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對與不對,過個一兩日你就能知道了�!痹歧R喜歡捉弄人,見茯苓這樣聽不明白,他就更不想直接告訴她了。
茯苓也只好進(jìn)屋了。
云鏡走進(jìn)自己的小木屋,并未急著躺下。
他在靠窗的木桌前坐下了,推開窗子看了一會兒天上的明月。
他的小木屋里應(yīng)有盡有,甚至還有博古架,擺著花瓶與古董作為裝飾,遠(yuǎn)比茯苓那間豐富華貴得多。
其實(shí)他成為青元門的弟子并不久,所以名聲并不顯。
直到五年前他都還是個散修,漂泊于大三千界的各地。
圍著他的女子們大多覺得他出身嬌貴,一身氣質(zhì)非富貴家族是養(yǎng)不出來的,可事實(shí)并非如此。
他吃過足夠多的苦,身份比起大多數(shù)人來都要卑微。
只是因?yàn)橹朗廊硕枷矚g捧高踩低才不肯露出破綻,不過也是他天生容貌和氣質(zhì)都過人,有足夠的本錢,才偽裝出了一個看似出身富貴不好欺負(fù)的自己。
可與他的命運(yùn)不同的另一個人,卻是真的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在這座凌煙峰里當(dāng)著天下第一劍修的弟子,真正成了世人羨慕的存在。
而他就沒有這等好運(yùn),即便是在比以往光鮮了許多今日,也不過是靠著容貌和氣質(zhì)擠進(jìn)了一個青元門而已,和紫霄宗這樣的正道第一派是根本沒法比的。
今日來到凌煙峰,他看著天上的月亮,覺得凌煙峰連月亮都比他在外面漂泊時看到的更好看。
“你過得比我好,我還記得來找你,你卻未曾來找過我啊。”云鏡喃喃了一句。
“說的是誰呢?”眼前的月光突然被人擋住,取而代之的是一張白皙精致的少女臉龐。
“你找的到底是誰啊,能不能說清楚?不說清楚我無法入眠了�!�
茯苓從自己的小木屋出來后,就看見了坐在窗口看月亮的云鏡,誰知云鏡看月亮看得那么投入,竟然根本沒注意到她來,直到她探頭過去,云鏡的眸子里才映出了他的模樣。
云鏡看著眼前幾乎要貼到自己臉上的漂亮臉蛋,倒也沒受到驚嚇,反倒一個縱身就坐到了桌子邊緣上,還順手將窗外的茯苓撈了進(jìn)來。
茯苓被他一帶,直接落入了他的懷里,坐在了他的膝蓋上。
“難得你主動離我這么近,莫不是長夜寂寞,你終于發(fā)現(xiàn)了我的美好之處,想要投懷送抱了?”云鏡調(diào)侃道。
茯苓正欲拔劍將人逼出去,誰知小木屋前出現(xiàn)了第三個人。
“你們兩個干什么?!”林白僵著一張小臉質(zhì)問。
茯苓她她……她居然坐在云鏡的腿上,兩人還是在云鏡的小木屋里,茯苓她居然主動去找了云鏡?!
第兩百九十章
君子也講究方法
“你怎么還在這里?”茯苓轉(zhuǎn)過頭去看向林白,奇怪道。
林白明明早就下山去了啊。
聽到茯苓這樣的問題,林白的臉就瞬間黑了下去。
被他撞見這樣的事,茯苓哪怕解釋一句也好啊,可她竟然半句也不解釋?
還頗為嫌棄地問他怎么在這里。
難道是嫌棄他妨礙了她的好事?
因?yàn)樵谙律降穆飞贤蝗幌肫鹆俗约捍饝?yīng)過要跟茯苓念話本的事,所以又折回來了,這話他說不出口了。
手里的話本被捏得一團(tuán)皺,藏進(jìn)了衣袖里。
“我沒想到你是這種人!”林白道。
茯苓:“……”哪種人?
這一個兩個的說話都不清不楚的,猜著真累。
“你沒想到的應(yīng)該還有很多。”茯苓本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忽然來這么一句,就本著誠實(shí)地心態(tài)說了一句。
林白睜大了眼,一副受到了更大刺激的模樣。
凌煙峰的女劍修真是跟男劍修一個德行,太無情了!
“是,是我沒想到,是我傻!”林白自暴自棄地道。
茯苓:“……”說人話?
