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轟轟轟……
九天上一聲驚雷,黑鐵鏈子轟的一下……漫天黑炎一下爆開,竟攪了炸藥一般,鋪天蓋地。一下炸了個滿天飛揚!
“黑鐵鏈子,黑鐵鏈子……毀了?”
我驚得一念,猛地縱身子沖了去,黑炎繚繞,騰土飛揚,黑炎夾了黑氣……漫天飄舞中,一瞬間鬼谷狼煙,而這一刻,十米高空……衣衫卷卷,白發(fā)飄飄,飄然如謫仙一世,一卷黑絲……漫天飛舞!
此人,正是陰十古!
“瘋子,瘋子……陰十古,你這個瘋子,這……這就是你所謂的破陣?”
地邪一聲大罵,黑炎翻滾,塵土飛揚,這一瞬……整片大陣之內(nèi),霧靄朦朧,漆黑繚繞……漫天一片!
陰十古一嗓子大笑,“哈哈……是極,是極,破陣……這,才只是個開始!
“胡說,胡說……陰十古,你……你這個瘋子!”
“哈哈哈……胡說,這,可就是你孤陋寡聞了!”陰十古一聲笑,“天下百道,術(shù)法陣訣,你只知道……天底下有以陣破陣,殊不知,中華的老祖宗……可還留下過一句老話呢!”
“九斤兒……”陰十古吼得一聲,“我承認,陣法一術(shù),老夫不怎么精通,正統(tǒng)的破陣之法,老爺子交不了你,但我告訴你……今天,我交你的法子,我保證……天底下沒人能交的你!”
“打鬼鞭子拿好了,眼招子放亮了,今天,老子教你的這招,叫做……一力降十會!”
啪的一聲……清脆一聲鞭子響,熟悉,響亮……一響,如九天破了個雷霆萬鈞,打鬼鞭……邙山,打鬼鞭!
“邙山傳藝百八載,一式天成不可輕,如今留的三十六,招招打鬼不留情!”
“三十六招打鬼鞭,邙山絕藝!”
亮堂堂一聲,那一聲……是陰十古,陰十古,邙山……一瞬,我腦子一下亂成了漿糊,三十六路打鬼鞭,陰十古……他,他竟然是邙山之人!
“啪啪啪……
三鞭子聲落響,黑鐵鏈子炸開的黑炎,一瞬……天光造作,漫天翻滾,打鬼鞭子揚天起,藝術(shù)間,滿地黑炎順著鞭鋒……一眼望過去,一下竟宛如一條翻滾咆哮的黑龍,對,就是黑龍!
打鬼鞭子……動了!
“惡鬼攔路,拔鬼朝天!”
“鬼急廝人,斗鬼十鞭!”
鞭鋒輒止……我看不清陰十古,也看不清那條詭異莫測的鞭子,我只看到……漫天殘云,黑炎翻滾,一躍黑龍陡然如龍嘯九天,嘶吼一響的撕風(fēng)聲,漫天驚鳴!
忽然間,整片大陣嗡隆隆的一晃,動了,這大陣,真的動了!
我環(huán)顧一望,無形中的大陣,隱約露出一絲重影,淡入薄翼,鞭響龍吟的一瞬,整片大陣一下露出了通明,漆黑如墨,濃重如夜,墨黑色……銅墻壁壘似的一道屏障,橫天接地!
“九鞭十落,天下無鬼!”
驚聲一嗓子落,陰十古吼得最后一聲,整片空間內(nèi)……渾然一靜!
而下一瞬,啪的一響……一下的回音震得九天回蕩,隨著鞭鋒,黑芒如火黑炎巨龍……一躍翻滾,吼得一聲撕風(fēng)裂響,龍吟……像極了龍吟,黑炎咆哮……嘶裂風(fēng)聲,九天龍吟驚天變,墨黑色銅墻鐵壁,轟隆隆的一響……土雞瓦狗般呼啦一聲翻了下來!
