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救人是救人,救人不等于復(fù)合--更多po文關(guān)注gzh:臆想快樂星球--。
第七十二章
圣旨
出了曲江池,蘇陌憶接過侍衛(wèi)手中的韁繩,翻身而上,一騎絕塵。
葉青緊跟在后,遠遠地道:“大人別急,屬下已經(jīng)派了衙役先去。只是……”
“只是什么?!”蘇陌憶問,頭也沒回。
“只是金吾衛(wèi)右翊中郎將夏桓帶人圍了清雅居,以捉拿亂賊為名要將林錄事帶走,我怕他們穩(wěn)不住局面�!�
“什么?!”蘇陌憶猛地一驚,驟然勒緊韁繩。馬蹄揚起,泥雪飛濺。
“可是皇上下令的?”他問。
“不是皇上,”葉青道:“若真是皇上下令,他們大可亮出圣旨,我們也萬萬不敢阻攔�!�
“有人擅動禁軍?”蘇陌憶難以置信。
葉青思忖道:“也不算擅動,金吾衛(wèi)本身就有京城巡防的職責(zé)。要在城內(nèi)搜捕亂賊,也不是不可。”
蘇陌憶聞言冷靜下來。
對方既然先派刺客,再派金吾衛(wèi),顯然是下了破釜沉舟的決心。如此,就算是他趕去了,憑借著大理寺的力量,要與負責(zé)京城安防的金吾衛(wèi)對抗,無異于以卵擊石。
故而為今之計只有……
“葉青!”蘇陌憶摘下腰間的魚符扔給葉青,聲音沉冷道:“你帶這個進宮,找皇上求一道圣旨�!�
“圣、圣旨?”葉青愣住了,怔怔地看向他。
蘇陌憶眸光冷冽,“就說現(xiàn)有欽犯一名,涉及當年安陽公主和蕭良娣之案,求皇上降旨將此案交與大理寺查辦�!�
“大、大人!”葉青被蘇陌憶的話嚇得不清。
如此一來,不就等于公開了林晚卿其罪當誅的身份了么?
然而蘇陌憶卻顧不上跟他解釋,揚鞭一甩,馬腹一夾道:“跟皇上說,我明日一早自會進宮向他稟明情況�!�
言畢絕塵而去。
另一邊的盛京城里,幸得大理寺衙役及時趕到,刺客已經(jīng)逃的逃,死的死,唯有零星幾人還在纏斗。
眼看清雅居局勢受到控制,林晚卿帶了梁未平,跟著萊落正打算逃走。卻聽周遭忽然響起雜亂的腳步,紛至沓來,由遠及近,像一場將要席卷天地的暴雨。
她抬頭,透過夜里的迷霧望去,只見星星火色,向著他們圍來,如一條火龍,在夜色中延展開身體。
一息之間,在場之人,包括大理寺衙役已經(jīng)被團團圍住。
眾人驚愕,不由得停下腳步。然而趕來的金吾衛(wèi)卻沒有要與他們對峙的意思,圍上來之后便紛紛抽出佩刀,齊齊朝著刺客和林晚卿三人砍去!
好在萊落反應(yīng)極快,在兩片寒芒接近林晚卿的瞬間,便閃身擋在了她前面。
一聲刺耳的金屬擦掛之后,金吾衛(wèi)手中的佩刀斷成兩截,一左一右地插回了兩人胸前。
打斗既已見血,場面即刻混亂起來。眼前掠過刀光劍影,耳邊盡是鏗鏘劍鳴。
負責(zé)巡防的金吾衛(wèi)看似要捉拿刺客,然而刀劍錚鳴之間,卻步步朝著林晚卿逼去。
萊落見事不好,縱身一躍來到林晚卿身前,擋住周遭越來越多的長矛。
“快逃!”
