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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方子都說了,她的顧慮也沒了,就純粹關(guān)心一下族弟的感情問題算了。

    這里楓江百姓多,書生全都是認識謝星珩,百姓里難說沒有他的“舊相識”。

    她提前讓江知與防著點,總好過謝星珩東轉(zhuǎn)轉(zhuǎn)西晃晃,跟人遇上,舊情復(fù)燃,給他鬧得下不來臺好。

    看完醬油缸,江知與就近帶謝星珩去了廠房區(qū)。

    劃拉出來的面積很大,中間是空曬場,圍著做四方院墻,房間貼墻,最大程度利用空間,可以住人,也可以存貨。

    往東邊,是榨油坊,面積等同,但沒有曬場,都是室內(nèi)操作。

    兩個工坊之間,有三百多米的空地。

    江知與抬手比劃了下:“保持距離,以后存貨多,中間這里就蓋倉庫。”

    面積比謝星珩想象中大。

    有千畝良田的農(nóng)莊,出手就是闊氣。

    他跟江知與說:“你看看后邊,是你族姐吧?她跟過來了,可能有事找你�!�

    江知與回頭看,確實是江玉昭。

    有關(guān)醬油的事,沒有什么不能跟謝星珩說,江知與帶著他一塊兒迎過去。

    只想跟江知與單獨聊聊的江玉昭:“……”

    老弟,你倆也太黏糊了。

    大熱的天,分開散散熱吧。

    她笑起來唇邊有梨渦,直說找他有私事。

    江知與還沒跟她談過私事,眨了眨眼,讓謝星珩找個蔭涼地兒等他,就跟江玉昭走遠了說。

    江玉昭回頭看,感覺并非安全距離,借口大樹底下好乘涼,帶著江知與又往前走二十多步,到了一棵枝葉繁茂的柳樹下。

    江知與:“……”

    他不傻,這么明顯,一看就是跟小謝有關(guān)的私事。

    否則看他們夫夫關(guān)系,就知道普通私事會互相通氣兒,能躲著說,沒必要躲太遠。

    江玉昭開口第一句就是:“你得防著點你夫婿……”

    江知與:“……”

    父兄剛緩和態(tài)度,不再說防著小謝的事,姐姐又來了。

    他頗感好笑:“你們今天才第一次見面,他哪里做得不好?”

    江玉昭出言提醒,冒著大風(fēng)險。

    夫夫倆總比她這遠房族姐親近。

    她也不挑撥,語氣起伏都降低了,說著從楓江書生那里聽來的消息。

    “那些難民,都是他老鄉(xiāng),現(xiàn)在他來農(nóng)莊了,他不過去,別人聽了消息,也會來他跟前晃悠,我告訴你沒別的意思,就想你有點準(zhǔn)備,別被打得措手不及�!�

    江知與聽得睜大眼睛。

    謝星珩從前是個什么樣的人,他不知道。

    這是他父親摸底要查的事,父親沒說,便是人品過關(guān)。

    勾搭很多小哥兒小姐兒,就為了騙財……

    農(nóng)莊里,可能藏著小謝的舊相識……

    結(jié)合騙財,這個舊相識也有水分,一念之間就能變成“老相好”。

    江知與心里不舒服,跟江玉昭道謝:“好,我記住了,我會注意的�!�

    注意的方式是,直接找小謝問名字,他要看看。

    謝星珩:?

    什么老相好???

    大太陽底下曬著,謝星珩的心比剛制出的冰塊兒都涼。

    “小魚,你摸摸你的屁股,你看那像是有老相好的人能干出來的事嗎?”

    光天化日之下,江知與被他問得猶如置身火爐。

    他臊得要命。

    “沒有就沒有,你兇我做什么?”

    謝星珩無辜:“我沒有兇你�!�

    眼看著江知與眼睛瞪大,他緊急補充:“我那是調(diào)戲你!”

