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不是，他都在這里自愿和她一塊兒加班了，結(jié)果她自己倒是跑了！
時間對于光之國的奧特戰(zhàn)士是最沒有意義的東西。
托雷基亞沒有辦法?記住他到底在實驗室中度過了多少?個微光時刻，但?他記得?，沙蔓總會?隔一段時間就?出去?一次。
這個工作起來比他要卷得?多的家伙，到底是要干什?么去?？
又一次，在沙蔓準備出去?的時候，他終于沒有忍住，拉住了她的白大褂下擺，說道：
“你不覺得?自己休息的有些太頻繁了嗎？”
休息？
誰休息了！她都連著得?有快一百年?沒有邁出過科技局的門了好嗎！
不僅要搞科技局的工作，和希卡利一起研究融合技術(shù)，她還得?插著空研究諾亞光粒子的時空特性啊！
但?這些又都不能明?著告訴托雷基
銥驊
亞。
所以，在他的眼中，就?是她最近每個微光時刻都要失蹤一會?兒去?休息，然后在微光時刻快結(jié)束的時候再回來加班。
“……你管得?著嗎，我手上的工作又不是沒做完。”
沙蔓臭著臉回他。
他不是想說這個！
工作不工作的，嘖，那?些又不是重?點……重?點明?明?是……明?明?是……
“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光之國其實有點可怕？”
托雷基亞的腦中思路百轉(zhuǎn)千回，最后腦子一抽，把最不該問的問題給問了出來。
他剛一說出來，就?感覺有點后悔了。
再怎么說，自己面前的這個人也是宇宙警備隊中的一員。
能加入警備隊然后接受巨額工作量，天天在宇宙中飛來飛去?維護和平的，那?都得?是圣人中的圣人了。
說到底，他那?些猜想也不過是……
“是有點�！�
沙蔓的話語打?斷了他的想法?。
她將拉開了一些的門重?新閉上，轉(zhuǎn)過頭來看他，“所以？”
得?到了意想不到的答案的托雷基亞，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在狂跳。
不對，他沒有心臟。
那?就?是，那?種像是心臟一樣的藍色火焰聚合物在狂跳。
有人往里面扔了柴火，讓那?火焰燒啊燒啊，片刻也停不了。
他覺得?有些濕潤的溫?zé)岬墓饬Ｗ诱谒难蹮籼幐患�，他望�?她，狂喜之余又有些不甘。
——憑什?么你能那?么平靜的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呢？
他把那?些沒有做完的工作往旁邊一推，向?她走去?。
“光之國只有光明?，沒有黑暗，只有正義，沒有邪惡，只要你稍微表現(xiàn)出了一點壞苗頭，他們就?會?遠離你�！�
他回想起了自己的學(xué)生時代。
那?個時候也是這樣，因為他不喜歡參加群體活動，有時候說出來的話也不會?被其他小孩所理解，所以他就?理所當(dāng)然的被疏遠。
最開始的時候，是他們在玩的時候會?用那?種‘你還是不要來比較好’的語氣對他說話。
然后，在他總是不參加游戲后，他們便?理所當(dāng)然的不會?再來找他。
再然后，在新的小孩試圖邀請他參與游戲的時候，會?被那?些他們說‘托雷基亞不喜歡和我們一起玩’給拉回去?。
他們不知道那?叫冷暴力。
他們只以為那?叫對他好。
泰羅是第一個，不管那?些人說什?么，依舊來找他玩的人。
可泰羅也不理解他。
太陽啊，你為何那?樣耀眼，那?樣灼熱，但?又那?么遙遠呢？
他看向?靜靜的聆聽他話語的沙蔓，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眼睛正在流淚，“可這世界上真的只有光明?的存在嗎？”
“難道不是光明?的東西就?是錯誤的嗎？”
“偉大的光之國為何無法?連黑暗一同包容，世界為何就?是這樣非黑即白的呢？”
“……”
沙蔓靜靜的聽著他的話，看著他吧嗒吧嗒的往下落眼淚。
唉，等一會?兒再去?�？ɡL官那?邊吧，反正他也不差那?一會?兒，現(xiàn)在還是托雷基亞比較重?要。
世界是非黑即白的嗎？
那?肯定不是啊！
只有在光之國這種極度光明?，遍地圣人的烏托邦，才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
走出這座美麗到不真實的烏托邦，外面的世界是介于黑與白之間的灰色。
好人也會?做壞事，壞人也會?做好事，人性那?么復(fù)雜，用黑和白無法?簡單的概括。
但?在光之國，或許這是很難理解的吧。
“托雷基亞�！�
她用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湊近了一點，注視著他氤氳著光粒子的淡藍色眼燈，說道：
“這個世界沒有絕對的光明?，也沒有絕對的黑暗�！�
“有的，只是混沌啊�！�
第37章
咬
好孩子
沙蔓并沒有抹掉托雷基亞臉上的光粒子。
開什?么玩笑，
她現(xiàn)在帶的是宿敵系統(tǒng)，又不是什?么鬼的萬人迷系統(tǒng)。
宿敵之?間可以互相理?解，但?別搞那么曖昧好嗎。
她從他?身邊走過去?，
推開科技局深色的窗戶，看向光芒變得有些微弱的等離子火花塔。
“因為落選警備隊的考試，
你除了必要的采集任務(wù)外，
就沒有出過光之?國的門吧�！�
她坐到窗邊，