“那你到底來干什么的?”茯苓沒忘這個問題。
饒是云鏡看著,都有些同情林白了,茯苓的理解能力真是令人嘆息啊。
“可能只是夜間散步而已吧?小小年紀(jì)還在長身體,就算是修煉者也該好好休息,不然萬一長不高,就不妙了�!痹歧R開口道。
林白瞪了云鏡一樣,雖然心下氣茯苓,但還是朝著云鏡喊了一句:“茯苓年紀(jì)尚小,若是過早地失了元陰,恐怕對修行不利,你不要害了她!不管你是什么心思,茯苓要真被你拖累,玄微真人就會第一個砍了你,我也一定會找你算賬的!”
茯苓:“……”憑什么她都要被林白懷疑會失元陰了?她連個道侶都還沒有。
“我是來問他問題的,又不是什么深夜幽會�!避蜍呓K于知道林白在說些什么了。
顯然只是林白來得不巧而已,她和云鏡怎么可能發(fā)生什么呢?
“你和他抱得那么緊,還不是深夜幽會?”
要不是因?yàn)檫@一幕里有個茯苓在,他光顧著生氣了,這樣的場面都能把他看臉紅。
“就不能是摔了一跤?”茯苓道。
“摔跤能從窗外摔到屋子里的桌上去?”林白自認(rèn)不是個傻子,他年紀(jì)雖小,但也不會相信這種鬼話。
茯苓也不知道能說什么了,這個從窗外摔到桌子上聽著確實(shí)有點(diǎn)離譜……
可她也確實(shí)不是來找云鏡幽會的,這事和林白解釋不清楚。
她也不是非要林白相信她的清白,也就不說了。
“你也該松手了吧?”茯苓看向云鏡,對云鏡的行為也有些不高興。
云鏡大抵是想捉弄她,故意把她拉進(jìn)來想嚇?biāo)�,這點(diǎn)她猜得到,本是個玩笑,偏偏碰上個林白,才多了這些麻煩。
“坐。”云鏡松開了茯苓后,拍了拍自己身側(cè),示意茯苓和自己并排坐在窗上。
茯苓沒坐,直接從窗口翻了出去,只站在窗外和云鏡說話。
“你說那些話,在我聽來,你要找的那個人應(yīng)該是年紀(jì)與你相仿的。但是無論是師父,三師兄還是我,與你年紀(jì)都相差甚多,那就只剩下大師兄。可是大師兄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了凌煙峰,你要是找他的話,就該留在林家,而不是和我們回凌煙峰……”茯苓猜測著。
“難道我們凌煙峰還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人在嗎?”茯苓得出了這樣一個結(jié)論。
“你就光忙著問我問題,真不管那邊那個臉快要比夜空都黑的小子嗎?”云鏡覺得林白快要把他給盯穿了。
氣吧,不僅撞見茯苓被他抱著,還被茯苓無視。
換成他也肯定氣得不行,而且他的自尊心還更高一些,說不定就此對茯苓死心,離她遠(yuǎn)遠(yuǎn)的了。
但是他不會幫林白說話,林白倒霉不倒霉,他可不同情。
這小子自小錦衣玉食,被長輩們寵著長大,要什么沒有,哪里值得同情。
“林白,你若是實(shí)在不想休息,也可以去找大師兄和三師兄。”茯苓也不知道林白想干什么,怎么還不走,就以為他純粹不想睡,就提醒了一句。
茯苓沒有嫌棄的意思,可聽在林白耳里可真是太傷人了。
“走就走!”林白不下山了,他往上走準(zhǔn)備去找林止行。
林白走后,茯苓繼續(xù)對云鏡道:“我沒聽師兄們提起過凌煙峰還有其他人在,你是不是弄錯了?”
