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一掌朝天,飄飄悠悠的落了下來,半尺有余的一瞬,那只手忽然頓了一下,不,或者更應(yīng)該說被什么東西擋了一下,我睜大了眼瞅著身前的人影,那也只是一個人影,程老爺子,那個幾乎飄渺的都看不清魂體的程老爺子,也就那雙凹陷的形同骷髏的眼眶子露的分明,那雙眼猛睜著看了我一眼,也就是一眼,甚至連一句遺言都沒來得及說,一瞬間……煥然消散,魂飛魄散!
這一個瞬間,我甚至還沒醒過神來,程老爺子的鬼影已經(jīng)是渙然消散,沒了,什么都沒了,人死如燈滅……但終究是魂魄還在,但魂兒了……就什么也沒了!
那只血手不過是稍稍頓了那么一瞬,一掌朝著我的天靈蓋拍了去,忽然一直手猛地攬住了我的脖子,朝后猛地一拽,那鬼面人瞬間是醒悟了什么,一手直下,直朝著胸口拍了過去,那種死亡的氣息就是禁錮了,拍不著腦袋,這一掌下去,拍胸口也是必死!
砰的一掌,一股劇痛瞬間融入百骸之內(nèi),那攬住我脖子的一只手猛地把我拽了出去,那鬼面人驚呼了一聲,
一手猛地收了回來,瞅著那一只血手上居然印出了一道黑印子,“替命百穗!”
那只手拖著我,我還能感覺到疼,我還有意識,我恍然瞅著我胸口上,一個鮮紅的小布包滾了下去,五谷雜糧,黑漆漆的一片米粒兒麥穗散落了一地,那是當初奶奶硬塞給我的那個紅香囊,原來……它是替我當命的!
眼前那雙恍惚的眼神依舊是揮之不去,程老爺子那雙眼神就跟印在我腦子里一樣,他的意思……我懂,那個眼神……為的是程曦!
“汪汪汪……”三聲狂吠的狗叫聲,緊跟三道雄壯的影子竄了過去,那鬼面人反身閃過,我眼瞅著正前面,三頭……三頭姑且可以稱之為狗的東西!
小驢子似的身形兒,壯碩的就跟個豹子似的,要不是那一聲狗叫,我絕對看不出眼前這三個東西是狗,這是三頭藏獒,三頭幾乎可以斗狼驅(qū)虎的藏獒!
三頭藏獒猛地朝著鬼面人撲了過去,鬼面人閃身一躲,飄忽不定的身子就跟鬼影子似的,兩三下避開了兩頭藏獒,反手一巴掌迎在一頭藏獒的前胸,那藏獒居然被他一掌給拍了出去。
那鬼面人閃身退了幾步,“藏獒可斗狼,鬼獒可食虎,!”
第一百七十一章
八鎖連環(huán),鎖鬼,破印
“隴西趙家人……馴獸鬼獒”
“隴西趙家趙云軒……討教了!”一道人影恍然從外圍竄了過來,一拍那三頭鬼獒,“上!”
嗷的一聲……三狗一人,縱身朝著那鬼面人奔去,鬼面人一咬牙,“不知死活的東西!”
鬼面人恍然一動,側(cè)身避開一頭鬼獒,反手一把捏住狗尾巴,一甩手把那兩條鬼獒給擋了出去。
鬼面人巍然一頓,忽然又猛地朝后縱了一步,僅僅一步,兩道人影恍然從他的胸前掠過,絲毫不沾其身,兩道人影一晃,一頭披肩散發(fā),臉色陰白,毫無血色,那……分明就不是人,人影回身一縱,四只慘白的不似人形的鬼手朝鬼面人抓了過去!
鬼面人不躲不避,一揮右手,僅僅是一根兒食指,那一指又快又猛,還沒等兩道人影竄到身前,兩指恍然劃過了那兩人影的額頭,四只猛撲向鬼面人的手猛地就停在了那,鬼影晃蕩,鬼面人輕飄飄的一揮手,輕描淡寫的直接拍飛那兩人。
“陰文紙扎人……銅陵張家!”那鬼面人一動拇指,悄然像是擦掉了食指上的什么東西,輕聲言語了句!
