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小花旦兒白了他一眼,也沒搭理他,沒想,那癩皮老頭兒一拍桌子,“這……這,就吃這個,這他娘是給人吃的嗎?”
“是不是給人吃的,也沒讓你吃�。 毙』ǖ﹥航o我添了一碗兒粥,一口回了聲,那老頭兒呼哧呼哧的喘了口粗氣兒,“丫頭,你……你這不行啊,前幾天..有那老東西的時候,你還有酒有肉的,這今天……改你這小相好的醒了,咋還該吃素的了!”
“你看……你看這,清湯寡水兒的,這是人吃的嗎?”老頭兒一句話,我聽得也笑了,說起來,這老頭兒還是少見,一來,不拿自己當外人,起屁股就坐,拿筷子就吃,這也就算了……他挑三揀四的,你說說,天底下……哪找這樣的人兒去!
我樂得笑了聲,小花旦兒望了我一眼,撇嘴笑了笑,又撇了一眼老頭兒,“哼,是不是人吃的,也沒說讓你吃啊,再說了……有酒有肉,是給師父吃的,你這……哼哼,一出家的和尚,還喝酒吃肉?不怕犯了你那清規(guī)戒律,被你拜的佛祖怪罪啊!”
“嘿嘿,小丫頭……這,這就不懂了吧!”癩皮老頭兒搖頭的一笑,“有道是,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嘿嘿,那些個清規(guī)戒律……是留給那些俗和尚用的,咱這……心中有佛,無關(guān)了酒色肉欲!”
癩皮老頭兒說著,伸手一個佛禮,做的還有模有樣兒,我瞅的樂直笑,這古怪的賴皮和尚,還真把自己當濟公了!
話說著,我一邊扒拉著飯,也沒跟這老頭兒一般見識,有些時候……經(jīng)歷的多了,這心,自然就敞亮了,很多事兒也就見怪不怪,人活一世……各有各的生活方式,我無心擾了……變了別人,最多,也就做我自己罷了!
我一邊吃著飯,那老頭兒默默叨叨念叨了幾句,倒也住了嘴兒,可沒想,剛才還一口一個不是人吃的,屁大點兒工夫,一手就摸了兩個白面饅頭,小花旦兒本想攔了他,我回了個眼神,一笑制止了小花旦兒!
老頭兒一口嚼著饅頭兒,一邊吃著……嘴里還默默叨叨挑著毛病,小花旦兒坐在了我身邊上,我一邊吃著,一邊隨口小聲問了句,“小花旦兒,這老頭兒……是什么人�。 �
“什么人,哼,我也不知道什么人,師父……在這留的幾天,我做了些飯食給師傅,沒想到……這老頭兒天天跑來這蹭飯吃,師父沒說啥……我也就隨他去了!”小花旦兒一聲,我驚得一望小花旦兒,“哎,小花旦兒,你這……你這還能做飯?”
“怎么,咱打架都打的了,做個飯……還有什么稀奇的!”小花旦兒瞅了我一眼,我聽得一愣,一臉驚愕的望著小花旦兒,要說,這鬼邪之物……對陽火皆是懼上了分,可誰成想,小花旦兒……居然還能做的了飯!
想著想著,我搖頭笑了聲,“咱這是,是上得了廳堂,下的了廚房,打得了壞蛋,斗得過色狼……我這一遭,還真是賺到了!”
聽我一句調(diào)笑,小花旦兒撇嘴輕笑了下,一挽素手伸到了我面前,我驚得一望小花旦兒,小花旦兒說了句,“你自己摸摸看!”
“啊,這……這是……”我懵頭懵腦的摸了一把,這一摸……我驚得一愣,沒想到那一截白藕似的皓腕,除了略有幾分的冰涼外,摸著竟跟平常人一樣兒的凝實,我一驚,“小花旦兒,這……這是……”
“死氣,是因為死氣!”小花旦兒嘆了口氣,“死氣鍛身,熬到了現(xiàn)在……我也成半虛半實的身子!”
“死氣,這……”我心里一驚,死氣鍛體,我也說不清這到底是好是壞,往好了說……靈魂凝實,已是近乎成了半個肉身,可要往壞了說,要找十一件靈物,本就是為散了死氣,可死氣鍛體……靈魂與死氣,可是越來越密不可分了!
我一個念頭沒落,沒想癩皮老頭兒念叨了聲,“死氣,這死氣可是好東西,要說這……”
這一句話,我當真驚了一跳,死氣,他竟然知道死氣!