云鏡都被茯苓對待林白的方式驚到了,喜歡上茯苓的人得多倒霉……
“你還真是不懂男子的心啊。”云鏡感嘆道。
“我自然是不懂的。男子不也不懂女子的心?”茯苓覺得云鏡說的就是句廢話。
云鏡也成功被茯苓噎到了,算是稍微體會到一點(diǎn)林白本人的感受了。
看來真的不能和茯苓談感情,只要不談感情,茯苓還是又聰明又善解人意的……
“這樣如何,我告訴你答案,你就要替我保密。直到我自己告訴他之前,你都不要讓他知道我是來找他的�!痹歧R道。
茯苓想了想,覺得這沒什么。
如果云鏡真的圖謀不軌,她可以不告訴云鏡圖謀的對象,但是告訴其他人啊,反正師父也在這里,云鏡在厲害也不是師父的對手。
“好。”茯苓點(diǎn)頭。
“是你二師兄,你說你猜了這么一大圈,怎么就是猜不到他呢。”云鏡無奈道。
“可是我二師兄還在外面歷練,你來凌煙峰也找不到他啊。你去凌煙峰外找他,倒是沒準(zhǔn)還能找到他�!避蜍叩馈�
連她這個凌煙峰的弟子,入門四年來都還沒見上這位神出鬼沒的二師兄一面呢,云鏡又怎么可能見得到。
“我自然是知道他這幾日就要回來了,才會同你們來凌煙峰�!�
“你接近我果然是別有目的啊,你還說自己是君子�!避蜍叩�。不過云鏡的目的聽起來也沒那么陰險,至少比來盜合歡琴好得多。
“我是君子,君子也是講究方法的。我若是不和你做朋友,以我青元門弟子的身份,豈不是這輩子都不可能踏進(jìn)凌煙峰?”云鏡毫不掩飾自己的盤算,說得坦然。
第兩百九十一章
二師兄也是坑貨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二師兄近期會回來的?你既然在外面也尋不到他人,又怎么會得到與他有關(guān)的信息?”茯苓問。
二師兄的消息,大師兄和三師兄都沒有,云鏡一個外人怎么會知道。
“今年是他的第九個十年,他小時候做了很不好的事,每隔十年都會遭一次天譴。他若是不想死在外面,就該回來尋求玄微的庇護(hù)了�!痹歧R答。
“他做的事與你有關(guān)嗎?”茯苓問。
云鏡在心兒琴音里看見的場景,說不定和二師兄小時候做過的事有關(guān)。
“這種時候你倒是聰明起來了�!痹歧R道。
“看來你的過去,不需要聽你說,去問二師兄就能知道了。”茯苓并不追問云鏡,云鏡此人,如果是他愿意說的話,不需要你問他也會說,不想說的再怎么問都是白費(fèi)力氣。
“那可未必了,你沒聽你兩個師兄說過嗎,你二師兄是個什么樣的人�!痹歧R問。
茯苓從林止行和墨染的口中聽說過一點(diǎn),三師兄覺得二師兄是個路癡,墨染師姐則是覺得二師兄還不如三師兄。
“脾氣不太好的路癡?”茯苓猜測道。
“這么形容倒是挺準(zhǔn)確的。你雖然是他的師妹,但是他都未必會搭理你。你想從他的口中知道我的事可就更難了�!痹歧R篤定地道。
無論是幾十年前他認(rèn)識的徐愴,還是這幾年聽說的徐幸歡,都是如出一轍地冷淡沉默,不喜與人交談。
“那要不還是你告訴我?”茯苓一雙黑眸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我當(dāng)然也不會告訴你啊�!痹歧R很想捏一捏茯苓的臉,都說了他不會告訴她的嘛,賣萌也沒用。
不過茯苓是不會再給他上手的機(jī)會的。
“那算了,我回去睡了�!避蜍卟欢鄦枺苯愚D(zhuǎn)身回了自己的小木屋里。
……
第二天一早,小晉就被送到了茯苓這里,心兒得到隱月真人的允許后,就離開了紫霄宗外出歷練了。
林白昨天夜里似乎被氣得不輕,跑去纏著林止行,倒是一直沒再回來找茯苓。
云鏡陪著茯苓帶著小晉散步,從半山腰散步到山腳下的時候,走到半路旁邊的山坡上忽然震動了起來,泥石嘩啦啦地從山上滾了下來。
“什么情況,有人入侵?”茯苓一邊趕緊抱起小晉后退,一邊嚴(yán)肅地盯著轟隆隆的聲響傳來的方向。
“應(yīng)該不會,只是不巧泥石松動而已�!痹歧R推測。
但是云鏡這話剛說完,那邊就閃過來一道身影,出現(xiàn)在了茯苓三人的面前。
來人穿著黑衣戴著兜帽,整個人都裹得緊緊的,方才的泥石松動多少有些濺到他身上,把他的黑衣弄得滿是塵土。
“夫妻組合一起入侵?”來人的聲音從兜帽下響起,平靜而冷淡。
誰和誰夫妻?