“難道你們世家之人……還要牽扯到這老宅子里的事兒……哼哼,是不是惹火不燒身,心里不自在!”沙啞的嗓音壓抑的幾分火氣!
“哼……別以為他螳螂捕蟬,你就來個黃雀在后,小爺這彈弓手還在這候著呢!”
圍墻之外,帶著幾分痞氣的一聲吆喝,老宅門口一個黝黑的漢子直接竄了進來,二話不說,直接朝著那鬼面人迎了過去。
“一群不知死活的東西!”
那黝黑的漢子一動手,后面的幾頭鬼獒嗷嗷的叫了幾聲,悶頭撲了過去,一身漆黑的夜行近身衣,人影一晃,無聲無息的在那紙扎人身上揮了一手,兩個紙扎人頓時是動了手腳,閃身躍向了那鬼面人。
幾乎同一瞬間,老宅子外面忽然竄進來一溜的人影,眼瞅著都是青年大小伙子,三五個人影迎著那鬼面人殺了過去,一群人四散而開直奔了那一群鬼影子似的黑衣人。
眨眼間的工夫,我不知道這到底是些什么人,但我感覺他們不像是有惡意,俗話說,敵人的敵人那就是朋友,這工夫,我也就認了這個理兒。
那人一把把我扶了起來,不言不語,閃身也躍向了個鬼面人,我斜瞅了他一眼,丹鳳眼,倒八字的斜眉,面色帶著幾分黑黝黝的剛毅,一臉的少見的英氣。
我踉蹌了幾步,剛勉強站住了腳,迎頭一條黑鐵鏈子朝我掄了過來,面前一晃,一只腳忽然踢飛了迎面過來的黑鐵鏈子,老瘸子一把把我拽到了身后,“九斤兒……先回正廳屋子,剛才那只是些先頭兵……這,恐怕這后面的才是硬茬子!”
“什么……”我一聽差點兒沒吼破了嗓子,這拼死拼活拼到了現(xiàn)在,原來這才是個開頭兒,老爺子是說過,這趟渾水是深的很,可我打死也想不到……這他娘的就是個深不見底的無底洞!
老瘸子一手護著我,放聲喊了一句,“前來的朋友們,報個名號,老頭子來日必定相報!”
“魯家老前輩,故人之后,不必多慮,趕緊著救那女鬼,這些人可是要靠那女鬼破封解印呢!”
“故人之后……故人……”老瘸子念叨了一句,臉色恍然變了一瞬,“靠那女鬼……破封解印!”
一聲吆喝,我一頭望向了小花旦兒,一群渾身黑衣的鬼東西,手里拎著黑漆漆的鐵鏈子,橫沖縱拐的,那黑鐵鏈子跟個黑蛇似的,七扭八拐的已經(jīng)把小花旦兒團團圍了半圈兒,小花旦兒一聲嬌喝,一招鬼爪抓在一人臉上,那人居然絲毫未動,一甩手里的鐵鏈子纏向了小花旦兒,接連的幾招打在了那些人的身上,居然都跟泥牛入海似的,招招不見反應(yīng),反倒是那一圈圈兒的鐵鏈子越來越密,眼瞅著已經(jīng)把小花旦兒圍在方圓不足三米的一片地方。
老瘸子放手奔向了小花旦兒,一條黑鐵鏈子當即就迎上了,老瘸子伸手一捏著那鐵鏈子,刺啦一聲,那黑鐵鏈子居然滑了手,老一瞅手上油膩膩的一片,老瘸子當即驚呼了聲,“尸油裹鏈……這黑鏈子上涂了尸油。”
嗖的一聲,鐵鏈子沖著老瘸子的腦袋甩了過來,老瘸子歪腦袋一閃,一手抓住那鐵鏈子,朝著胳膊七扭八扭了兩下,直接是纏在了胳膊上,一拽著那黑鐵鏈子,朝前一縱,直接一拳轟在那黑衣人臉上。
那黑衣人腦袋歪了一下,挺脖子朝著老瘸子就迎過去一拳,老瘸子當下驚得是目瞪口呆,那一拳轟在臉上,就是打不死他得吭兩聲,可那人居然跟沒感覺似的。
不過到底了老江湖了,老瘸子反手捏住那人的手腕兒,咔嚓一聲骨頭脆響,那人耷拉著手,揚起了胳膊依舊是朝著老瘸子掄了過去,只有那右手抓住黑鐵鏈子,打死了不放手,老瘸子真被驚得愣了一瞬,一腳踹開那條胳膊,“這些人有問題,他們……他們恐怕都不是人!”
