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他那么個柔柔弱弱的寶寶,別反被這個干爹克壞了!
林庚說會再請人算算,這事做罷。
“他還找人幫我們收拾向坤了�!苯c說。
徐誠這個干爹也很實在,今年給兩個小寶送了上好皮料,又給他們都做了幾雙皮靴。還送了些漂亮衣料,拿來做襖子穿。
謝星珩要的鏈條,徐誠拿了二十根,又給兩個小寶送了萬花筒、望遠鏡。
萬花筒和望遠鏡都是玻璃制品,望遠鏡能看到兩三百米的距離。和軍用的千里鏡不同。
千里鏡有一個,給謝星珩和江知與共用。
徐誠說這東西是戰(zhàn)略物資,不能多給。也要他們小心點,寧可砸壞,不能叫別人拿去。
再有一封林庚寫給謝星珩的信件。
里頭有新縣城的規(guī)劃方案和進度,再說了幾個工廠的情況。
看看謝星珩有沒有什么建議。
對謝星珩為官、當官,現(xiàn)如今的立場,林庚沒有多說。就事論事。
他們之外,老家的信件也多。
江承海跟宋明暉怕他倆在京城沒銀子花,跟信件一起送來的,還有幾張大額銀票。
夫夫倆過眼算一算,就知道是逛小集和農(nóng)莊的年收入都送來了。
他們在京城花不了太多錢,謝星珩現(xiàn)在無需上下打點,鎖碎的開支,有江知與的糖廠撐著,家里還有盈余,足夠人情走動。
今年的銀票收下,回信里就讓兩個爹攢攢,以做后用。
立新四年的除夕,他們一家人去農(nóng)莊里過。
走之前,謝星珩問過沈欽言,沈欽言讓他們走遠點。
謝星珩就帶著孩子在外頭給他拜個早年,然后上馬車,去莊上過除夕。
京城的除夕夜會放煙花,小娃娃們還拿著鞭炮上拆下來的小炮竹,滿莊子找老鼠洞炸。
謝星珩看著眼饞,約上江知與,躲著小孩子們,也去找老鼠洞。
江知與嫌幼稚,玩得比謝星珩還歡,手里拿著一根香,啪啪就是點。
好幾次他倆都沒跑遠,炮仗就炸了。
謝星珩有被嚇到,江知與還笑他膽小。
謝星珩:“……”我成膽小鬼了。
玩一陣,小孩子們聽著動靜,往這頭跑,他倆就假裝出來散步的,不跟小孩子湊一處。
晚上守夜,大家伙坐一處聊聊天。
小孩子們有樣學(xué)樣,都在炕上坐著,吃吃喝喝聊聊天。半夜里過去一看,橫七豎八躺了滿炕。
把孩子們料理好,大人們繼續(xù)聊。
今年農(nóng)莊發(fā)展好,先是開始小規(guī)模榨油,再有養(yǎng)殖場。養(yǎng)殖場跟牲畜行合作,下半年開始售賣公雞公鴨,種蛋和蓋廠房的銀子回本了。
后邊又加工紅薯淀粉,跟糖廠合作。這塊兒把今年養(yǎng)殖藥蟲的虧空補足。
今年藥田不錯,霍家做了介紹,都有好價錢。
整座農(nóng)莊的年收入過了七百兩,跟鋪面的生意不能比,但相比往年,已經(jīng)翻倍了。
何義歸很是可惜。
“藥蟲若是好好的,今年能掙一千兩。”
淀粉的銀子賠進去了,藥蟲養(yǎng)殖的銀子也白花了。再是沒賣出價,幾項加起來,差不多就是這個數(shù)。
等來年,淀粉作坊擴大,榨油廠擴大,養(yǎng)殖場發(fā)展成規(guī)模,收入就能朝著豐州縣的農(nóng)莊靠近,每年能掙個兩三千兩。
江知與覺著不錯。
年收入有個兩千兩,弟兄們的日子就都好過了。至此才是熬出了頭。
過了除夕,進入立新五年。
立新五年,正月初五,商戶開市。
江知與跟何義歸,帶著郭先生的長子郭仁厚,把一籠籠的雞苗鴨苗裝車,等著牲畜行的伙計們趕著牛車驢車來拉。
他們?nèi)ツ晷麄鬟^,今年可以開始領(lǐng)養(yǎng)活動了。
照著豐州縣的經(jīng)驗來,第一年不進城,分區(qū)域,在鄉(xiāng)下,以村為集體,做登記,發(fā)雞苗鴨苗。
今年沒有豬崽,農(nóng)莊的養(yǎng)豬場還在發(fā)育中,他們跟京城的屠戶沒談攏,需要自家緩慢發(fā)展。
牲畜行是常家的,常家在京城有名得很,做了登記,百姓們不敢賴賬。
