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刺啦……
半截胳膊落在了地上，一瞬……消散而去！
白無常傻眼望著我，整條左臂……已然沒了蹤影！
一晃的斧頭指在了白無常脖子前，“你說……我敢不敢！
白無常望著我，那雙眼神兒里……一瞬滿滿的恐懼，“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是想告訴你們，即便陳道天沒了……陳家也不會是砧板上的肉，不是誰想來咬一口就能下的了口的！”我橫了白無常一眼，緩緩的扭過了頭！
“滾，滾出陳家村，這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若有下次，掉下來的……就該是腦袋了！”
一言，我抬腳一步步朝陳家內(nèi)走了去，而就這一瞬，我背后忽然的一聲，”九斤兒，等等……”
我一步頓在了那，“陰……陰前輩，你還有什么要說的！”
“你
黑無常一言，我一撇眼神兒瞪了去，一個眼神……黑無常到嘴邊的話兒，硬生生咽了下去！
“你奶奶……真的沒了！”
我聽得一驚，“那……那又如何！”
“這次，她……她真的該走了！”
陰十古一句話，我整個人一下的激靈，緩緩扭過了頭，“你，也是來勾魂的！”
“不，我不是來勾魂的，我只是想告訴你，陳家人……已經(jīng)死過一次了，這活過的第二條命，沒了，那就真的沒了！”陰十古遠遠望著我，那種目光……一瞬間讓我出奇的冷，沒了，真的……真的就沒了么？
“百鬼夜行路，我有十殿閻羅令，還有十年陽壽，陳道天能續(xù)的了第一次，那我……就能續(xù)的了第二次！”
第四百八十章
答復
我扯嗓子吼了聲，陰十古望著我，緩緩的搖搖頭，“沒用了，沒用了……”
“天理循環(huán)，報應不爽，一切……終歸是有一個定數(shù)！”
“十年陽壽，你可知道……陳道天當年可是為你陳家一脈，續(xù)了百年陽壽不止，這有違天理的事，能成一次，但不可能……會有第二次了！”
“生死薄陽壽已盡，沒了，這次……是真的沒了！”
“九斤兒，放手吧！
陰十古望著我，四目相視，我緩緩的閉上了眼！
“可我……一定要留呢！”
我猛地睜開了眼，“今天，我就把話放在這，陳家的人……我留定了，陳家村的人，我也留下了，不但如此，這一次……天邪一戰(zhàn)，只要我不死，只要我陳九斤一人不死，所有人的命……我都要留下！”
“九斤兒，你……你瘋了，你這一步踏出去了，那可就……”
陰十古一聲未罷，我忽然仰天一嗓子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瘋了，瘋了，我就是瘋了……留一個人是錯，留下所有人也是錯，既然都是錯，那我就來個一錯到底！”我扯嗓子一聲，“今天，誰敢動陳家村里的人，殺無赦！”
忽然間，雷鳴炸響，陳家村內(nèi)……嗖嗖嗖，一列的陰風鬼氣騰起了半空，刷刷的幾個瞬間，陳家門外……陰風鬼差，百鬼夜行！
“大膽陳九斤，阻陰司辦案，該當何罪！”
一瞬，我心驚了三分，原來……他們早就埋伏好了，或許，就在等我一斧子殺了黑白無常，把我圍而殺之了！
只可惜，多了一個陰十古！
“哎，九斤兒，你……你終究是……”陰十古望著我搖搖頭，“放手吧，不然……我也幫不了你了！
“幫不了，我就自己上……”
我一咬牙，一掄斧子指向了天，“哪來的王八蛋，縮頭烏龜，想拿老子的命……就給我堂堂正正的站出來！”
“哼哼，想讓本尊現(xiàn)身，就你……還不夠格的！”半空中響的一喝，“陳九斤造反亂世，來人……與我擒拿了陳九斤，永封九幽地獄！”
一聲嗓子，小花旦兒縱身擋在了我身前，不僅如此，所有人一瞬間圍上了我，操戈待戰(zhàn)！
“干什么，阻擋陰府正神索命，你們……也想一并造反不成！”半空中雷音一響！
“哼，老子’斗天邪的時候，沒見你們露面，現(xiàn)在人死了……反倒過來勾魂，這陰府正神，可是好能耐啊！