“老前輩,你……你知道死氣!”我趕緊著問了聲,老頭瞥了我一眼,“死氣,什么死氣,你能念叨……我也就隨口念叨了句,沒事沒事,來來……把那咸菜給我,光啃饅頭,都淡出了鳥兒!”
一句話,老頭兒打著哈哈兒揭了過去,我驚了一份兒心,不過老頭兒說了這,我也沒再多問啥,遞給了他咸菜,一邊扒拉著飯,一邊尋思這老頭兒,這老頭兒……到底是無心的,還是有意的呢!
愣了一會,我放下了碗筷,張口問了一聲老頭兒,“老前輩,您這……我該怎么稱呼啊!”
“怎么稱呼,嘿嘿……想怎么稱呼就叫我張三也好,李四也罷,一個名字……也就一代號!”
小花旦兒白了老頭兒一眼,清了一口嗓子,“哼,要我說呀,這人……就該叫他聲賴皮和尚,一頭的癩皮瘡,吃干抹凈了不說,還張嘴罵人不討好!”
我知道,這最后一句……小花旦兒是故意說給了這老頭兒聽的,可沒成想,小花旦兒這一句,老頭兒不怒反笑,嬉皮笑臉兒來了句,“嘿嘿,叫和尚就叫和尚……別加一個癩皮成嗎?頭上長了癩皮瘡,就叫癩皮和尚,那你這小相好……是不是得叫個缺魂兒小子了!“
”缺魂兒小子……”我一口念叨,渾身激靈一下的冷顫,缺魂兒小子,缺魂……難道說……他看出了我三魂七魄缺一!
“前輩,你……你告訴我,你……你看出了什么!”我驚得一聲,一手朝著癩皮和尚抓了去,癩皮和尚一個激靈退了一步,“干啥,干啥,小子……你這,你這別二話不說就動手��!”
“前輩,你……你說,你到底看出了什么!”我驚得問了聲,老頭兒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撇嘴搖搖頭兒,“我說啊,哼,我說你小子……看著悶頭傻腦的,不是缺魂就是缺把火,咋滴……小子,你還真承認了!”
“我……”
一句話,一口氣兒差點兒嗆了我一身內(nèi)傷,悶頭傻腦,這……這老頭兒……
我一時間有點兒懵了頭,一口說著死氣,一口說著我缺了魂,要說,我還真摸不清楚,這老頭兒是真的行家人,還是裝瘋做傻的玩笑話兒,兩句話一落……我皺著眉頭,兩眼盯著老頭兒愣了許久,到最后……倒把這老頭兒看的不樂意,瞥了我一眼,“咋滴,小子……你是不是看我老頭兒,比你那小媳婦漂亮啊,小子,你……你這不會,看上我了吧!”
“我……”我憋了一口的悶氣兒,對老頭兒這風(fēng)言風(fēng)語,還真是無語了,我撇嘴笑了笑,“老師傅,您這……想多了,沒事,我沒事,該吃吃,你吃著��!”
說完了,老頭兒嘴里一邊叨念著,一邊啃著饅頭吃著咸菜,我與小花旦兒對視了一眼,小花旦兒不由得點了點頭,有古怪,這老頭兒……一準兒的有古怪!
悶頭想了一陣,要說,大千世界,這深山老林子,藏了些個隱士高人什么的,也算是平常,不過,瞅這老頭兒瘋言瘋語的,三分像真,七分像假,我實在是摸不透這老頭兒的底細!
不過,一頓思量,索性……我也看開了,如今,我也算半個身子歸隱了山林,一個怪老頭兒,也就隨他去吧!
老頭兒一邊啃著饅頭吃了飯,嘴里還碎碎叨叨罵著豬食,小花旦兒也沒理他,像是隨意,但卻又想思量了很久的一句話,“九斤兒,你……你以后什么打算!”
第四百一十三章
高人
“什么打算……”我嘆了口氣,“打算,能有什么打算,現(xiàn)在我……”
“哎,現(xiàn)在……家沒了家,人,沒了人,現(xiàn)在……”我望著小花旦兒,“現(xiàn)在……我也就剩你們了!”
小花旦兒聽得,嘆了口氣,“哎,說起來……事出因果,全在于我,如果沒我……你也就不會出了家門,也就不會有……”
“怪你……怪你什么,這事兒啊,說不上怪誰,命……就是命,哼哼,走到哪了天注定!”我笑了聲,一撇那老頭兒,他正啃著饅頭,可聽我嘴里的一句話,竟也不由得點了點頭!
