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說著最近的紅火事，各家鄰居都怎么說江家贅婿的，還有最近的城內(nèi)最火的擇婿標(biāo)準(zhǔn)。

    “都說他不會做生意，你們夫夫感情深重，他這般嚯嚯，你都愿意拿銀子給他造�！�

    “也說他有福氣，娶了豐州最漂亮最能干的小哥兒�！�

    自然也有說江知與福氣好的，從難民堆里招婿，都能挖出個寶貝。

    還有縣內(nèi)媒人，不論是私媒還是官媒，最近都愛往書院那里蹲人，看有沒有哪個書生沒婚配。

    不愿意入贅，正常嫁娶也行嘛！

    江知與把小謝當(dāng)夫君看待。

    只有小謝半點兒不介意，反以贅婿為榮。

    父親帶著他各家拜年，他又接管了生意，結(jié)果城里說他，還是江家贅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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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家贅婿，今天搞了個大動作，一清早的，就有伙計們在數(shù)個街坊喊話，說晚上有個節(jié)目看，戌時初，在自家門口，往東邊看，就能看見。

    什么節(jié)目，自家門口就能看見？

    大伙兒好奇心起，應(yīng)聲一片，答應(yīng)要看。

    江知與尚不知情，酒宴過后，跟著薄醉的謝星珩，上馬車出門，往城外走，去放風(fēng)箏。

    開春時，趁著春風(fēng)，才好放風(fēng)箏。

    今天天氣晴朗，日頭高，小風(fēng)一陣陣的，不好放。

    謝星珩借醉，執(zhí)拗著不聽勸，偏要放。

    他做了一只很大的錦鯉風(fēng)箏，花色銀紅，十分漂亮。

    魚眼里畫了小星星，風(fēng)箏邊緣，留了空，可以寫字。

    放風(fēng)箏要把風(fēng)箏線剪斷，讓它把煩惱放飛。

    謝星珩拿了筆，看向江知與：“小魚，你許個愿，我一定幫你實現(xiàn)�！�

    江知與心念一動，把他沒找著時機說的事，講了出來。

    “我想跟誠哥兒一起制糖，你看行嗎？”

    “當(dāng)然行！”

    謝星珩聲音都拔高了：“制糖好，甜甜蜜蜜！”