老瘸子猛地一腳踹在那人的肩頭,咔嚓一腳把那人的肩頭骨,踹得粉碎,砰砰兩腳直接又踹碎了那人的兩個膝蓋骨,胳膊上的鐵鏈子猛地拴著那人的脖子上,縱身朝前了兩步,咔嚓一聲的喉嚨骨扯個粉碎。
老古怪一手揚著鞭子,上面的火星子星星點點,早就剩不下幾分了,一鞭子甩在黑衣人的腦袋上,啪的一聲,直接穿了一個血洞,可那黑鐵鏈子依舊是毫不遲鈍的朝著老古怪的腦袋掄了過去。老古怪側(cè)身避開那一鏈子,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伸脖子大罵了一聲,“都是些什么破玩意兒啊,都他娘的打不死!”
砰砰接連的幾聲悶響,兩個紙扎人外加兩條狗被打出去了老遠,那鬼面人接連兩手,眼瞅著身前的幾個人直接放倒了一片,放聲吼了一句,“八鎖連環(huán),鎖鬼,破棺開�。 �
那鬼面人一聲吆喝,八道黑影人影杵在那,其余的黑衣人縱身閃了出去,八條黑鐵鏈子猛地一頓,直接是拉的繃直,反手一扭,那八根黑鐵鏈子猛然朝里攪在一塊兒,本來那三米方圓的地方,眨眼縮短不到半只,也幸好是小花旦兒盈盈不足一握的腰肢兒,小花旦兒猛地一身想要竄出那黑鐵鏈子,可身子剛躍起來半米不到,黑鐵鏈子驟然朝上縱了半米,猛地一拽,八根黑鐵鏈子死死的捆在了小花旦兒的腰上,直接把她架在了半空!
“八鎖連環(huán),起!”
鬼面人大喊了句,一指那幾乎從未動過手的白胡子老頭兒,“甄家老頭兒……還不助我破棺!”
一聲言罷,八道黑影拖著八根鐵鏈子,縱身拉著小花旦兒朝著正廳屋子奔去,那鬼面人和白胡子老頭兒緊隨其后,一片的黑影子人在后面斷后,這一瞬來的猝不及防,老瘸子當即反應(yīng)過來,一手甩開那鐵鏈子,朝著正廳宅子奔了過去,老古怪一甩鞭子,也顧不得眼前這群打不死的玩意兒,一鞭子勾在了門框上,閃身竄到了正廳屋子里。
與此一瞬,所有人都朝著正廳奔了過去!
老瘸子朝著正廳大喊了句,“小鬼頭兒,拉斷了那四根兒繩子!”
正瞅著正廳三口紅棺材前的小鬼嬰,當即伸手猛拽了前面的四根兒麻繩,緊跟著一陣哐啷啷的雜亂聲響,屋頂房梁直接被掀開了一片,稀里嘩啦的落下來一片似人非鬼的東西!
第一百七十二章
殤
一溜的黑衣人和那鬼面人正好跑到正廳中央,突如其來的一下,從天而降的十八個形同木偶的東西,直接把他們圍在了那!