地邪的陣,破了!
我眼望著,漆黑銅墻壁壘翻下來的一瞬……黑煙,邪氣,如同一層化不開的霧,打鬼鞭子一響,霧氣朦朧淡開的一瞬,我清晰望見了黑氣之下的玩意兒,漆黑中一點兒幽綠,鬼魂,都是鬼魂……這一方邪陣造成壁壘,竟然……竟然都是鬼魂!
烏壓一下子,漫天鬼魂,一下子如海潮翻滾般散開了去,一瞬間……漫天鬼魂中,我看到了兩道人影林立在半空,一人地邪,一人……陰十古,兩相對峙!
第四百五十八章
帝陵之下,生死為棺
“好啊,好一個陰魂造陣,絕天和,滅人倫,地邪啊地邪,你若有一天死,必然是天譴地滅之刑!”
“哈哈哈……可惜啊,讓你失望了,天譴不了我,地也滅不了我,老夫不死不滅,不入輪回,生死……早就與我無緣了!”
“我想不到,我想不到啊,天底下除了一個陳道天……居然還有人能破了我的陣,而且……還是用這等蠻橫,這等瘋狂如狗的法子破了陣!”
“陰十古,百年一人矣,陳道天后……或許,你該是天下的第一人了!”
“百年往矣,第一人,哼哼,笑話,你恐怕不知道……百年前帝陵墓之下,唯一出來的兩個人,都是誰?”
半空中一瞬靜寂,我沒有動,也不知該如何去動,因為漫天的黑煙鬼影,這一瞬,所有的方向感都化成了虛無,我望著那兩個人……一明一暗,宛如兩個黑白棋子對峙在半空中,一瞬……回蕩起了一句話!
“一人是他,一人……是你!”
地邪一聲,黑煙黑霧……鬼魂邪氣,一瞬間凝在了半空!
“當(dāng)年,天葬帝陵的人……有你!”
地邪問了聲,很平和,很清淡……但半空中凝聚的黑氣,卻凝的像一團化不開的漿糊!
誰都能感覺得到,這團漿糊里,殺氣凜然!
“不錯,有我……天葬帝陵的,有他,有我!”
陰十古念了一句,可就這一句,漫天黑氣轟的一下朝他涌了過來!
轟的一聲……九天驚得一聲炸響,我眼看著,陰十古一瞬淹沒進了黑氣中!
”呃,陰前輩……陰前輩!”
我吼了一聲,前腳剛邁出去,啪的一聲……驚天一聲鞭子響,一挑鞭鋒,如劈風(fēng)破海的浪頭兒,一浪掃來了黑氣波濤!
陰十古屹然不動,一縷黑線……打鬼鞭,如精靈一般繞在他身前!
“你……你知不知道,那其中……可葬了你的徒弟!”
地邪沉悶吼了聲,也就這一句話,我望著陰十古……那張臉,一瞬間像凍上了一層冰,一層萬古不化,冰冷的凍死人的寒冰!
“不,你……你說錯了,那里面,其實……葬了我兩個徒弟!”
陰十古一念,整個人頹然像泄了口氣,我感覺得出……這一句話,仿佛吐盡了他全是力氣一般,整個人……一下蒼老了許多!
邙山空留一脈,邙山打鬼鞭的師父……一脈單傳,那陰十古,豈不是,我的師尊了!.
“邙山三俠,空留一脈,百年前,天葬帝陵一戰(zhàn)……我親手,親手葬了我兩個徒弟!”陰十古顫著聲音,簌簌叨叨念著,“六十年前……我,我的大徒弟……也是被我親手殺的!”
“因為我,因為我……都是,都是因為我!”
陰十古聲音打著顫,兩眼呆直,望著哆嗦的一雙手,沉默,死寂,那張臉……擰成了一股無法言喻的糾結(jié)!
一瞬,他閉上了眼!
“過去了……都過去了!”