    他還未試探過小魚的心意，原想等小魚生了孩子，狀態(tài)好了，他再說�？葱◆~愿不愿意借時勢闖一闖。

    現(xiàn)在不用問了。

    小魚愿意。

    很好。

    謝星珩往風(fēng)箏上寫著：去特喵的規(guī)矩！

    然后不要小廝幫忙，他跑得很起勁，風(fēng)箏放起來了，還放線，讓風(fēng)箏飛得更高。

    太高了，他不敢亂動，嘴里胡亂喊著“老婆”“小魚”“小魚老婆”。

    喊來江知與，親自剪斷風(fēng)箏線。

    把這見鬼的規(guī)矩發(fā)配天邊！

    他們出門晚，風(fēng)箏難放，眼見著風(fēng)箏不見影了，才趕著夜幕降臨時刻，上馬車，在城門關(guān)上前，進(jìn)城看煙花。

    謝星珩送上制肥法子，又被林庚敲詐了五個獸醫(yī)人才，換來今天上城門樓觀星。

    城樓很高，入夜有風(fēng)。

    江知與第一次上城樓，樓梯很陡，謝星珩扶著他走，走兩步就要歇一歇。

    到了上面，竟還有圈椅坐。

    兩只圈椅之間有小桌，上面擺著一只超大號壽包。

    謝星珩嘗試過手動做蛋糕，成品極差，換了漂亮的大壽包來應(yīng)景。

    江知與看到壽包，才知他的生辰還沒過完。

    他突然有點緊張，不知小謝會做什么。

    小謝慣會制造驚喜，這都上城樓了，只怕動靜不小。

    再大的動靜，也是吃了壽包以后看。

    謝星珩還唱了生日快樂歌。

    該怎么說呢，不愧是社牛。

    他分壽包的功夫，招呼了周邊守城的衛(wèi)兵，跟他一起唱。

    歌詞簡單，跟著節(jié)奏來。

    男人聲音渾厚洪亮，聽得江知與又是羞，又是不好意思。他滿眼看著，滿耳朵聽著，只這樣，就感動到不行。

    到戌時初，謝星珩叫他看城外。

    江知與偏頭看去。

    謝星珩在他身后站著，輕輕捂住他的耳朵。

    煙花炸響的聲音，被寬厚手掌隔絕，成了眾多朦朧的悶響。

    江知與看過煙花。

    這場煙花秀的開場，是普通煙花的燃放。

    煙花少見，絢爛又短暫。

    江知與眼睛睜得大大的，努力把它們盡收眼底。

    然后煙花的花樣變了。

    更加密集的響聲傳來，他先是看見了許多星星魚魚的圖樣，其中還有少量愛心。

    這些圖樣炸三輪，又換上了字樣。

    祝江知與生辰快樂。

    后面有平安健康、和順如意、前途似海、萬事從愿等等詞組。

    最后又是一輪魚魚星星，緊跟著是一場收尾的煙花秀。

    江知與看久了，眼睛一眨，還有殘影。閉上眼睛，那些燦燦如火的字還近在眼前。

    黑夜里那么明亮，那么張揚。

    無盡的祝福里，他注意到了小謝藏在里面的“前途似�！�。

    海闊憑魚躍。

    小謝早有想法，鼓勵他做自己。

    他回頭看，眼睛一片濕潤，淚珠忍不住，謝星珩從椅后繞過來，他就側(cè)抱著謝星珩的腰，哭成了淚人。

    煙花落幕，夜色沉沉。

    他撲在夫君身上哭，去年到今年，經(jīng)歷過數(shù)次內(nèi)心掙扎，從柔軟變得堅硬，從脫離束縛再自我設(shè)限，他又一步步走出來，對未來有了主意。

    但原來，他這些跟自己的較量，都會獲得理解。

    他知道小謝會尊重他的選擇，這一刻，又懂得了，夫夫之間，并非要靠某一方的犧牲來成全彼此，他們可以并肩同行。

    今晚的豐州城，也是熱鬧的。

    豐州百姓，少有看過煙花的。

    有些年紀(jì)大的人，記得從前李家放過。后來李家沉淀了，低調(diào)了，就沒見過了。

    今晚的煙花，看得滿城的人目眩神迷。

    原本不感興趣的人，聽見轟隆炸響聲，也跟著出來看，一抬頭，就挪不動步子。

    太漂亮、太絢爛了。

    識字的人，內(nèi)心更加震撼。

    給夫郎過生辰，竟有這么大的動靜？！

    不識字的人，聽著周邊人轉(zhuǎn)述，同樣震驚到失語。

    他們不敢相信這是一個贅婿做出來的事，不約而同說：“應(yīng)該是江老爺給他家小哥兒慶生吧？”

    熱議一宿，答案在次日揭曉。

    豐州唯一的火-.藥坊，入駐江家逛小集。

    入駐前三天，定制煙花有活動。

    滿贈、滿減，限時不限量。

    現(xiàn)在可以排春節(jié)的單子。

    看完了那場煙花秀，來問價的人非常多。

    單獨買煙花，太貴了，七錢銀子一個，滿減要湊夠一兩。

    湊一兩，降價一錢。

    還是貴，咬咬牙能買得起。

    店內(nèi)再提供另一湊單小技巧：“都是買煙花，你們可以兩家湊數(shù)嘛！”

    煙花定制單圓滿完成，謝星珩當(dāng)然不肯放過那些手藝人。

    他能追加投資，做天使投資人。擴大規(guī)模，擴大生產(chǎn)。

    愛做煙花，就埋頭做。掙錢的事，交給江家。他們只管分紅！

    分紅比例給出來，他們當(dāng)即答應(yīng)了——反正比單干掙錢！

    謝星珩提供的煙花思路，跟著他們一起研究花樣的消息，也從火-.藥坊流傳開來。

    買煙花的人，都要來調(diào)侃一句：“你們姑爺呢？怎么不見人？又在想什么法子討夫郎歡心？”

