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到了海底下，眼前就變得一片漆黑，倒是姬不夢眼中的兩顆龍珠越來越亮，亮到能照亮四周一個小范圍內(nèi)的所有景致。
換個人在這里都會想問姬不夢一句，眼睛不疼嗎……
但是剛面臨了蘇零榆死的茯苓和墨染沒心情，隱月真人和寂止不是什么大驚小怪的人，大家都一致地忽略了這一點(diǎn)異常。
只有姬不夢自己，看著周圍都被自己的眼睛照亮，略有幾分尷尬。雖然他的眼睛并沒有什么不適，光也只會照到別人不會刺到他自己。
飛了有一陣子，遠(yuǎn)處終于能看到幾個光點(diǎn)，光芒的色澤與姬不夢眼中的一模一樣，這讓茯苓幾人基本能確定那就是他們要找的龍珠所擺放的位置。
等在靠近一點(diǎn)，便能看到眼前的一切都被龍珠柔和的光芒照耀著，不再漆黑一片了。
四顆龍珠被放在了四個臺子上，右邊邊上的兩個臺子空了，臺子底下是一個巨大的圓盤，大到站在圓盤的這一頭看不到圓盤的另一頭在哪里。
圓盤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紋路，隱月真人說這是很古老的陣法，但并不是什么危險的陣法，這個陣法應(yīng)該只是用龍珠的靈力穩(wěn)住了整個北海。
“也不知道紅織女口中的守護(hù)神獸去了哪里。”茯苓一進(jìn)水里就開始警惕了，沒想到他們這都站到圓盤上了，依舊沒見守護(hù)神獸露臉。
“許是我們還沒有去碰龍珠，所以沒有驚動它們吧�！蹦静�。
如果真像墨染師姐說的這樣就好了，他們只是來歸還龍珠的，不會去碰剩下的四顆龍珠，那守護(hù)神獸也就不會出來和他們打。
“盡快將他眼中的龍珠取出來吧，遲則生變。周圍的情況我們會注意的。”隱月真人吩咐墨染動手取姬不夢眼中的龍珠。
真要動手取龍珠，墨染心下多少還是有些忐忑。
她干多了醫(yī)治人的事，這種傷人的事還是頭一次，何況對象還不是什么素不相識的人。特別是姬不夢現(xiàn)在的模樣還特別狼狽可憐。
茯苓見墨染對著姬不夢發(fā)起了呆，作為畫卷世界里發(fā)生的諸事的知情人，茯苓多少猜到緣由。
她走到了姬不夢的面前，抬手對著姬不夢來了個清凈術(shù)，姬不夢瞬間就變得干凈了，不如之前那樣看起來可憐，不過他身上的傷未好，這就不是她解決得了的。
姬不夢看著站在自己眼前身上散發(fā)著淡淡金光的小姑娘，眉眼彎彎，“這應(yīng)該是在下最后一次看見你的模樣了吧�！�
茯苓一愣，沒料到姬不夢還會和自己搭話，該不會又想耍什么花樣吧？
“這一路上我都知道自己要失去眼睛了，所以就一直看啊看，想看個夠。藍(lán)天白云看夠了，山川大海見識夠了，外面的花草樹木也見了不少�！�
“往后我的心底里會一直存著這些時日見過的一切，雖然還是會不甘心，但是看過了總比沒看見過好�！�
“我還記得你的劍意，你劍意里的天地萬物，是我所見到的第一個屬于外面的景象。如果有朝一日我也能修煉了，我修煉出來的屬于自己的道，就像你一樣，將這些時日自己的所見過的這些都化為自己的道�！�
姬不夢看著茯苓那張絲毫未因自己的話動容，始終麻木的臉，心下頗為遺憾。
