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他跟林庚一手攔兩個。
徐誠還是大咧咧的樣子:“這是做什么?他又不是第一次來,也沒見你們次次拜啊?我回門,他來見岳父岳母,是我們拜你們�!�
穆彩鳳瞪他一眼,看他性子還如常,眼里又涌現(xiàn)淚意,笑容更加真誠,迎著他們夫夫進門。
外頭鞭炮齊響,周邊鄰里,便都知道徐誠領(lǐng)著夫婿,回門來了。
第105章
好男人典范
徐誠回門,家里不算熱鬧,街坊四鄰都不敢來玩,親朋也多克制,家里一桌酒就擺完了。
江知與帶來兩籠湯包添菜,吃到的人都是驚訝。
徐誠之前吃過,知道是冰庫凍的蝦和蟹,就說今年也凍一些。
糖廠開了冰窖,實際用冰以硝石制冰居多,利用倉庫現(xiàn)有的石板隔層,添水加硝石就好,更換方便,無需耗損存貨。
席間閑話,句句喜慶,以祝福和期盼為主。
宴過三巡,林庚識趣,和徐誠分開,跟岳父和大舅哥續(xù)桌吃酒吹牛,給他們說體己話的時間。
徐誠有條有理,一樣樣說。
先是林庚家人。
王爺待徐誠很客氣,看起來是沒什么話說,總體和善,沒有為難,也沒下臉子立威。
王妃低調(diào),這些年吃齋禮佛,不問外事。對林庚兄弟倆都淡淡的,對徐誠自然熱情不起來。
弟弟林啟還在少年期,私下里很活潑,還有些稚氣。正經(jīng)到人前,又板著臉裝老成。跟徐誠合得來。
再是規(guī)矩。
王府有規(guī)矩,還挺多的。
因多年如履薄冰,生怕行差踏錯,即使遠離皇城,在自家封地的王府里過日子,人員也都緊繃著,日常都沒人大聲講話。
徐誠還要適應(yīng),有人教他,沒誰取笑他。
他猜,是因為林庚地位穩(wěn)固,無可取代,加之態(tài)度堅定,所以下面的人,都不敢瞧不起他,更不敢貼面挑釁他。
然后是人員。
王府的人很多,徐誠成親才三天,還沒認全乎。
除卻府里的職官,還有外聘的幕僚,其他各方面的大小管事。
他暫時也沒見全。已經(jīng)見到的人,也還算客氣。
但也只是客氣了。
他在被人認可之前,先被架在了現(xiàn)在的位置上。林庚的身份處境使然,大家不看好他,甚至看他不順眼,都是正常反應(yīng)。能維系表面和平,徐誠已然滿意。
最后是環(huán)境。
王府的宅邸是王侯的規(guī)制,內(nèi)部卻很有歲月的痕跡。
像是這座府邸自建成以來,只在日常里不斷有損耗,卻沒有進行相應(yīng)的修繕維護,讓它自然“衰老”了。
這般境況之下,王府只有表面的風(fēng)光。內(nèi)里看起來暮氣沉沉。
內(nèi)院里各不相同,給林庚留的院子是最大的。
在新皇登基之前,一直是王妃在那里禮佛。新皇登基之后,林庚不再困于皇城,經(jīng)常回家,也要說親,王妃就搬走了。
徐誠感覺王妃是早年擔(dān)憂林庚的安危,因護不住孩子,精神狀態(tài)出了點問題。
他記憶里的林庚,還是三歲的稚齡孩童,無助又可憐。全然不是現(xiàn)在高大威猛的樣子。
他認不出來,所以冷淡。別人再怎么說,他都當(dāng)是騙他的。
也是可憐人。
從前吃齋禮佛的院子,自然是干凈得不能再干凈。
別說通房侍妾了,連個聽候差遣的小廝,都是林庚用慣了的下屬。
這也是徐誠的熟人們,使喚起來怪順手的。
京城那頭,有沒有通房侍妾,徐誠還沒問。
沒有更好,有也正常。
回門不能在娘家過夜,看時辰差不多,他們這對新婚夫夫就要告辭。
這個時辰回府城太趕了,他們今晚在豐州縣留宿。
林庚委托孫知縣買了一處宅院,離徐家很近,小了些,住他們倆綽綽有余。
往后回來豐州,徐誠住這里,能隨時回家看看。
回門結(jié)束,就是正常走動。
徐誠跟江知與約在了糖果屋見面,說糖廠后續(xù)的發(fā)展和安排。
昨天在家里,徐誠藏著些事沒說。
他以后不會常在王府待著,會回來豐州縣,頻率說不準(zhǔn),看情況。
林庚的差事是外務(wù)居多,他嫁了這么個夫君,以后也是個奔波勞碌命。
這樣正好,他在內(nèi)宅待不住。他天生喜歡自由,愛在外頭做事。
江知與聽了很驚訝:“王爺能同意?”