茯苓聽到這話,轉(zhuǎn)頭看了看旁邊的云鏡,又看了看自己懷里的小晉。
“你是誰?是紫霄宗的弟子嗎?”茯苓猜著眼前人會不會是二師兄,可也不好直接問,萬一真是外敵入侵,認(rèn)錯人都尷尬。
而且這真要是她二師兄,一上來就把她和云鏡認(rèn)成夫妻,這可真是……
茯苓對二師兄的第一印象就是負(fù)分。
“你們是誰?”黑衣人反問。
“你先說你是誰,不說就把你當(dāng)成入侵的敵人了。”茯苓把小晉交給云鏡,自己拔出了星夜。
黑衣人仍舊不答,他出手得比茯苓還快,直接拔了劍刺向茯苓。
“你是劍修?”茯苓看到他的劍,心中對他是二師兄這件事更確定了。
“云鏡,你見過本人,你看他到底是不是��?”茯苓向云鏡求助。
云鏡乖乖抱著小晉站在一旁,一臉無辜地看著他們兩個,完全沒有要插手的意思。
茯苓筑基后期的修為,就是在金丹初期的修士手里也能撐上一會兒,但是眼前這個黑衣認(rèn)完全就是壓著她當(dāng),沒幾個下就抓到了她的空隙,一劍刺了過來。
眼見著自己的手臂暴露在劍刺過來的方向,茯苓正欲喊停時,一塊巨石從她的背后滾了過來,沒砸她身上,半路被樹枝絆了一下飛了起來,越過她直接砸在了黑衣人的臉上。
黑衣人被這一下直接撞倒在地上,帽兜掉了出來,露出一張蒼白到病態(tài)的臉,額頭上不知被巨石的哪個角磕到,磕出了一個大血洞,流下一道明顯的血線來。
什么可疑危險冷淡,在看到黑衣人這會兒的慘狀后,全都變成了好笑。
“你是凌煙峰的二弟子?”茯苓走過去,看著地上差點(diǎn)被巨石壓扁的人,連提防的心思都提不起來。
這到底是什么運(yùn)氣,正常人會這么平白無故地被巨石砸到嗎?而且她在凌煙峰這么久,還是第一次見到泥石松動的情況,還一連松動了兩波。
徐幸歡沒有回答茯苓,他忙著把自己的帽兜扯好,一曬到太陽,他就和被火烤到了似的的慌張。
“我叫茯苓,你知道我是誰嗎?”茯苓問。
“這個男人和孩子是誰?你的家眷?”徐幸歡沒有回答茯苓,但顯然他是知道茯苓是誰的,但是云鏡和小晉二人依舊令他防備。
“妙音峰心兒的弟弟,和來做客的客人�!避蜍叽�。
以云鏡昨晚說的,他和二師兄可是老相識了�?煽炊䦷熜值姆磻�(yīng),卻是真的半點(diǎn)沒認(rèn)出云鏡來。
“不認(rèn)識。”徐幸歡也不追問,站了起來,與他們擦肩而過準(zhǔn)備上山。
“二師兄,我這里還有些止血的丹藥,你臉上受了傷,不吃藥嗎?”茯苓轉(zhuǎn)身喊他。
“不必。凌煙峰不歡迎外人,你們好自為之�!毙煨覛g腳步都未停,冷聲丟下這句,就御劍而起,要飛離。
茯苓多少有些碰壁的感覺,大師兄和三師兄對她都十分友好,連脾氣古怪的玄微都對她頗為溫和,可第一次與二師兄搭話就被二師兄這樣冷淡地對待。
她對二師兄多少有些期待,如今有期待落空之感。
不過二師兄作為一名劍修果然還是很帥氣的,方才和她交手的時候,真的是壓倒性的強(qiáng)大。
此刻御劍的姿態(tài),也清逸瀟灑,黑衣衣袂飄飄,盡顯高人姿態(tài)。
“撲通——”高人被不知從哪里飛來的一群鳥圍著啄臉,然后從空中摔了下來。
茯苓:“……”上一秒和下一秒的畫風(fēng)差得也太多了。
第兩百九十二章
一家三口?
“這難道就是你說的,二師兄小時候做了過分的事所遭受的天譴?”茯苓問云鏡。
“這些都是小事,雖然霉運(yùn)纏身,但還不至于真要了他的命�!痹歧R答。
這還是小事?走兩步就會遭一次的霉運(yùn),分明是相當(dāng)恐怖。
諸如被巨石砸,被群鳥啄這樣的倒霉事,許多人一輩子也就見識幾次而已,可是二師兄這樣的,一天就能見識幾十次。
“二師兄能活到算得上是難得了。”茯苓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