“哼哼，啥陰府正神，我看……就是一群邪魔外道，哼，和天邪一脈一樣的狗雜種！”
“官逼民反，哼，反正橫豎是活不長了，既然反……那咱就反倒到底了！”
“兄弟們，陳家院子里……動手的牛鬼蛇神，殺無赦！”
最后一聲，朱齡三一掄殺豬刀指著天，一瞬間……群起而憤，齊刷刷一掠刀光映照了天！
“大膽，你們?nèi)憾粗窍戮庞牡鬲z，永不超生？”憑空里悶雷的一聲！
“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如果真要下地獄，不超生……把我們這把老骨頭，也就一并帶上吧！”
咿呀一聲，不遠處……一老頭兒拄著拐棍兒，一步步朝陳家走了來，而他背后，十個，百個，黑壓壓一群人，陳家村所有的人……人手的一把黃紙，朝著陳家小院走了來！
“呃，村長，你們……”我驚得一聲，老村長嘴角一絲的笑，一步步走了來！
“哼哼，沒別的事兒，知道陳家老人沒了，我?guī)е謇锏娜恕^來吊唁一聲，可誰想……被人欺負到了家門口了！”老村長一聲的笑，“活了大半輩子，見了一輩人……哼哼，到死了，能見見鬼，也知足了！”
“既然地府的官家要拿人……一道來的，也就一并拿了去吧！”
老村長一笑，半空中嗡嗡一聲響，“你們……這是要逼我鎖了一村之人！”
“你敢……”我朝天吼了聲，“得罪你的是陳家……今天，你敢妄動一人，明天我就鬧翻了你的地府！”
“村長，帶人走……這一難，該是陳家的……與陳家村無關！”我望了老村長一眼，老村長朝我一笑，“陳家村……是一個人，打斷了骨頭里連著筋兒，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
“我老頭子一輩子，就知道一句話，法不責眾……不知道這位神仙，看在咱一村子人的份上，能不能網(wǎng)開了一面，如果真不能……哼哼，那咱也就認了！”
“塵歸塵，土歸土……要走，咱一村子，就一塊走吧！”
“好，好……好！
半空的一聲喝，“你真以為，這一村子人……這點兒分量兒能保得住陳家？”
“他們不夠，那再加上我們呢！”
扯著嗓子一聲，我舉目朝著東邊望了去，透過殘埂斷壁，一道道陌生的人影朝陳家村走了來！
“陳家人不夠，陳家村也不夠，那加上咱唐平山……十八個村子的人，不知道這位神仙……能不能給個面子呢！”
一瞬間，我望著那人，黑衣，白臉……一張的白臉曹操，十方衛(wèi)里那個老者，那個與我陳家千絲萬縷的人！
而他背后，我一目望去，百人，千人……黑壓壓，一眼望不到頭的一片人，唐平山十八個村子，萬人之上，腰間夾著一疊黃紙，所有人朝著陳家村走了來！
“你……是你……”
半空的一聲，我望著那道人影，揚天的一聲笑，“哼哼，讓您大動干戈的，封了偌大的一個唐平山，就為了一個陳家，哼哼，看來陳家……還是分量挺足的��！
“只是不知道，我身后被萬數(shù)之人……夠不夠壓得下，陳家的分量！”
白臉曹操一喝，背后唐平山十八個村子……萬數(shù)之人朝天的一聲吼，萬人齊聲……這一響穿破了云空，響徹了天！
“陳家，陳家……”半空中悶雷似的一念，忽然一響的聲嘶狂吼，“萬人空巷，只為一個陳家，你們知道嗎，你們……是在賭命，賭我敢不敢一并收了你們！”
“不，我們不是在賭命，我們是在賭你……敢不敢一塊兒賠上您的命！”
“哈哈哈……好啊，好啊！”半空一響聲嘶力竭的笑，“想賭我的命，好……好，既然你們一心求死，那我就成全你們！”
“陰司鬼差聽令，唐平山十八村……鎖萬民！”
“我看誰敢動手……”我喝了一聲，一斧子朝天劈了去，砰的一聲，一斧憑空被擋了下，我縱身滕在了半空，“告訴你，今天，你敢動一人，我陳九斤發(fā)誓，拼了個魂飛魄散，我也要鬧你地府個天翻地覆！“
“哼，黃口小兒……就你，還差得遠！”
半空一聲悶喝，一只手……忽然撕風裂血的一手，我咬牙一斧子掄了上去，可就在一瞬，啪啪兩響的鞭子聲，“住手……都給我住手！”