徐誠說:“有理由的�!�
林庚再給他抬身份,都越不過狗皇帝的圣旨。他名義上,就是貴妾。
貴妾是什么東西?上不得臺面。不能出去進行夫郎社交,也無法做一家主君,主理家務(wù)事。
林庚帶他出來,還恰好是因為這個身份。
王爺心疼兒子,愧疚心也重。林庚說想要人陪,在外需要人照料,他有什么好攔的?
正經(jīng)過門的貴妾,總好過外面烏七八糟的莫名其妙的人。
江知與聽了又生氣。
哪有這樣子賜婚的!
他還想說廣平王的不好,但廣平王是徐誠的公爹,不好私下議論。
萬一被林庚聽了去,影響夫夫和睦。
皇帝也不好罵。
江知與憋憋屈屈的,過了會兒,也捏著鼻子認下徐誠說的“好處”。
可以跟著林庚在外闖蕩,總好過在王府當(dāng)囚鳥。
徐誠跟他說糖廠的事。
糖廠從掙錢轉(zhuǎn)為擴聲名以后,最大的問題就是人脈圈子太窄。
周邊的人脈開發(fā)完,加盟商計劃就會停滯。
為了保證加盟商的利益,他們不可能在同一個地方,招很多家加盟商。
這樣一來,只能繼續(xù)朝外部拓展。也只有持續(xù)性的朝外拓展,才能實現(xiàn)全國開花的目標(biāo)。
徐誠說:“我去外面拉生意,找合伙人,你就負責(zé)把生產(chǎn)做好,保證供貨量?”
一人主內(nèi),一人主外。
江知與沒有意見。
加盟商計劃啟動以后,人脈拓展的問題就是最大難關(guān)。
最初的加盟商,是用謝星珩的人品和信譽做擔(dān)保。以后的呢?
江知與還想再退一步,讓徐誠以后不要再說是合伙做生意的。
他有別的出路,糖廠本來也是以徐誠為主,掛不掛名,他都可以。
徐誠搖搖頭拒絕了。
“是怎樣就是怎樣,不用讓�!�
糖廠初期是他籌備,發(fā)展到現(xiàn)在,多是江知與的點子,再有謝星珩的完善。
以經(jīng)營來說,他已經(jīng)占便宜了。更別提最初還是江知與出資更多。
禮讓了“廠長”之名,已盡了好友情誼,再讓,就過分了。
而且徐誠要被人認可,重要的不是他身上的標(biāo)簽,而是他的能力。
一年不行就兩年,兩年不行就三年五年。若真的沒本事,強捧不得。
他跟江知與說:“你在糖廠幫襯我,我也會在皮料生意上照顧你�!�
江知與不由想到謝星珩的俏皮話,他說給徐誠聽:“我們互相幫忙,共創(chuàng)輝煌!”
