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張媽是真?zhèn)陌 ?br />
她還抹了眼淚。
孟煙苦笑:“張媽,你也覺得跟他結(jié)婚,是跳進(jìn)了火坑是不是?可是,可是為什么外面有那么多的女人想跳進(jìn)火坑里呢?”
張媽連聲說:“那是因為她們不愛先生啊,只圖錢財或者是身體上的享受就好了啊!太太您不一樣,您曾經(jīng)……”
張媽哽咽了,幾乎說不出來。
但她還是強(qiáng)撐著說出口:“太太您曾經(jīng)被善待過,但到頭來,卻是鏡花水月一場,怎不叫人傷感?”
鏡花水月……
孟煙素白著小臉,她咀嚼著這四個字,恍恍惚惚地笑了。
是啊,她跟喬時宴的感情,就如同鏡花水月。
她以為是真的。
事實上,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罷了!
只有津帆,只有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津帆,是真實的……
孟煙把臉蛋緩緩貼向小孩子,貼得很緊,充滿了綺蜷的意思。
她看著張媽,聲音發(fā)緊:“這次回來,還有些事情要拜托你,還希望你不要拒絕才好�!�
張媽內(nèi)心升起不安。
畢竟她是一路服侍著孟煙過來的,這個女孩子太苦,若不是經(jīng)受了打擊,她萬萬說不出這樣喪氣的話來。
但張媽在孟煙的嘴里,也問不出什么來。
最后,她只得說:“有事兒,太太就只管吩咐我就是!不許說什么拜托的話,我們之間沒有這樣生分的�!�
孟煙含淚說好。
她知道自己的身體,每況日下,她在趁著身子好些時,將事情全都辦了。
她將津帆托給張媽照顧。
自己上樓換了一套衣裳。
這套衣裳,是她20歲的時候哥哥給她買的,里面是淡粉的紗裙,外面是純白的羊毛大衣……哥哥說,小姑娘穿白色最好看。
四年了,這套衣裳跟著她去了香市,去了相根。
如今又帶了回來。
她再穿上,其實并不那么適合了,鏡子里的女人早就不再青蔥水嫩,眼里更沒有了懵懂之色,有的只是淡淡的憔悴和妝容都掩不住的病氣。
但她還是穿了,她想讓哥哥再看一次。
……
孟燕回的律所。
雖然,他的執(zhí)照又恢復(fù)了,但這次風(fēng)波影響了他的業(yè)內(nèi)口碑……昔日的門庭若市,此時凄涼無比。
孟燕回坐在辦公桌前,背后仍是那道百葉窗。
他面無表情地坐著,手里一支雪茄,正輕輕地敲著。
他的秘書,帶了孟煙過來,
秘書象征性的敲了下門:“孟律師,孟小姐過來了�!�
孟燕回抬眼,就見著了門口的孟煙,她穿著從前的衣裳,黑色發(fā)絲跟過去一樣像是墨染的海藻般披散在肩頭。
孟煙顫著聲音,叫了一聲:“哥�!�
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
上次在看守所里,他們無法暢談,成了遺憾。
此時,無人再打擾他們團(tuán)聚。
他們自小,其實就是相依為命的。
孟煙的小臉埋在他的心口,聲音細(xì)細(xì)碎碎的帶了哭音:“哥,從前為什么不告訴我?為什么不告訴我!”
若是告訴她,
或許,他心中就不會那樣遺憾。
他那樣喜歡喬熏!
她想,現(xiàn)在的他肯定很痛苦……復(fù)仇過后的快感,怎么能抵消得了一輩子的漫長寂寞?
她不管什么家仇,她不管她的爸爸是怎么死的,那本就是個爛人。
她只要哥哥開心。
她只要哥哥,永遠(yuǎn)跟她在一起。
她在孟燕回的懷里,哭得不能自已……
孟燕回輕撫她的發(fā)絲,語氣略帶艱澀:“小煙,這世上沒有后悔藥吃。如果有,我愿意用我全部的身家性命換回一顆,那樣的話……她(喬熏)也會沒有那么多的遺憾,你也不會過得辛苦,而我,或許可以一直在她身邊守護(hù),當(dāng)她的孟律師、當(dāng)她的知已。就算當(dāng)不了她的愛人,但在她的心里始終會有我的一席之地,她的孩子見了我,也會親親熱熱地叫一聲孟伯伯……”
孟煙抬眼,
她淚眼朦朧:“哥,現(xiàn)在起重新開始,還來得及!”