陰十古縱身擋在了中間，一撇寒眉望著半空，“你……真要逼得個魚死網(wǎng)破！”
“魚，是死定了，但網(wǎng)破不破……可還是未知數(shù)！”
“若魚死了，你這網(wǎng)……也就破定了！”
小花旦兒縱身落在我身前，我撇過一眼，“走，我陳家的事，不用你管！”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敢說，我不是陳家的人！”
小花旦兒一目寒光，一身死氣火山般擋在了我里面，“天邪為敵，我便殺天邪，地府為敵，我便屠地府，天下人為敵……我便殺盡天下人！”
“誰讓你這條魚死，那就先殺了我！”
一前一后，小花旦兒與我位列空中，陰十古擋在半空，瞥了身后一眼，緩緩走向了我，“他走了，可我這把老骨頭……還沒斷氣呢！”
“陳家的人不容欺負，我邙山的人……也容不得欺負！”
“既然……你要拼個魚死網(wǎng)破，那我，也就陪你玩上一把！”
“哼哼，陳家人的事兒，那自然也少不得我了！”白臉曹操一躍，四人一列，對著一片虛空，殺氣凜然！
“哈哈哈……好，好�。 卑肟找宦曅�，“陽塵一世，讓我瞧瞧……陳家，還剩下多少能耐！”
一喝，忽然間悶雷翻滾，天昏地暗……午夜下，一片墨黑的云，直接遮下了半邊云天！
虛空一處，一只手破開虛空，一手……也僅僅一只手，對上我四人……他終究也沒露出半分真身！
“上吧，一起上吧，讓我看看……自陳道天后，陽塵天下，還能幾個可堪之人！”
一聲落，我捏緊了斧子，一指朝天掄了去，而就這一瞬，里屋里一響的呼聲，“住手，都……都給我住手！”
老爺子一聲，我指天的一斧子，一下頓在了半空！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來吧……屋里來，我給你個答復！”
第四百八十一章
上路
“來吧，屋里說！”
老爺子一聲，我突然擋在了半空，“爺爺，你……你要干什么……”
“九斤兒，閃開，讓……讓他進來！”老爺子一聲，我朝后望了一眼，陰冷冷的一縷風……刺得我骨頭縫里發(fā)涼，我轉(zhuǎn)頭望向里屋，“爺爺，你……”
“放心，我這把老骨頭……可還有未了的愿，我還不想死呢！”
“讓開……讓他進來，難道，你想看著唐平山這些父老鄉(xiāng)親，跟陳家一塊兒陪葬？”
老爺子一聲，我咬著牙……終究是退開了一步，我拿不準這個人，更不敢說他會辦出什么喪心病狂的事兒，半空席卷的一個漩渦，一掠風砰然沖進了里屋里！
無數(shù)雙眼睛望向了里屋，靜……悄無聲息的靜，我聽到了老爺子一嗓子嘆氣，聽到了一卷習習風聲，但最后……終究是歸于了一片沉寂！
三五分，十幾分……足足過了一刻鐘后，屋子里傳了一聲嘆息，“好，好吧……我走，我走！”
吱扭……一響的開門聲，一縷風蕩出了里屋外！
“百鬼陰差，隨我退了吧！”
朗朗的一聲，一襲風飄在了我面前，風形蕩漾……隱隱匯成了一張模糊的臉！
“小子，跟你爺爺比……你終究還是太嫩了點兒！”
一句話，風形一動，我一斧子攔了上去，“等等……”
“干什么，不服氣嗎？”
“告訴我……我爺爺答應了你什么！”我問了聲，屋子里忽然一聲言語，“九斤兒，讓開吧……你要問什么，我告訴你！”
“爺爺，你……你別干傻事兒！”
我吐了聲，老爺子嘆了口氣，“走吧，讓他走吧……”
“各位鄉(xiāng)親們，灑黃紙……送紙錢，為各位陰司鬼差踐行吧！”
老爺子吭的一句，唐平山十八個村落，萬余人眾，人手的一把紙錢朝天揚了去，一瞬，漫天黃紙……大把的紙錢覆下半邊天，一把黃紙……送他們走了！
一縷陰風帶著萬千鬼差離去，只是臨走前，他說了一句讓我背脊發(fā)涼的話，“若有來世，記住……莫要再是陳家人了！”
那縷陰風走了，從來到走，自始至終……他都未曾露面，甚至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是誰，但我知道，這個可怕的人……是陳家現(xiàn)在不能觸碰的危險！