晃了晃腿。
“只有在光之?國的人，
才是這么天真?無邪，
覺得世界上都是好人的。”
“呵，
就算是看你不順眼，也頂多?就是不理?你，
嘲諷你兩句，而不是通過各種手?段給你使絆子。”
她回想起了自己過去?經(jīng)歷過的那些任務(wù)世界。
什?么樣的基本上都有，但?她印象比較深刻的，是一個喪尸末日世界。
在秩序和法律崩塌，人人為了一口吃的就能互相舉起屠刀的世界，什?么真?善美，
那根本就不存在。
她看到過為了自己活命，毫不猶豫將自己妻子推向喪尸的丈夫。
看到過因為不想活了，
所?以選擇讓所?有人陪葬，
打開庇護所?大門的老人。
也看到過，
為了一塊餅干就能出賣救了自己的人的孩子。
怎么呢……
在經(jīng)歷過了那個喪尸末日世界后，她就算是在比較弱肉強食的修仙位面，
都感覺大家簡直太善良了。
哇，只是搶搶法寶，殺殺人，
而不是殺了你還要把你吃了，這簡直是天堂。
當(dāng)時從喪尸末日世界回局里之?后，她在心?理?醫(yī)生那里待了好幾天。
在那個世界待的十?年，簡直比她在修仙世界待的幾百年還要難熬，通過記憶壓縮之?后，就算感覺好像就過了十?天，她想起來?還是難受。
所?以，在來?到這個任務(wù)世界之?后，看到一個比一個要圣父的任務(wù)對象，她才會感覺刺眼。
這世上為什?么會存在這樣的種族呢？
愿意無償，甚至自己受重傷，都要保護弱小，維護和平的種族。
沙蔓看向托雷基亞，淡淡的道：
“不過，就算沒有出過光之?國的門，你也應(yīng)該去?過圖書館吧？”
“書里面不就有對于光與暗比較明確的介紹嗎�！�
原主就挺喜歡泡圖書館的。
那些自己孤獨度過的時光，她基本上都是在圖書館的各個樓層里看書度過的。
剛開始的時候，她比較疑惑，明明自己也沒做錯什?么事，為什?么孤兒院的其它孩子們就是不喜歡和她一起玩。
紅族和紅族一起玩，也會帶著銀族一起玩，而藍族只和藍族玩。
或許是因為身體條件和腦子條件不一樣吧。
她想，如果都是這樣的話，那她也可以和別的銀藍混血，或者紅藍混血玩。
可她等啊等，一直等到開始上中學(xué)，孤兒院里面都沒有出現(xiàn)另一個混血。
她看那些圖書館里面借回來?的歷史書，看上面那一個個被人所?推崇的英雄人物。
她想，要是她也和他?們一樣強的話，是不是就有人愿意和她玩了？
所?以，她努力的學(xué)習(xí)，努力的訓(xùn)練，努力的想要變得更加強大。
可大家還是各玩各的，沒人想要和她一起玩。
奧特戰(zhàn)士作為道德水準非常之?高的種族，他?們不會通過言語，或者武力來?霸凌別人，那些糟粕已經(jīng)被進?化掉了。
他?們只是……
他?們只是在看到了那個突兀的哪族都不屬于的存在時，選擇了繞開她，當(dāng)她不存在而已。
——不是你們不想和我玩，是我不想和你們玩！是我孤立了你們所?有人！
她這樣想著，性格也變得越來?越孤僻，話時也夾槍帶棒。
而這也就導(dǎo)致了，她在所?有人的印象中，都是那種脾氣暴躁，特立獨行，很不好惹的存在。
并且，她和同學(xué)們之?間的關(guān)系也更僵硬，基本上都快成‘you
know
who’了。
但?她并不在乎。
她只想要變得更強。
因為在這個世界唯一一個不會拋棄你的，就只有力量。
如果放啥記憶都沒有的沙蔓在這里成長，估計她也會和原主長成一個樣子。
“混沌是一種中間態(tài)，區(qū)分?開光明與黑暗的兩側(cè)�！�
“而光明的對立面，便?是黑
依譁
暗。”
沙蔓豎起一根手?指，“光之?國歷史上最出名的那位黑暗奧特戰(zhàn)士，曾經(jīng)和奧父一個地?位的那個，貝利亞，現(xiàn)在不還在監(jiān)獄里關(guān)著嗎�！�
“這不就是最鮮明的黑暗的例子，你想成為那樣的嗎？”
托雷基亞注視著她，聽著她用一種‘今天天氣不錯’的語氣，著那些大逆不道的話。
他?知道貝利亞。
他?當(dāng)然知道貝利亞！
他?也去?過圖書館，在幾乎沒有人待的歷史區(qū)，看到過這位擁有豐功偉績，但?最后卻墮落了的黑暗奧特戰(zhàn)士。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原來世界上還能存在黑暗。
也是從那時開始，他?開始對于那些負面的，陰暗的，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光之戰(zhàn)士身上的東西感到好奇和著迷。
他?注視著沙蔓，其實沒怎么聽進?去?她在什?么。
他?只是想——
假如泰羅是太陽，灼熱、溫暖、明亮，不管對待所?有人都是那樣的友好和熱情。
那么，沙蔓就是月亮。
月亮冰冷，月光更是沒有太陽那般的耀眼，卻依舊也是光，是給在黑暗中的人們的光。
光不強烈，甚至吝嗇，但?在某個瞬間，也確實照亮了他?。
即使她本人并沒有那個自覺。
可為什?么偏偏會是她呢？
為什?么照亮了他?的，會是這個一直以來?都和他?不對頭?的沙蔓呢？
瘋狂的好奇心?在他?的胸腔中涌動，讓他?忍不住去?想，宇宙的終點到底是什?么樣子，混沌又該是怎樣的一種形狀。
既然混沌不屬于光明，也不屬于黑暗，那到底應(yīng)該怎么表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