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柳生棉:“那怎么黑夜白日都是一絲動靜也無?”
小二嘆了一口氣:“大家都習慣了,也沒有什么辦法,聲張也無用�!�
兩人對視一眼,晚上直接出了客棧,找了城中一處較高的地方觀察城內。
柳生棉覺得此地疑點重重:“如果真的是魔族,為何要擄走女子?”
奚清:“也可能是邪修或是魔修。”
子時一至,奚清就發(fā)現不遠處傳來了奇怪的靈力波動。
她們并沒有打草驚蛇,而是悄悄跟在那人身后。
最終,她們跟到了荒郊的一處破廟里。
廟中滿是已經被剜了心的尸體,柳生棉只看了一眼,便轉過了頭。
但過了一秒,還是強撐著繼續(xù)觀察。
柳生棉忍著反胃的惡心,對奚清說道:“大師姐,不是魔族�!�
奚清嗯了一聲,“是魔修,應該是察覺到了不遠處的十萬大山魔氣四溢,所以提前在此蹲守,想要獲得什么機緣�!�
她們觀察許久也只有那魔修一人,奚清便道:“看來沒有其他同伙,殺了他吧。”
她并未出手,而是看著柳生棉持劍進入廟內,殺了那魔修。
而后她們將活下來的女子送回了城中。
柳生棉:“若是不及時將魔界封印加固,這樣的慘況只會越來越多。”
奚清淡淡道:“事不宜遲,走吧�!�
激活靈舟之前,她向身后的夜空看了一眼,眸色晦暗。
十萬大山其實并沒有十萬之多,只是一眼望去,大大小小的山脈根本數不清,所以稱作十萬大山。
內里兇猛妖獸魔獸頗多,瘴氣毒氣四溢,死氣沉沉卻五步一陷阱,對于修士來說很是危險。
各宗門弟子就算是出來歷練,也很少有來十萬大山的。
她們沒有在路上歇太久,時間不等人,越早能加固封印,便越早能還修真界寧靜。
小心避開周圍的妖獸及一些危險區(qū)域,三日后,她們終于來到了魔界封印之處。
這里并沒有修士看守,封印之地極為空曠,方圓十里都無活物,中間唯有一處祭壇。
自封印處蔓延出無邊魔氣,上面的一圈符印已經搖搖欲墜,陣眼處的法寶全然被魔氣侵蝕,再無半點靈光。
她們只是站在外側就能感受到那股似要撕咬天地的兇狠氣息。
看著眼前這幅場面,奚清面色如常,揮劍殺了一個從封印中走出的魔族。
柳生棉說道:“大師姐,趁著這時人少,我們先過去吧?”
奚清反倒說道:“不急,身后有尾巴�!�
處理干凈才方便做事。
她看向身后,冷聲喝道:“出來�!�
林野深處走出一道身影,是她們非常熟悉的人。
柳生棉奇怪道:“師尊?”
奚清眸中閃過冷光:“你們怎么來了?”
她攔住了想要上前的柳生棉,眼神很是警惕。
能跟得這么近,肯定是緊跟著她們出發(fā)的。
那這份心思,就有些不妥了。
白茵摸摸鼻尖,不敢與她們對視,“你師祖不放心你們,來幫你們�!�
她向旁邊走了一步,露出身后的人。
那道身影纖細而溫柔,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只是唇色淺淡,看起來身體并不好。
正是常年在后山閉關的風傾盞。
柳生棉驚訝道:“師祖?”
風傾盞笑的很柔和:“嗯,萬仙門有掌門照看,我和小茵來幫你們。”
奚清冷冷看著她們,沒有說話。
她抬頭看了一眼昏暗的天空,四周空氣異常壓抑,她只覺得風雨欲來。
“太好了�!绷逈]有想那么多,畢竟多一個人就是多一份助力。
她不設防就想拉著奚清走向白茵,奚清跟在她身側,并沒有阻止。
等到了兩人面前,奚清才問道:“什么時候加固?”