小花旦兒望著我,一口嘆氣,感覺像到了嘴邊兒話,卻又欲言又止……我笑了聲,“咋了,小花旦兒,有啥話你就直說啊,跟我……你還至于藏著掖著么?”
“這……這……”小花旦兒又是一口嘆氣,“九斤兒,那你……真的就不打算回陳家了!”
“陳家……”我笑了聲,“發(fā)過了誓,說過了話兒……回陳家,我還怎么回陳家!”
說著這話兒,我倒是一點兒也沒避嫌那老頭兒,一來……八天靜坐,八天沉思,很多事兒我想開了,事兒……釋懷了,也就變得無從顧忌,二來,我倒也想試試這老頭兒,看他……
不過,說這……倒是讓我失望了,聽我說著陳家,那老頭兒倒像聞所未聞,一口吃著饅頭咸菜,呼嚕嚕喝著稀粥,一副沒事兒人似的,也不知該說他句心機深,還是真的不知1
我望著老頭兒,又望了一眼小花旦兒,小花旦兒眉梢眼色……稍顯了一絲不對,但也沒在多說啥,索性,此人,此事兒……也就此作罷了!
沒了顧忌,我問了小花旦兒一些這幾天的瑣事兒,原來,自三天前,老古怪與我說了那些話后,當天便離開了這,聽他的意思……說是黃土埋了半截脖子了,會會故人……見見舊地,等哪天死了,一了百了……也算沒了牽掛!
這話兒說的感傷,但想起老古怪說的一些過往事兒,尤其是最后那一句南京,五十年前……那該是一處何等的慘烈,一處傷心地!
老古怪走了,他走后……陳漢彪也沒了影兒,據(jù)說,老古怪讓他回了邙山,龐然被安排在了那,如今,陳漢彪回不了村子了,邙山……也算是他一處落腳的家!
不過說來說去,說到了我……又說起了小花旦兒,說起當初山崖子下,小花旦兒被黑衣人鎖困之事!
原來,當初我前腳出了山洞,陳漢彪讓小鬼嬰等小花旦兒,幾乎后腳兒也就跟了出來,沒成想,小花旦兒沒等來,反倒把黑衣人那一群雜碎等了去,不由分說,黑衣人捏住了我的軟肋,擒了小鬼嬰,等小花旦兒與白老爺子趕回去……也為之晚矣,白老爺子受了傷,小花旦兒也落了個投鼠忌器!
再后來……也就有了懸崖邊兒上的事兒,說來,人們有所不知的是,黑衣人其實也一早奔了黃山,要不是我好巧不巧的趕了去,大戰(zhàn)邪老八的那一場……沒準就換成了他!
說到這,什么好壞對錯……我也說不清了,說他冷血,可黃山一遭……他也來了,至于因果,我不多說,其實……凡事,我都是朝好了想,至于對錯,也就憑天論吧!
事兒,過去了……到了眼下,我落腳在了一寺廟里,不過,有一件事兒,我倒弄的不明不白,說起來,我知道這是黃山的半山寺,要說……一處寺廟,那可是佛祖保佑,香火鼎盛之地,小花旦兒與小鬼嬰兒,皆是鬼身,這佛祖棲身之地……怎么會讓她倆小鬼兒橫行呢!
聽我一問,小花旦兒伸出了那雙藕白手腕兒,一口嘆氣,“哎,說來啊……還是死氣……說到底,吃虧在上面,享福……也在了這上面。死氣,如今算是幫我塑了半個軀殼,說白了……我現(xiàn)在,算不得人,但也稱不上鬼。再加上……本身也算善心修好,不傷天和人事,師父又動了些手段,隱藏了一些陰邪之氣,我娘倆……也才勉強能在這寺廟里容身吧!”
“不過,我爹他……受了些傷,魂魄淡薄了多,我讓他入了空熏竹養(yǎng)傷了!”
聽小花旦兒一說,我摸摸空熏竹一點頭,不過隨即倒皺起了眉頭兒,一說死氣……說來,這成也死氣,敗也死氣,要說……老爺子當初一言,要想小花旦兒清醒投胎,非得十一件靈物莫屬,可眼下……小花旦兒近乎了常人一般,確實好事兒,可如此……死氣融身,怕拖得越久,對轉(zhuǎn)世投胎越是不利!
說到這,我心里慢慢打定了主意,“小花旦兒,陳家的事兒……就此算是了結(jié)了,但你身上的事兒,可還遠的很!
