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走……走了！”老瘸子一念，形似木偶的愣了一瞬，一個激靈，“呃，程曦，孫女……程曦呢，我剛才做夢，做夢她被抓走了，程曦她……”
我支吾的望著老瘸子，他一瞬給愣住了！
“程曦她……她被天邪帶走了！”我一言，“除了程曦，還有我?guī)煾�，還有……還有好多人……”
“天邪說，讓我拿生棺去換！”
老瘸子像脫了一身力氣，整個身子一下軟了下去，“你……你說，拿生棺去換程曦……”
“九斤兒，你……你不會想……”
“人活著，一切就還有希望，我知道我該怎么做！”我一言，老瘸子眼光一瞬閃了光亮，樹皮似的手爪子按著我肩頭，“這一輩子，你們陳家人……我就沒看錯了你！”
咔擦……咔嚓……
轟隆隆……
一響的坍塌聲，一手轟然沖開了一堆山石，我撇過眼一瞅，喝的一聲，一襲黑影猛從山石底下竄了出來！
那人……是黑衣人！
“你……沒事吧？”
我問了聲，黑衣人一瞥我，“還死不了……”
“生棺還在？”黑衣人問了句，
我點頭應(yīng)了聲，“在……生棺還在？”
“十方衛(wèi)里死棺……已經(jīng)落盡了天邪手里，如今生棺，恐怕是阻擋天邪開封帝陵……唯一的希望了！”
咔嚓……轟轟……
一聲裂響，轟然間一道黑氣轟開了半邊山石，一襲紅影竄上了半空！
“孩兒，我的孩兒……”
小花旦兒驚得一聲，一句話讓我晃了神兒，“小花旦兒……怎么回事，小鬼嬰他……”
“他被抓走了，我感覺得出……他一定被抓走了，還有我爹……我在他們身上留了死氣印痕，可現(xiàn)在，好像被人強行消除了去！”
小花旦兒縱身落在我身前，一臉驚慌……望著我替換了陳道天的身體，也不過皺了一下眉頭，轉(zhuǎn)瞬，即是恢復(fù)了常色！
“白老板主和小鬼嬰，還有師父和程曦……朱大昌……”
我嘴里喃喃念了聲，“看來……帝陵這一趟，真的跑不了了！”
“你……真的決定了嗎？”
黑衣人忽然問了聲，我撇過一眼，“現(xiàn)在……我還有的選擇嗎？”
“你有多少把握……”
黑衣人一問，我愣了一瞬，“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
“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這一戰(zhàn)，遲早是要來的！”
我望著黑衣人，雙目相視……那雙眼神里一瞬的精光，“邙山之下……我等你！”
一言落，黑衣人縱身躍上了老龍山頂，黑云滾滾……天昏地暗，一閃的雷光……劃過了天際！
黑衣人消失無蹤！
轟轟轟……
“九斤兒……九斤兒，你在哪，你怎么樣，應(yīng)爺爺一聲……九斤兒……”
老邁一道身影子，蓬亂一腦袋頭發(fā)，身上，臉上，血跡斑斑……整個人好像從血池里一把撈出來的一般，老爺子……是老爺子來了！
而背后，還跟著老爹！
“呃，九斤兒，九斤兒……”
嘶吼的一嗓子，望見地上躺著陳九斤的軀體，老爹嗷的一聲撲了來！
老爺子一眼望見了地上尸體，一瞬間，老爺子……我眼瞅老爺子倒吸了一口涼氣兒，踉蹌的一步……整個人好像脫了一身氣力！
“爺爺，老爹，我……我還在……”
我忽然應(yīng)了聲，一瞬間，老爺子一個激靈望著我，四目相視一瞬，那雙晦暗的眼神兒……一閃亮了三分，“你……你是……”
“爺爺，是我……我是九斤兒！”
“九斤兒，你……你……”老爹瞠目望著我！
“陳道天的軀體，換了我的魂，現(xiàn)在……這個陳道天，是陳九斤！”
一句話，老爺子一下顫抖，整個人踉蹌一個趔趄，我縱身一步撲了上去，“爺爺你怎么樣……你沒事吧！”
“我……我沒事……”老爺子搖搖頭，整個人抖得像是篩糠，“看到你沒事……我就沒事了！”
老爺子顫抖著身子，這一刻，他當(dāng)真就是個百八十歲的老頭兒……可憐的讓人心酸！
咔嚓……轟轟……
亂石堆里，一個個人掙扎著爬了起來，沈驚邪，朱齡三，呂瀚軒……朱家人，呂家人，一個個爬了起來，沒死……生棺之下，這群人都活了！
我望著一群人，傷痕累累，目光晦澀……這一戰(zhàn)，人皆有傷！
“各位，連累了……”
我拱手告了一聲，眾人望著我一驚，我道了句，“這是先祖陳道天的軀體，但我……是實實在在的陳九斤！”
道明了身份，我說明了天邪擄走了老古怪與朱大昌等人的之事，也言明了……邙山下的帝陵！