徐誠聽了直笑。
他倆聊到皮料生意,另一邊,謝星珩跟林庚也聊到了皮料生意。
相比于夫郎組的互幫互助,他倆就直白很多,講明了互惠互利。
林庚需要大量的熟皮,能給到的直接利益,當(dāng)然是銀子。
訂單量大,可以優(yōu)惠,也會給錢。
第二條是能無償請來皮匠,給江家的皮匠工團做培訓(xùn),讓他們能在皮料鞣制期間,更快的學(xué)會皮革制作工藝。
畫的餅子則是謝星珩的抱負,他想要的地位,以及家人平安。
甚至于謝星珩現(xiàn)在給江知與鋪的路,都可以。
唯一需求是,近五年內(nèi),所有皮料,都要供應(yīng)給他。
而且要盡江家所能,不論是自家發(fā)展牧場,還是外部購入,皮料越多越好。
林庚說:“現(xiàn)在的皇帝,不可能給你想要的東西。他下一步,就會對邊遠地區(qū)的女官們動刀子了。他會大刀闊斧的把大啟朝拉入他理想的‘正軌’�!�
已有歷史,在朝中爭議較低的女官他都容不下,又怎么能看著小哥兒作出一番事業(yè)?
不論是民生,還是商業(yè)。他都不會容忍。
明人不說暗話,這個生意,是“富貴險中求”。
謝星珩不能拿家人安危去賭。
他答應(yīng)合作的前提是:“如果你能搞定津口縣的保密工作,這個事就能成�!�
林庚答應(yīng)了。
為表誠意,他跟謝星珩說:“我的主要勢力分布,都在邊關(guān)、邊遠城區(qū)�!�
內(nèi)陸的將士,他不能保證個個衷心。
但皇帝也不敢突然發(fā)難,讓國防崩盤。
對他的試探,最高也就到此為止。
再來,就是兩敗俱傷。
謝星珩心中詫異,更加肯定林庚是個聰明人。
身處皇城,處于局中,他被架著做棋子,還能在絕境之中,闖出一條生路。
心智與謀略,都得頂級了。
勢弱力微之時,能懂得規(guī)避鋒芒,不在兩任帝王的眼皮子底下發(fā)育。
而邊關(guān)地區(qū),重要也苦寒,更是危險重重。他能去那些軍區(qū),絕不可能是因為受寵、被重用。
能在一次次的算計與死局里,絕處逢生,反因此拿下最能保平安的人脈與兵權(quán),著實厲害。
謝星珩心中思緒急轉(zhuǎn)。
南部很大,有沼澤的地區(qū)不止津口縣。
可以多縣試點,在人力有限時,用最大的地盤,鞣制最多的皮料。
牧場需要時間發(fā)育,但現(xiàn)有的生產(chǎn)力使然,草原商人那里,必然囤積著許多待處理的皮料。
這批存貨處理,可以在最短時間里,滿足林庚的需求,以應(yīng)對突發(fā)狀況。
做大事,要大氣。
謝星珩說:“我們可以更進一步合作,江家出技術(shù),你出人力�!�
林庚的勢力在這些城區(qū),那里的經(jīng)濟發(fā)展起來,帶動的凝聚力將不可估量。
他大方,林庚也大方。
“我會預(yù)給貨款�!�
江家這點生意,盤餅子要好多年。他等不起。
有錢!
謝星珩很開心。
同時心里更有底。
辦大事要錢,養(yǎng)兵尤其費錢。
林庚出手闊綽,手里不缺銀子花,說明他的處境尚可,且還有發(fā)展余地。
而現(xiàn)在忙著剿匪的皇帝……嗯,應(yīng)該是個窮鬼。
一個上陵府都能剿半年,還有得鬧。
不對。
謝星珩靈光一閃,突然記起來,林庚最初出現(xiàn)在豐州縣,就是被徐誠誤認成山匪頭子。
他不由側(cè)目。
難怪有錢啊。
天下□□的銀子,都給他吃了。
邊關(guān)將士應(yīng)該也肥了腰包,能吃得飽飽。不然哪能死心塌地?
他倆商定結(jié)束,結(jié)伴去接夫郎。
路上走著,說話就輕松了些。
林庚問他殺精藥的效果。
謝星珩不能給準(zhǔn)話。
“懷孕是概率事件,只能說我家小魚現(xiàn)在沒動靜,這藥暫時有效�!�
林庚若有所思點頭,看來已經(jīng)在嘗試之中。
這么聰明個人,偏在感情的事上犯渾。
謝星珩公私皆有的提醒他:“你可以跟徐誠商量商量�!�
古代人跟現(xiàn)代人的思想不一樣,他們對子女很重視。
徐誠想不想要孩子,他不知道。但徐誠現(xiàn)在的身份極為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