她回身對著她大喊,然而尾音方落,便是一聲劍鋒入肉的悶響。
林晚卿愣住了。
她怔忡地抬頭,看見萊落被人用長矛貫穿左臂。鮮血噴涌,只一瞬間便濕了她的衣袖。
然而萊落只是短暫地蹙眉,而后舉起手中長劍。手起劍落,長矛被斬斷。她大喝一聲,徒手拔出了手臂上的矛頭。
圍殺卻沒有因此停止。
金吾衛(wèi)看準這個時機,朝著林晚卿紛紛舉劍,再次從四面圍了上來!
“鏗——”
冷器相擊,擦掛出長長的火星。
鼻息間是濃烈的焦灼之味,仿佛空氣都被點燃。
事情發(fā)生得太快,林晚卿甚至來不及閉上眼睛。
冷風(fēng)刺骨,吹得人衣襟獵獵作響。頭頂倏然響起一道駿馬嘶鳴,如驚雷乍起!
火色烈烈之中,她抬頭,看見一道巨大的黑影。它的兩只前蹄高舉,與她的頭頂相距不到三寸的距離,之后應(yīng)聲而轉(zhuǎn),“啪嗒”落地。
地上的軟泥被踏碎,沾上她的臉頰。
不待林晚卿反應(yīng),她只覺腰上一輕,隨即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松木香夾雜著淡淡的青荇。
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聞過他的味道了。
林晚卿怔了怔,抬頭,看見一段弧度凜冽的下頜線。而后他緩了緩,也低頭朝她看來。
兩人的目光于夜色火光之中無聲地交匯。
他依舊是深眸冷冽,像積了千年的冰�?煽聪蛩臅r候,眼里到底還是多了幾分柔色。
林晚卿鼻頭一酸,慌亂地移開了眼。
蘇陌憶什么也沒說,有力的手臂緊緊將她圈在懷里,一手持韁,一手持劍,凌厲的目光帶著殺氣,緩緩地掃過在場眾人。
所有人似乎都被這突然插進來的“不速之客”驚住,打斗也停了下來。
片刻之后,另一人騎著高頭大馬,從火龍之后緩步行來,霧色之中仿若地獄修羅。
他靜靜地看了蘇陌憶須臾,挑唇一笑,翻身下馬。
林晚卿認出來,此人正是負責(zé)盛京城防衛(wèi)巡邏的金吾衛(wèi)右翊中郎將,夏桓。
旁邊的侍衛(wèi)持著火把,引他來到蘇陌憶面前站定。
萊落捂著已然鮮血淋漓的左臂,向前一步,還要去護林晚卿。
夏桓被震得往后退了兩步。
他很快將目光落到蘇陌憶身上,似笑非笑地對著他一揖,道:“見過蘇大人�!�
蘇陌憶面無表情地俯視,無聲之中帶著駭人的威壓。
夏桓兀自起了身,看著蘇陌憶問到,“蘇大人這是在做什么?”
蘇陌憶冷冷瞥他,反問到,“本官倒要問問夏將軍想做什么?”
夏桓冷笑,看著林晚卿目光陰鷙,“夏某方才接到密報,說已經(jīng)死了十三年的蕭氏遺孤出現(xiàn)在盛京城,現(xiàn)今自然是奉命行事。”
“奉命?”蘇陌憶冷聲質(zhì)問,“奉誰的命?”
