忙碌。
現(xiàn)在還要陪她來馥縣,在不出事的前提下,也要耽擱三日。
趙鯉對不出事這一點實在很沒信心,怕又將他耽誤在馥縣。
沈晏見她這模樣,便知她在想什么。
輕聲笑道:“無妨,曠職幾日而已�!�
“難得有機會,陪著你才叫正事�!�
大景又不會因他曠職幾日就要亡。
沈晏說話時垂頭看來,一雙溫柔眸子配合低沉的嗓音。
撩得趙鯉心肝酥癢,只恨現(xiàn)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周圍都是眼睛。
否則定不顧一切,翻到沈晏馬背上去親昵個夠。
兩人周身冒著甜膩膩的粉色小泡泡。
立在路口迎接的宮戰(zhàn)等人,遠遠見了紛紛移開視線。
趙鯉按下滿腦子雜念,一抬眼看見的便是這群人站在路口,四十五度望天吹口哨的模樣。
沈晏扭頭,對著趙鯉時的柔情蜜意頓收。
這群礙眼的。
宮戰(zhàn)負責此處,頂著沈晏的眼神站了出來:“稟二位大人,里邊都安排好了�!�
深秋,正值馥縣斗秋海棠的日子。
這集會不分是誰,種出好花便可來參加。
選上花王的,可得一大筆豐厚的獎金。
就是最貧苦的花農(nóng),都可帶上自家精心養(yǎng)的海棠,來參會斗上一斗。
縣中大戶或許瞧不上獎金,但他們在乎榮譽,在乎那塊流動的金牌匾。
每逢集會,便是馥縣縣城中,最為熱鬧的時候。
因是秋季,縣城外大量花田空置。
趙鯉初時還未覺得,但進了馥縣縣城,她頓時眼睛一亮。
馥縣這南地小城,有小橋有流水。
然目之所及,家家戶戶門前都擺滿了鮮花。
便是最偏僻的巷弄,邊角也可見花卉蹤跡。
縣中多種植花卉,肥料需求量大,馥縣街巷一點便溺糞穢的痕跡都沒有。
整座小城,干凈又整潔。
因斗花大會就在明日,城中街道兩旁十分熱鬧。
賣吃食的,賣花卉種子的,甚至還有賣菜色花蟲的。
趙鯉一路走一路看,半點不遮掩她的土鱉本質。
她本就生得好,這般好奇模樣自惹人注目。
但見在前開路的宮戰(zhàn)等人,又見護在她身邊的沈晏,斷不會有人敢上前挑事。
到了館驛門前,馥縣縣令有些緊張的將趙鯉等人迎入休息。
這位縣令還想照著官場規(guī)矩,先招待一場酒宴。
不料卻被告知,沈晏和趙鯉已經(jīng)便裝出門玩耍。
不耐煩吃席面,拉著沈晏偷偷出來的趙鯉,發(fā)髻邊簪著幾只穿起來的海棠花。
沈晏跟在她身后,懷里抱滿了馥縣特有的吃食。
從小販手中接過一張鮮花餡餅,趙鯉自己咬一口同時不忘往沈晏嘴里塞上一小塊。
那小販年紀不大,看他們一對情侶柔情蜜意,特意為他們指了一個好去處:“這位姑娘,這位公子,可去東市游玩�!�
“東市花展,據(jù)說有外來番僧,今日展出了一株奇花。”
趙鯉拿著餅的手一頓,接著露出些微妙笑意:“可是泰西番僧?”
小販笑著點頭道:“對!那些番僧厲害,有不少奇花異草,都是大景沒見過的品類�!�
“若不是做生意,我倒也想去看看呢!”
趙鯉眼中滿是笑意,謝過了小販,便拉著沈晏低調(diào)去了東市。
東市果然人來人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