“如今,十一件靈物……得了大半兒,算起來,除了一個千年僵尸血,還剩下佛道儒三家三經(jīng),只要找到了這些……你投胎轉(zhuǎn)世的事兒,也就……”
“投胎轉(zhuǎn)世……真的,真的非要投胎轉(zhuǎn)世嗎?”小花旦兒念了聲,我一驚,心里恍然也竄了一念頭,“投胎……是啊,難道……真的非得要投胎嗎?”
“投胎……”
沒成想,我一個念頭沒落,老頭兒忽然嘴里念叨了聲,“千年僵尸血,佛道儒三經(jīng),投胎……投胎還需要這個?”
聽老頭兒一叨念,我?guī)缀跸乱庾R要問出了口,可沒想,小花旦兒攔了我一把,任由那老頭兒一口念叨著,“佛道儒三經(jīng),按說……儒家修身,道家修性,佛家修心,三者根本不同,但卻都是魂靈造化,按理說……”
這一句話沒完,癩皮老頭兒慢慢抬起了頭,一瞅我和小花旦兒驚心望著他,忽然伸手一拍嘴皮子,“哎,媽的,有他么嘴欠了!”
一聽這,我當下是笑咧了嘴,“老師傅,老師傅您……您知道佛道儒三經(jīng),您說……那有這三經(jīng)下落,您告訴我,我……”
“等等,等等……我就隨便禿嚕了兩句,誰告訴我知道啥三經(jīng)了,不知道,不知道……你小子別問了,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的!”老頭兒剛吐了話兒,臉色一變,又一巴掌拍了嘴,我聽得他最后一句,我當真笑了,“師傅,老師傅,您……您真知道,告訴我,求您了,我這……我這真有救命的急事!”
“不知道,不知道……哼,誰知道你說的啥屁話!”老頭兒哼了聲,一手把半個饅頭扔桌上,嘴里碎碎叨叨念叨著,“莫名其妙,傻二愣的小子,不吃了,不吃了,吃個飯都不讓人安生了!”
一邊說著,那老頭兒起身拍了拍屁股,一扭身,朝著窗戶逃也似的跑了去,我瞅的一愣,“呃,老師傅,您……您別走啊,等等,您等等!”
我一起身子跟了去,按理說……以我現(xiàn)在身手,幾步之遙,再怎么說也跟不丟吧,可沒想到,他前腳躍出了窗戶,我后腳跟出去,眼前一晃的工夫,沒了影兒……那癩皮老頭兒,這一眨眼竟然沒了影兒!
窗口外,我一下愣住了,沒了,想不到那老頭兒……竟然還是個不出世的高手!
我撓了下頭皮,好一個半山寺啊,想不到……還真是個能人輩出的地界,想當初……那個問我觀云還是觀人的長者老僧,接連兩次都直接沒了影兒,現(xiàn)在換成了癩皮和尚,想不到……竟也是個隱世不出的高人了!
我一望小花旦兒,小花旦兒朝我搖了搖頭,原來,不光是我,就連小花旦兒也不曾想到,那老頭兒是個藏身高人,說起來,中原鬼神之說,玄易之術(shù)的深沉造化……自是不用多說,而傳承了幾千之久的功夫武學(xué),竟也是這般的神秘莫測!
第四百一十四章
兵刃
癩皮老頭兒一走,我問了一句小花旦兒這幾日……癩皮老頭兒的行蹤,可誰想,小花旦兒一陣搖頭兒,說這癩皮老頭兒,每每都是到了飯點兒即來,吃飽了肚子就走,這蹭了幾天飯,那老頭兒的身份行蹤,師父沒多說,小花旦兒也就沒多問!
說到這,我可是坐不住了,要說,這三經(jīng)一直是遲遲沒有下落,今天,好不容易碰上個懂道兒的行家,這條線索……可是說啥也不能斷了!
我與小花旦兒交代了一聲,翻窗戶出了屋子,可這一出門兒我才知道,說是半山寺,其實……我算住在了半山寺的范疇之外,朝下一望,幾百米處,一列寺廟房舍,中間三列佛堂禮殿,兩側(cè)皆是僧侶房舍,唯獨我住的幾間,卻是建在了半山寺之上……一處臨崖的斷山處!
我本以為,這癩皮和尚住在了半山寺,可到了半山寺一問,說穿著一身破破爛爛,還頭頂著一處癩皮瘡的和尚,寺廟里幾個僧侶聽了皆是搖頭,說半山寺,好歹也算對外的一處旅游景點,對內(nèi)對外……都不能寒顫了,僧侶穿著不可能破破爛爛,更別提啥頭長癩皮瘡的和尚了!