“地邪,當(dāng)年的事兒,我不否認……我與陳道天的錯,但這錯的始末,你……也該心知肚明……”陰十古抬頭望向地邪,“若沒有當(dāng)年的天葬帝陵墓,今日……中華一脈,死的恐怕就不是你等二十七人了!”
“哼,去你的天下大義,去你的仁義道德,陰十古……別給我假惺惺扯這些空話套話,你知道嗎,你知道嗎……葬帝陵下,我們一行二十七人,是怎么過來的,你知道我們是怎么撐過來的嗎?”
“你不知道,你永遠也不知道……因為飽受那股非人非鬼之痛的人,不是你……不是你陰十古,也不是他陳道天,是我們,是我們一行二十七人,二十七條命……”
“帝陵十年,十年,十年啊……無時無刻,每分每秒,肉體,都受著鉆心刺骨的疼,靈魂,受著刮魂掠魄的苦,每個人……我敢說,每個人,都不止一次,甚至千次百次的想過一死了之,可你知道嗎,在那……連死,都是一種奢望!”
“不生不死,不傷不滅,那……那是個地獄,那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地獄!”
“你知道嗎,直到如今,我們二十七人的……一魂三魄,一具殘軀,都還被封在那,身不毀,魂不滅,人不死……每至月圓,那種銷魂噬骨的疼,都會再來一遍……都會提醒我一句,是我的東西……我都要親手拿回來!”
吼得一聲,地邪一聲……轟然一片音爆聲翻滾連音,萬道殘存鬼魄……一瞬被震了魂飛魄散!
地邪一怒,恐怖如斯!
“哼哼,地獄……地獄!”陰十古輕笑了聲,“對他們的來說,這是無妄之災(zāi),可對你來說……你,是死了活該!”
“地邪,我說的……你懂,你一定懂!”
陰十古抬頭一望地邪,“百年前……帝陵之下,你為了什么,他為了什么……還有他,他,他……你們那點兒鬼心思為啥,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一百年來,我有愧,我有天大的愧,可我的愧……是對那些把你們殃及至死的人,不是你,不是魂邪……更不是那個狗屁天邪!”
“你們之中,多少人死了活該……你們自己心里清楚!“
“清楚,哼哼……我很清楚,我清楚記得十年之痛,清楚記得十年之恥!”地邪冷哼了聲,“不過……結(jié)束了,馬上就要結(jié)束了!”
“帝陵之下,生死為棺,生死棺一出……我們,就有機會再來一回了!”
地邪冷冷的一句,話音一轉(zhuǎn),忽然轉(zhuǎn)向了我,“陳家小輩……我與他說的,你都聽到了吧!”
“陳道天是對是錯,他心里清楚,你心里也該清楚,我今天……要借生棺去取回我的一魂三魄,一具殘軀,你說……我錯了嗎,我錯了嗎?”
地邪問了我一聲,我抬頭望著地邪,“你去哪,就僅僅是為了取那一魂三魄,一具殘軀?”
“其實,我更想知道……你們所謂的帝陵下,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我一望地邪,一瞬的鴉雀無聲,漫天沉寂……我不知道,那所謂帝陵下……他們所要的,到底是什么,但我聽著陰十古一言,聽著他……甘愿葬了兩個徒弟也要葬了帝陵的話,我知道……那件東西,一定重要,一定很重要……重要的,足以壓下了天下蒼生!
“等我開了帝陵天關(guān)……你,自然就知道了!”
地邪一聲,我渾身一冷,就像一股寒芒一下鎖定了我,而就這一瞬,啪的一聲……驚天的一聲鞭子響打斷了寒芒,陰十古呼了聲,“九斤兒,該知道的……你都知道了,現(xiàn)在,去做你該做的事吧!“
“帝陵之下,生死為棺……生死棺,不能丟!”
陰十古喝的一聲,一響鞭子掄了出去,擋在了我身子前,“九斤兒,走……我能幫你的,也只有這么多了!”