白茵錯開她的目光,說道:“就現在�!�
奚清點點頭,嘆了一聲:“好�!�
如此匆忙焦急,看來所圖不小。
奚清在心里思慮著,是否要繼續(xù)按照白茵的劇本演下去。
她看了一眼柳生棉,走過去悄聲在她耳邊說了一句什么。
而后她才慢慢朝祭壇走去。
封印之處偶爾會冒出一個魔族,柳生棉在旁側預備著斬殺魔族,由奚清和風傾盞按照鏡子說出的方法,加固封印。
祭壇上刻印著奇怪的花紋,奚清看了一眼,只覺得滿眼暈眩。
她沒有再分去注意力,以靈力為筆,慢慢在原來的封印之處畫下新的符咒。
當然,事情并沒有這么簡單。
還要以血為祭,以陣法相輔。
奚清手腕處滴落鮮血,剎那間,封印之處像是感知到了什么,魔氣更加洶涌地溢出。
出來的魔族越來越多,但還好白茵和柳生棉都能替她們清理干凈。
奚清身體越來越冷,她朝身后看了一眼,看到了緊蹙著眉,滿目擔憂的柳生棉。
還有暗含期待的白茵。
奚清手腕處的血不停向下流動,逐漸布滿整個封印。
但她到了此刻還有心思思考,哪怕到了這個境地,白茵竟還是不會掩蓋自己的心思。
若不是她和柳生棉,換做是萬仙門的其他人,肯定早就發(fā)現不對了。
血液按照紋路流動著,激發(fā)出符咒最強的威力。
奚清腳步踉蹌了一下,接著拿出在拍賣會上拍下的第一柄劍。
靈石沒有白花,起碼此刻還能充當陣眼,以魔氣鎮(zhèn)壓魔氣。
這還是鏡子給她們提出的建議。
妖風四起,逐漸變得狂躁,劃過林間時像是野獸的嘶啞聲。
剛剛布下的陣法不斷震動,像是下一刻便會破散開來。
已經到了關鍵時刻。
遠處冒出一個陌生的身影,奚清看了一眼,內心不免有些奇怪。
若說白茵跟著她們來到這里還能說的過去,可冷風一個金丹期的修士,如何能跨過十萬大山一人來到此處。
冷風嘴里嘟囔著什么,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和其他人說話。
可惜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就算有再多金手指也無濟于事。
白茵很輕松就將他攔了下來,不讓他靠近祭壇。
她看出是萬仙門的弟子,沒有下殺手,而是冷聲斥道:“滾遠點�!�
但冷風還是不依不饒,好似前面有什么天材地寶一般。
白茵無奈,一劍封喉,用靈力封印著他的尸體滾遠了。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誰都不能破壞她的計劃。
就在陣法即將告成的那一瞬,一股強烈的魔氣降下。
“該死�!苯疳瘽M目赤紅,恨不得上來撕了這群人。
他咒罵道:“白茵,你負責擊殺她們,怎么這般無用�!�
若是他再晚來一步,計劃就要被完全破壞了。
此話一出,除了奚清,柳生棉和風傾盞都極為詫異。
魔族出世的事情和白茵有關系?
白茵絲毫不辯解,直接提劍迎了上去:“廢話少說�!�
不知是不是偶然,白茵將受了重傷的金岑逼到了風傾盞面前。
“師尊,殺了他。”白茵向風傾盞示意。
風傾盞顧不得為奚清護法,怕戰(zhàn)局影響到她,所以在她身邊布了一層禁制便走下了祭壇。
奚清看了柳生棉一眼,示意她不要參與戰(zhàn)局,在一旁待著便好。
只是一旁的魔族虎視眈眈,哪容得下她在一邊看著。
柳生棉手腕輕轉,凌厲的劍光劃過魔族脖頸。
她流轉于那些魔族之間,為她們掃清障礙。
同樣是化神期修為,金岑一對二明顯很是吃力。
他罵道:“白茵,你反悔了?”
