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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章

    風水風水,只看孕育出來的生靈就知好壞。

    西常山中絹娘純善,阿水……也沒壞透。

    但這黃山村南亂葬崗,本該鎮(zhèn)守一方惡物的四個石人都變成了這副德行。

    那亂葬崗再不處理,恐以后釀出大亂。

    沾趙鯉光,也吃上面條的林道人聞言急咀嚼兩下,咽下口中之物,恭敬道:“趙千戶客氣,這是我該做的�!�

    他打定了主意要入編,趙鯉想好了要收編。

    倒也不需要什么試探言語,趙鯉主動問道:“林道長,我們巡夜司缺人,不知道長可有興趣為國出力?”

    “只要過了考察期,便能正式加入我大景巡夜司啦!”

    “原本信仰不用改,以后增供奉狴犴大人即可。”

    趙鯉這話,正問到林道人的心坎上。

    從前或許還顧忌靖寧衛(wèi)名聲不好。

    但親眼所見,這新設的巡夜司行的是扶正黜邪之道。

    如此情形下,誰能拒絕編制呢?

    沒有人!

    林道人眉開眼笑起身一拱手道:“多謝趙千戶提拔�!�

    對于趙鯉所說的考察期,林道人非但不在乎,反而很開心能有一個思考磨合的時間。

    一旁的村長險些將眼珠子瞪出來,林道人這就是要得官身了?

    原家人到底是生意人家,見勢立刻上前來恭賀道:“恭喜林道長。”

    連村長也客氣道賀。

    幾人相互吹捧幾句,倒是大家都開開心心。

    村長忽而想到些什么,從袖中取出一封信,雙手遞給趙鯉。

    “趙大人,這是莫家桂花蒸糕的方子�!�

    知道趙鯉的身份后,莫家哪還敢說什么家傳不家傳,連夜抄錄,請村長轉送。

    趙鯉吃面的手一頓,抬手接了。

    靖寧衛(wèi)身份就是這樣的雙刃劍,具備威懾力同時,難免叫人疏遠畏懼。

    受了身份的好處,也得受著壞處。

    趙鯉不會無謂地矯情,她來黃山村的目的就是這個方子。

    她笑對絹娘道:“勞煩絹娘將我們準備好的東西送去莫叔家�!�

    是她提前準備好的六粒金瓜子,正好可以給老太太打個麻花鐲或是家中女眷添置些首飾。

    她自己倒是不必去了,免得給莫家人增加煩惱。

    叫絹娘去莫家還了禮,趙鯉帶著林道人去了黃山村南的亂葬崗。

    如趙鯉所料,黃山村的亂葬崗果然出了問題。

    溪流改道,將亂葬崗大半淹成了泥沼。

    原本亂葬崗的風水就差,現在更是險惡,出事是早晚。

    趙鯉索性給林道人安排了考察期的工作——視察馥縣范圍內村落的亂葬崗和古戰(zhàn)場。

    在馥縣縣衙的幫助下一一整改。

    需設厲壇祭祀放焰口的,也著官府配合。

    趙鯉所給的任務,不可謂不繁重。

    但林道人并不覺苦。

    他從未想過在鄉(xiāng)間,替人看風水操辦喪事守義莊的經驗,有朝一日能派上用場。

    得了趙鯉口述開心眼的觀想法,主持焚燒了原老太爺的棺材,便高高興興離開去干活。

    趙鯉則與絹娘踏上歸途。

    孫元還在接受治療,趙鯉足不出戶蹲在館驛做糕餅。

    時間一晃大半個月過去,受整體氣候影響,馥縣在一場細雨后氣溫猛降。

    幾乎是一夜醒來,戶外蓑草便覆上了一層白霜,行人呵氣都帶著白霧。

    好似整個大景都從秋日,猛跳到了深冬。

    在這期間,奉命探查馥縣亂葬崗和古戰(zhàn)場的林道人來求助過兩回。

    宮戰(zhàn)、鄭連、魏世和玄澤四處出動,掃了幾樁詭案。

    不知是不是魏世越發(fā)爐火純青的烏鴉嘴生效。

    趙鯉倒是難得清凈了幾日,原版復刻了沈晏阿爺記掛不已的桂花蒸糕。

    她新學了點心,只想在盛京跟沈晏碰頭,元日做給他嘗嘗看。

    在一片桂花蒸糕的香味中,趙鯉手托腮。

    想著怎么藏好自己的新技能,到時給她相好的一個驚喜。

    墻頭一陣窸窸窣窣響,一個極不爽的貓貓頭探了出來。

    第663章

    再啟程

    穿著靖寧衛(wèi)貓版官服的沈小花,蹲坐墻頭。

    它和沈白在江州府看家,跑得腳墊子生老繭,這母老虎竟在這偷閑,實在可惡。

    盤在它脖子上的沈白,因為天氣原因,沒精打采支棱了一下蛇頭。

    趙鯉這才注意到它們,眼中浮現出一點喜意。

    沈小花出現在這,便代表著江州府諸亂已定。

    她們這支使團,可以繼續(xù)踏上去往盛京的道路。

    距離再見她那相好的,時間又推進了一步。

    趙鯉滿腦子妄念,只想將她相好的按在床板上,再看一次他羞紅耳朵的模樣。

    雖有小信使往來傳信,但那虛虛的影子哪夠解相思之苦。

    見得沈小花和沈白來,趙鯉開開心心起身去迎。

    把凍僵的沈白,揣進袖子給它捂暖和。

    她沒有料到的是,這一次從江州府來的,除了沈小花沈白,還有旁人。

    嚴焱帶著阿水,騎在馬上爽朗地笑:“我來送送你們!”