在茯苓的心中，他既比不上她的師門，也比不上她的零榆師兄。蘇零榆死在了她眼前，她一時半會兒記得的人都是他，她又怎么會顧得上別人呢。
哪怕此刻站在她眼前，說著真心話的他，即將要失去光明了。
“取走龍珠后，記得將我?guī)Щ匕渡�。不然我什么都看不見，一定會淹死在海里�！奔Р粔舨桓疑萸蟾嗔�，龍珠一被取走，茯苓他們就會與他分道揚(yáng)鑣，往后大概都不會多分半點(diǎn)余光給他。
“在你眼里我們有這么壞嗎？我們好歹也是正道修士，又讓你一路上吃了不少苦頭，事后自然會好好安置你�！避蜍咭娂Р粔粢桓焙苁潜瘺龅哪�，不懂他什么時候這么不自信了，覺得自己會被他們拋棄。
不是這樣嗎？姬不夢還以為茯苓早就想甩開他了，居然還愿意幫他安置。
“你若是能通過兩年后的問心路，還能進(jìn)紫霄宗當(dāng)個弟子，運(yùn)氣好能進(jìn)內(nèi)門，再好點(diǎn)沒準(zhǔn)還能當(dāng)個親傳。要是不想等兩年后，你若是不想進(jìn)紫霄宗，我也可以幫你打探打探哪個門派在收徒。”
茯苓早就想好了，她也不是那種利用完就扔了的負(fù)心人，剛將姬不夢從畫卷世界帶出來的時候，確實(shí)因?yàn)楸凰磸?fù)騙了幾次，挺想扔了他讓他自身自滅的。
但是姬不夢這一路上還算配合，既沒想著逃跑，差點(diǎn)在渡劫期大能手里喪命也毫無怨言，沖他任勞任怨這一點(diǎn)，茯苓就打算給他安排安排了。
更何況，這家伙還是個危險人物，肯定得找個牢靠的門派看著，讓他自生自滅其實(shí)還真挺危險。指不定他就沖破了封印危害大三千界了。
姬不夢原本想過，沒了眼睛，靈力被封印記憶被封印，他在大三千界的開局相當(dāng)艱難。
原以為自己要走的是一條不畏困難重重，從艱難困苦中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的苦情路線，哪知茯苓給他調(diào)了難度，直接變成了躺平被帶飛的容易模式。
“我的道心，不要天地萬物了，只要茯苓就好。我的眼睛，你拿走吧�！奔Р粔粜闹刑鸬妹芭�，對失去光明這事都沒多少恐懼了。
茯苓卻被他的話驚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試想了一下她自己的劍意里要是出現(xiàn)自己碩大的人影，那得多嚇人。希望寂止的封印牢靠點(diǎn)，讓他永遠(yuǎn)修煉不起來！
第一百九十三章
你才像烏龜
姬不夢在墨染的面前蹲下，任由墨染取走他眼中的龍珠。
墨染此時也沒了猶豫，既然姬不夢本人都已經(jīng)看開了，那她也沒什么接受不了的。
墨染取姬不夢眼中龍珠的時候，茯苓就沿著圓盤走了一小段路，被佛光籠罩著的她在水里行動自如，視野也十分開闊。
海水中的大魚小魚們都離圓盤這一帶有一些距離，看得出來它們都對龍珠周圍這一圈地方有所忌憚。
連珊瑚和海草都不敢往圓盤上長，圓盤上邊一片光禿禿的。
“龍珠邊上明明是靈氣最充裕的地方，這些魚蝦卻不敢靠近，是怕誤觸到龍珠會驚動守護(hù)神獸嗎？”茯苓轉(zhuǎn)頭問跟在自己身后的寂止。