夏桓倒是不慌不忙,冷眼道:“維護京城治安本就乃金吾衛(wèi)職責(zé),如今城中出現(xiàn)逆賊,夏某食君之祿,自然是奉君之命�!�
蘇陌憶將林晚卿摟緊了些,不為所動,只問,“夏將軍可知謀逆大案,向來歸于大理寺的職責(zé)范圍。將軍就算抓了人,上報朝廷之后,依舊是大理寺的事。既然如此,此番就不勞將軍費心了�!�
言畢策馬揚鞭,作勢要走。
然而他剛一邁步,去路就被幾個手持長矛的金吾衛(wèi)擋住了。
“可誰不知道這反賊曾是大理寺的錄事,夏某只怕蘇大人一念之差,卻要背上假公濟私的惡名。”
身后傳來夏桓的聲音,他冷哼一聲,將話挑明。
蘇陌憶心中一凜。
果然如他所料,對方是做好暗殺不成就明搶的準備。因為只要人到了他們手里,必定是活不過今晚的。
之后他們便能以嫌犯拒捕,刀劍無眼為由,將一切搪塞過去。
反正蕭家一案已結(jié),如今前朝局勢正是微妙,皇上根本不會有心思去顧及一個早該死在十三年前的人。
故而此刻就算是他搬出大理寺,搬出世子的身份,想來對方也是不會輕易放手的。
思及此,蘇陌憶眸色一沉,于高馬之上冷聲道:“若本官就是不肯放人呢?”
“那便要問問我金吾衛(wèi)的刀同不同意了�!�
氣氛再次變得劍拔弩張,冬夜寒風(fēng)凜冽,像一把把刮過體膚的尖刀,讓人心底微顫。
“抱緊我,”一片混亂之中,蘇陌憶俯身,在林晚卿耳邊低聲道。
林晚卿一愣,卻也照做,抱住他腰的同時,將臉貼到他的胸口。
“咚咚、咚咚、咚咚……”
耳邊是他有力的心跳,此刻聽來,她卻莫名想哭。
十七年,這個人披荊斬棘而來,把自己的心跳毫無保留地給她聽。
“大理寺——聽令!”蘇陌憶的聲音如寒風(fēng)獵獵。
夏桓見狀亦是咬緊牙關(guān),舉手對著身后的金吾衛(wèi)道:“金吾衛(wèi)──”
夜靜如深潭,空氣仿佛凝結(jié)成屢屢絲線,風(fēng)一吹便會驟然斷裂!
“圣旨到——”
極遠的地方傳來一陣呼喊,伴隨陣陣馬蹄,像是從夢境里來,朦朧而又不真實。
夏桓眉心一擰,尋聲朝遠處看去。
濃重的夜霧之中,葉青手持黃卷,馳馬奔來。馬蹄重重地踏在地上,仿若一場輕微的地震。
待到走近了,葉青勒馬急停,將手中圣旨一舉,對著在場眾人道:“皇上有旨——”
所有人都卸下兵器,俯身跪地。
“蕭氏遺孤一案涉及皇室宗親,乃重案要案,故今交與大理寺主理,由刑部協(xié)理,其他人等不得干預(yù)……”
聽著葉青手中的圣旨,夏桓手中脫力。
若只是大理寺出面,事情鬧得再大,雙方也頂多是職務(wù)摩擦,各自有理。
他憑借著手中兵力,倒是能與蘇陌憶一拼。
可如今圣旨已下,他若是再與蘇陌憶硬拼,那便不只是職務(wù)沖突如此簡單,而變成了抗旨不遵的大罪。
盡管此行前,陳衍一再交代他無論如何都要手刃蕭氏女,萬不可失敗。但如今看來,怕也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眾人接旨謝恩,唯有夏桓久跪不動,依然將手中的劍橫在蘇陌憶的去路之前。
蘇陌憶冷眼看他,帶著林晚卿翻身上馬,將手上的馬鞭一揚道:“讓開!”