不大的半山寺問了一遭,到頭來……竟真沒人知道那癩皮和尚下落,我這灰頭土臉的回了那窗口當門的房子,沒等我開口,小花旦兒便是問了句,“怎么,還真沒了那老頭兒的下落?”
我苦惱的應(yīng)了聲,誰知道,小花旦兒卻是一笑,“沒有,沒有就對了,山下的半山寺……大多都是些凡侶僧人,那老頭兒一聲的怪癖,又是喝酒吃肉的,平常人可是受不了!”
我一聽這,小花旦兒說的也是,可如此一來……老頭兒知道佛道儒三經(jīng)的下落,可也就此給斷了!
小花旦兒俏臉笑了下,“行了,九斤兒,沒了就沒了,一個癩皮老頭兒,我就不信了,他跑的了和尚,還跑的了廟?”
“等著吧,等到了……嘿嘿,你就瞧好吧!”小花旦兒與我笑了聲,那一笑翹著眉梢,活像個小狐貍似的,我笑了笑,沒在多問,但我知道……這丫頭,怕是有了招兒了!
正到了傍晚,小花旦兒出去了一趟,不知從哪弄了兩只野山雞,拔毛溜光了,就支在了臨山崖子邊上,小花旦兒下手,我也就一邊兒干瞅著,土悶叫花雞,民家特色,等叫花兒雞悶土里一出,我忽然像明白了啥,那一陣子香味兒勾人饞蟲,臨山崖子一道兒,那一溜的香味兒順著山風(fēng),絕對是一道兒飄過了半山寺,說句香飄了十里都不為過!
這香飄十里的味兒,怕得是勾來點兒啥吧!
叫花雞一剝開土,我這一個念頭沒落,窗戶扇兒吱扭一聲響,緊跟的吸溜溜一陣口水聲兒,“哎呦呦,嘿嘿,土悶叫花兒雞,這東西少見了,好東西,好東西喲!”
不看人,這一聽聲兒,我就知道,錯不了那癩皮老頭兒,說起來,這老頭兒也是個狗鼻子,聞著味兒……一道兒就跟過來了!
老頭兒一翻窗戶,三兩步到了跟前,半耷拉著舌頭,就跟個哈巴狗兒似的,一瞅這架勢,我本以為,小花旦兒是要借著叫花雞,問他佛儒道三經(jīng)的下落,可沒想,小花旦兒不言不語,直接就遞過去了一只雞腿,小花旦兒朝我笑了笑,沒多言語!
一看這,我有點兒心焦了,試著問了一句三經(jīng)的下落,沒想這老頭兒吸溜著口水,一口口啃著雞腿,嘟囔著罵了我句,“狗屁的三經(jīng)……哪能比得上這叫花雞,吃飯都堵不住你那破嘴兒�!�
沒來由的一句罵,還真氣得我咬牙了,沒想小花旦兒給我使了個眼色,我也沒敢妄動,眼看著老頭兒吃的是滿口流油,一口還叨念著夸著小花旦兒賢妻良母好手藝,說到底……都沒吐出一句三經(jīng)的話兒,更讓我納悶的是,這一頓下來,小花旦兒竟也一字未提佛儒道三經(jīng)之事,白讓這癩皮和尚啃了只的雞!
老頭兒吃完了,留了幾句客氣話兒,拍拍屁股也就走人了,自始至終,小花旦兒一言不發(fā),只是一雙會說話兒的眼神兒瞟著我,一陣莫名的笑!
這等的飯局,一連吃了三五天……每每都是老頭兒聞著味兒來,拍拍屁股走,自始至終,小花旦兒沒問過一句佛儒道三經(jīng)下落,我開始問過幾句,撞了一鼻子灰之后,也就沒再多問,我心里知道……小花旦兒絕對打著什么算盤,可我問,小花旦兒卻只是笑,這癩皮和尚一連幾天,白吃白喝,拍拍屁股走人的,可讓我是越來越?jīng)]底兒了!
第七天晚上,照常是一頓的酒肉,唯一不同的是,這一頓……我都沒吃,全便宜了這癩皮和尚,癩皮和尚一頓飯吃罷了,留下幾句拍馬屁的客氣話兒,拍拍屁股就往外走,我本也等的心焦,一瞅這……沒來由的一口嘆氣,可沒想,這一口氣,小花旦兒朝我莫名的一笑,“九斤兒,也別嘆氣了,今天晚上……咱該等著看好戲了!”