茯苓沿著圓盤往前走的時候，寂止就安安靜靜地跟在她身后，此時被茯苓問道，就不急不緩地回她：“靈氣太盛，這些魚蝦也承受不住。”
“可是我們靠近了也沒覺得有哪里不適，反倒覺得渾身更輕快了。若是在圓盤上修煉的話，一定能事半功倍吧�！避蜍卟唤�。
“如果不是靈力的緣故，便多半是魚蝦懼怕此處。若非是圓盤有問題，就是藏身在附近的守護(hù)神獸窮兇惡極。”寂止說起這兩個可能卻并沒有半分畏懼的意思。
守護(hù)神獸就是再怎么嚇人，那也是對于打不過它們的人而言，紅織女尚且能從這些守護(hù)神獸手里逃脫，今日有隱月和寂止兩個人在這里，總歸不至于在這里栽跟頭。
“好吧，可是魚蝦怕守護(hù)神獸，珊瑚海草們總不至于也怕，甚至連青苔都不敢往圓盤上長。以這里的靈力，應(yīng)該植被十分旺盛才是，寂止不覺得奇怪嗎？”茯苓就是特別在意圓盤看起來光禿禿的模樣。
她怎么看這塊寸草不生干凈得過分的石頭圓盤都覺得古怪。
寂止就笑瞇瞇地看著她，清澈的眸子里倒映出她的模樣來，并不回答。
“北海的海靈死了，北海應(yīng)該會受到巨大的影響才對，可我們一路看過來，海浪也只比之前高了些許，遠(yuǎn)比預(yù)想的平靜得多。茯苓你可想過這是為何？”隱月站在圓盤遠(yuǎn)處的邊緣上，遙遙地沖著茯苓道。
他離開門派前，玄微還在他面前提過一嘴這個三清寺佛子，說是佛子天天在三清寺講佛，忽悠了一眾修士，擔(dān)心他的嘴上功夫會影響到茯苓的道心。
佛修對萬事萬物的看法，和劍修相差太大了。
其他道修聽了佛修那一套信了也就罷了，劍修若是也相信仁慈那一套，那劍不得變鈍了。得讓茯苓少跟佛子說話。
隱月在云天秘境里那會兒就曾和寂止茯苓二人一起同行過，見過這兩人的相處模式，怎么看都不覺得茯苓會被寂止帶偏道心，不過茯苓被寂止拐跑倒不是沒可能。
這小丫頭當(dāng)初在云天秘境里的時候，就跟寂止更親近，一路上都和寂止一起。這會兒又是如此，把他和墨染兩個同門丟一旁，就和寂止走得特別近。
這胳膊肘怎么往外拐呢，他看不下去。
茯苓一下子就被隱月提的這個問題吸引走了注意力，轉(zhuǎn)回身也顧不上寂止了，飛快地飛去了隱月的面前。
“真人的意思，難道是零榆師兄沒有死？”茯苓的眼中升起了一抹希望之色。
“他是在你的眼前死的，他是不是真的死了，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看出來了。”隱月道。
茯苓又被潑了一頭冷水，她看見的蘇零榆當(dāng)然是死透了，連身體也消失在了空氣中，什么也沒留下，身為海靈的他已經(jīng)回歸北海了。
更何況連嬋月真人都接受了蘇零榆的死訊，嬋月真人那樣的醫(yī)修都認(rèn)定的死亡，哪還有救回來的希望。
“但是他畢竟是海靈，與人類修士不同。人類修士修煉到元嬰期，尚且能元嬰不死神魂不滅，何況他是依托于北海而生的海靈。”隱月真人繼續(xù)道。
聽到這里，茯苓的眸子亮了亮，正想繼續(xù)再問時，腳下踩著的圓盤忽然一陣猛烈地?fù)u晃。
茯苓趕緊御劍飛到了空中，她才剛飛上去，就見原本她站著的地方已經(jīng)裂出了一個大口子，一只巨獸張著大口從底下沖了出來。
如果不是她飛起來得夠快，很可能已經(jīng)被這張大口吞進(jìn)去了。