不,不是形同木偶,那……就是木偶!
十八個木偶人!
“魯班門,木人傀儡術(shù)!”
一聲驚呼,但那鬼面人帶著后面的一溜幾乎是絲毫不停,迎頭就沖了過去,砰砰兩拳頭兒,鬼面人開路,兩拳把兩個木偶人打飛出四五米遠,哐啷一聲,那木偶人地上滾了一遭,起身又站了起來!
咔咔吱……稀里嘩啦木頭相連的聲響連成一片,十八個木偶人一動身形,身子倒是靈活的很,關(guān)節(jié)處靈活自如,一動身,腰肩膝腿猶如人身一般,靈活的讓人發(fā)指!
鬼面人開頭,幾乎就要生撕硬闖,十八個木偶人縱身圍了上去,啪的一掌拍在木偶人的腦袋上,圓溜溜的腦袋應(yīng)聲即碎,本以為這一巴掌就能解決的,那木偶人忽然迎手對著鬼面人胸前掄了兩拳頭。
鬼面人驚得一愣,一腳踹開了那木偶人,瞅著地上拍下來的殘骸,七扭八扭的居然夾著些殘缺不全的符文印記,“木偶附陰文,好一個魯班門木人傀儡!”
“別管這些木偶,抓緊時間破封!”
驚呼了一嗓子,那鬼面人身形絲毫不減,一揮手,側(cè)身避過了幾個木偶人,八條鐵鏈,八個黑衣人,一迎上那木偶人,八個黑衣人反身擋住了木偶人,令人瞠目結(jié)舌的一幕,八個黑衣人身體里,猛然鉆出來八道黑兮兮的東西,就像是八道鬼影子,閃身一瞬,直接避開了木偶人,扯著鏈子直奔那三口紅棺材。
整個過程也就是眨眼之間,行云流水一般,那一群鬼影子閃出來的極快,眼瞅著飄忽不動的鬼影閃動,鬼面人和八只鬼影子已經(jīng)到了紅棺材前面!
“鬼魄附人身……好陰毒的法子!”老瘸子驚呼了一句,眼珠子瞪得滾圓,老古怪一揮鞭子,二話不說,兩人直奔那三口紅棺材。
“娘……”小鬼嬰驚叫了聲,
“孩兒……快跑……別管娘!”小花旦兒淚眼朦朧的望著小鬼嬰,揮手讓他快跑,
“放開我娘……你們放開我娘!”小鬼嬰一抹臉上的眼淚,嘶聲裂肺的喊了句,撒腿朝著小花旦兒跑了過去。
“閨女……”白家班主一扭頭喊了句,“一群王八蛋,你們……你們放開我閨女!”
白家班主一縱身,也顧不得身前身后的對手,與此一瞬,二十七條幽魂幾乎全都朝著小花旦兒那邊兒奔去。
“爹……爹,別過來……帶著孩兒……帶著他們快走!”小花旦兒急聲喊了句,死命的掙扎了幾下,可那黑鐵鏈子就跟長在了腰上一樣,撕扯半天就是扯不開。
八條黑鐵鏈子,八個方位,八道鬼影子一晃,小花旦兒直接被懸在了三口紅棺材之上,鬼面人悶聲一句,“布陣鎖陰……甄老頭兒,趕緊著布陣!”
那白胡子老頭愣了一瞬,從背后晃得摸出了一把的彩旗,紅橙黃綠藍靛紫白樣樣俱全,一揚手,一個紅旗條黑鐵鏈子的末端,一閃身又在另一條鐵鏈上插了一根黃旗,那白胡子老頭兒身法極快,穿梭在八道黑影身側(cè),眨眼一瞬,八個黑鐵鏈子末端已是插上了八根彩旗,那白胡子老頭閃身退開,眼瞅著一手牽著根細不可見的紅線,八根彩旗已然被那一根紅線連在了一塊兒。
“八鎖連環(huán),八旗鎖陰,破棺解�。 �
小花旦兒瞅著這危機一幕,當即一甩紅綢拴到了房梁上,拉著紅綢剛要縱身一躍,那白胡子老頭兒兩指捏著紅繩兒,信手一拽,八根彩旗沿著黑鐵鏈子的末端,嗖的一下朝著正中的小花旦兒竄了過去。
“啊……”一聲驚呼,八根彩旗打在了小花旦兒身上,刺啦一聲,紅綢斷裂,小花旦兒嘶聲喊了句,直接被那八根彩旗打了下來!