一聽這,我一下來了精神,到這時候,小花旦兒方才與我透露了幾分,原來,自打第一天起,小花旦兒便動起了心思,所謂,那句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要想穩(wěn)住這老頭兒,得先找著他下腳的地兒。這一連幾天,小花旦兒都在叫花雞里動了點兒手腳,算是留了個行蹤信號。小花旦兒知道這老頭兒不一般,這點兒小動作很輕,很細微,但積少成多……所以,這才一連用了七天,到了今天,積少成多的那點兒分量……應(yīng)該是足夠了!
等到了半夜,小花旦兒帶路出了門,小花旦兒在叫花雞里留了一絲死氣,很輕,很淡……吃進了身體也傷不得人,但一般人卻極難察覺,小花旦兒循著那絲死氣,幾乎繞開了大半個龍蟠坡,說來,那老頭兒也算精明,東走西串的,竟然繞開了這么大的圈子!
里外里繞了三大圈兒,到頭兒來,沒想竟在房子之下,一處臨近深淵,瀕臨山崖子的山窟窿里落了腳。
我與小花旦兒相視了一眼,一瞅這處山窟窿,我倆也驚了下,那山窟窿……極貼近了懸崖,沿山壁一路,十幾米長,巴掌寬窄的一小道兒山路,說一句……怕是不亞于華山的險!
地方找著了,我苦笑了聲,怪不得那老頭兒一聞到味兒,立馬就得出現(xiàn)了,原來,他還存了這么一處藏身之所,不過更讓我驚心的,這一處山洞,臨著那沒門的房子……上下不過四五米,想來這點兒距離,這一來幾天,我與小花旦兒竟然沒察覺出了半分,這老頭兒……藏得也算夠深沉的!
到了山洞,打頭兒的任務(wù),也就該換成我了,我打頭兒,小花旦兒隨在了我身后,可一進山洞,就感覺溫度一下涼了三分,這突如其來的一降溫,我驚了一分心,一手拉著小花旦兒,把她護在了身后,其實,說起來小花旦兒實力……比我都強上了三分,別我護她不成,她再護起了我!
山洞一道兒漆黑,我捏了個螢火符,迎著一路火光,朝前望去,這一道兒山洞深遠的望不到頭兒,想不到,這老頭兒藏得還挺深!
進了山洞,一股涼嗖嗖的過堂風(fēng),我禁不住一個激靈,說起來,這陰冷的風(fēng),不像啥陰風(fēng)鬼氣,也不是邪氣森森,這感覺,說不清道不明……那股陰冷,熟悉的很模糊,但卻很真實!
一路朝前,我倆漸漸地加快了步子,估計走了大概百十米,忽然一下的峰回路轉(zhuǎn),一個拐彎兒,我眼珠子忽然被閃了一瞬,一片寒光……對,寒凜凜的一片冷光,我忽然停住了腳!
不光是我,這一瞬間,小花旦兒也給愣住了,眼瞅著拐彎兒處,半壁墻上……一溜的寒光刺眼,刀槍劍戟,斧鉞鉤叉,一大片……十八般兵器,個個緊插在了墻壁之上,說實在的,我活這么大歲數(shù),還是第一次見,這般多的冷兵器插在了一
塊兒,這……這山洞,這到底是什么地兒,這些兵器……
“那老頭兒,不簡單��!”小花旦兒一聲念叨,我驚得一愣,”老頭兒,難道說……這些個兵器,都是那老頭兒……“
“可能,極有可能……”小花旦兒點頭應(yīng)了聲,“剛才一入山洞,那降下去的溫度,怕就是因為這些個兵刃!”
“兵刃……”我聽得一點頭,要說剛才那感覺……冷森森的鋒芒刺骨似的,現(xiàn)在一想,也就是這些個兵刃作祟,不過,話說……這都能影響了溫度的兵刃,也是有些古怪了!
說到底,我心里也起了疑問……這山洞,到底是什么地方,還有,那老頭兒……又到底是什么人?
我打量了幾眼,繞開了滿墻的兵刃,慢慢朝前走著,寒凜凜的幾十個兵刃,一邊打量著,剛開始的略顯了粗糙,越往里走,那一道兒的兵刃越發(fā)的凌厲,走了百十來米,墻上插得兵刃,越來越少……而墻壁上的兵刃,卻是越發(fā)精粹鋒利,詭異的是……越往里走,山洞里的溫度越低,走了百十米,這山洞竟還不到盡頭兒,但感覺著,山洞中……那溫度竟到了冰點兒以下,那股鋒芒擦著身子骨的感覺……除了冷,竟還有那么一絲絲的膽寒,對,就是膽寒,對這滿墻兵刃的一絲懼意!