一聲落,我支吾了一步,猛地一咬牙朝后竄了去,我知道了該知道的……也就該要做我該做的,帝陵之下,生死為棺,今晚的這一戰(zhàn)……我不光是為了我,更為了……生死棺!
我剛竄了一步,背后一掠的刺骨風(fēng),我二話沒說,一鞭子抄了過來,啪的一聲……鞭鋒一頓,背后喝的一聲暴吼,“陳家小子,我看你……往哪里跑!”
“游靈百鬼,一代魂邪,哼哼……我看你往哪跑,你給老子回來吧!”
我扭頭的一望,魂邪票到我三丈外,陰十古扯得一鞭子,一把把魂邪給扯了出去,我一驚眉頭,陰十古扯嗓子一句,“走,快走……其余的,交給我了!”
我望了一瞬,望著陰十古一把扯著魂邪,一抹眼神……說不出的毅然決然!
走,走……我必須走!
我一咬牙,縱身一竄朝老龍山奔了去,奔雷爆閃,颶風(fēng)迅至,我狂飆著一頭扎進了老龍山!
打小逛過的老龍山,除了上次……跟陳漢彪一遭抓兔子崴了腳,便是再沒有上過一回,可這一遭,我一腳踏進了老龍山,忽的一股子暖意,這種暖,舒舒服服……就像拂過了一陣春風(fēng)里!
無人無鬼,無聲無息……我一遭進了山,我本以為殺機四起,人鬼縱橫的老龍山,靜,出奇的靜……這種靜,我形容不出,那種詭異的靜……生機盎然,但卻是少了一絲人味兒,就像……生機勃勃一片荒蕪之境!
第四百五十九章
大兇白虎
“怎么回事,老龍山怎么……”
嗡嗡……轟隆隆……
地面上一下顫動,我驚得四下的一望,正東偏北,猛地一陣震蕩感傳了來,我撒開了腿,趕緊著一頭奔了去,翻了半個小山坡,山坡一過……望著眼前一幕,山體側(cè)斜著朝下,近乎四十五的一弧度面兒……一道深不見底的大陷坑,一望無底!
“這……這是入口!”
一念,我撒腿奔了進去,可就在我進去一瞬,猛地一股陰冷氣……殺氣,肅殺之氣,這股子肅殺氣,竟讓我胸口一陣的發(fā)悶!
僅僅一個洞口之遙,半步之間……洞里洞外,生機殺氣……一步間竟到了個截然不同!
愣了一瞬,我撒腿跟了過去,既然已經(jīng)到了這……那我也管不了啥生機或是殺氣了,說白了,前頭兒……哪怕是龍?zhí)痘⒀�,刀山火海,老龍山下的這遭,我也是走定了!
幾步邁進了山洞里,斜著四十五度的山坡腳兒,我放開了步子,脫弦之箭似的一頭扎了去,越往里走……越感覺里面的肅殺氣,越發(fā)濃重,走了一段兒,黑暗中……感覺山洞像到了一個盡頭兒,朝左拐角兒,慘白發(fā)綠,透過來一絲幽光,眼瞅著就一股子滲人!
瞅著幽光,我沒猶豫,側(cè)身子一頭扎了過去,可就這一個拐角兒,肅殺之氣猛地一重,那感覺……就像一頭扎進水里,憋悶的那種窒息感,讓人一下的煩躁不堪,我感覺著整顆心……一下躁動的像著了火!
可就這一瞬間,嗷嗚……扯嗓子一響咆哮聲,朦朧隱約,砰的一聲……我一腳站在了那!
“虎……虎嘯!”我念叨了聲,“難道……老龍山下,還有虎?”
這一刻,我分不清是真實還是幻覺,一愣神兒的工夫,我抬腳,撒腿跑了進去,老遠一望,前頭兒黑漆漆的滲透不見五指,慘白帶著幽綠光兒的……也就幾米方圓的一片地兒,望著正前頭……那兩點幽綠光,就像瞪了兩只綠眼珠子,百來米一段兒路……我竄過去一望,那綠光……竟當(dāng)真是兩只眼,綠光虎目,白芒虎身……這老龍山下,竟真封了一頭白虎!