    伙計們鼓鼓掌，抬上了另一限時活動。

    “我們東家懷著孩子，現(xiàn)在開始收集百家布，到時我們姑爺會親自上門，只要收了你們家的布，最高可得一錢銀子的免單！”

    相當(dāng)于是拿錢買布。

    更加取巧，有挑選余地。

    謝星珩入鄉(xiāng)隨俗，給孩子討百家布。

    這年頭，布料是家里重要家資。有的人家，柜子拉開，都沒幾件衣裳。

    小孩脆弱，他不挑花樣跟品質(zhì)，但怕布料輪換的人太多，不干凈。

    有利在前，他挑起來沒毛病。

    出去給孩子忙活前，謝星珩找個機會，把兩把精鐵劍拿出來給小魚。

    他說：“這是林庚給的�！�

    他才不要用別的臭男人的禮物當(dāng)生辰禮。

    就得過去好多好多好多天，等到小魚對生辰的喜悅勁兒緩下來，當(dāng)個常禮送。

    江知與接了，拔劍出鞘，很是喜歡。

    歡喜只一瞬，他立馬收斂笑意，合上劍鞘，讓謝星珩收起來。

    謝星珩看他表情變化，樂了：“喜歡就是喜歡，我還不至于吃醋。”

    江知與疑惑：“什么醋？”

    謝星珩：？

    情況不對。

    他問：“你剛才挺喜歡這劍的，怎么又不喜歡了？”

    江知與摸摸肚子，看著謝星珩的臉色，回過意，忍不住笑，又打趣他：“哦，我沒想到那里。我是想著，給孩子做個胎教，你沒發(fā)現(xiàn)我最近看書都多了嗎？”

    謝星珩目移。

    真是好孩子。

    還沒出生，就讓他尷尬。

    尷尬完，謝星珩還得為他倆奔波。

    湊百家布去！

    第73章

    我把你放心里

    進(jìn)入五月，縣城里的舉人家屬紛紛著急，來江家拜訪謝星珩。

    春試在二月上旬，出成績在三月初。

    殿試在三月上旬，出成績在三月中下旬。

    到了五月，半點音訊都沒有，很不正常。

    春試取中，會有人來報喜。

    沒有取中，學(xué)子會返鄉(xiāng)。

    更別提殿試了。

    殿試取中，更是大喜。

    報喜一定有，新科進(jìn)士們也有探親假。

    哪像今年這樣，什么都沒有，人也見不著。

    豐州還有兩個老舉人，朱老先生就是其中之一。

    他們都不知情況，幾家湊一塊兒，沒個準(zhǔn)信，想著江家在京都有人脈，謝星珩也是舉人，就過來問問。

    謝星珩不能說實話，他得跟著一起茫然、驚訝，憂心、著急。

    “一個都沒回來嗎？連個信件也沒有？”

    來的家屬們，看他全然不知，心里不免更加急躁。

    “沒呢，四月里，我們沒見著人回來，還說是考上了，高興得不行。這都五月了……”

    謝星珩以常理推斷，這批學(xué)子不會有事。

    排除個別人在時局變動里，維護(hù)皇權(quán)與父權(quán)，對逼宮之行大為不恥，發(fā)表了不適合的言論，被當(dāng)做典型處理，其他書生，應(yīng)是無礙。

    舉人再往上考，就能入仕。

    新皇繼位，還要開恩科，從里面選拔人才。

    再者，皇權(quán)交替是緊要事，連官員都不是的書生們，哪能排得上號要人費心對付？

    各角度來說，他們最多精神受點折磨。

    緊張環(huán)境之下，不知未來會成什么模樣。再有寒窗十多年的信念崩塌——馬上就要看見希望的時候，改朝換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