這一戰(zhàn)，不僅需要我，天邪一難，天下為戰(zhàn)！
“爺爺，走……回家，咱們先回家！”
扶起老爺子，我?guī)ь^……一步步出了老龍山，陳家……還有一個家，只是我不知道，這個家……生死如何！
一路回村，老遠望見村頭的一瞬，我一顆心猛地揪了起來，殘埂斷壁，斷瓦殘石，入眼的一瞬，我望著不大的村子……近乎廢墟，廢了，陳家村……廢了！
“呃，奶奶……”
我心里一顫，把老爺子交給老爹，縱身朝村子里狂奔了去，奶奶，陳家村全靠奶奶扛著，如今，陳家村毀了，那陳家……奶奶，難道……
我一頭沖進了村子，沿途斷壁，鮮血，橫尸，嘶吼，哭號……有人，有哭聲，就還有人活著！
陳家村，還沒有絕！
蹬蹬蹬……我一頭沖進陳家，半面墻壁坍塌了去，我瞪眼珠子一愣，老邁一道人影盤旋坐著
，可她……卻底下了頭！
“呃，奶……奶奶！”
我顫抖著吐了聲，回應(yīng)我的只有沉默，無聲無息……那種死一般的沉默，一瞬間……我一顆心涼到了冰底！
撲通……雙膝落地，我頹然跪在了地上！
“呃，娘……娘……”
撲通……一響的落地聲，老爹跪在了地上，我扭過頭，一瞬，望著那道老邁的身影……老爺子整個人好像失魂落魄了一般，踉蹌退了一步，但那一步……他終究是站在了那！
那雙眼，木偶般的呆滯！
靜，詭異如死一般的靜……一瞬間，天地?zé)o聲！
第四百七十九章
地府勾魂
咝咝……咔嚓……
一響驚雷，一掠閃電劃破了天！
呲踏……呲踏，一響腳步聲……邁了出去！
那人……是老爺子！
腳步落地，沉甸甸的，好像那腳步聲，一步步落在了人心口上，沉重的讓人窒息……
風(fēng)起，云動……電閃雷鳴！
我望著老爺子一步步邁了出去，很沉，很慢……一步一個趔趄，一步讓我抽的一疼，但老爺子……卻是終究沒到了下去，風(fēng)起云涌中……老樹皮似的身子骨，像極了波浪里的一葉孤舟，東倒西歪，風(fēng)雨飄搖……
我保不準哪一個趔趄，哪一個浪頭，這一葉孤舟……湮滅在了風(fēng)雨里！
撲通……老爺子跪在了奶奶跟前，一聲不吭，一言不發(fā)……整個人像深潭里一汪死水，不僅是老爺子……仿佛全場都陷入了那股死一般的沉寂，這種靜……詭異讓人恐懼！
這種靜，很久……很久，好像火山口凝聚了一團火，重重一嗓子嘆氣……
“哎，天涼了，咋就……咋就在這睡著了呢？”老爺子笑了下，可那一絲笑，苦的讓我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兒，老爺子笑著，“我……我回來了，咱們……咱們該回家了！”
老爺子一句話，整個嗓音……沙啞的像磨了一層砂紙，老爺子伸手抱住了奶奶，仿佛用盡了平生所有力氣……穩(wěn)穩(wěn)的抱起了奶奶！
“爺爺，你……”
我忍住了吐了聲，老爺子沒吭聲，扭過頭……朝向了獨剩下的一間破敗里屋，一步步走了去！
“爺爺，你撐住，奶奶她……”
“她沒事，累了，就睡會……”老爺子沒扭過頭，應(yīng)著一句，一步步朝前走著！
“爺爺你醒醒，奶奶她已經(jīng)……”
“我說了，她沒事……”
老爺子突然頓了一步，微微一側(cè)眼神，那雙死灰似的眼神里，一閃的精光……這一刻，我當(dāng)真感覺一把刀對上了我！
“別出聲，讓她……好好睡會！”
老爺子吐了句，抱著奶奶扭過頭，呲踏著……一步步邁進了里屋！
靜，絕度的寂靜，所有人沒敢吭出半聲……
這種靜，卻讓我骨子里一股莫名的怕，我真怕老爺子……撐不住了！
咝咝……咔嚓……
咔嚓的一響驚雷，天幕上……漫卷如一條雷龍席卷了天！
咔嚓.咔嚓……轟隆隆……
啪啪啪……一顆顆晶瑩的水珠墜下，一點點的濕潤……夾著風(fēng)聲暴雷，重重砸在了我身上、臉上……淋遍了我的全身！
老天爺……哭了，老天也流了淚……
“呃……呃……呃！“
咝咝……咔嚓……
我仰天一嗓子嚎叫，一瞬間壓下去了暴雨驚雷，抬頭望著天……這張臉上，早就分不清了……哪些是雨，哪些是淚！
嘩嘩嘩……
一場秋雨……少有的大，我跪在地上……跪在了大雨，奔響的雷，滂沱的雨，一場大雨近乎匯成了河，雨水一點點淹沒過了我的膝蓋！
勸說聲，嘶吼聲……暴雨驚雷，無數(shù)響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了，這場雨……陪我跪著，一直陪到日暮西山，一襲秋風(fēng)蕩開了漫天的雨霧……