“娘……”
“閨女……”
“雨梔……”
鬼影重重,驚呼聲連成一片。
“爹……孩兒……你們……你們快走,別管我!”
小花旦兒嘶聲喊了句,那聲音幾近是從嗓子里硬逼出來似的,那八根彩旗幾乎是把她禁錮在了那,別說掙脫,就連掙扎都費勁兒的很!
一群鬼物轟然而上,鬼面人一手擋在前面,一人之力獨擋著二十七條幽魂。
小鬼嬰離著最近,本就在紅棺材后面,趁亂一股腦的竄上了黑鐵鏈子,小花旦兒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一雙肉嘟嘟的小手已經(jīng)是撕向了八根彩旗,刺啦一聲,小鬼嬰啊的尖叫了一聲,咕咚一下滾了下去,小花旦兒一雙眼淚當即是流了下來,“孩兒……走,你趕緊走,別管娘了!”
“娘……娘……”小鬼嬰一股腦的爬起來,起身爬上了鐵鏈子,一抹眼淚,“娘……娘……孩兒來救你了,等著……孩兒來救你!”
小鬼嬰猛朝著小花旦兒爬了幾下,小花旦兒臉色忽然一變,大喊了句,“孩兒小心!”
這一聲話音未落,一只血手猛的把小鬼嬰拽了下去,鬼面人一手攥著小鬼嬰的脖子,小鬼嬰在他手里拳打腳踢的掙扎了幾下,鬼面人一手捏住了小鬼嬰的脊椎骨,猛地一捏,尖利稚嫩的一聲尖叫,一瞬間……老宅子里回蕩開了一片!
“住手……”小花旦兒撕心裂肺的一聲嘶吼。
一瞬間,二十七條幽魂戛然而止。
“不想讓這小鬼兒魂飛魄散,就都給我退下去!”鬼面人一手舉著小鬼嬰!
“住手……都住手吧!”
小花旦兒蔚然閉上眼,眼角淅瀝瀝的淚擦著臉頰滑了下來。
“爹……帶著他們都走吧,女兒……今天心甘情愿的留在這了!”
“閨女……”
“雨梔……”
“走吧……都走吧!”凄聲一句,一絲悲涼恍然卷起了一絲微微的風。
撲通一聲,白老班主雙膝跪在了地上,那黑漆漆的老臉上,眼瞅著晶瑩的淚流了一片,“閨女……閨女啊,爹……爹沒用,生前……爹救不了你,死后……爹依舊是沒能救了你啊!
幽魂一片,鴉雀無聲。
老瘸子和老古怪緊在其后,一大片的世家子弟也是隨在了后面,但無一輕舉妄動!
“不就是一縷幽魂嘛,哼哼……人命我都扔了,更何況.一條鬼命!”悄然一聲苦笑,小花旦兒微微睜開了眼,望著小鬼嬰,望著下面的二十七條幽魂,那一笑仿佛把生與死多少年的心酸苦澀融了進去,這一笑……卻足以讓無數(shù)人潸然淚下。
“放了我的孩兒……這死棺……我用命給你破!”
“好……等的就是你這句話!”鬼面人獰聲一句!
“等等……”
人群中,一絲微弱的聲音回蕩開來。
一只手撥開眼前的一只腳,對,就是一只腳,人群中……一道人影從眾人的腳下爬了過來。
對于別人來說,他們可以縱身一躍,飛身一閃,但對于我……能做的……只能是爬過來!