    她在江州過活得滋滋潤潤,沒有挪窩的打算。

    趙鯉這一次回了盛京,不知何時才能再相見,她定然得來見上一面。

    嚴焱的肩頭緩緩浮出一團霧氣,霧中阿水鋼藍色的眼睛眨巴了一下。

    “我也來了!”

    它說話照舊粗聲粗氣,好似活李逵。

    趙鯉攬住嚴焱的胳膊:“前幾天請小信使給你送的花露好用嗎?”

    嚴焱聽到這個連連點頭:“好用!我皮膚都變白了點!”

    馥縣制香坊在有心人的撩撥下,內斗得不可開交。

    這種內斗,也伴隨著交流和發(fā)展。

    當世有數的制香大師各使本事,摩擦時也是在切磋往來。

    馥縣中這短短時日,開發(fā)出的新品數量遠高于往年。

    管事笑得見牙不見眼,亂七八糟給趙鯉弄來了不少東西。

    好東西自然要給小伙伴們分享,所有認識的,趙鯉都想辦法送了一份。

    “咳!”

    這聲咳嗽沒能打斷兩個姑娘的嘰嘰喳喳。

    旁邊所立之人不得不又狠狠咳嗽了兩聲。

    趙鯉這才將視線移向他:“林閣老,你著涼了嗎?”

    根本沒被放在眼里的林著,心中一暖。

    阿鯉,是在關心他的對吧?

    江州孫農案,并不像水宛城隍案那般兇險,但也極其復雜。

    沈晏毫不客氣將林著使喚到了江州處理亂子,待水宛事了與沈晏一同回京。

    他聽孫農案兇險,心里面放心不下趙鯉,便跟著沈小花來看上一眼。

    “不必擔心,我身子骨好著呢!”

    林著笑著摸了摸胡須。

    在水宛時,他和玄虛子站在同一陣線,兩人和解,感情突飛猛進。

    吃了玄虛子幾丸丹藥,林著感覺自己身體較之從前還要更好些。

    趙鯉聽他如此說,頓時安心。

    “那便好!”

    這老頭千萬要支棱起來,幫她相好的分擔壓力和火力。

    她相好的,得好生保護一下肝了。

    見趙鯉的關心似乎真情實感,林著心中更添感動。

    趙鯉著急走,見他這樣精神順勢道:“林閣老,江州府百戶孫元重傷,現馥縣有一樁巫蠱案一樁人木案�!�

    “一個姓米的,招餓詭害死了別人的老太爺�!�

    趙鯉分別將人木一案,原老太爺慘死之事原原本本道出。

    “人木涉案的顧遠,倒沒什么爭議,來年秋日斬首�!�

    “這餓詭巫蠱案,姓米的已被抓捕歸案,我們走后,勞煩林閣老格外關注些�!�

    本著來都來了,就順便干點事原則,趙鯉將米家巫蠱案后續(xù)推到了林著身上。

    趙鯉不想在這呆了,她想回京去。

    趙鯉求人時姿態(tài)從來夠低,對著林著甜滋滋地笑。

    便宜外公頭一遭得了趙鯉好臉色,眼淚險些掉下來。

    他忙垂頭遮掩,滿口答應道:“好,好!交給我!”

    “江州府慈幼院,你也別操心,我看著呢�!�

    這老頭子相當上道啊!

    趙鯉笑得更加真誠了些:“有勞林閣老。”

    她又叫來林道人,叮囑一番。

    林道人是馥縣本地人,便留此處協助未來巡夜司建立。

    屆時轉正的他也算元老,自然各種好處。

    林道人奔波得風塵仆仆,他明白趙鯉的好意,對此安排自無不滿。

    江州府中事務,該交代交代,該甩鍋甩鍋。

    趙鯉迫不及待下令打包行李。

    晚上又叫上嚴焱和絹娘一塊吃了頓飯。

    西常山毀了,絹娘不像小水有什么依靠。

    她干脆跟著趙鯉進盛京去瞧瞧。

    至于是走是留,日后看情況再說。

    三個姑娘都不是什么好酒量的,離別在即喝了點酒,又鬧又折騰小半宿。

    次日清晨,趙鯉等人隊伍離開時,嚴焱還裹在被子里嘟嘟囔囔。

    ……

    趙鯉一行使團,從馥縣出發(fā)。

    回首看馥縣的城樓牌子,魏世騎在馬上深吸了一口氣。

    他對盛京向往已久。

    而且他很清楚,這一次護送使團,趙鯉將他和宮戰(zhàn)帶在身邊。

    就是歷練,加上去盛京走一圈鍍金。

    回來他必要升官。

    人逢喜事精神爽,現在學會了閉嘴的魏世,輕易不說話。

    只騎在馬上吹起了口哨。

    他這廂正想著自己升官發(fā)財,鄭連從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不說點什么?”

    鄭連不習慣他的安靜,總覺缺少什么。

    魏世白他一眼,正要說話,鄭連抬手指了指身后:“看見那輛馬車了嗎?”

    魏世探頭,看了一眼那輛載滿貨物的馬車,不解道:“看見了,怎么了?”

    天冷,鄭連呼出一口白氣,淡淡道:“那是一車護嗓的金銀花露,羅漢蜜。”

    “你可以不必有擔憂,盡情發(fā)揮了!”

    這時,趙鯉和宮戰(zhàn)也駕馬過來。

    趙鯉鼓勵道:“魏世,你放心!這些東西管夠!”

    宮戰(zhàn)則是摸了摸魏世的腦瓜:“大聲說!”

    魏世眼珠子險些瞪出來。

    “什么玩意?”

    他才學會閉嘴,在這些人眼里,他成什么了?

    他心里憤憤,但左右看了看,沒敢說話。

    兩邊的人拳頭一個比一個硬。

    靖寧衛(wèi)里,就沒一個好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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