一頭……百箭穿身,困牢猶斗的白虎!
漢白玉為身,綠寶石為目,整個身子下俯趴在地上,困牢似的鋼條七零八落,有的圍在周身,有的直接穿進了虎軀,泛著血光凌厲,不像是猛虎下山的架勢,反倒像是一頭臨死掙扎的畜生,沒有百獸之王的威風(fēng)凜凜,沒有虎嘯山林的虎威霸氣,綠寶石凝的虎目中,反倒一縷說不盡的幽怨,肅殺。
白虎,一頭精雕細刻的白虎……乍一看去,這玩意兒精致的活像一頭活物,對,活物……那股肅殺氣下,這……就是一件活物!
“白虎,老龍山下……怎么,怎么會放著一尊白虎!”
我驚得念了聲,打量著這頭雕刻如玉,幽怨肅殺的白虎像,一瞬間,我腦子里想到了好多好多,牛棚山下的金龍,百鬼道山的玄武,還有……沉在了湖底的鳳凰,四兇,四兇之位,這……這是四兇位之一的白虎!
我一下驚得晃了神兒,老龍山下……也正是陳道天的埋骨地,我想不到……為何會在這老龍山下,放上這么一尊白虎。試想著四兇之位……本來祥瑞之兆的四靈獸,被一個個折騰的不成了原樣兒,反倒成了四兇大位的兇獸!
望著白虎的,趁著一股子肅殺氣,我忽然想起了泰山頂上,老瘸子跟我留下的一句話,天沖東南,地煞天棺,老龍不亢,白虎壓山……
“老龍不亢,白虎壓山……”我念叨兩聲,難道,老龍不亢,白虎壓山,就是說的老龍山與這山下放著的四兇白虎?
“老龍不亢,意為示弱,白虎壓山……白虎壓著老龍山,兇虎壓老龍……這,這是大兇之兆!”
一念,我一下驚了個滿臉煞白!
啪嗒……一下響動!
“誰……是誰,誰在那!”我驚得一聲!
“你……你不是邪家人!”
熟悉的一聲,一句話……我猛地抬頭望了去,黑重重……霧蒙蒙,緊貼著老龍山的山壁,朦朧的映著一道人影子,模糊,熟悉……但那一句話,我一下愣在了那!
“你是……”
“爹……”
我打斷了他的話,一刻,貼著山壁的人影子一下晃悠,身子一歪直接墜了下來,我縱身一躍,抬手一把接下了,那個……刻進了我腦子里的人!
老爹,僅僅是一句話……我知道,他就是老爹!
茫然,呆滯,木樁子似的瞪著眼,瘦削的臉上……斧鑿刀削,滿滿的都是歲月的傷,鬢角……白了,眼神黯了,眉頭兒身上……老樹皮似的一道道皺紋兒,我想不到……也無法想象,這一年光景,他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他……他老了,老的……讓我的不敢認了!
“你……真的是你!”
帶著一絲的詢問,一絲的難以置信……木然的那雙眼珠子里,一下變得精光閃亮……那眼神兒里,一下泛起了朦朧水光!
“老爹,我……我回來了!”
砰的一聲……老爹一把抱住了我!
老爹一把死死的抱住我,我聽到了一聲若有若無的哽咽!很輕,很淡……卻勾的我眼圈兒泛紅,泛著酸水的刺痛感……兩眼珠子被一層水霧給蒙了眼,沒有質(zhì)疑,沒有疑問……有的只是不需言語的默契,我認得老爹,老爹認得我……盡管我,變了臉,換了名兒……我已經(jīng)不再是我!
我本以為,老爹和娘,已經(jīng)被老爺子送出去了,因為……他們是普通人,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人,陳家局一戰(zhàn),本就是一場他們不該涉入的局!