第四百一十五章
寒劍
“九……九斤兒,我們……我們還要往里走嗎?”小花旦兒忽然問了聲,我一愣,“怎么了,都走到這了,現(xiàn)在還能返回去?”
“走吧,看這滿墻兵刃……我倒有些好奇了,那老頭兒到底得是個什么人物!”我笑了一絲,小花旦兒卻皺了一下眉頭,“可是……可是我總感覺,有一股很不好的念頭,我怕……這山洞里的滿墻兵刃,沒你想的那么簡單!”
“怎么,難道這些兵刃……還能成了精!”我念了一聲,隨即朝前走了一步,但也就這一步之差,忽然一絲冷意……蔓延到了我心頭!
哐啷……哐啷……哐啷啷……
顫動,一絲兵刃的顫動聲,我驚得瞪著眼,望著那滿墻兵刃,一絲絲,一顫顫,動了……那滿墻兵刃,竟然是動了!
一念,一瞬……一股寒意漫上了我心頭,“不好,快走,這兵器……還真他娘成精了!”
滿墻兵刃,我倆進入了這山洞也有百十來米,這百十米的兵刃要真有個啥異動,我倆……還真得是一頓鬧騰!
一瞬,我拉著小花旦兒一回頭,可回頭的一瞬,眼瞅著滿目鋒芒……一溜直逼著我倆竄了過來,一瞅這,我驚得一咬牙,一把拽著小花旦兒……直朝著山洞里邊跑了去,沒辦法了,屁股后面追了一片兵刃,這要一股腦沖上來,比火燒屁股可來的過癮!
鋒芒一竄閃的刺眼,滿墻的兵刃攢動……這一下,還真到了刀山火海的地步,我拼了命朝前跑了去,剛竄了幾步,背后一掠的鋒芒緊跟竄到了身后,想不到……我跑的不慢,那滿墻兵刃卻竄的更快!
嗖的一聲……那股裂風(fēng)聲擦到了耳邊,我一步頓腳,一手結(jié)印,翁然一聲鋒芒乍響,禁字訣一掌伏鬼驅(qū)魔印擋了去!
蹬蹬蹬……一連串兒的破響聲,一溜的兵刃就像打在了盾牌閃,稀里晃郎一陣亂響,我一手剛擋下了兵刃,豁然一手……小花旦兒一掌死氣拍了去,轟的一掌紅黑之氣,一溜兵刃觸上死氣,一瞬直接散成了粉末,死氣……果真生靈俱滅之氣!
背后兵刃散去了一溜,一層望不到頭兒兵刃,毒蛇一般的炯炯盯著我,我與小花旦兒落腳一處,相視一望,小花旦兒瞬間像明白了我意思,一點頭,“走,走吧……都走到這了,好歹也得進去見識一眼!”
小花旦兒一聲,算是打退了我的后顧之憂,說來……如今我倆這實力,即便是闖他一遭刀尖火口,也有幾分把握了,若真是攻不進去了,我倆好歹退出來也是無礙!
滿墻的兵刃晃動,一個個躍躍欲試……想要攔我倆的路,我與小花旦兒一個眼神兒,縱手而開……平手一列的封禁之印,直接擋在了周身,一步踏出……滿墻的兵刃忽的一下像炸開了馬蜂窩,齊刷刷朝我倆竄了來,我兩掌封禁之術(shù)擋下兵刃,小花旦兒隨即一掌死氣拍了去,三招兩手,兵刃近乎腐蝕了一般散了小半兒,說來,即便小花旦兒一人之力……死氣護身,也能走兵刃山洞幾個來回了!
幾招下去,兵刃毀了小半兒,小花旦兒一反手,忽然間,漫天兵刃……忽然像是調(diào)轉(zhuǎn)了苗頭兒,從背后的一列強攻,直接散開了去,一落下去……竟是散兵游勇,鋪天蓋地,橫七豎八……雜七雜八,漫天的飛劍橫兵亂竄,軌跡大亂,方向無常,眼前的路……忽然模糊了!