有去年犁地的信任度,今年也把雞苗鴨苗送到了家里,百姓們接受爽快。
反正沒要他們錢,養(yǎng)活了再給。
這件事,江知與讓牲畜行的伙計全程跟。務(wù)必熟悉流程。
以后就是他們自己干了,切不可遺漏、出錯。
這頭忙完,他跟徐誠舉薦的巡廠人碰了面,帶人去他新買的宅子里轉(zhuǎn)轉(zhuǎn)。
往后來京城,就住那處宅子。
因跟倉庫是一體的,環(huán)境有點吵,但辦公方便。
若是怕吵,想好好休息,就去客棧。江知與給他報銷。
年底之前,江知與又給成衣鋪子請了許多厲害繡工過來。
還跟豐州黃家達成了合作,讓他們把童裝樣式的圖樣賣給常家的成衣鋪子,或者不拿錢,出聯(lián)名款,拿樣式換名聲。
即使是京中權(quán)貴子弟,在童裝的樣式上,也是參照著大人的衣裳縮小來穿,不如黃家的萌萌可愛。
再就是主營的男裝。江知與審美好,對衣服有自己的理解。尤其是謝星珩不擅長打扮,偏有個好身材好臉蛋,都是他幫著打理衣飾。
他太懂怎么打扮男人了,對某些小細節(jié)拿捏得穩(wěn)穩(wěn)的。
他跟裁縫溝通,多打版一些漂亮衣服出來。
兩個月上新一回,一年就六次。其他時間都是趕工期。
這個工期和上新期,需要計算。他帶著成衣鋪子的掌柜、小管事,跟管著裁縫們的總工開會,教他們怎么算。
以后他離開成衣鋪子,這間鋪面不至于垮了,可以靈活調(diào)整。
再有一點,他們背靠常家,很多資源可以用起來。
比如常如玉。常如玉文武雙全,知名儒將,文可考進士,官居二品,武可上戰(zhàn)場,少年成名。
他的同款服飾,會比單個的文人武將更受歡迎。
用謝星珩的話來說,這是我輩楷模。
掌柜的瞪大眼睛:“怎能拿老爺?shù)囊路鰜碣u?”
江知與:“……是賣同款�!�
他這里有條不紊的忙著時,謝星珩在翰林院奮筆疾書。
謝星珩今天不編寫字典,他在寫文書。
也是奇了,突然有人刁難他。
讓他寫一封文書。
他寫完交上去,莫名其妙被院長喊去訓(xùn)話。
原因是交給他寫的文書,他遲遲不寫,只惦記著編寫字典。
謝星珩:?
要是以往的暴脾氣,他高低要找人理論兩句。
現(xiàn)在就低調(diào)點。
他說一句“冒犯了”,就著院長的紙筆,研墨的功夫,就打好了腹稿,現(xiàn)場寫完,現(xiàn)場檢查,現(xiàn)場交接。
院長:“……”
刁難他的某同僚:“……”
謝星珩能猜到,因他沒請人一起編寫字典,而字典的功績不小,有人心里不平衡,所以來找事情。
他心里嘆氣,中午吃過飯,就約幾個人一起討論,編寫成語詞典。
字典有拼音要普及,成語詞典可就簡單了。只推廣給讀書人,讓他們擴充一下詞匯量。
這事兒很多人愿意干,都笑呵呵說好。
禍不單行。
江知與又一次受邀,去參加茶會,被人明嘲暗諷,說他成天拋頭露面,不成體統(tǒng)。
江知與看他一眼,轉(zhuǎn)而跟人說起“糖廠地圖”,“現(xiàn)在還有些地方?jīng)]有加盟商,各位哥哥姐姐感興趣嗎?”
那必須得感興趣��!
糖鋪多掙錢,看看蘇冉那間鋪子就知道了!
什么都不用干,有人供貨,有人提供活動策略,經(jīng)營不好,還有人上門指導(dǎo)!簡直是坐著數(shù)錢的!
江知與笑吟吟跟他們聊著哪些地方可以,距離多遠,幫他們做參謀。但為難他的人,那就算了。
國子監(jiān)。
在這里上學(xué)的謝川,感受到了人情冷暖。
他自幼被謝星珩培養(yǎng)成了“夸夸機”,因崇拜謝星珩,各處模仿,在外行事大方,說話好聽,又樂于分享,會友愛互助,來到國子監(jiān)以后,人緣一直不錯。
如今因為謝星珩“沒出息”,他被人刁難了。
原因是謝星珩來京城時風(fēng)風(fēng)火火,皇上還因為謝星珩的才干,賞賜了家仆。
結(jié)果這幾年過去,連個詔書都沒叫他寫。坐的不叫冷板凳,根本就沒有板凳!