在場金吾衛(wèi)被懾住,但沒有聽到夏桓的命令也不敢妄動,只紛紛看向他。
夏桓面色陰沉,良久,長長地嘆出一口氣,終是將手一抬。
原本被刀劍和火光圍堵的暗巷亮出了一條闊道。
蘇陌憶沒有耽擱,簡單交代葉青帶走現(xiàn)場刺客的尸體之后,便帶著林晚卿一行人回了世子府。
她和萊落都不同程度地受了傷,好在府上早已備好看病的大夫和藥材。
蘇陌憶將林晚卿抱到寢屋,庭院寂寂,黑夜深深,兩人走得一路無言。
他還是憋著一股氣,不肯搭理林晚卿,只在確定她的傷無礙之后,眸色幽深地看了她一眼。
林晚卿亦是低著頭不看他。
也不知道為什么,蘇陌憶頓覺心中憋悶。
他可是很忙的,刺客和萊落的身份都沒有查明,他哪有時間跟個女人計較誰先跟誰說話這種無聊的事。
然而想是這么想,方才面對刀劍都面不改色的蘇大人,此刻卻黑著張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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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皇后跟奶娘密謀后面添上了一些內(nèi)容,把皇后的立場交待得更清楚了點。大家可以返回去看看��!
還有個bug!之前的夏衍不是夏,是陳!因為是皇后母家!是南衙禁軍統(tǒng)領(lǐng),管轄金吾衛(wèi)。
蘇大人表面:我可是很忙的!誰在乎這些破事!
蘇大人內(nèi)心:這個女人怎么回事?!我救了她的命不以身相許就算了,謝謝都不說一句?!
第七十四章
晨曦
第七十四章
晨曦
月色回廊,冬夜里靜謐無聲。
冷風(fēng)將廊上的燈籠吹得晃動,點點星火投到地上,散漫地變化著角度。
蘇陌憶駐足,轉(zhuǎn)身看著一路跟著他的梁未平,眼神冷冽,“你跟著本官做什么?”
“我?”梁未平愣愣地道:“卑職沒有跟著大人。卑職是要去看林賢弟,恰巧順路罷了�!�
蘇陌憶的臉色肉眼可見地沉了幾度,卻耐著性子提醒,“這么晚了,梁主簿不休息么?”
梁未平無知無覺地搖頭,“不打緊,看了林賢弟再休息也不遲。”
說完伸手一延,要蘇陌憶走在前面。
然而他的手卻被蘇陌憶抓住了。
素月流輝,灑了滿地。
面前光風(fēng)霽月的男子眉宇間染上一股陰翳。他幾乎是咬著牙對梁未平道:“梁主簿還是現(xiàn)在就回房歇息吧。”
明晃晃威脅的語氣,梁未平哪敢說不,哆哆嗦嗦地拜別,一溜煙兒地跑了。
蘇陌憶這才輕手輕腳地往林晚卿的寢屋去了。
回廊盡頭,茜紗窗內(nèi)流出明滅的燭火。
蘇陌憶在門外站了一會兒,先扯松了衣襟。猛吸幾口氣后,又把扯松的地方給捋緊了。
“咳咳……”他假意清嗓,弄出了點聲響。
須臾,面前的門“吱喲”一聲開了,蘇陌憶猝不及防地后退兩步,一張臉霎時紅到了脖子根。
“我……”他起了個頭,覺得不對,話鋒一轉(zhuǎn)又道:“你……”
雖然抬著頭,但他的一雙眼睛卻死死盯住地面,一眨不眨,看起來十分詭異。
“世子?”回答他的卻是一個不太熟悉的女聲。
蘇陌憶抬頭,見是府上的老嬤嬤正從里面出來,一瞬間松了口氣,同時也略感失望。
他很快板起臉,換回一貫的清冷做派,指了指里面言,簡意駭?shù)溃骸八�?�?br />
老嬤嬤點點頭。
“嗯,”蘇陌憶側(cè)身往里面邁了一步,合上了門。
屋里只點了兩盞燈,已經(jīng)快要燒完了。殘光昏暗,朦朧得連個人影都照不出來。
羅帳沒有放下來,用玉鉤掛在架子床兩側(cè),露出里面那個平躺著的人�?床灰娔�,只露出一節(jié)雪白的脖頸和肩。
蘇陌憶踟躕了片刻,終是行過去,俯身想替她掖一掖錦衾。
“嗯……”
隨著鼻息間的一聲輕哼,蘇陌憶的手被她握住了。他下意識想抽回來,無奈她拽得太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