“九斤兒……你!”
老瘸子一把把我攙了起來,我打了個趔趄,勉強的站住,一雙眼望著小花旦兒,望著小鬼嬰,望著那二十七條幽魂,望著眼前一切的一切。
心如刀絞……
我朝前邁了兩步,兩條腿幾乎都是打著顫,老瘸子和老古怪伸手就要扶我,我一甩手,蕩開了他們的手!
“九斤兒……你……”
“傻小子……你……你這是……”
我望了兩個老東西一眼,那一個眼神,僅僅是一個眼神讓他們收住伸出來的手!我知道……他們能懂我的意思!
第一百七十三章
賭
我朝前走著,拖著幾乎要站不起來的身子,小花旦兒望著我,小鬼嬰望著我,二十七條幽魂個個目瞪口呆的望著我!
“放了……放了他們……這死棺,我?guī)湍闫�!�?br />
“你……就憑你……還想破死棺?”鬼面人瞅著我,忍不住笑了一聲!
“對……就憑我……!”我點了點頭!
“就憑我身上……有這破死棺的符圖!”刺啦一聲,我一把扯下來身上的衣服,露出了背后血紅一片的符圖!
“符圖……你小子……居然有符圖!”鬼面人驚呼了一聲,猛地朝前走了一步。
“九斤兒……你……你要干嘛,你別傻了……趕緊回去!”小花旦兒急聲喊了句。
我扭過頭笑了笑,沒搭理小花旦兒,繼續(xù)說著,“怎么樣……憑這個可以了吧!”
“放了她們兩個……我現(xiàn)在就幫你破死棺�。 �
“哦?”鬼面人點頭笑了笑,“哈哈哈……符圖,沒有你身上的符圖,老夫不是照樣可以破了這死棺印,陳家小子……你真以為一張符圖,你就有和老夫討價還價的資本了嗎?”
我搖了搖頭,“我知道……我知道沒有符圖,你照樣有破死棺的法子,可是……你覺得,比起我身上的符圖……哪個更保險點兒呢?”
我咧著嘴角強笑了一聲,“老東西……別以為我不知道……哼哼,即便是用我身上的符圖破封,那死棺內(nèi)死氣泄露的幾率都是不小……憑著你那歪門邪道的法子,你覺得……你有多大把握!”
那鬼面人聽著愣了一瞬,整個正廳宅子里悄然靜了一片,所有人都在注視著我與這個鬼面人的對決,不出武力,不動手腳,一言一語的交鋒,事關(guān)著生死存亡!
“好……好……好啊!”鬼面人忽然點頭笑了一聲,“哈哈哈……陳家小子,原來……我還小看了你啊,沒想到……沒想到你有幾分膽色,還懂幾分門道兒,哈哈哈……還不是個徹頭徹底的廢物啊!”鬼面人嘶聲笑了一句。
“陳家三代……三代人盡無庸輩,到了你這一輩……本事是沒傳下來多少,但膽色……好歹是留了幾分!”
“哼哼……不錯,你小子說的對,完全對,我的法子確實是個偏門,符圖解印才是正道,如果真有符圖的話,我也不會冒險走偏門,陳家小子……不得不說,你還真說動了我!”
“嘿嘿……說動了那是最好……咱們都省事兒來的方便,來吧……放了那娘倆,我這就過去幫你破死棺,解封印,如何!”我笑了笑,微瞇著眼縫盯著那張鬼面,我看不見他的臉色,更分不清他一絲絲的情緒,我一個嫩牙子菜,第一次面對著這么個老謀深算的老狐貍……攻心機,斗城府,這是一種壓力,一種打心底里來的壓力。
鬼面人聽罷當即是一聲大笑,“陳家小子,你是在跟我說笑嗎,我放人……然后你過來?小子……你是不是覺得我老糊涂了,這種小把戲就想糊弄過去!”
“別廢話,你先過來……然后我再放人,別給我耍那些鬼心眼兒,跟老夫來這套,你還嫩的多!”