“好……好詭異的兵器陣法,難道說,這些兵器成陣,還有人操控了不成!”我驚呼了聲,小花旦兒應(yīng)的聲,“不,不,兵器不比靈符篆印,大多皆是死物,憑人之力駕馭自是極難,雖說是兵器通靈,但不可能如此多的兵器……都是通靈之物,倘若駕馭了一些死物,那這操縱兵器成陣之人……怕得是,不弱于一方陣法大能!”
如此一說,我也打消了念頭,要說陣法之列,陳家古卷一術(shù)……我也懂了不算少數(shù),天底下以符文列陣之人最多,因為符印通靈,易于掌控,要說……憑借一方死物列陣,那難度……我都是自嘆不如!
如今一列,整個洞穴……漫天殘影的兵鋒,直接是覆蓋了路,眼下……要么強攻,要么就退回去,可到了這,說實在,我也有幾分不忍,要說……能見識一番操縱兵刃之陣,也算百年難遇的機緣,更何況……那老頭兒怕就得藏在里頭,一想起他……他若真成了馭陣之人,我還真心癢癢!
小花旦兒與我相視了一眼,一應(yīng)聲,“九斤兒,走……強攻破陣,我倒要看看,能折騰出這么大排場的,到底是什么人!”
所謂的是技高人膽大,也就這么理兒!
說到這,我一手封禁符篆拍了出去,金光一綻……一道兵刃蕩了出去,小花旦兒緊隨一手,呼的一掌死氣拍了去,轟的一聲,大片兵刃聚到一塊兒,一掌拍了個粉碎,一道兒的缺口,小花旦兒一步朝前迎了上去,“九斤兒,我死氣開路,你跟緊了!
“呃,小花旦兒你……”我驚得一聲,小花旦兒一步已經(jīng)沖了上去,紅裳一閃……盈紅一抹,緊跟著一層濃黑死氣,一瞬間近乎封了大半個山洞!
“九斤兒,跟緊了!”
小花旦兒一聲,呼的一閃紅裳黑影,直朝前奔了去,我一咬牙,緊跟一步竄了上去,反手間,列了幾道封禁符篆,沿著墻壁一道封去,勉強擋下了一些兵刃!
小花旦兒死氣開頭,前方一列兵刃倒是擋下了,可身后……我一眼望了去,殘兵百刃,一溜如萬道勁弩一般沖了來,啪的一聲……隨即的一聲鞭子響,打鬼鞭子一掃,橫掃蕩開了一片殘兵斷刃,我?guī)撞骄o跟上了小花旦兒,身后殘兵一落一起……忽的又是一波鋒芒逼了過來!
啪啪啪……接連幾聲打鬼鞭子,擋下兵刃的一線空當,我一瞬收手,縱掌,合指,手印變幻之間,滅字訣……一印符印,我一掌揮出去,“伏鬼驅(qū)魔印,滅魔!”
轟的一掌爆響,龐然一道掌印半空炸開,一片殘兵斷刃直接打了個粉碎,而就這一瞬,前頭開路的小花旦兒頓了一步,“呃,九斤兒,小心了!”
一聲落,冷冷的一縷鋒芒,我一個激靈,小花旦兒死氣一瞬凝聚了去,咝咝……一抹鋒芒聲,極輕,極淡,但鋒芒一掠……半空中蟄伏而起的兵刃,竟一瞬哐啷啷落了一地,好像這一下受了什么大驚之事,兵刃盡落……而這一瞬,一抹寒光,直勾勾朝小花旦兒射了過來!
嗆啷……
一聲劍響,一柄劍……正對著小花旦兒胸口,而此處,渾身死氣竟一瞬凝成了一個圓點,死死當下了那一點寒光!
小花旦兒冷著臉,自她清醒一來……我還是第一次見她這般冷峻臉色,這一瞬,我心里驚了個透涼兒,一閃身朝前擋了去,縱身一掌滅字訣拍了過去!
嗡嗡嗡……
一聲劍鳴,那一抹冷冷的光,一下倒閃了出去,周圍是漆黑的一片,自始至終,我看到的……只是一抹光,寒光凌厲,一抹寒劍之形……寒凜凜的刺眼,竟讓我有幾分不敢直視!
這劍光一晃,我眼前忽然一白,下一瞬,小花旦兒驚得一聲尖叫,”呃,九斤兒,小心,小心!”
嗆啷……
我倉皇結(jié)了一印,眼撇一縷寒光刺向了符印,一瞬……也僅僅一眨眼皮的工夫,掌印結(jié)印轟然崩碎,那一柄劍形寒光,直朝著我心口竄了來!
噌……
一聲,但這一聲不是穿胸之聲,而是一只手死死的按住了那柄劍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