站在她對面的隱月不僅自己飛了起來，還已經(jīng)將一旁施法中的墨染和姬不夢一起用靈力托到了空中。
而等他們幾人聚到一起，遠(yuǎn)離了底下那只巨獸時，一轉(zhuǎn)頭便發(fā)現(xiàn)四面八方已經(jīng)被另外三只巨獸給包圍了。
這四只巨獸模樣各異，底下的那只嘴巴特別大，張口就能吞掉一座廟的大小，另外三只一只渾身帶著尖刺，一只魚鰭長得像鞭子，只有站在五人背后方向上的那一只是個除了體型格外巨大以外沒什么特別之處的老烏龜。
墨染還在想著幾只神獸打起人來應(yīng)該都挺疼的，帶刺的那只一看就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魚鰭長的那只圈人一圈一個準(zhǔn)，嘴巴大的更不用說了，但是旁邊茯苓的關(guān)注點(diǎn)有點(diǎn)偏了。
“這烏龜應(yīng)該不是守護(hù)神獸吧……”茯苓看了老烏龜一眼，實(shí)在無法將老烏龜和守護(hù)神獸四個字掛上鉤，氣質(zhì)差太多了。
“嘎嘎嘎——”原本來勢洶洶的另外三只神獸聽見這話瞬間就笑翻了。
原本一本正經(jīng)準(zhǔn)備抗敵的隱月和寂止：“……”
紅織女口中將她打成重傷的守護(hù)神獸們，實(shí)在是和想象的不太一樣……
“我是守護(hù)神獸！只要我往殼里一縮，他們?nèi)齻�哪個都打不過我！”老烏龜怒道，雖然長著一副憨厚老實(shí)的烏龜模樣，但是他的聲音頗為暴躁。
“可是你縮進(jìn)去了也打不過我們啊。”其他三只神獸毫不留情地嘲笑道。
“這只烏龜一看就配不上你們?nèi)齻�啊，你們?nèi)齻�看起來像神獸，它看起來就只像烏龜，帶著它拉低了你們的水平，別帶它了。”隱月真人笑瞇瞇地給這場神獸們的吵架加柴添火。
“你才看起來只像烏龜！”烏龜聽得怒了，突然朝著隱月真人撲了過去。
隱月真人原本是想挑撥離間，沒想到這烏龜會來攻擊自己，不過他也不怕，立即一個閃身躲過烏龜?shù)墓�，順便反手丟了一道靈力過去。
第一百九十四章
與北海一起永存
靈力砸在烏龜?shù)凝敋ど�，并沒有想象中的擊碎龜殼，龜殼毫發(fā)無損，隱月真人這樣能和渡劫期大能對抗的大能的攻擊，竟然對它的龜殼半點(diǎn)都不起作用。
“倒是有幾分意思，你這烏龜修煉了多少年了，靈力沒見有多強(qiáng)，這一身龜殼確實(shí)修煉得不錯。”隱月真人琢磨著是不是可以給門派謀個福利。
走的時候把這只烏龜也捎回紫霄宗，就放在護(hù)山大陣外邊，下次再遇到大舉入侵，就把烏龜推出去頂上一陣子。
“你個人類毛頭小子修煉多少年了，也敢對我指手畫腳！”烏龜反問。
茯苓幾人聽到烏龜這么問隱月真人，都轉(zhuǎn)頭看向隱月真人。
茯苓還記得當(dāng)初容門的鏡子說隱月真人老的事，始終對隱月真人的年紀(jì)有些好奇。到底有多老呢？
隱月真人原本也不覺得有什么，以他的修為配上他的年紀(jì)，說一句天賦驚人絕不過分，多的是年紀(jì)大他好幾番，修為遠(yuǎn)不及他的老不死，他算得上年輕的。
但是對上茯苓那目光，他想起了不好的回憶……
“千年而已，你又修煉了多久？”隱月模糊地回答。