一片大好的局面,馬上就能將魔族全部轉過來,擴充新地盤了。
結果竟然有人叛變了,還是最開始聯(lián)系上他的這個人。
與他對招的白茵沒有說話,一劍比一劍兇猛,刻意將他逼到風傾盞處。
“少廢話�!卑滓鹄湫σ宦暎又疽怙L傾盞用盡全力,再次喊道:“師尊,殺了他�!�
風傾盞的修為凝實,對上金岑絲毫不虛。
她找準機會,一劍刺穿了金岑,攝去他想要逃竄的神魂,用力撚滅。
白茵松了一口氣:“終于。”
柳生棉體力不支,靈力虧損,半跪在地上,抬眸看著眼前這幅畫面。
她看出了些什么,奚清也是。
“原來是師尊�!鞭汕遄爝厭炝艘荒ㄗ猿暗男σ�,目光冷峻。
她甚至懷疑了掌門和師祖,都沒有懷疑自己的師尊。
畢竟誰能想到一心為她們著想,朝夕相伴的白茵,會是此件禍事的罪魁禍首。
柳生棉不可置信:“那萬仙門......”
她們出來的匆忙,若白茵是叛徒,萬仙門豈不是岌岌可危。
白茵低聲道:“放心,萬仙門此時被困在護山大陣中,一時不會有事的。”
白茵來的匆忙,只來得及激活了護山大陣,并設法困住了掌門等一眾長老。
她在奚清和柳生棉面前并無隱瞞。
她太了解自己徒弟的心性了,只要計劃成功,她們不會輕易在萬仙門揭穿自己的。
就當是,為自己留下了一份哀榮。
奚清看似冷硬,實則最為心軟。
她向柳生棉說的話都是真的,偶爾她也會看著奚清和柳生棉的身影笑出聲來。
好似看到了當初的自己和風傾盞。
其實此局不難,雖然金岑生性殘忍,但并不足以畏懼。
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中,出宗門前,她已經將自己的玉蝶從萬仙門撤了下來。
走出萬仙門的那一剎,她就和萬仙門沒了任何關系。
風傾盞同樣一臉茫然,好看的眸子此刻盛滿了不解:“小茵?你不是說要來加固封印?”
“一樣的�!卑滓鸩豢峡此瑘�(zhí)拗地移開目光。
奚清看出她是為了什么,冷冷問道:“為了師祖,你要以所有人為祭嗎?”
她看出了白茵所作所為的目的——為了讓師祖風傾盞飛升。
她曾在書中看過,若是無法以修為自然飛升,還可以功德飛升。
不過此事經常發(fā)生于佛宗之中,道門很少出現。
陣法完成的差不多了,只差一些反應的時間。
她收回靈力,走下祭壇,走到白茵面前。
長劍帶著凌厲的鋒芒指向白茵,冷光閃過劍身,映出奚清猶如冰霜般凌冽的雙眸。
“就算是魔尊挾持了小師妹,你也要將唯一送出的傳訊符毀掉!”她質問道。
那日白茵甚至還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樣,若是她們晚發(fā)現片刻,柳生棉便要重新回到那個山洞,受魔尊威脅了。
柳生棉走向奚清的步伐一滯,頓在了原地,睜大雙眸。
“是......師尊?”
“對,沒錯!”白茵嘶吼著:“難道我要看著她死去嗎?”
天光暗紅。
灰暗的光線映在她臉上,一向溫和的白茵已經變了樣,眸中滿是偏執(zhí)。
奚清似是痛苦的閉了下眼,手里的劍怎么也無法指向白茵。
白茵看著她,言語頗有些癲狂:“若不飛升,她只余百年光陰。”
“你也是�!彼龔娬{道。
聽到這話,柳生棉心口像是落了一塊巨石,堵的她喘不過氣來。
她不再顧及其他,徑直朝著奚清走去。
靈力枯竭,奚清的頭發(fā)已變成了白色,只是這次的白色顯露出幾分灰白之意。
奚清不愿再看眼前這幅畫面,轉過身的瞬間,一滴淚落下,濺起一朵血花。
“百年足以�!�
“不夠!”白茵朝著她的背影喊道,“難道你就甘心嗎?”
使用了禁術之后,沒有人能活過百年,甚至許多只剩下了十數年的壽命。
這條路并不好走,她原本很奇怪奚清選擇禁術。