    江知與啞聲。

    過了會兒,繞回原題。

    “你躲避,你轉(zhuǎn)移話題,你不說算了,我也不是很在意。”

    說著不在意,眼睛又藏不住委屈與倔強。

    謝星珩服了。

    他記住江玉昭了。

    三句話讓他老婆跟他翻臉。

    牛得很。

    第20章

    小醉魚(捉蟲)

    江知與就那一瞬的氣性,過后心里就慌慌的。

    他差點成“妒夫”了。

    小謝會不會生氣?

    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就是鄉(xiāng)村里,也有很多例子。

    在鄉(xiāng)村,多數(shù)是到了年紀(jì),家里窮,將就著娶個夫郎。

    日子過起來了,或是因為子嗣,或是因為面子,會再娶二房撐門面。

    他們這種家庭,就需要“識趣”。

    不用夫君說,他看著辦,自己給抬房,展現(xiàn)他的懂事與大方。

    問的時候,他單純想看看。

    說出口,心里那一點點的不舒服,又成倍催化。

    他更難受了,也不敢硬著脾氣來。

    努力化開眼底的倔強,在情緒翻涌間,反而成了更加濃郁的委屈。

    他想,他就問一下,又沒做什么。

    剛張嘴巴,謝星珩給他講了好長一串話。

    “我沒有舊相識,也沒有老相好,連關(guān)系好的同窗也沒有。是有幾個財主家的孩子來找我,但我明確說過沒有婚配意愿,后邊我攔不住,但我絕對沒有越界。

    “你是我第一個想求娶的人,也是我唯一一個付出行動去求娶的人,還是我頭婚。頭婚你聽得懂嗎?我第一個老婆就是你,唯一一個也是你,從成親到入土,有且只有你一個,要是我敢移情別戀,你別客氣,你把我閹了喂狗�!�

    江知與:?

    他記性好,一回沒聽懂,腦筋轉(zhuǎn)轉(zhuǎn),大差不離的都能回憶起來。

    越想臉越紅,什么舊相識、老相好,什么委屈害怕,統(tǒng)統(tǒng)抵不住他臉皮薄。

    臉皮薄吧,還愛聽情話。

    第一個是他,只有他一個。

    以后也是只有他一個。

    他被哄得唇角壓不住笑,眼睛一彎,擠出兩行淚,隨手擦掉,他胡言亂語:“把你閹了,你就成太監(jiān)了�!�

    謝星珩接梗:“還是個俊太監(jiān)�!�

    江知與說:“太監(jiān)也能有侍妾的�!�

    謝星珩:“……”

    都怪江老三,給他打開了新世界大門。

    “行,我以后當(dāng)太監(jiān)了,也只要你一個�!�

    這不是個好話題,因謝星珩不介意,危機也過了,江知與能直面它。

    他想了想,“要是你當(dāng)太監(jiān)了,還要我,那我還跟你一起�!�

    謝星珩嘴角抽動。

    話不好聽,情意動人。

    這四舍五入,就是對他說:“你不行,我還是跟你�!�

    謝星珩:“……”

    一些男人的倔強據(jù)理力爭:“那我覺得,我可能是假太監(jiān)�!�

    江知與笑得暢快,露齒又大聲。

    身邊是一望無際的麥田,是連成一線的棚屋。

    女人夫郎帶著小哥兒小姐兒做草編、縫制粗布衣裳。

    棚屋盡頭,有赤著胳臂的漢子頂著烈日,加緊蓋房子。

    這一條道上,正值妙齡的人兒拎著茶壺茶碗,笑吟吟來回跑動。

    他們笑聲融洽,并不突兀。

    謝星珩逮著機會,可勁兒夸他。

    “這都是你組織人弄的?才幾天啊,井然有序,人人帶笑,厲害啊�!�

    “我看大家都挺有干勁的,老遠看著你,還沖你揮手對你笑,這說明什么?你的辛苦,他們都知道。你的付出,他們都看得見。你心好,他們知恩圖報,你們好人雙向奔赴!”