“我修煉了上萬年了，你個毛頭小子，懂不懂尊敬長輩！”烏龜指責(zé)道。
“哦，萬年的王八�！彪[月并不意外，輕描淡寫地道：“難怪能把殼修煉得這么硬。”
茯苓看著隱月的目光有些微妙，他又罵人了，還假裝沒罵人。
“茯苓，龍珠……”隱月吸引走神獸們的目光時，墨染將一個小小的錦囊塞進(jìn)了茯苓的手里。
茯苓轉(zhuǎn)頭一看，就見姬不夢已經(jīng)系上了白色的布帶神色平靜。
寂止正防備著周圍的另外三只神獸們突然攻擊時，他的袈裟衣袖被人扯了扯，低頭一看就見是茯苓。
茯苓正一邊扯著他，一邊不著痕跡地往放龍珠的臺子那邊退。
寂止就立刻明白了茯苓的意圖，他覺得他們就是光明正大地往那邊飛過去，神獸們也攔不住他們，但是既然茯苓想這么小心翼翼的，他就乖乖地配合著茯苓。
神獸老烏龜?shù)淖⒁饬σ呀?jīng)被隱月真人徹底吸引住了，其他三只神獸也看著隱月真人欺負(fù)老烏龜在傻樂，茯苓和寂止兩人很順利地就來到了臺子旁。
茯苓將第一顆龍珠放上去后，臺子就立即感知到了龍珠的存在，四面升起一層保護(hù)的光芒將龍珠籠罩在其中，從外邊就無法輕易地伸手觸碰到這顆龍珠了。
放完一顆龍珠后，茯苓又走到了最后一個臺子前，準(zhǔn)備放第二顆龍珠時，她的身后投下來一片陰影。
“茯苓小心！”寂止的聲音從身旁傳來。
茯苓心下一驚，正以為自己不死也得殘時，等了老半天都沒有疼痛感傳來。
她才轉(zhuǎn)身看向頭頂，就對上了一張比海水藍(lán)色更深一些的大魚臉，魚臉上還布著許多傷痕，是曾經(jīng)無數(shù)次戰(zhàn)斗留下來的痕跡。
大大胖胖的魚臉上有一雙只有豆丁大小的眼睛，此時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看。
寂止已經(jīng)又給茯苓身上多加了好幾層佛光，但是近在眼前的這只魚模樣的守護(hù)神獸就像被定身了一樣，根本沒有出手傷害他們。
“謝謝你，人類小姑娘，為我們找回了龍珠�！贝篝~慢吞吞的開口，說話很不利索，它的聲音聽起來很蒼老，比那只活了上萬年的烏龜還要蒼老。
“不客氣�！避蜍邲]想到這只神獸魚這么好脾氣，居然是來感謝他們的。
“丟失的這兩顆龍珠，是我看守的。我們?nèi)紵o法離開這里，不能去外面找回龍珠。多虧你們把龍珠帶回來了。”
茯苓放心地將手里的另一顆龍珠放好后，又轉(zhuǎn)頭問大魚：“你認(rèn)識這里的海靈嗎？”
“認(rèn)識，我們都是他的孩子。”大魚回答。
聽著聲音蒼老的大魚說自己是零榆師兄的孩子，才想起零榆師兄那張只有十七八歲年紀(jì)的臉，茯苓沉悶的臉上都不由得浮現(xiàn)出了一抹淺淺的笑意。
“為什么你們是他的孩子，你們可不是他生的。”
“海靈就是北海的化身，他雖然沒有生育我們，但是北海養(yǎng)育了我們，我們都是北海的孩子。”
“那為何他在北海之上遇險的時候，你們沒有去幫他呢？”
如果這五只神獸在零榆師兄剛被抓的時候就去幫零榆師兄，他怎么也不會被盧長老單方面打得那么慘了。
“北海是不會死亡的，那些人類修士無論對海靈做什么，北海不滅，海靈永存�！贝篝~答。