“爺爺，你……你到底給了他個什么答復！”
我問了聲，老爺子笑了一句，“答復，哼哼，哪有什么答復，我只不過……是給了它個下去的臺階罷了！”
“臺階……”我驚得一愣，老爺子笑著，“你以為，他真敢收了唐平山十八村子……萬余人的命？”
“他不走，只因為少了一個臺階，人……都好面子，更何況一個位高權重的鬼呢！”
“九斤兒，記住了……凡事留下三分余地，人吶……誰都不敢說，誰昌盛一時，誰落魄一世！”
老爺子一番話，我點了點頭，但我心里終究是繃著一根兒弦，老爺子給他的臺階，到底是什么！
“唐平山的鄉(xiāng)親們，見過的……沒見過的，今日，我老頭子……都謝過了！”老爺子言語了一聲謝！
“陳老爺子客氣了，祖輩上有過遺訓，老龍山破日，陳家一難時，我等……也一直在等著這一天了！”
人群里一響聲音，隨即又是一句，“陳家老爺子不必介懷，許久前，我等十八個村子，可都是受過陳家先祖的恩，這一回……我等就是來報恩了！”
“哎，若不是陳家村被封了村，我等……可是一早就趕過來，還別說，這還多虧了那位白臉譜的高人呢！”
人群里一說，我趕忙尋那白臉譜，可這四下一望，卻不想那白臉譜早就沒了影兒！
“他，已經(jīng)走了！”
陰十古念了聲，“第一次送你入陰陽路的，就是他……”
“他……他是誰？”我問了句，陰十古搖搖頭，”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也算你們陳家人！”
“爺爺，他是不是……”我轉(zhuǎn)向屋子問了句，老爺子笑了聲，“是與不是，等你見著了……就知道了！”
“走了，陳家的事兒了了，我也要走了……”陰十古念了句，朝我笑了聲，“小子，原諒我這把老骨頭偷懶兒了，帝陵墓……我就不陪你去了！”
“陰前輩您……”我吐了半句，但嘴邊的話兒，終究沒吐出來，邙山之下帝陵墓，葬了他兩個徒弟的傷心地，或許，他真的不該再去了！
“走吧，陰前輩……有緣再聚！”
我拱手道了一聲，陰十古搖搖頭，一步步朝陳家外走了去，人影模糊，漸行漸遠，空蒙夜色中……忽然傳來了一聲長嘆，“好人難，好人難啊，如果有下輩子，記住……記住，千萬別再做好人了！”
“好人難……好人難！”
我嘴里喃喃了聲，抬頭望著天，空蒙天色……夜，是那種深邃的黑，做好人……是錯嗎？
吱吱吱……一響脆生的鳥叫，撲棱著一雙青綠翅膀，一只掌心兒大的小鳥飛進了窗戶里，我驚得望著窗口，沉默了半晌，老爺子忽然嘆了口氣，“哎，都走了，你也該上路了！”
“爺爺，怎么了！“我問了聲，老爺子嘆了口氣，“十方衛(wèi)，匯集世家門派，已經(jīng)趕去邙山了，九斤兒……你，也該上路了！”
“上路了，也該上路了……”我朝天望了一眼，望著窗口，“爺爺，等我……等我回來，我會救活奶奶的！”
“我說了，她沒事……她，只是睡著了！”
吱扭……開門的一聲，老爺子終于打開了門，只是他手里……竟提了一串的鞭炮！
“爺爺，你……”我望著老爺子一驚，老爺子笑了聲，“今晚……大年夜，過年了！”
“大年夜里，壯士出征，怎能少了鞭炮聲……”
老爺子笑著，“當年，每次我出門的時候……你奶奶就會放上一串鞭炮，風風火火……圖個彩頭，今天，你奶奶不能放了，就讓爺爺……最后送你一程！”
“走了，該走了……”
我一扭頭，不知何時，老爹已經(jīng)站在了我身邊，我一望老爹，“老爹，你……你干什么！”
“你這當兒子都要走了，我這當?shù)摹沁�能縮在后頭！”老爹輕聲的一句，但眼眸的一抹光，不容置疑！
“你……不能去！“
“爹，你說……我能看著一個孩子拼命去？”老爹一聲，眼珠子瞪得炯炯，老爺子沒吭聲，我也沒沒說話，因為……我不知道該如何，勸下這個固執(zhí)的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