可我想不到,老爹……會出現(xiàn)在這,就像老爹想不到……我也會出現(xiàn)在這!
“九斤兒,你……你跑哪去了,你個臭小子跑哪去了!”老爹扯嗓子吼著,抬頭望著我,兩眼泛紅,朦朧的泛著水光……而我這一刻,眼珠子里的淚,哭了個稀里嘩啦,早就沒出息的哭的淚流滿面!
本該是溫馨重逢的一刻,這一瞬,我胸口悶得一震,小花旦兒忽然來了聲,“九斤兒,有動靜兒……前民好像有打斗聲!”
“打斗聲……”我驚得一瞬,老爹驚愕望了我一眼,但一瞬好像也想到了小花旦兒,不過隨意應(yīng)了聲兒,“打斗聲,不好……他們,是他們來了!
“九斤兒……你來這干嘛,趕緊走……這,這不是你該來的地兒!”
“老爹,你說什么呢,要走……也是該你的走,老爹,你……你怎么跑到這來了,是不是爺爺……是不是爺爺讓你來這的,還有我娘呢,你們怎么沒出村子?”我驚得問了聲,老爹搖搖頭,“你娘……你娘被我送走了,這事兒……這本來就是陳家的事兒,你娘她……她不該牽扯進來,但我不一樣,我姓陳,我是陳家的人,這次……是我自己要留下的,你爺爺老了,你還小著,現(xiàn)在……我該是家里的頂梁柱,走……往哪走,我哪都不能走!”
“九斤兒,走了……走了你就走的遠遠地,你還回來干嘛,走了……你不該在回來,快走,你趕緊走啊!”
“不……該走的不是我,老爹……是你,是你�。 蔽彝系�,“我……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我了,有些事兒……該我承擔(dān),也必須由我來承擔(dān),但老爹……你,你還是你,你并沒有變,這場局……你本就不該……”
“沒……沒什么該不該,咱爺倆……不是都姓陳?”老爹望著我,“都是一樣的命兒!”
老爹一念,聽他這一說,我知道……陳家的事兒,一五一十……他應(yīng)該都知道了,陳,都姓陳,命,都是命,可他……不該留,他只是個普通人!
但這一瞬,我到了嘴邊兒的話,忽然吐不出來了……我知道,知道老爹一輩子的傲氣,知道他寧愿站在了身子前,白擋下了一刀,也不會躲在我身后……讓我護著他,這是當(dāng)?shù)陌翚�,一輩子的傲氣……因為在他眼里,始終……我還只是個孩子!
我……我該如何勸老爹走!
“老爹,你……你不該來這,你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我瞪眼望著老爹,老爹一笑,”哼哼,啥地方……這是我該來的地方,九斤兒……我知道,你既然來了,我是勸不走你了,但你……你不要勸我,你也勸不了我,我姓陳,我也是陳家人!告訴你……這地兒,是我跪了十天十夜求過來的,當(dāng)初,我跟你爺爺說過的一句話,我……我也再給你說一遍,要么……給我派個活兒,要么……我就去死!“
“老爹,你……”
我望著老爹一愣,剛吐了半句,老爹一嗓子打斷了我,“九斤兒,別說了……你知道我的脾氣!”
“上有老,下有小……中間我這根兒頂梁柱,我知道……在這個家里,我……我是最沒用的那一個,可我,我姓陳,我也姓陳,我老爹在這扛著,我兒子在這扛著,我往哪走……我憑什么走!”
“九斤兒,我也知道那句,陳家三代無庸輩,我……我不想拖了……這七個字的后腿!”
老爹一句話,我胸口砰的悶疼了下,我不該勸他,也不能勸他,當(dāng)?shù)�,�?dāng)兒子……無論哪一個位置,他都不可能走!
也許年少無知,會覺得這是自尋了一條死路,可如今……我想的通透,站在了某一個位置上,有時候,那就是不可推卸的責(zé)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