還不如他夫郎的事業(yè)紅火。
大家都說他江郎才盡,所有的本事都在豐州縣用完了。
國子監(jiān)大多都是官家子弟。謝川沒個當官的父親,二叔眼看著要在翰林院熬到白頭,一些平時看他不順眼的人,就開始嘲笑他是養(yǎng)雞娃。
謝川常年笑呵呵,五官發(fā)生了些許變化,眼唇上挑,仿若天生長著笑眼、笑唇,沉著臉不笑時,整個人不顯兇,卻有一股平靜的淡漠。
他不覺得養(yǎng)雞是件丟臉的事情,也不認為他二叔會在翰林院熬到白頭。
他說:“養(yǎng)雞娃都能跟你們上同一個國子監(jiān),你們又是什么很厲害的人嗎?”
少年人,自尊心最強的時候。
他能平靜的嘲諷,別人受不了。
吵嚷之間,推搡起來,動了手。
謝川來京城快兩年了,第一次被請家長。
謝星珩跟江知與聽說他在國子監(jiān)打架,大為震驚,夫夫倆放下手里工作,都趕了過來。
聽說原委后,兩人都對謝川投去了詫異的目光。
天吶。
他們家的小夸夸機居然會嘲諷人。
這件事罪不在謝川,教官們沒訓(xùn)話,但讓謝星珩跟江知與回家好好開解孩子。
這個年紀,被人嘲笑,很容易厭學(xué)。
謝星珩不用回家開解。
他拿某些年很火的網(wǎng)絡(luò)臺詞來湊數(shù)。
“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謝川被人嘲笑沒哭,跟人打架也沒哭,聽到這話卻紅了眼圈,被謝星珩一頓訓(xùn):“你做什么,沒出息,沒見那些小崽子還看著這里嗎?”
謝川吸吸鼻子,把眼淚憋了回去。跟他的家長回家。
路上經(jīng)過酒樓,江知與進去打包了幾份硬菜,回家吃頓好的。
謝川不明所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嗎?”
江知與說:“慶祝我們家小豆子第一次打架。”
謝川突然臉紅。
這種事有什么好慶祝的!
不過二叔和阿知叔都不生氣,沒嫌他惹麻煩,他心里暖呼呼的。
慶祝的理由,不能跟小寶貝們說。
立新五年,兩個小寶五歲了。
他們對大名有了歸屬感,在家里要喊他們嵐哥兒和庭哥兒,不能隨便叫寶寶了。
至于江庭一個小漢子,為什么要用哥兒的稱呼來喊,只能用雙胞胎兄弟的競爭欲來解釋了。
立新五年,是謝星珩來京城的第三年。
他始終沒有聽到商務(wù)令的執(zhí)行消息,因他的沉寂,給家人帶來了許多小麻煩。
江知與有常夫人罩著都沒用,時不時會被人嘴幾句。他是不在意,這種級別的嘴人,不及他幼年聽見的辱罵。而他現(xiàn)在是會回嘴的。
謝川跟人打架過后,那句“和養(yǎng)雞娃上一個國子監(jiān)”的嘲諷,被人聽進去了。他有一陣子被人孤立。
萬幸他心思堅定,知道自己的目標是什么。他來國子監(jiān),是為了好好讀書,出人頭地,不是為了討好某些人。
而謝星珩,拉人一起編寫成語詞典,都少不了一些淺顯可笑的刁難。
他很想給翰林院的大人們上上職場“老油條”課,想想他的字典編寫進度,只好作罷。
年底之前,謝星珩完成《大啟字典》的初版編寫,收錄了常用字五百個。
他編寫了拼音,注釋了字義。又一個個的,做了全拼音標注。再根據(jù)頁數(shù),人工編寫目錄,仔細核對三天,裝訂成冊,委托金公公上呈天子。
金公公這條維系數(shù)年的人脈,他頭一次有請求,只希望這字典在皇上看見前,不要被人損毀。
金公公收了謝星珩幾年的禮物,投桃報李,讓謝星珩準備充分一點。
“拼音幾天能學(xué)會?萬一皇上要看效果呢?”
謝星珩早有準備。
皇上放到他家里的家仆,他都教了。
金公公:“……”
真是不客氣。
這是謝星珩為皇商一事的又一次努力,進行得悄無聲息。
回家后,就有兩個家仆要告假。謝星珩心知肚明的允了。
隔天,金公公給他帶來個好消息,皇上很滿意。
滿意得把謝星珩調(diào)任到都察院,擔(dān)任經(jīng)歷司經(jīng)歷,官居六品,負責(zé)考核官員政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