茯苓聽得愣了，原本在隱月真人那里被提醒了蘇零榆的死有些蹊蹺后，就已經(jīng)懷了一絲希望，這會兒再聽大魚這么說，是不是可以認(rèn)為零榆師兄還活著？
她想起在槐樹林那一次，零榆師兄面對生死時，也是一副并不放在心上，對死亡毫不恐懼的態(tài)度。也許他是真的不會死呢？
“既然永存，那他現(xiàn)在在哪里呢？”如果零榆師兄沒死，又怎么會看著他們?yōu)樗麄�，始終沒有露臉呢？
“小姑娘，你是劍修，可知好劍是有靈的？”大魚問。
茯苓太知道了。
“對于劍靈來說，劍若是斷了，劍靈也就不復(fù)存在了�！�
“沒有錯，只要劍不斷，劍靈就不會消亡。海靈也是萬物生出來的靈，與劍靈是一樣的。只要北海一日不枯竭，海靈就一日不會消亡�！�
“你看這遼闊無比的北海，可會有枯竭的一日？我在這北海里數(shù)萬年了，北海也沒有半點(diǎn)枯竭的跡象。既然北海不可能枯竭，那北海的海靈便會與這北海一起永存。海靈他自北海中誕生的那一日起，便已實(shí)現(xiàn)了你們所有人類修士最向往的長生�！�
聽到這里，茯苓的眼眶就微微泛了紅，心中敢確定了。
零榆師兄他真的沒有死在亂云老祖的手里，真相并沒有那么殘酷。
“那您能告訴我他在哪里嗎？”茯苓問。
她想讓蘇零榆看看，她真的把龍珠歸位了，北海的海浪已經(jīng)平息了，他可以跟著他們回到紫霄宗了啊……
第一百九十五章
負(fù)心漢！
“海靈在北海的每一個角落，此時你們的身邊也有他的存在。但是他失去了肉身，你們看不到他了。”大魚回答。
茯苓抬手，想要觸碰周身的海水，但是她身上籠著靈力，海水從靈力外流過，并不會觸碰到她。
“我們可以幫他重塑肉身嗎？”茯苓問。
雖然零榆師兄以他們看不見的方式活在了北海，但是這樣的活法對于向往人類修士生活的零榆師兄來說太寂寞了。
“讓海靈自己修煉吧，他自己修煉出來的肉身才是屬于他自己的，你們?yōu)樗茉斓娜馍韺λ晕幢厥呛檬隆！贝篝~道。
修煉出一具肉身談何容易，茯苓雖然不了解這些物靈修煉出肉身究竟需要多久，但是總歸不是一兩年就能做到的。
“那就帶不走零榆師兄啦�！避蜍哌z憾道。
龍珠已歸還，事情結(jié)束了，他們要離開北�；亻T派去了。
“茯苓若是舍不得他，可以常來北海看他，他雖然無法回應(yīng)你，但你說的他一定能聽見。”星夜開口道，同樣是物靈的他了解蘇零榆的情況。
“嗯，總會有再見的一天�！避蜍唠m然心中有遺憾，但也并不執(zhí)著。
修煉之人的壽命那么長，不必急于此時。
“寂止，我要回去啦，要和你道別了�！避蜍咿D(zhuǎn)頭看向寂止。
“要不要和貧僧去三清寺？貧僧帶你看花�！奔胖刮⑽⑿χ�，問她。
“我還得帶姬不夢回一趟門派，等事情全都處理完了就去三清寺拜訪你�！�
北海的事過后，她回了門派，師父和嬋月真人他們肯定也有話要問她，在這種忙忙碌碌的時候，她實(shí)在沒法跟著寂止一走了之。
“好，那貧僧在三清寺等你。”寂止并不催促，只叫她慢慢來。
茯苓幾人與海底的守護(hù)神獸們道別后，就回到了岸上。
寂止獨(dú)自一人離開了。
茯苓在海岸邊坐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