天，黑了！
“九斤兒……起來吧，起來吧，你已經(jīng)跪了一整天！”
沙啞的一聲，老爹在我耳邊呼了句，我恍然回過神兒，一抬頭……漫天的雨云雷驚，不知何時，換成了滿天點點的星……
“老爹，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抬頭問了聲，老爹點頭道，“今天……是臘月二十九了，小月……三十，今晚，就是大年夜了！”
“大年夜……”我望著星星點點的天，“大年夜……怎么沒有鞭炮聲！”
“鞭炮，這……”老爹驚了一愣，“九斤兒，你怎么了，你……你可別嚇我！”
“如果……如果沒有天邪，沒有邪家，沒有恩仇，沒有殺戮……這一晚，應(yīng)該到處是歡聲笑語吧！”
然而，我望著天……到處是一片的靜，讓我恐懼的靜！
“可惜……很多事兒沒有如果……”
冷不丁的一聲，突然一縷冷颼颼的陰氣，我扭頭望了去……身后一列人也扭頭望了過去，一黑一白兩道鬼影兒……站在了門口！
“呃，黑白無常……他們怎么來了！”
“這……這是來勾魂的……”
人群里乍起了一聲！
“陳家村，陳王氏卒，壽終正寢，享年……八十九歲，陳王氏，快隨我等入陰間復(fù)命吧！”黑白無常浪蕩一聲吆喝！
我一撇黑白兩道的鬼影，“這……沒有人死，也沒有你們要的人！“
“大膽，陰司索命……你還想妨礙……
黑白無常一瞬望見我，猛然間踉蹌退了步，“呃，陳道天，你……你竟然還……”
“不……不可能，他明明說你……你已經(jīng)……”
“誰，誰說我已經(jīng)死了！”
我一撇眼神，猛然間捏緊了拳頭，地府……我知道，地府內(nèi)一直有一個人，有一個對我陳家耿耿于懷，甚至想置于死地的人！
我驚得一句，黑白無常相視的一望，陡然朝前邁了一步，“你……你不是陳道天，你是……你是陳家那個晚輩，陳九斤！”
到底是混跡多年了老鬼，轉(zhuǎn)眼之間，已經(jīng)明悟了許多！
我撇過一眼，”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真以為，沒了陳道天，陳家就是任人宰割的肉了？”
一響明白了我的身份，黑白無常一下恢復(fù)了囂張本性，兩手殺威棒子一指，“呃，大膽陳九斤，妨礙陰司辦案，你該當(dāng)何罪……”
我一手掄起了開天斧，“有本事，你們可以連我的魂……一塊勾走了！”
“大膽陳九斤，放肆……還這當(dāng)我等……”
嗖的一抹殘影，沒等二人說完，一柄開天斧直接落在了黑白無常脖子前……
“那你們……就試試看！”
鋒芒畢露，開天斧一瞬漏了殺機！
“你……你……”黑無常眼神一橫，“陳……陳九斤，反了你了，十大陰帥，陰司正神……你敢動我！”
“十大陰帥，陰司正神……哼哼，你不信，好……那我就動給你看看！”
我一咬牙，一掠鋒芒直朝黑無常抹了去，而就這一瞬，突然憑空伸出了一只手，一把拽住了我！
“九斤兒，住手，黑白無常不能殺！”
憑空一響，一襲殘影，那人……竟然是陰十古！
鐺的一聲……一抹鋒芒，緊緊挨上了黑無常的脖子，這一瞬，黑無�！偷氐刮艘豢诶錃�，因為這一斧，他本就該必死！
陰十古一手按住我，“九斤兒，殺了地府陰神，你……你可就真入了套了！”
“難道……是他！”我驚了聲，一瞬明白了大概，陰十古說過……當(dāng)年，陳道天得罪過地府一位大人物，陳道天在世，尚且有的顧忌，陳道天一死，那人……絕對是耐不住性子了！
套兒……這本就是一個圈套，我這一斧子劈下去，十大陰帥慘死，而我……也就被名正言順，扣上了死罪的帽子了！
“現(xiàn)在，你還惹不起他……”
陰十古一句，我手里的斧頭緩緩收了三分，黑白無常一聽，當(dāng)下又囂張了幾分，“哼，陳九斤，你還真以為你是當(dāng)年的陳道天，收起你的小性子，有些人……注定是你惹不起的！”
啪……響亮亮一耳光，白無常一下懵了，我一手臨在了半空，“打狗，我從不看主人，不想死……你給我閉嘴！”
“大膽，陳九斤……你敢跟我動手！”白無常嗷的一聲，緊跟著啪的又是一響耳光子，“可一可二……不可三，別逼我！”
“陳九斤，你敢……”白無常一咬牙，噌……一掠斧光，陰十古驚得一瞪眼，猛地一把扯住了白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