    “別以為我沒看見,好些小漢子一看你就臉紅。我們小魚魅力大大的。不行,你得牽著我,告訴他們,你是我的夫郎,不許惦記。”

    ……

    江知與學(xué)了十年的規(guī)矩,有六七年的賢淑樣,對外展現(xiàn)的活潑有尺度,稍一越界就警醒。

    他唇邊的笑剛有收斂,就被謝星珩夸得合不攏嘴。

    太飄了。

    在外拉手很不合適。

    他心情美美的,多夸兩句,撒撒嬌,他就頂不住,把謝星珩的手牽著了。

    周圍有起哄聲,他臉皮滾燙。

    只聽謝星珩繼續(xù)夸道:“太會了,這么多人面前給我臉,我心動得要命。你給摸摸,它跳成什么了?馬上就要跳到嗓子眼兒了,我再叭叭兩句,這顆心就朝你奔去了�!�

    江知與適時叫他閉嘴,“把你的心好好留著�!�

    謝星珩問他:“留著它干嘛?愛你的心就得給你好好看看,仔細檢查,一寸寸搜尋,看看是不是只住了你一個人。”

    江知與聽不下去了,因謝星珩也紅通通一張臉,跟他對著不好意思,他感到萬分有趣,不逃也不嗔,還在走過人群聚集那條路后,趁其不備,摸了一下他胸膛。

    那心跳得真是快啊。

    江知與手掌都被震到,他跟謝星珩說:“你快別說了。”

    謝星珩知道他的承受力,點頭應(yīng)下。

    “行,我攢點存貨,下次哄你用。”

    江知與很期待,突然覺得任性一些,也沒有什么不好的。

    給書生們安排的活計輕松,監(jiān)工的另有其人,他們只需要最終計算,給人核對工時,計算錢糧,交給陳大河陳管事,其他時間,都能聚在一起,看書學(xué)習(xí)。

    這一處茅草屋和醬油坊一樣,是農(nóng)家小院改造。

    農(nóng)莊里,這種院子最多。

    自家住的宅院有空房,江知與沒給他們住。

    這么多外男,他想想就皺眉。

    謝星珩哄好了老婆,還在記仇。

    站在院子外,隔著竹札的院門,對里邊喊話。

    “有人嗎?我是謝星珩,我來找你們敘舊,快點出來!”

    逃到豐州的書生,加上謝星珩,一共七個。

    七個里邊,又有一個是寒門學(xué)子。

    根據(jù)原身記憶,加上謝星珩自己了解的,這位寒門學(xué)子簡稱地主家的兒子。

    天熱,他們也沒有銀兩去娛樂。

    在農(nóng)莊里待著,讀讀書,睡睡覺,吃飯時配著一碗小酒,喝著喝著就聊天。

    喝多了腸子直,說了許多酸話。

    前幾天開始,他們就十分擔(dān)心謝星珩或者他家夫郎、農(nóng)莊的主事人江知與會找上門。

    過了幾天的安生日子,都給忘了。

    現(xiàn)在三個在睡午覺,兩個在讀書,還有一個“離崗”,不知所蹤。

    兩個讀書的聽見是謝星珩,一下慌了——他從前在書院就不是個好惹的人!

    他倆急忙忙去把另三個叫起來,穿個衣裳的功夫,謝星珩又叫了兩回門,不耐煩,直接把院門踹開了。

    “又不是小媳婦,一個個的害羞什么?我是沒見過你們嗎?”

    江知與第一次見他,就知道他處事很“彪”,他拉著謝星珩胳膊勸架。

    “別急,別急,他們是夸了你的……都說你讀書勤奮刻苦,十分認真,滿縣學(xué)子沒一個比得了你!”

    謝星珩:“……”

    我要這種夸贊做什么。

    捧殺。

    不如說他是個懶鬼饞貨。

    今天過來,謝星珩撿到了一個“活體教材”。

    問:“誰說我勾搭小哥兒小姐兒?”

    答:“許行之�!�

    問:“誰說我騙財?”

    答:“許行之�!�

    問:“誰說我有舊相識、老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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