她從手包里拿出一張機(jī)票,姓名是孟燕回。
孟燕回一怔。
孟煙收拾掉脆弱,她給了哥哥一抹微笑,她說:“哥,你出國吧!去瑞士!那里很好,你不是最喜歡滑雪嗎?”
孟燕回蹙眉,叫她一聲:“孟煙!”
孟煙嘴唇顫抖:“他手里真有你的證據(jù)!哥,他就是個瘋子,我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再發(fā)瘋,那時,我跟你……都沒有好結(jié)果�!�
她將復(fù)印件拿出來,“原件在他的保險柜里�!�
孟燕回看后,大驚失色。
他不愿意走,他不要孟煙為他犧牲,可是孟煙卻輕輕撥開他的手,她朝著后面退了兩步,她眼里都是淚,她說:“哥我走不掉了!”
她得了病,走不掉了!
她也不想走!
但她卻對孟燕回說:“我愛他!很深地愛他!我跟他還有個孩子!津帆,哥你還沒有見過……真該讓你見見的,不過還是下次吧!哥,你先出國!等……等到津帆長大了,你們總能見到的。”
孟燕回覺得不對。
孟煙不住后退,一直到她的背抵到門板,她流著眼淚對自己的親生哥哥大聲說:“哥!你就當(dāng)沒有我這個妹妹!我這輩子就這樣了,我沒有理想、我沒有抱負(fù)……我就是愛上了那么一個人!他外面有沒有女人,有多少女人,我都認(rèn)了!我愛他,我離不開他!”
孟煙聲音低下來:“他待我很好!對!很好!”
孟燕回幾乎不敢相信。
他輕聲說:“小煙,你醒醒!他早就不是從前的喬時宴了!”
孟煙苦澀搖頭:“哥!我不想清醒!”
清醒著,
多累……多疼��!
第261章
太太,你怎么有這么多止痛藥?
孟燕回捉住她的手:“小煙,跟我一起走!”
一起走……
她何嘗不想一起走?
但她走不掉的,她根本帶不走津帆,退一步說就算帶走,她也會被攔在機(jī)場,那時,喬時宴震怒,一個都跑不掉!
孟煙垂眸,眼淚滴答落下,輕砸在孟燕回的手背上。
他心臟絞痛,說不出的難受。
孟煙輕喃:“哥,不要管我!去瑞士也好,去買個小島也好……去好好生活�!�
她抬了淚眸:“我們倆個,總要有個人,好好兒地活著。”
孟燕回目光深邃……
孟煙從手包里,拿出一張5000萬的支票,輕扣在深色辦公桌上。
再開口,她聲音略微哽咽:“兩年多前,因為我年少無知,害了無辜的人!她(喬熏)幫我走了一趟香市安頓好了那家人,這是我欠下的,哥,你幫我走一趟,將支票交給她�!�
孟煙知道,此去一別,是永別。
哥哥一定很想,再見見那個人。
果真,聽見喬熏的消息,孟燕回立即恍了一下神。
……
一小時后,位于市精華地段的theone餐廳,正值中午用餐高峰,喬熏人正好在店里,她坐在角落的雙人座位,面前只有一杯檸檬水。
對面,坐著餐廳經(jīng)理,正跟她匯報營業(yè)情況。
從前的事,喬熏幾乎全忘了,突然接手tneone總共百家門店,花的時間和精力肯定是加倍的,但她愿意學(xué),愿意花這個心思。
她不想依賴陸澤生活。
即使他待她,很好、特別好!