”哼哼……我先過去!”我搖頭笑了笑,“我過去了你不要放人,你說……我是扯得過你,還是咬的動你啊,你這……你這一句話,可是把我往絕路上逼�。 �
“哼哼……哈哈哈……絕路,我逼上你絕路又怎么樣,小子……你覺得你有資格和我討價還價嗎?我本就是打算著走偏門破死棺,有了你身上的符圖……那是最好,即便是沒有,老夫拼上一把也能得了這死棺,為了多那幾分勝算……讓我拿手里所有的底牌來賭你……哼,老夫沒那個膽識,也沒那個是魄力……你……你也不配!過不過來就一句話,來……你就賭我會放了這娘倆,不來……悉聽尊便,我這就破死棺,開�。 �
“哼哼,別忘了……人質(zhì)可是在老夫手里,你沒資格跟我講條件!”鬼面人冷聲笑了一句。
猶豫,彳亍,這一瞬,我微瞇著眼縫瞅著那張鬼臉,忽然感覺這老東西吃像是定我了,對,我是沒資格讓他退步,這次對決,他本就是占據(jù)著絕對的上風,論心智,我這嫩牙子菜對他這老狐貍,論底牌,我靠的只有一張符圖,而他……卻是硬生生的抓著我的軟肋,抓著我輸不起的軟肋!
這一次……我輸?shù)脽o話可說,但我……我必須賭!
我一抬腳……朝前邁了一步!
“九斤兒……你別傻了……趕緊著回去,你過來了是自投羅網(wǎng),這事兒……沒你想的那么簡單!”小花旦兒喊了句,臉上頓時花容失色,小鬼嬰老遠瞅著我,一雙小眼兒淚眼朦朧一片,強抿著嘴角沒哭出一聲。
老瘸子和老古怪一群人當即是大喊著,“九斤兒……回來,你過去了也就白搭進去一條人命,這……這老東西的話信不過的!”
“傻小子……你這干嘛呢,你這是去找死你知道嗎,跟我回來……回來啊,算我老東西求你了,給我回來,那老王八說話還不如放屁呢,你別給我沒事找事兒去!”老古怪扯著嗓子吆喝著,招呼著一只手,伸腿就朝著我邁了過來。
我扭頭望著老古怪一眼,沒有說話,但我眼神里的意思,我知道他看得明白,老古怪瞪著老眼瞅著我發(fā)愣,一咬牙,一抬腳又是邁了過來!”
“師父……別讓我后悔一輩子!”
一句話,那邁出來腳恍然停在了半空,老古怪呆呆的愣在那,瞅著我,一瞬間,那雙老眼忽然就模糊了,忽然……他又笑了,一種很苦澀的笑,那種苦澀就跟我今時今日所處的感覺一樣,苦碎了心,苦酸了眼,但卻又是說不出的苦楚!
老古怪點了點頭,緩緩的收回了那只腳,“好……你去吧,九斤兒……今天,你要真有個好歹的話,老子就讓這群龜孫子……全部給你陪葬!”
一句話說的很平淡,平淡的令人發(fā)冷,但絕對是毋庸置疑的肯定,我,在場的所有人,沒人會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
盡管……我想不到他還有什么法子!
我點頭笑了笑,扭身邁了出去!
“是男人……咱們一口吐沫一個坑,不論敵友,我尊你一聲前輩,我陳九斤今天就信你一次,希望……咱們男人說話,別當成了放屁!”
我拖著這幾乎半個殘廢的身子,一步步朝著那挪了過去,我也只能挪過去,最開始這老東西一拳一腳,那幾乎是要了我半條命,要不是奶奶塞給我的紅布包,我這條命早就交代在這個老東西手里了!
看得出,他對我老陳家恨,恨到了骨頭縫里的恨,我心里也清楚,我邁過去這一瞬,一條命十有八九已經(jīng)是交代出去了,但我必須賭,我沒得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