隔著一道落地玻璃,孟燕回坐在車?yán)�,靜靜地看著那秀美的側(cè)顏。
經(jīng)歷了那么多苦難,喬熏仍十分美麗。
她抬頭跟人說話,一只纖細(xì)手掌握著頸子,表情有些認(rèn)真,但又是帶了一些些的笑意的……而她露出的細(xì)腕,當(dāng)年留下的淺疤早己漸漸變淡。
她的神情愉悅,可見過得不錯。
孟燕回忽然,不想打擾。
他坐在車?yán)�,安靜地抽了一根香煙,淡淡煙霧彌漫開來,熏得眼睛發(fā)酸發(fā)疼……他就這樣地看著喬熏。
最后一次了,
或許,是他最后一次,這么近距離地看她。
一根香煙終于燃盡。
孟燕回驀的打開車門,走出去。
每走一走,他的耳旁就響起他們初次接觸的時候,他們見面的對話,歷歷在目――
……
每走一步,孟燕回的眼眶,就更濕潤三分。
終于,他來到前臺。
他將那張5000萬的支票,輕扣在吧臺上,在前臺小姐吃驚的目光下,淡淡開口:“交給你們喬總,就說……就說是一個故人欠下的債�!�
不等前臺小姐反應(yīng),孟燕回就離開餐廳。
他走得很快。
就像是他們初次見面那般,猝不及防,驀地撞擊了死水一潭的心臟。
孟燕回坐上車,關(guān)上車門。
他輕閉了眼、吩咐司機(jī):“開車,去機(jī)場!”
半晌,喬熏從餐廳出來。
孟燕回的車子已經(jīng)離開,連車尾都已經(jīng)消失不見……她靜靜地站了會兒,而后低頭看著手上的支票。
簽章,是孟煙。
但前臺小姑娘告訴她,是個很有腔調(diào)的男人送過來的,她猜是孟燕回。
喬熏有一絲怔忡……
……
下午,孟煙送走了孟燕回,回到別墅。
她一直陪著小津帆。
小津帆養(yǎng)得很好,白白胖胖的,家里的阿姨都很喜歡,特別是張媽更是當(dāng)成親孫子疼愛……
夜晚,孟煙吃了止痛藥,身子難得好些。
她洗了澡,抱著小津帆輕哄。
大概是她身上的沐浴露味道,小津帆很喜歡,一個勁地往媽媽懷里拱……閉瞇著眼睛,要睡不睡的樣子,招人喜歡。
孟煙眼里,全是溫柔。
她注視小津帆,輕聲地哼著兒歌,她要小津帆記住這一刻,記得他是被媽媽愛著的,以后或許她的津帆會遇見不順心的事兒,會不開心,但是午夜夢回時,也會夢見媽媽的味道吧!
小津帆在她懷里,半閉著眼,舍不得睡。
小臉蛋兒帶著微笑……
孟煙將臉,輕輕地貼過去。
津帆,媽媽真想活得久一些,那樣就能看著你成長、看著你去上學(xué),看著你在綠蔭草地上踢足球。
津帆,媽媽想你快些長大。
津帆,媽媽又怕你長得太快,一下子長成大人,媽媽怕你生出煩惱來。
夜深萬物寂靜。
臥室門,被人推開,走進(jìn)來的是喬時宴。
他輕輕帶上門,看著小津帆要睡不睡的樣子,語氣淡淡的:“津帆怎么還沒有睡覺?”
孟煙溫言:“張媽說白天睡多了�!�
他走過來把孩子抱過去,輕輕地摸了幾下……
孟煙靜靜地看著。
此時,他的神情可以稱得上有幾分慈愛的,在這個家里面,大概也只有面對津帆時,他才會露出這樣的溫情來。
半晌,小津帆睡著了。
喬時宴替孩子蓋上小被子。
直起身子時,他像是不經(jīng)意地說:“把你哥送出去了?”
孟煙知道,什么都瞞不過他,于是她也沒有隱瞞,點頭說是。
喬時宴倒沒有說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洗過澡,身上只著一件雪白浴衣……松松地掛在纖白的身子上,倒也顯得有幾分香艷。
喬時宴忽然說:“從前,你身上來例假,從不會穿白色浴衣�!�
孟煙揪緊衣裳。
她怕他懷疑,隨口找著借口:“剛剛津帆哭鬧,隨手拿了一件�!�
喬時宴望著她的目光,太過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